在顧小北得到消息前,沈清彥先一步聽說了這個消息。
沈清彥去南城談茶王的註冊權(quán)的案子很順利,當(dāng)天下午就收齊了全部的憑證,又談妥了相關(guān)事宜。
晚上的時候,原本茶王的負(fù)責(zé)人何總已經(jīng)定好了酒店,要款待一下遠(yuǎn)道而來的沈律師,但被沈清彥拒絕了。
趁著這個時間,沈清彥帶了周放私下去了解了下這起註冊權(quán)案的另一家公司品茶的情況。
由於兩家企業(yè)都是在南城發(fā)家的,南城屬於他們的發(fā)源地,所以如今在南城,這兩家企業(yè)要對簿公堂的事情,街頭巷尾都在討論。
這一瞭解可謂收穫頗豐,原本第二天要去品茶公司內(nèi)部瞭解情況的計劃就這樣取消了。
既然第二天的計劃取消了,第二天一早沈清彥就帶著周放離開了南城,回去了。
工作提前結(jié)束,周放也放鬆了下來,早餐的時候一邊吃東西,一邊和沈清彥彙報了下接下來的工作。
沈清彥一貫話不多,聽著周特助的絮絮叨叨,也只是在每件事情結(jié)束時,象徵性的“嗯”一聲,算是聽見了。
周特助自個兒說得高興,也知道沈律師的脾性,習(xí)以爲(wèi)常了。
剛把寰宇程總約見的事情說了個大概,周特助放在桌子上的手機(jī)傳來了一連串的消息。
周放下意識的掃了一眼,看到主屏幕上微信提示的發(fā)件人是自家堂妹周琪時,自動暫停了說了一半的話。
這頭的沈清彥還沒有發(fā)覺周特助的異樣,兀自切著培根和蛋卷,送入口中的時候,還在開小差:這家酒店的早餐水準(zhǔn)有待提高,還沒有沈太太做得好吃。
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沈清彥皺了皺眉,放下了刀叉,去喝咖啡。
怎麼就想到了那個傻女人了呢?
喝完半杯咖啡,出神的沈律師終於想到了自家特助,擡眼去看坐在對面,半天都沒有吱聲的周放。
只見周特助在小心翼翼的打量著自己的神色,有些欲言又止。
“怎麼了?”沈清彥放下咖啡,挑眉問。
周放躊躇的握著手機(jī),想了想,還是把手機(jī)聊天界面直接遞給沈清彥,然後簡略開口,“周琪發(fā)來信息,沈太太之前給你做的採訪,被替換成別人的名字,新聞已經(jīng)播出了?!?
臥槽,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密辛?
沈律師居然接受了沈太太的採訪?
不是說好從不接受採訪的嗎???
人設(shè)呢?
還有還有,不是夫妻感情不和的嗎?
第一次的採訪就這樣給了沈太太???
話說,難道這就是昨天沈律師心情很好的原因?
昨天他到律所的時候,蕭律師已經(jīng)在沈律師的辦公室了,他沒聽到兩人的談話,只蕭律師面帶狼尾巴笑容出來的時候,悄悄告訴他,他家沈律師心情不錯。
意有所指的味道太濃烈,聯(lián)想到前一天沈律師難看的臉色,他不由得想多了,以爲(wèi)是夫妻倆“生活上”和諧了,沈律師的心情纔好了。
難道還有這一層的原因嗎?
就在周放腦中彈幕亂飛,小劇場亂演的時候,沈清彥已經(jīng)一目三行看完了手機(jī)聊天記錄上的內(nèi)容,當(dāng)下臉色就沉了下來。
“這個姚小姐是什麼人?”沈清彥沉聲開口。
他待不待見沈太太是一回事,被人這樣張冠李戴又是另一回事。
“?。俊敝芊呕厣瘢M織了一下語言,“這個姚小姐也是新聞頻道的記者,分屬政府機(jī)關(guān)新聞對口,聽說爲(wèi)人很得王部長的賞識?!?
“賞識?”沈清彥玩味的斟酌著這兩個字,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然後喝完半杯咖啡,起身,“收拾一下,回帝都?!?
“啊?哦。”周放跟著起身。
也對,他們本來就是打算早餐後回帝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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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依舊是周放在開車,不過不同於去的時候沈清彥坐在後座是查看資料。
這會兒回去的路上,沈大律師只是看著車外的風(fēng)景,發(fā)呆。
周放從後視鏡中看了好幾眼,一時也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和沈律師說說話解解悶?zāi)兀?
不過想到沈大律師的人設(shè),實在和聊天解悶搭不上半點邊,周放就放棄了,專心開他的車。
其實,沈清彥確實是在看車外的風(fēng)景,並沒有發(fā)呆,只是看著看著又想起了那個傻女人。
剛剛整理行李的時候,看到顧小北昨天早上塞給他的幾包小零食,沈清彥本想丟掉的手頓了頓,還是收進(jìn)了包裡,只嘴裡嘀咕了一聲“傻”。
這會兒有空,沈清彥在腦子裡過了過剛剛得知的消息,不動聲色的打著算盤,末了,纔想起拿出手機(jī),給沈太太發(fā)了條微信。
微信的內(nèi)容很短,符合他一貫簡潔明瞭的性格,本以爲(wèi)顧小北會很快回復(fù),誰知車子已經(jīng)進(jìn)入了帝都地界,在繞城高速上奔馳,才收到顧小北姍姍來遲的回覆。
沈清彥解鎖手機(jī),瞄了一眼,很簡短的兩個字:四點。
如此簡短的回覆可並不符合沈太太的人設(shè),沈清彥鎖定了手機(jī),在扶手上無意識的轉(zhuǎn)著,兀自猜測著什麼。
在周放問他去哪裡的時候,沈清彥淡淡開口“送我回家吧。”
這會兒剛到中午,接人太早,而且昨天他已經(jīng)和蕭正安說了今天不回律所,沈清彥打算回家洗個澡,輕微潔癖癥患者表示住酒店讓他各種不適。
周放依言把沈清彥送到了帝豪小區(qū)門口,他來過很多次了,知道沈清彥家是高檔小區(qū),他的車進(jìn)不去,已經(jīng)習(xí)慣送他到門口了。
沈清彥拿著行李下車,走過保安室時,被裡面快步走出的小保安叫住。
“沈律師?!毙”0驳氖稚线€拿著個袋子。
“嗯,有事嗎?”沈清彥性子是清冷,但不代表沒有禮貌或有任何階級觀念,所以對著小保安和對著上市公司老總或機(jī)關(guān)政要是一樣的態(tài)度。
小保安把手上的紙袋往沈清彥面前遞了遞,“是這樣的,昨天晚上一位先生送過來要給沈太太的,沈太太說今天早上來拿,但是今天早上我走開了,沒碰上沈太太,能不能麻煩您帶給沈太太?”
沈清彥看了眼遞到面前的紙袋,伸手接了過來,往裡面看了一眼,是一堆的化妝品,看著不像是顧小北平時用的,但也沒有說什麼,這會兒他的關(guān)注點在小保安的另外幾個字上。
“一位先生?”沈清彥承認(rèn)自己有點好奇。
“嗯,昨天晚上這位先生送沈太太回來的,沈太太也說是認(rèn)識的?!毙”0埠軐嵳\,把看到的知道的全說了。
沈清彥思索了一會兒,才問小保安,“方不方便讓我看一下昨晚的監(jiān)控?”
小保安愣了愣,然後點頭如搗蒜,“可以的,可以的。”
難道沈律師對昨晚的那位先生有什麼疑問?
不會是懷疑沈太太出軌吧?
怎麼感覺好大一個瓜啊……
小保安一邊腦中演著小劇場一邊帶著沈清彥回了保安室,調(diào)出昨晚的監(jiān)控,讓沈清彥看。
沈清彥看著監(jiān)控中的車牌號就知道了是誰,等看到顧小北進(jìn)入小區(qū)後,車上的人走下來,更加證實了他的想法。
沈清彥看完了監(jiān)控,站起身對小保安道,“謝謝,這位先生是我一個朋友?!?
“嗯?!编培培?,沈律師你說的都對,我沒有想多。小保安眨了眨眼睛,儘量讓自己的眼神真誠一點。
“他過幾天會給我送幾本書,到時候還要麻煩你幫我收一下。”沈清彥不動聲色的接著道。
“???哦,好的,沒,沒問題?!毙”0矝]想到還有這個轉(zhuǎn)折,臉上的表情可謂精彩紛呈。
原來昨晚那個男人真的是沈律師的朋友嗎?
果然是他想多了嗎?
沈清彥沒再管小保安想些什麼,說完該說的,就拎著紙袋回了家。
把紙袋放在客廳茶幾上,沈清彥覺得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索性不再看,回書房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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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沈家的一路上兩人安安靜靜,沈清彥是話少習(xí)慣了,顧小北因著今天的事情,也沒有心情說話,直到到家,兩人也沒有多說一句話。
方佳佳早就在家等著了,看到兩人進(jìn)來,直拉著顧小北的手說話,一會兒說她又瘦了,一會兒說她臉色不好,左右不過是想讓她能多吃點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的晚餐。
顧小北揉了揉臉蛋,打起精神和方佳佳說話,加上保姆劉姨的不斷勸菜勸飯,四個人的晚餐也算是其樂融融。
晚餐過後,趁著沈清彥在客廳看新聞,劉姨在收拾碗筷,方佳佳拉著顧小北去切水果,說悄悄話。
“小北,最近你和清彥還好吧?”方佳佳瞄了一眼在客廳的兒子。
“嗯,還好。”他們的交流又不多,應(yīng)該算還好的吧。
“那你最近身體怎麼樣?”方佳佳切著哈密瓜,眼神卻在顧小北身上打量。
“媽,我很好啊。”顧小北切著蘋果,順口回答方佳佳。
方佳佳來了勁兒,放下手中的水果刀,關(guān)切的問,“那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
“啪嗒?!鳖櫺”币坏肚械降祝昧^猛,蘋果飛出去了半個。
大概是這邊的響動吵到了某人,沈清彥回頭朝兩人看了一眼。
也僅僅一眼,看到兩人沒事,沈清彥就收回了視線。
顧小北撿起掉在地上的半個蘋果,清洗乾淨(jìng),一邊繼續(xù)切,一邊回答方佳佳,“清彥工作忙,我們再緩緩吧。”
“忙什麼忙?哪有那麼多好忙的?”方佳佳抱孫心切,怪起了兒子。
想到了什麼,又問,“是清彥不想要?”
“……嗯。”顧小北輕輕應(yīng)了聲。
每次都會做全安全措施,應(yīng)該是不想要的吧。
“這個臭小子?!狈郊鸭牙^續(xù)切起了哈密瓜,恨鐵不成鋼,把手中的哈密瓜假想成沈清彥,一刀刀狠狠下手。
坐在客廳的沈清彥突然感覺到後脖子涼涼的,又回頭不動聲色的掃了眼已經(jīng)面色不虞的母親,愣了愣。
怕不是沈太太在暗搓搓的告他什麼無中生有的黑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