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只愛過一次, 唯一的一次我們相愛了,我們卻都沒有留意,過了很久, 才發現, 那就是愛。
——帕斯卡爾?吉納爾《秘密生活》
有份報紙寫過:陳路王子, 是一件頂級商品。
毫無疑問兩年時間已經他已經成爲收視率, 鑽石銷量, 號召力,代言首選,利潤, 品質、時尚......無數現代詞彙的準確解釋,勉強二十歲的年齡, 便已經耀眼到了光華奪目。
然而對於陳路自身而言, 他所能擁有的這些真的不太具有什麼實際的意義, 不過就是當年走投無路而帶來的附屬結果而已。
如果說當藝人還對他有什麼珍貴價值的話,也只是關於一個人的單純記憶:可以讓他欣賞, 讓他驕傲,可以養活他,給他創造出很多人終生也奮鬥不到的富足生活。
所以即便要習慣性的虛情假意,喪失絕大多數的自由,也是甘之如飴的。
單薄的襯衫被澆個溼透, 在聚光燈前摸著低腰牛仔牛仔褲, 妝已經不知補了多少遍, 就連最擅長的性感表情也堅持的幾乎僵硬。
陳路這些日子極度缺乏休息, 身心俱疲, 拍封面拍到以爲自己快要暈倒的時候,攝影師終於滿意喊停。
他片刻就坐倒在了當裝飾的復古沙發上, 拒絕所有工作人員的噓寒問暖,真的就想這麼睡過去。
“你剛來的時候那種狀態,我以爲今天拍不出什麼東西,但是效果真的不錯,難怪很多攝影都稱讚過你很敬業。”
成熟的男聲響在他的身邊,陳路睜開藍眼睛看了看錶情平和的程然,不置可否的客氣微笑,隨手點燃了支香菸提神——畢竟晚上還要去個年度音樂會唱兩首歌,再怎麼困也得堅持到結束。
程然叫人拿了罐咖啡給他,勸道:“你小小年紀就靠這個支持自己不好。”
陳路擺了擺手,倒是轉念把煙掐掉了。
聽經紀人說又給他安排了程然的攝影時,真的很想一口拒絕,但畢竟沒有什麼不共戴天的恩怨,那樣逃避未免孩子氣。
“林亦霖......去上學了吧?他還好嗎?”程然還是說出了自己主動搭話的目的,解釋道:“我很久沒回重慶了,想必你也不願意我去看望他。”
“恩,挺好,沒那麼憂鬱了,成天打電話也是歡天喜地的。”陳路不想多說什麼。
程然沉默片刻:“那我就放心了,雖然不知道當初你們爲什麼分開,不過能在一起,就要珍惜。”
“我知道。”陳路忽然擡頭直視他:“你是不是真喜歡他?”
“喜歡......有真假嗎?”程然並不正面回答。
陳路淺笑,暗想自己也不該到這種時候還是信心不足,也便沒再追問。
“總之好好對他吧,林亦霖看著挺堅強,其實心思重的比誰都脆弱,尤其是關於你的事情,他可能就沒真正想的開過。”
“我認識他比你久。”
“但我活得比你們時間都長。”程然笑笑,他不願意當真提起那些事過境遷的經驗,雖然有點捨不得......但很奇妙,有時候竟然真的希望這兩個孩子能夠像童話裡似的,相親相愛,執手偕老。
陳路站起身來,簡明扼要的說了句:“我對我老婆比對我媽都好。”
程然低頭擦拭著相機,沒再說什麼。
旁邊助理在喊自己去換乾衣服,陳路原本想走,忽又鬼使神差的留下句話:“謝謝你幫我照顧過他。”
心情平復下來,林亦霖對自己溫柔漸漸的去除了當初那種嫉妒和芥蒂。
陳路從來都沒問過他倆的事情,以後也不想問。
畢竟一切都是自己有錯在先。
愛永遠都不代表有權利要求對方。
人都應該是向前看的,走了這麼多坎坷曲折的路,要怎麼珍惜自己心愛的人,已經不需要誰再來教。
城市角落的咖啡廳在夜晚來臨的時候,如同一個教養良好的淑女,特別安靜,輕柔的音樂和溫馨的燈光讓它擁有了種與世無爭的氣質。
忙的時候想休息,能休息的時候,又不喜歡獨自面對空蕩蕩的房間。
陳路向林亦霖保證不會一個人去泡酒吧逛夜店,別無選擇,只得來這裡放鬆神經消磨時光。
一張一張翻著手機裡的相片,幾乎都是林亦霖。
忙碌的,沉思的,有時坐在桌前讀書,有時靠在自己身邊靜靜微笑。
他真的長大了,不再如當年那樣稚嫩而瘦弱。
但沒有讓大家失望,還是一笑傾人國的美麗容顏,因爲多了些燦然的快樂,每張照片都俊逸到讓人移不開眼睛。
陳路支著下巴不由自主的翹起嘴角,看來把自己的小林子照的不好看,也是件頗有難度的事情。
“每日必修功課啊你,真讓人頭痛。”
冷嘲熱諷的話突然殺出來破壞氣氛,陳路擡頭,鄭洛萊正西服革履笑的不懷好意。
陳路得意的合上手機,哼道:“我知道你羨慕,不用表達了。”
“......現在看到你我就知道什麼是不可自拔。”鄭洛萊搖搖頭坐在他對面,叫了杯藍山,然後把串車鑰匙扔在桌子上,說道:“物歸原主。”
“你開夠了?”陳路詫異間收回女王送給自己的新跑車,當初還是把去看望林亦霖當代價才借給他的。
“太招搖,不符合我穩重的性格。”鄭洛萊臭美著回答。
自動忽略他的沒有自知,大少爺直奔主題:“我老婆過的好不好,是不是又瘦了?”
“他有胖過嗎?還是那個長不大的樣,不過情緒挺好的,我看林弟弟明顯是面對小同學比較開心。”鄭洛萊故意說道。
陳路不相信:“纔不會,他最願意和我在一起。”
沉默片刻,鄭洛萊忽然笑出來:“你倆可真是一對兒,連回答都一模一樣。”
“那是,”陳路心滿意足,又問道:“房子給他搞定了嗎?有沒有給他買夠東西?他還有什麼需要......”
“陳少爺,你能不能給我收斂點。”鄭洛萊頗有些無奈。
“不能。”
“......房子給他弄到學校附近的一個小區,一百多坪,新裝修的,傢俱是本尊親自挑的,至於東西他什麼都不要,還教育了我半天,我那腐敗的靈魂整個重新受了回洗禮。”鄭洛萊一臉記憶猶新。
“你本來就應該改一改。”陳路收到條親愛老婆的短信,立馬對某流氓心不在焉。
鄭洛萊對戀愛人士終於忍無可忍,擡手突然搶過他的手機罵道:“早知道你這樣,當初我就該把你收了,省的讓別人撿便宜。”
“我又不是同志,你離我遠一點。”陳路這兩個月心情大好,聽見什麼話也不生氣,藍眼睛彎彎的襯著尖下巴,坐在對面滿足的特氣人。
一把歲數也無心在開玩笑,鄭洛萊說起正經話:“不過重慶雖然商機多有錢途,但是挺亂的,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我不喜歡去那裡,強龍不敵地頭蛇,好多事不好擺平,如果政府不好好整頓,貿然開盤很麻煩。再說社會也不是特安寧,真不曉得你那個老老實實的寶貝兒是怎麼生活的。”
“是嗎......”陳路頓時反問,他對林亦霖的興趣顯然遠遠超過了生意。
“蒙你幹嗎,和林弟弟在學校走一圈,有一半人都能和他打招呼,孩子對誰都笑,等哪天吃了虧就老實了。”鄭洛萊雖不刻薄,但絕對習慣算計。
他自然不習慣什麼叫做無目的友善的生活狀態。
林亦霖一臉無污染的小動物表情,在他眼裡就等於四個字:來騙我吧。
和杜威嘴賤手欠不一樣,林亦霖受欺負多半都是因爲太無辜。
遇上生來就萬人之上的陳路,也是該著了。
八成這大少爺真的就是上帝安排來照顧他的。
刷不暴的信用卡,萬年飯票,遮風避雨保護傘。
還有,純度超過Cullinan鑽石的完美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