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那幾聲“哥哥”，讓他有了活下去的動力。

那個蠢女人那麼傻，他如果不好好保護她，她怎麼活得下去？

她和他一樣，都是被自己至親的人拋棄，扔進了那不見天日的地方。那個地方，吃人不吐骨頭，要活下來，手上不沾血絕對不可能。

但是鮮血這樣的事情，讓他一個人來就好了，報應也只會報應在她的頭上。

可是，現在，他難免有些擔心，自己一路以來是不是太護著她了？

如果他不在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她能活下去嗎？

夜叉將自己的思緒收回來，瞥了黑龍一眼：“怎麼？想到了自己？”

黑龍苦笑一聲，笑容有些勉強：“我應該比你好那麼一點點。”

“也對。”夜叉笑笑，和黑龍碰了下杯，道：“家暴確實比直接扔掉要好一點。”

黑龍微微扯了扯嘴角，現在說起來，少年時期那種憤怒的情緒已經沒有了，心湖確實很平靜，就好像不是在說自己一樣。

“他最後也死了，被人活活打死的。”黑龍喝了一口酒，苦澀地揚了揚脣，“這大概就是你說的報應吧！”

黑龍口中的他是他的親生父親，年輕的時候強.奸了他媽媽，他媽媽家裡人覺得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就將女兒嫁給他爸爸。他媽媽生下了他後，不忍屈辱自殺死了，留下他和他的爸爸。

他爸爸是個有名的街頭混混，一天到晚不是喝酒就是賭博，從小他沒管過他，他是跟著奶奶長大的。每次管他的時候，就是他喝醉酒的時候，看見他就會拿根粗圓棍一頓猛揍，經常打得他幾天下不了牀。

和夜叉一樣，他也從來沒有感受過家庭的溫暖，唯一讓他感覺到愛的就是年邁的奶奶。可惜，在他十二歲那年，他奶奶被她自己那個不肖子給活生生的氣死了。

同一年，他那個毫無存在感，一存在就只會打人的爸爸因爲賭博欠下鉅額賭債還不了，被人當街活活打死了。

那些鉅額的賭債自然也就落在了他頭上。

天天被一羣古惑仔堵在街頭要他還錢。

如果不是這樣他大概不會跟了大哥，一路拼殺坐上蛟龍幫老大的位置。

“在想什麼？”夜叉看著黑龍，輕聲問了一句。

“在想……”黑龍突然勾脣一笑，“在想如果我穿著校服應該挺帥的，會不會有很多小女生喜歡我？”如果當初他有機會完成學業，會不會想夜叉說的那樣，也有另一種人生？

“喝酒吧！”喝了一口酒後，夜叉突然很認真地看著黑龍，“你想過你的結局嗎？”

黑龍一怔，愣了半響後，點點頭：“你呢？”

“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夜叉點頭，看著遠方，“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最捨不得的是什麼？”

最捨不得的？

黑龍擡眸，看著夜空中那一輪圓月，最捨不得的應該是再也看不見那雙像月亮一般皎潔明亮的眼睛了吧！

夜叉深吸一口氣，在心裡默唸了一句，沒有他，或許她會活得更好！

每個人都要爲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他只希望若有下輩子，還能聽見那個小女孩在他耳邊親暱地喚他一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