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確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火車站外，許久未歸家的心切讓他深吸一口氣。
家鄉的空氣是有味道的。
“咳咳——”
煙味兒有點大！
沈確看向一旁滿臉溝壑，手拿旱菸袋的大爺。
他對著大爺點點頭，大爺笑呵呵的問：“小夥子，要不要三輪車？”
沈確拒絕。
他一個大男人，怎麼好意思坐老人家拉的三輪車。
拒絕後的沈確朝著公交站走去，後面的菸袋大爺磕打磕打菸袋，撇撇嘴。
“一個瘸子…逞什麼強。”
沈確的背影一會高一會矮，站著的時候發現不了，但走起路來很明顯。
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能站起來，但跛了。
找到公交車站的沈確，忐忑的上了公交車，拉著欄桿挺拔站立。
不知道姜澄看見了會怎麼想？
他腦子裡知道姜澄是有堅定目標的人，也知道姜澄若不是對他有好感，是不會聯繫他的。
可腦子知道是一回事，心裡的忐忑不安一點也沒有減少。
心情七上八下的沈確，到了離家最近的公交站點。
近鄉情怯，在沈確身上完美的展現了。
幾百米的路程，他走的很快。
可到了衚衕口，腳步有些邁不開了。
恰值週末，在門口玩耍的孩子們看見了不太熟悉的沈確。
有孩子認出他是沈星沈月的大哥。
大雜院的一個孩子撒丫子就往院子裡跑，嗷嗷的喊著：“沈星，你大哥回來了！”
正在幫著燒火的沈星，手裡的柴啪嗒一下落在地上，猛的站起來。
“你說啥？”
跑過來送信的孩子，指著大門口喊：“你大哥回來了！我看見了！”
沈星不管真假，也沒有時間問真假。
他直接衝了出去。
外面的沈確在聽見孩子喊的時候，就已經朝著大雜院走來。
一大一小，恰好在大門口相遇。
沈星擡頭。
沈確低頭。
沈星的眼淚迅速積蓄，他又偏要強忍著不流出來。
沈確笑著伸出一隻手，摸著沈星的腦袋。
“傻了？大哥都不認識了！”
沈星扁扁嘴，假裝嫌棄的道：“你還知道回來！”
沈確哭笑不得。
怎麼有一種他是負心漢的感覺呢？
“臭小子，還知道編排起你大哥了！”
沈確揉搓的力量大了一點，沈星關於沈確回來的真實感多了一點，想笑又被他壓下去。
“我纔沒有！”
沈星躲開沈確的手，彆扭轉身，先走幾步後回頭。
“咋了？你不認識家了？”
沈確明白沈星心裡有怨氣，他完全不在意的點點頭，故意逗著沈星道：“我腿疼，這門檻太高。”
“腿咋了？”
沈星著急的跑回來，雙手扶著沈確的手臂，滿眼緊張的盯著沈確的腿。
“不是大事，就是瘸了。”
沈確說的不在意，瘸著邁過門檻。
沈星眼裡積蓄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帶起一圈灰塵。
他大哥，英雄人物的大哥，瘸了！
沈星扶著沈確的手用力。
沈確故意靠著沈星的身體道：“心疼大哥不？”
沈星用力吸溜了鼻子，擡頭看向沈確。
“哥，以後就在家了吧？”
沈確對視沈星，嗯了一聲。
“以後就在家了，咱們一家人在一起。”
沈星心裡升起的第一感受是高興。
他下意識覺得自己不對，可又沒忍住。
沈星攙扶著沈確走進來，小聲的道：“挺好的，好過我收到給你收屍的電話。”
沈確聽見了。
就因爲聽見才更加心疼沈星。
“以後有大哥，大哥回來了，不會再讓你一個人了。”
沈星扒拉下沈確的手掌，反駁的道：“我不是一個人，我有姑婆，月月，還有姜澄姐。”
姜澄兩個字一出，沈確瞬間正經多了。
剛放下去的緊張又升起來了。
“你—-姜澄姐——”
“沈確！”
沈奶奶來了。
本在孫大娘家一起幹活的沈奶奶聽見信兒後，著急忙慌的趕出來，正好看見沈星攙扶著沈確進來。
“姑婆，我回來了。”
沈確鬆開沈星，自己挺直站好。
沈奶奶走過來，眼神不自然的看向沈確的腿。
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沈確的迴歸，讓四合院不少人都出來了。
“沈確回來了！”
“可是太好了！這個家裡就需要個頂樑柱。”
“回來就不走了吧？”
“這腿咋回事？”
沈確一一回答。
不走了，腿瘸了。
就這麼回事。
言簡意賅的回答完，沈奶奶驅散了人羣，拉著沈確進了屋。
沈確下意識找了一圈，沒看見姜澄的身影。
“姑婆，姜澄不在？”
正一腔關切的沈奶奶，八卦神經刷的就立起來了。
沈確問姜澄？
爲啥？
這兩人之間有聯繫嗎？
沈奶奶懷疑的目光落在沈確身上。
“你小子打什麼主意？”
沈確面色正經，看不出一點不同的道：“我能有什麼主意，主要是想感謝一下姜澄同志。”
沈奶奶仔細辨別了一會，沒看出什麼。
難道是她想多了？
“姜澄帶著月月去學畫畫了。”
“哦….這樣啊。”
沈確沒有在多問。
不是他不想說，而是沈奶奶不同連主任等人，她是認識姜澄的，關係更是不錯。
他必須爭得姜澄的同意，纔可以表明自己的想法。
沈確和沈奶奶聊天，沈星坐在一旁聽著。
“你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
“不走，我退伍了。”
“也好，這個家早晚都得你回來。”
沈奶奶又看向沈確的腿。
“你這腿？”
“就是有點跛腳，其他的不礙事。”
沈奶奶心酸，不準備問太多，沈確定是難受的。
“行了，你收拾收拾，我去做飯。”
沈奶奶起身去做飯，沈星和沈確一起進了之前姜澄住的房間。
沈星走在前，小話嘮開始上身了。
“這屋之前姜澄姐住來的，現在姜澄姐住隔壁。”
沈確心裡暗喜。
住在隔壁比他租連主任房子更好，距離近。
“被子都是乾淨的，姑婆前兩天才洗出來，之前姜澄姐姐用來的，你要是嫌棄…..”
“不會。”
沈確立即開口回答，沈星狐疑的轉頭，看著沈確道：“嫌棄也沒有多餘的了。”
“大哥…你有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