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三給方陽留下的印象很深。
生活在低層的小人物,卻又不甘於一直在低層掙扎而不斷奮鬥的鮮例。性子大大咧咧,奮鬥心不止,還有著自己的底線。
如果不是因爲(wèi)他不能修煉玄氣的話,方陽收徒的心思都有了。
可就是這麼一個生活在低層,卻又不甘蹉跎而奮鬥的小子,卻是死了。而且還是因爲(wèi)自己而死的??粗鵂澝嫔狭粝碌淖舟E,方陽知曉是柴木宮的人循著毛三的裝扮找到了他。
找他的原因是什麼?可不就是爲(wèi)了自己同賈鬆的仇怨?而柴木宮的人並沒有來找他,那就應(yīng)該是毛三沒有將自己給說出去……
“傻.子,你讓他們來?。硪粋€我殺一個,何必一個人擔(dān)下??!”方陽滿面不甘,雙目都是一陣赤紅,巨大的悲慼化爲(wèi)了澎湃的怒氣,他只覺全身顫慄,似是再不做點(diǎn)什麼,怒氣就要將自己的身軀給直接炸開了。
柴木宮,柴木宮??!
文若火感受到方陽體內(nèi)亂竄的玄氣,心頭急跳,這是要走火入魔的徵兆啊。一旦方陽真的被暴怒殺意侵佔(zhàn)了神魂,那真的有可能入魔。
“方陽!方陽!”他一連呼喚幾聲,沒有半點(diǎn)反應(yīng)。
眼見得方陽面上的神色愈發(fā)冷怒之⊙,w︽ww.際,這時,他突然感覺到什麼,目光一轉(zhuǎn),嚷聲道:“那邊,那邊還有一股活著的氣息!”
聽到此話,方陽的身軀一顫,赤紅的雙目間恢復(fù)了一絲的神采,他轉(zhuǎn)頭在一旁看去,而後果然瞧得碎石間壓著一個小小的身影,雖然氣息微弱,但明顯還是並沒有死的。
“小一!”在看清楚那小身影的樣子時,方陽面上瞬間清醒,他一步竄出,一甩袖玄氣爆發(fā),將所有的碎石掀開,露出了小姑娘的身形來。
“沒死,太好了?!狈疥栠B忙運(yùn)轉(zhuǎn)玄氣,渡入到小一孱弱的身軀之內(nèi),玄氣在她乾涸的血肉臟腑間一陣流淌,便使得她本來已經(jīng)落敗的生機(jī)快速地恢復(fù)了起來。小一受創(chuàng)並不是很重,只是被一道勁氣撞在胸腔,挫傷了臟腑而已,在方陽玄氣的滋養(yǎng)之下,也是快速地恢復(fù)了過來。
片刻之後,小姑娘微微睜了睜眼,嘴角吐出“哥哥”兩個字,便再次昏睡了過去。
不過,她的體態(tài)特徵已經(jīng)趨於正常,並沒有生命危險了。
方陽漠然地站起身來,抱著小一看向文若火。
“方陽……”文若火擔(dān)心道。
“這次,我恐怕又要?dú)У魧δ愕募s定了。”方陽開口道,他扯了扯嘴角,面上的笑容有些乾硬,“我的確是個能惹事之人,所以這次也不例外?!?
文若火沉聲道:“不,不光是你,這次我也想要惹事,讓我們一起!”
“不用?!狈疥枔u了搖頭,“我一個人就足夠了,你帶著小一?!彼麑阎械男」媚锝坏轿娜艋鸬纳砩?,“總要有一個人佈下後路,我雖然憤怒,卻並沒有衝傻頭腦。你去青木城內(nèi)的傳送陣,將傳送陣打開,此時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宮殿內(nèi)的武鬥上面,而一旦我出現(xiàn)的話,他們更是不會注意傳送陣的事情,所以大有機(jī)會?!?
文若火張了張嘴:“你一個人?太危險了,城中可是有著四個天陽境……”
方陽再說什麼,雙拳一攥,冷漠地轉(zhuǎn)過身去:“有些事情,如果不去做,那還不如死了?!?
隨即,他不再說什麼,一提步便向著貧民區(qū)外走去。
看著方陽遠(yuǎn)去的背影,文若火沉默無語,總覺得此時方陽給自己的感覺又有了很大的變化。
……
柴木宮宮殿之前,投影鏡上面的武鬥還在激烈地進(jìn)行著。
這次是換做了柴木宮.內(nèi)一隊的一個武者同沉水團(tuán)內(nèi)的女子交手,玄氣揮發(fā),絢爛生彩,頗爲(wèi)惹眼。
投影鏡閃密密麻麻的人羣擁擠,每當(dāng)看到其中兩人爭鬥激烈之時,都會發(fā)出一陣交好之聲,也是使得此地的氣氛極其熱絡(luò)。
而就在這兩人打的難解難分之時,後方的人羣間突然傳來一陣吵嚷之聲,接著便看到本來塞的滿滿的衆(zhòng)人,便如同被燒紅刀子切開的奶酪一般,快速向著兩半倒去,在人羣之間,一道身影緩步向著前方走了過來。
方陽眉目清冷,周身玄氣噴涌,宛若一柄鋼刀扎入人羣,所過之處,人流瞬間分開。
莫名其妙被打破了平靜,不少人也是勃然大怒。
“小子!?你找死啊,不長眼嗎?”
“你他.媽.的再推,老子砍了你。”
“咦,這不是那誰嗎?前幾天管樓內(nèi)那小子,行.事真是霸道?!?
隨著方陽的走入,有火爆脾氣的當(dāng)即跳出,剛要呵斥幾句,方陽的右手便是隨意一甩,啪的一下抽在那武者的身上,剛猛的力量爆發(fā),瞬間將那武者給打飛而出,撞入人羣。
“媽的,找死!”又有武者全身玄氣一動,就要竄到方陽面前,而在此時,方陽微微擡頭向他身上一掃,在接觸到那死寂冰冷的眸子之時,那武者身軀一顫,身上的玄氣快速熄滅了下去,愣是沒敢在叫囂著說出什麼。
久而久之,本來對於方陽的闖入暴怒的衆(zhòng)人,莫名其妙的就安靜了下去,本來千餘人擁有著聚集在宮殿之內(nèi),此時卻是推搡開一條道路,足以容納兩人前行的道路直通門口,方陽踏步而過,威風(fēng)凜凜。
啪。
方陽站在了宮門之前,他擡頭看了看那投影鏡,見的其中交手激烈,隨後又看在宮門上面掛著的匾額上。
柴木宮。
三個大字筆走龍蛇,極其華麗。
“喂,你幹什麼的?”有看守宮門的柴木宮武者對著方陽嚷聲道。
方陽看都不看他,右手一擡,指尖流光竄出,嗖的就斬在了那巨大的匾額上。只見的匾額一震,從中間砰的一分爲(wèi)二,高高的砸落而下。
砰。
匾額落地,碎成數(shù)塊,掀起一片煙塵。
四周在靜謐過後,譁然大鬧。
“他、他竟然斬斷了柴木宮的匾額!”
“匾額如同人的臉面,他說打就打,這是要挑釁柴木宮??!”
“這小子瘋了,他死定了。”
宮門口的兩個柴木宮武者更是大怒:“小子找死!!”
兩人玄氣一動,向著方陽面前就強(qiáng)攻而來,方陽.根本是不閃不避,冷冷的掃了他們兩人一眼,在兩人衝到他面前之際,方陽手心中取出一柄青紋玄兵,劍光流轉(zhuǎn),嗖嗖竄到此二人的身上。
只見的他們兩人身上的玄氣突然崩散,鮮血噴灑,方陽的劍氣不知道在他們的身上斬出了多少劍,擦著方陽的身旁相繼墜地,生死不知……
一個個人在看向方陽的眼神中更是驚恐。
方陽不管不顧,在劍斬兩人之後,便是大踏步地走入到了宮門之中。
直到他的身形消失宮門之內(nèi),靜謐著的衆(zhòng)人才是譁然吵鬧。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先前發(fā)生了什麼,有誰看清了嗎?操,老子堂堂初陽境的武者,怎麼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
“怕是要有大事要發(fā)生了……”
“看投影鏡,肯定能看到的?!?
……
柴木宮偏殿內(nèi)的武臺之處。
四大團(tuán)體的首腦都是端坐在武臺四周,此時靜靜地看在武臺上面的比鬥之上。
由於武臺上有著法陣庇護(hù),即便是初陽境的武者在其中交手聲勢不俗,也不用擔(dān)心餘波震盪,影響到他們。
此時武臺上面交手的兩人,已經(jīng)是四團(tuán)內(nèi)的精英武者的。一個是沉水團(tuán)團(tuán)長之女,陳碧柔。一個是武王山的壯漢宋行。兩人都是初陽境中期以上的修爲(wèi),一經(jīng)出手,果然是也要比的先前的武者厲害出許多去。
宋行玄氣渾厚,體態(tài)如山,舉手投足間都是力量剛猛,是實(shí)打?qū)嵉娜?身修煉者,端的是不容小覷。而與之相比,陳碧柔的修爲(wèi)雖然也不弱,但比的他的實(shí)力卻要弱上幾分。她手持一件青紋玄兵,劍氣揮灑如漣漪水波,層層疊疊,一連串的交擊之下,兩人打的不可開交。
“巴年團(tuán)長,你手下這宋行倒是個煉體的好苗子啊,《巫山訣》開始已經(jīng)修煉到七八重了?這山力之大,少有對敵?!崩罹崭2[眼笑道。
聞言,巴年也是面有得意:“那是自然。”
《巫山訣》乃是他們在遺蹟中得到之物,上古傳承,威力之大毋庸置疑,後宋行得到這門功法之後,便捨棄本身的功法專修,修行進(jìn)展之速,比的以往的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陳復(fù)聽到他直誇宋行,沒有誇自己的女兒有些坐不住了,目光一轉(zhuǎn),看在上首木韶華身旁的白帆身上,問道:“白帆隊長,你不是劍道世家出身嗎?自身的眼界必然是不簡單,你看我女兒用的這套《水漣劍訣》如何?她可是最喜劍道,對你也是仰慕許久呢?!?
聽的這半恭維的話語,白帆卻是毫不客氣地一扯嘴角,哂笑道:“垃圾劍道。”
陳復(fù)的面色一沉,他如此說話,也太不給自己面子了。
木韶華清冷地說了一句:“白帆,注意禮數(shù)?!?
“嘿,宮主,不是我不注意,是她用的這劍道實(shí)在垃圾?!卑追湫Φ?,“劍道,一向練者多,精者少。人人練劍,可又有幾個能夠練出劍之精髓,大多數(shù)的還是跳樑小醜一般,譁衆(zhòng)取寵而已。”
陳復(fù)譏笑道:“這麼說來,白帆隊長的劍道就是真正的劍道咯?!?
“那是自然?!卑追园恋馈?
說起劍道來,他可是從來都不承認(rèn)自己會輸。
“那一會,可要讓我看看眼界,這所謂的真正劍道到底是什麼樣!”陳復(fù)沉聲。
在幾人話語之間,轟隆一聲巨響響徹。
接著便看的那道宮門直接被震碎開來,本來看守在宮門之前的柴木宮武者全身鮮血飛濺噴灑而出,伴隨著碎石跌落在殿內(nèi)。
衆(zhòng)人的話語一滯,連武臺上激斗的兩人都是停下了手中的攻擊,一道道目光向著那邊看了過去。
“怎麼回事?!誰人鬧事!”賈鬆從一旁現(xiàn)身怒吼道。他第二隊的團(tuán)滅,沒有資格參加此次的武鬥,剛好守在了宮殿門口的位置,因此也是第一個竄出。
煙塵四起,只見的一道身影緩緩地從宮門之外走了進(jìn)來。
方陽單手持劍,面目冷峻如冰,走進(jìn)宮殿內(nèi)站定之後,他的目光四下一掃,聲音平和渾厚。
“今日,我只殺柴木宮的人!”
聲音落,劍意林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