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了葉心儀的敘述,天劍客怒道:“如此說來,這畜生是徹底成魔,無藥可救了?”
葉心儀滄桑道:“其實從當初他對付陸雲(yún)的手段,我就應該警覺到了。可惜那時候我還太過天真,一心只爲他著想。而今想來,陸雲(yún)雖然身懷正邪法訣,但的確比他光明磊落,遠不如他陰險狡詐。”
天劍客聞言臉皮發(fā)燙,葉心儀的話無疑是在扇他的耳光,可惜他卻反駁不了。
曾經(jīng),劍無塵是三界的希望,至少虛無界天與雲(yún)之法界是這樣想。可現(xiàn)在,希望變成了災難,接下來自己該如何收場?
心頭暗惱,天劍客對劍無塵極其憤怒,只是論實力,自己目前反而不如他強,這該如何是好?
苦澀一嘆,天劍客開口道:“好了,收起悲痛,我們要化悲憤爲力量,找到那畜生,讓他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走吧,我們?nèi)フ宜渌虑橐葬嵩傧搿!?
葉心儀看著他,低聲道:“對不起,我……”
天劍客搖頭道:“別說這些,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換了我也會接受不了。走吧。”說完轉(zhuǎn)身,與葉心儀一起,帶著沉重的心情離開了。
置身雲(yún)端,白如霜看著腳下飛速移動的山川,臉上掛著甜蜜的微笑。“天,當年你也這樣帶著我飛翔藍天,那時候的你,心情與現(xiàn)實是否一樣?”
裂天懷念道:“當時的心情很激動,有些期盼,可臉上卻要擺出毫不在意,一副淡淡然的模樣,以掩飾內(nèi)心的不安。”
白如霜嬌笑道:“原來你也很愛面子,怕羞啊。”
裂天笑道:“這個應該是誰都有的,只是看各自在意的程度罷了。”說話間,兩人已來至華山上空,頓時停了下來。
低頭,裂天看了一眼地面,英俊的臉上劍眉一皺,沉聲道:“不好,這裡靜得出奇,還遺留著一股邪煞之氣,玄夜他們一定遇上了危險。”
白如霜一驚,忙道:“那我們快下去瞧一瞧,看能不能有所發(fā)現(xiàn)。”
裂天應了一聲,帶著她飄然而落,目光搜尋著四方,眼神七彩閃現(xiàn)。“這裡沒人,不過殘留了大批妖魔高手的氣息,應該是死在了什麼厲害敵人的手上。”
白如霜擔憂道:“厲害高手?那玄夜呢,他會有事嗎?”
裂天道:“暫時不知道,這裡沒有他的氣息,他應該離開了。走,我們?nèi)フ宜!?
白如霜遲疑道:“不忙,我們多想想。當初你讓玄夜留在這裡,而今他已經(jīng)不知去向,說明定是遇上了危險。以他的修爲,能驚走他的人不多,那敵人必然不簡單。站在玄夜的立場,離開之後必然會去找我們,將發(fā)生的事情告訴你。而今,我們一路之上沒有遇見他,這個要麼是錯開了,要麼是他離去時沒走這個方向。”
裂天質(zhì)疑道:“如霜,你說這些究竟想表達點什麼呢?”
白如霜道:“我的意思很簡單,玄夜要找我們,在找不到的情況下,他必然會折返,因爲他知道我們一定會回來。如今我們離去,也不一定就能找到他。如此何不雙管齊下,你在附近找一找,我在這裡等你,每隔一定時間你回來一次,我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裂天略微遲疑了一下,同意道:“也好,我在附近找一找。你呆在這裡,有事就讓你肩上的小傢伙給我傳話。”
白如霜笑道:“放心好了,我不會有事的。我的實力也是不錯的。”
裂天笑了笑,隨即人影轉(zhuǎn)淡,無聲的消失了。
漫步在華山之上,白如霜看著四周殘破的景象,心知此前這裡曾發(fā)生過大戰(zhàn),只是那神秘的敵人會是誰呢?
思索著這個問題,白如霜四處走動,在附近轉(zhuǎn)了幾圈後,肩上的紅紅突然站直了身體,朝她提出了警告。
留意到了情形有變化,白如霜心念轉(zhuǎn)動間,一道冰雪結(jié)界浮現(xiàn)體外,形成一個透明的水晶光罩,表面閃爍著絢麗的奇光。
半空,一聲驚咦此時傳來,只見雲(yún)端光華一閃,一道身影飄落而下,停在了白如霜三丈外。
彼此對望,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只是臉色複雜,驚愕、激動、苦澀、尷尬,浮現(xiàn)在兩人臉上。
半晌,白如霜收回了防禦結(jié)界,輕聲道:“是你,想不到我們還是見面了。”
白光苦澀道:“如霜,你還記得我嗎?”
原來白光與天劍客分手後,一時間也沒有天威令的消息,由於便順道經(jīng)過華山,想看一看,昔日的正道聯(lián)盟,如今怎樣了?
誰想隱藏的氣息被白如霜肩上的招魂使者察覺,引起了白如霜的注意,兩人便在這樣情況下相遇了。
“我知道你是誰,也知道一些當年的事。可那段記憶卻永遠的留在了往日的時光裡面,再也找不回來。”淡淡的,白如霜神色平靜的道。
白光有些茫然,但他沒有追問,只是嘆道:“如霜,你還恨我嗎?”
白如霜搖頭道:“我的恨,都隨著記憶留在了一千二百年前,如今的我,剩下的只有愛。曾經(jīng)的對錯,我已經(jīng)遺忘,現(xiàn)在的我,只希望把握好未來的每一寸時光。”
白光聞言,輕嘆道:“這樣也好,少了前世的記憶,對你或許更好。只是你的立場已經(jīng)變了,但我的立場卻變不了,你能明白我的話嗎?”
白如霜點頭道:“我明白,只是那又如何呢?”
白光滄桑道:“是啊,一千二百年過去了,你能怎樣?我能怎樣?一切不都是命嗎?”
淡淡的疑問,帶著無奈,迴盪在兩人耳邊。這問題誰也答不上來,一時間除了沉默,又能如何呢?
“你來,是路過,還是……”有些不安,白如霜輕輕問道。
白光捕捉到了她的心靈變化,不答反問道:“你在擔心他?一千二百年了,二次相逢,你難道還是與當年一樣,愛得無力自拔?”
白如霜坦然道:“當年的那種感覺,我已經(jīng)不記得了。今生的我,在遇上他時,雖然有恨,但最終卻轉(zhuǎn)變爲了愛,所以……”
明白她的意思,白光無奈道:“古往今來,情之一字害人不淺。你既然走上了當年的舊路,我也不好說什麼,畢竟前世我欠你的,今生我就得還。只是我要提醒你,裂天的宿命與我們相反,這一次誰勝誰敗,沒有人能預見。所以你的選擇是對是錯,那需要你自己去承擔。”
白如霜有些意外,此前她還一直在擔心白光會以先祖的身份逼迫她,誰想此時卻是這樣的結(jié)果,難道真的時間可以讓一切改變?
關(guān)於這一點,白如霜自然不會明白。當年的妖皇裂天逼得七界無可選擇,因而白光態(tài)度劍訣。如今,地陰天煞現(xiàn)世,妖皇裂天排在了他們之後,成爲了相對次要的人物,白光的心情自然與當年不同,因而語氣也有所轉(zhuǎn)變。
“謝謝你,我相信我的眼光,裂天他並不壞。”聲音不大,卻異常堅定,聽得白光搖頭長嘆。
“太陰現(xiàn)世,人間混亂。希望你這一次不會再看錯了。我們之間的因緣,就此而斷,從今以後,你我不再有關(guān)。”轉(zhuǎn)身,白光的背影顯得有些孤單,他沒有御空而去,選擇了一步一步走遠。
白如霜幽幽一嘆,輕呼道:“先祖……您保重……”
白光身體一顫,停下腳步背對著她,一字一句的道:“下次見面,你我便是仇敵,記得莫要手下留情……”緩步而起,白光就那樣離開。
白如霜臉上浮現(xiàn)出幾分傷感,這段隔世宿緣如此了結(jié),原本是最好不過,可爲什麼她的心裡反而高興不起來?
低聲一嘆,白如霜轉(zhuǎn)身離開。可剛走出兩步,就發(fā)現(xiàn)裂天竟然站在她的面前。有些驚慌,白如霜連忙低下頭,不安的道:“你都看見了?”
裂天上前一步,滿心憐愛的擁她入懷,輕笑道:“不要害怕,你的表現(xiàn)值得表揚,沒什麼可隱瞞。”
白如霜將臉頰貼在他的胸前,嬌吟道:“天,你答應我,以後若非得以,不要傷害先祖,好嗎?”
裂天撫摸著她的秀髮,淡然道:“以後你一直跟在我身邊,我又怎麼會傷害他呢?”
白如霜聞言一喜,擡頭望著裂天,高興道:“天,你真好。”
裂天淡淡而笑,擁著她的身體,一邊離去,一邊道:“這附近我都看了一下,沒有玄夜的蹤跡,我想他應該是找三眼龍狼去了。剛纔,我已經(jīng)留下了信號,很快他們就會趕來,現(xiàn)在我?guī)闳€地方,那裡的景色怡人,我們在那等他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