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義如一陣風般的席捲了六王府上下,到處是兵戎相見的場景,連琉璃也不禁時常在的在窗臺旁往外看。
“是我連累了你。”襲香夫人端起舉杯一飲而盡,面上已是酡紅一片。
琉璃緩緩回過神,看到襲香夫人的樣子,微微皺了眉頭,“你又多喝了。”
“不醉又能怎樣,我現在不過是個國破家亡到處流浪的可憐人吧。”襲香夫人自暴自棄道。
“在怎麼說你也扈赫王子的妻子,等到扈赫反擊的時候你依舊可以呼風喚雨,做你的夫人,何必妄自菲薄呢。”
“反擊……”襲香夫人笑道,“他怎麼可能會反擊,他巴不得會有這麼一天的,我早都看透了,他巴不得有這麼一天,將江山拱手讓給涵姬的兒子。”
琉璃大概從字眼中知道羌國究竟發(fā)生了什麼事情了,看襲香夫人的臉色分明已經是醉了。
襲香夫人酒量極大,可是面前的酒罈直接擺到了地上,喝了這麼肯定醉了。
“你醉了。”琉璃輕聲道。
襲香夫人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沒有,誰說我醉了,我清醒的很呢。”她的手指指著琉璃,眼神悽迷,偶爾還打個飽嗝,臉色燦若紅霞,“我那麼愛他,可是他卻在著涵姬那個賤人,你說我哪裡不好了,我哪裡比不上她了。”
琉璃聽得摸不著頭腦,“他”究竟是誰,涵姬,腦子裡有一絲光亮,難道襲香夫人說的是……琉璃不敢想下去,她明明是和扈赫一起的,怎麼會扯上他……
襲香夫人依舊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著,琉璃的心思被她緊緊的牽引著,“從小我就崇拜他,以爲他是這世間上最好的男子,我從小給自己定的目標就是一定要嫁給他,不論用任何辦法,我一直在等著自己長大,然後有機會就接近他,可是時間真是一把無情的劍,等我終於接觸到他的時候,他身邊已近有了個涵姬,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我也曾使勁渾身解數,勾引,誘惑,可是終究都沒
有作用,他的眼睛從未看向我。”
襲香夫人的臉上掛滿了淚水,點點似珊瑚淚,落在嬌豔的臉龐上,此刻她柔弱的像孩子般,“他從未看到過我的存在,哪怕一眼,我就滿足了,可是我終究是比不上涵姬的,我好痛。”她捶著胸口,“這裡面好痛,你知道那種愛而不現是種怎樣的痛苦麼,明明他就在那裡,你離他很近,可是偏偏就觸摸不到,我襲香曾經發(fā)誓一輩子要嫁就要嫁給這世上最好的男子,寧願玉碎不爲瓦全。”
“你太偏激了。“琉璃輕聲道。
“沒有,哪裡有,我這麼愛他。”襲香打了個酒嗝,然後繼續(xù)道,“涵姬生的嫵媚動人,比我好看一些,一雙桃花眼生來就是爲了勾引人的。”
桃花眼,琉璃的心裡彷彿小針刺骨,嗖的一陣刺痛,眼前的襲香身上分明有幾分自己的模樣,對於墨卿辰來說,自己不就是個可憐的襲香夫人麼。
“我襲香再不濟,在羌國也是數一數二的,既然不能和他在一起,我就一定要呆在他身邊,我選擇了扈赫,那個軟弱無能的男子,除了身爲長子之外,他身上的所有我都看不上。”
琉璃靜靜的聽著。
“我告誡自己一定要忍耐,只要遠遠的凝視他就行了。”襲香夫人眼睛裡閃著奇異的光芒。
“原來你喜歡的是扈瓊澤。”琉璃道。
“扈瓊澤,你如何對的起我的一片苦心。”襲香冷笑道。
“我若不能在他身邊,也必定容不得其他人在他周圍,扈赫什麼都聽我的,所以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在扈瓊澤因病去世的時候,我立刻就對涵姬母子下了殺手,只是忽略到了原來涵姬的兒子竟在這場混亂中僥倖逃脫了。”襲香夫人的臉色變得厭惡了起來。
“你就那麼忍心麼,他們又沒有去招惹你,你這麼殘害一個弱小生命你就不覺得痛心麼。我聽說當時涵姬的兒子還只是在襁褓中,你如何下得去手。”
襲香一副
不耐煩的樣子,“我有什麼不忍心的,我恨他們都來不及,他們死了我巴不得連骨頭都不剩下來,只不過我還是大意了,留了這麼一個禍害在這世上。”
“由愛生怖,由愛生恨,你這是何苦呢。”琉璃不禁感慨道。
“現在我也不後悔。”襲香夫人眼睛裡迸出濃烈的恨意,“要是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這麼做,而且……”她握著自己的拳頭 ,“只會比這很,絕不會再給我找麻煩。”
圍著爐火,琉璃聽著襲香夫人的話,直覺得冷風嗖嗖的,直往脊樑裡面亂竄。女人心,真的很難測。
“午夜夢迴的時候,我就不相信你不會有些膽怯,想起那滿是鮮血的場景,你就不害怕。”
“不怕,這次兵亂之中,我見到了那個孩子,已經長大了,活脫脫他母親的樣子,一雙桃花眼不帶絲毫感情,有的只是冰冷和厭惡,我知道他是在恨我們,恨我們活活逼死了他的母親。”
“冤冤相報又是何必。”琉璃嘆了口氣。
“我已經沒什麼不可割下的了,這次來你們這,本來就是急病亂投醫(yī),我知道六王爺爲了自保定然不會幫我的。”襲香夫人掩面大笑,淚水直冒。
琉璃心裡泛起苦澀,襲香夫人的愛來的太盲目了,太自私,強扭的瓜是不甜的,只是她從未想過,愛一個人只要他過的好就行了。
窗外,大雪初霽,白茫茫的一大片,上面是凌亂的腳步痕跡,預示著多少人在這裡來回走動,已經是第是七天了,自從無意知道蕭逸寒的計劃之後就被他安排到了這個小院子,美名其曰的說是爲了方便照顧襲香夫人,其實是將襲香夫人和自己一起囚禁了,外面四方的天色,灰茫茫的,這高牆之外又是怎樣的一個場景,琉璃唏噓,蕭逸寒其實你不必這樣的,若是爲了天下蒼生著想,我完全同意你去發(fā)兵討伐昏君,只是我的心你從未猜透過,也從未相信過……
是是非非,如是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