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燈籠排成了一條長龍,浩浩蕩蕩向這邊走了過來,夏蕊蕊走在最前方,身邊跟著的是一個窈窕少婦,少婦一雙薄涼的眼睛和嘴脣讓她看上去極爲(wèi)刻薄,然而那滿臉的得意神色讓她的頭高高的仰著。
夏蕊蕊有些開心,旁邊少婦則是挽著夏蕊蕊說著笑話:“二妹妹,以前你們總是誤會我拿青表哥的名聲在外面撐門面,現(xiàn)在總算是不會誤會我了。”
此少婦正是已經(jīng)嫁給冷峻的夏憐之。
當(dāng)年在千府,夏憐之意欲設(shè)計碧瑤,不想反被設(shè)計,千府的人逼迫著冷峻將她娶回家中,甚至因此取消了冷峻與千雲(yún)煙的婚事。
後冷峻受了重傷,千雲(yún)煙將他救回,幾人便從千輕的生活中消失,沒想到再相見,夏憐之竟然真的成了冷峻的正牌老婆,那麼千雲(yún)煙呢?她在哪裡?
千輕躲在房頂上,看著站在不遠處的赫連夜華靜靜沉思著。
夏蕊蕊有些訕訕的看著夏憐之,對這個遠方表親一點也不感覺到親切,可對方這種十分熟稔的語氣讓她有些不太習(xí)慣,所以便笑了笑:“青哥哥雖然盛名在外,可也畢竟不如冷峻來的出身好,表姐能夠成爲(wèi)冷家家主之妻實在是不知道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哪!”
“那是!”夏憐之仍舊微微笑著,邊往前走邊四處打量著:“大姐就住在這種地方?”
“哼,不然她還有資格住在哪裡?夏家給她一個容身之地已經(jīng)不錯了!”一說起夏傲君,夏蕊蕊便立馬臉色大變,冷哼一聲。
夏憐之捂著嘴巴輕笑著:“話雖然這麼說,可大姐那也是犯病的時候才辦出來的事情,這件事情也實在是……怪不得大姐。”
“你……!”夏蕊蕊本來看在冷峻的面子上給夏憐之一個面子,可夏憐之一直在爲(wèi)夏傲君說話,讓夏蕊蕊整個人都氣瘋了,“你怎麼一個勁的爲(wèi)她說話?!虧我還以爲(wèi)你是個多麼明事理的人,你……”
夏憐之立馬露出了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二妹你別生氣,我也是實話實說,你別生氣,我不說她便是了。”
畢竟現(xiàn)在夏憐之也是冷峻的妻子了,夏蕊蕊就算在不悅也不能夠給夏憐之什麼大臉色看,所以乾脆扭過了頭不再理她,加快了腳步走在了夏憐之的前面。
夏憐之跟在夏蕊蕊身後,亦步亦趨,宛如做錯了什麼事情一樣向這邊走了過來,看那副嬌弱的樣子,完全沒有了當(dāng)初在千府的囂張。
“夏君傲,有人來看你了!”夏蕊蕊惡狠狠地瞪著剛洗好澡的夏君傲,看著她一頭墨發(fā)披散在身後,那雙噴火的眼睛似乎恨不得要衝上去揪住她的頭髮狠狠將她打上一頓。
夏君傲繼續(xù)淡淡嗯了一聲,接著走進了自己的小院落裡。
爲(wèi)兩人倒了一杯茶,夏君傲靜靜坐在了旁邊,背後的傷口仍舊在淌血,只是厚重的棉襖遮住,讓人們看不到而已。
夏蕊蕊便繼續(xù)冷笑:“俗話說萬年王八千年鱉,今日被那麼多人打,你還是沒事人一樣,看來真是個長命鬼啊!”
這句話卻是將夏君傲比喻成王八烏龜了。
夏君傲不爲(wèi)所動,端著茶水,抿了一口,接著瞪了夏憐之一眼。
夏憐之立馬乖巧的上前一步,輕聲喚了一聲:“大姐姐,我是憐之,你還記得我麼,小時候我們一起玩過。”
夏君傲撇她一眼,接著低下了頭,再次嗯了一聲之後,緩緩開口:“我還記得外面都說你是夏青的未婚妻。”
一說到這件事情,夏憐之立馬慌亂的擺手:“哪裡,這都是誰傳的瘋言瘋語,萬一被冷峻知道了,我這日子還怎麼過啊!”
夏憐之滿臉堆滿了笑容,“大姐姐,您怎麼住在這樣的地方?”
夏傲君對她平白表現(xiàn)出來的關(guān)係有些不太習(xí)慣,冷冷嗯了一聲。
夏憐之立馬笑了笑,坐在夏傲君的身邊,“大姐姐,您可能不記得了,小時候您還救過我的命呢,我一直對姐姐很關(guān)心,後來聽說……了三妹妹的事情,我也是非常難過,但是我相信那一定不是姐姐的本意,所以這些年來,我遍尋醫(yī)者,想要爲(wèi)姐姐將病治好,這次,我?guī)砹艘晃幻t(yī),姐姐,我是專門來爲(wèi)你治病的。”
“不用了,謝謝。”夏傲君將那被夏憐之拿在手中的手抽了出來,接著站了起來,“我該吃藥了。”
她擡頭看了看天空,月上中天,明亮的晃人,讓她有些頭暈,好似眼前也模糊了起來,看不清楚其他。
她搖了搖頭,轉(zhuǎn)身進入了房間。
“她吃了藥就要睡覺的,我們走吧。”夏蕊蕊這一次來這裡,一來是爲(wèi)了看看夏傲君的狼狽之色,二來是爲(wèi)了引夏憐之來這裡,如今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尤其是看到夏傲君臉色蒼白的模樣,不知道爲(wèi)什麼,夏蕊蕊突然產(chǎn)生了一種心疼的感覺。
夏憐之望著那緊閉了房門的房間,沉默了半響後道:“那大姐姐,我們先回去,明日白日我再來看你。”
說完這句話,夏憐之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蕊蕊,你進來一下。”就在夏蕊蕊也要擡腿離開的時候,房間裡突然再次傳出來夏傲君的話。
夏傲君說話很低沉,且?guī)е还商烊坏牡叟溃f出的話更是樸實的讓人覺得一定是言出必行的人,所以夏傲君很少說話,然而說的每一句話分量都很足,就宛如夏蕊蕊,即便是心中對夏傲君有所怨恨,卻再聽到這句話之後,仍舊頓了頓腳步,甚至第一反應(yīng)便是轉(zhuǎn)身。
可夏蕊蕊覺得面子無光,“我爲(wèi)什麼要進去?”
“……我背上上藥不太方便。”夏傲君給夏蕊蕊找了一個非常好的藉口。
夏蕊蕊尷尬的揚了揚頭:“那好,我正要看看今日你被打成什麼狼狽樣子,哼!”
說著這話,夏蕊蕊已經(jīng)衝了進來。
夏傲君好似剛剛吃下了藥,迷迷糊糊躺在牀上,雙眼緊閉,她爬在牀上,背後的傷口猙獰的露在外面。
被荊條打得血肉翻飛的背部在燭光和月光之下顯得分外猙獰。
夏蕊蕊愣住了。
聽著夏傲君那均勻的呼吸聲,她覺得夏傲君好似已經(jīng)睡著了。而在旁邊,一瓶上好的藥粉放在那裡,背部夏傲君方便擦拭的地方已經(jīng)塗滿,然而正中心處,那裡還在緩緩的流著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