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親?”諶瀚一臉意外,“你終於肯聽你家老爺子的話定親了?這倒真是稀罕事兒了。你家的老爺子唸叨了多少回了,你都當耳旁風,怎麼突然轉了性兒了?”
“那可不是。”宋霜天春風滿面的笑說,“我仔細想過了,我也老大不小了,該考慮終身大事了。省得老爺子老唸叨,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諶瀚一聽,眼裡立刻有道異樣的光芒閃了閃。他這話說的好像很不耐煩,很無可奈何的模樣,可仔細一聽,還是能從中聽出些不同尋常的意味來的。更何況,他也不信,曾經因爲不肯成親被宋老將軍提著大刀追著繞京城跑了一圈的傢伙會突然轉了心思。
“這回你家老爺子給你說的又是哪家千金?竟然合了你的眼了?”他問。
“就他那眼光,我纔看不上呢。”宋霜天不屑的嗤了一聲,眼睛隨即亮了起來,裡頭盛滿了歡喜與雀躍,“是我自個兒看中的,大哥你也認識。辶”
“我也認識?”諶瀚聽著一怔,問他,“誰啊?”他一個大男人可認不得誰家的千金。
“就是小嫂子家的薇薇。”宋霜天說。
諶瀚愣住了,怔怔看了他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一臉震驚,還以爲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你說誰?澌”
“小嫂子家的薇薇,大哥你的小姨子薇薇。”
“薇薇?”諶瀚眉頭緊鎖,不敢相信看著他,“你們什麼時候勾搭上的?”之前竟是一點口風都沒有露。
宋霜天頓時樂了,說:“大哥,你跟小嫂子還真是天生一對呢,連說的話都一模一樣。”
諶瀚眸光閃了閃,擺出一副不以爲然的冷淡模樣,問他:“昨天晚上,你在文府見到她了?”
宋霜天點點頭:“我原是去看薇薇的,離開的時候,不小心被她撞上了,沒想到,她竟然直接追了過來。半路又不小心被那個澹臺興哲撞上,打傷了。起初,她還以爲我是你,緊張得不得了呢。”
諶瀚板著臉哼了一聲:“瞎緊張。”若換了是他,傷得肯定是澹臺興哲。不過心裡頭倒是暖哄哄的。
“大哥,你是不是跟小嫂子吵架了?”宋霜天湊上去好奇的問。
“她說的?”諶瀚一眼瞪過去。
宋霜天搖頭:“那倒沒有,我看你的臉色不對,纔會這麼以爲的,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諶瀚沉著臉,說,“是她自個兒做了虧心事,怕我找她算賬,自個兒跑回孃家去的。”
“那之後大哥沒去找她?”宋霜天好奇的問。聽薇薇說,小嫂子昨個兒一早就回去了,以大哥脾氣,絕對不會放著不管纔是,對了,昨個兒大哥好像臨時有差事出城去了,不過縱然如此,這都一天半過去了,他沒理由抽不出一點兒空過去的。
“爲什麼要我去找她?”諶瀚沉了臉,沒好氣的說,“明明是她有錯在先,不跟我賠不是也就算了,竟然一聲不吭就跑回孃家去,根本就沒把我放眼裡,我若再巴巴的跑去找她,以後,她豈不是會更無法無天了?這次,我可不會再這麼輕易就把這事兒給揭過去了,除非她先跟我賠不是。”
原來是在賭氣吶。宋霜天恍然明白過來,心裡頭同時暗暗樂呵開了。大哥真的變的跟以前不一樣了。小孩子似的,竟也會跟人置氣了。整個人看著都鮮活了,不像以前似的,一張冷臉,從天亮擺到天黑,從年頭擺到年尾,看著死氣沉沉。
“不過,大哥,依我看,你還是儘早把人接回去比較好。”他勸說。
“這話怎麼說?”諶瀚不解的看過去。
“鬧的時間長了,只怕小嫂子會生出更多的怨氣來。”宋霜天說。難得大哥遇到個心儀的,他可不曾想他們因爲一點點的小事鬧翻了。
諶瀚哼哼一聲:“她有怨氣,難道我就沒怨氣?這次的事兒本來就是她的錯。”
“可咱們是男人,沒必要跟女人家較真兒,哄哄就過去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除非大哥你不想要她了。”宋霜天說。
諶瀚沉默了片刻,無奈的嘆了一聲說:“我明白,其實,我也沒打算跟她較真兒……”他不過就是想試探她一下而已,看她能繃多久,看他在她心裡到底有多重的地位。其實,真要再這麼繼續冷戰下去,頭一個繃不住的估計非他莫屬。天知道,他現在有多想衝過去,好好看她一眼,抱她一抱,明明纔不過一天半外加一夜沒見而已。
“這事兒你就別管了,我有分寸的。”他看著宋霜天說,“更何況,這幾天,府裡也不大安生,讓她在文府住一陣,避避風頭也好。”
宋霜天聽著一詫,問他:“怎麼,府上又出什麼事了?”
一提起這事兒,諶瀚心裡頭就煩悶的慌,很快拎了酒壺,倒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然後,他才說起來:“還不是因爲方家的那個女兒的事……”
這事兒,宋霜天還是頭一次聽說,眼睛鋥亮,立刻好奇的追問了起來:“什麼方家?什麼女兒?什麼事?”
諶瀚本來就因爲這事兒心裡頭正煩悶著呢,宋霜天又是他的好兄弟,他也就沒有隱瞞,半訴苦半絮叨的將方佩蕓怎麼想要他娶了自個兒的妹子,老夫人怎麼在裡頭搗糨糊,他怎麼傷了方佩錦,方夫人怎麼不依不饒找上門訴苦的事一五一十的跟他說了:“……母親因爲這事兒狠狠發了一通火,還將所有的錯都歸咎到了菁菁的身上,要教訓她。幸虧菁菁早早回了孃家。不過,她還是很堅決的要說娶了那方佩錦。”
“好沒道理。”宋霜天聽著面色黑沉,一臉憤憤然,“那方家當安平侯府是什麼?自作主張竟就想塞人進去。老夫人也是的,這都什麼時候了,還這樣不安生,難道非要攪和的家無寧日,她才肯罷休嗎?”
諶瀚苦澀的勾脣笑笑,沒有說話。她沒想要攪的家無寧日,她就是想要他不得安生而已。她似乎總不記得,如今,他是安平侯,是侯府的主人,是安平侯府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是,她鬧大了事情或許能如願讓他摘下安平侯的帽子,可是,她真以爲,當安平侯這個爵位易主以後,安平侯府還會是以前的安平侯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