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有些事會讓人非常生氣,那麼,午睡被吵醒絕對算是其中之一,就像現在的我。
我是誰?我就是漆雕龍,本故事的主角,一個充滿俠義精神的青年,一個愛好冒險,追求刺激的男人!
“死了都要愛,不淋漓盡致不痛快......”
我再一次發誓,要把這可惡的門鈴聲換掉!當初到底是誰同意以此作爲門鈴的?揉著惺忪的睡眼,口中含糊的答應著,我打開了房門。
“我靠!”
我不是一個容易大驚小怪的人,從來不是。很多人在很多場合中都聊過一個話題,“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他們的結論是:漆雕龍就是這樣一個人。
我談到此點是爲了說明,想讓我吃驚並不容易,但眼前的景象,確實令我大吃一驚:一個蓬頭垢面的傢伙站在門口,正揮舞著雙拳向我撲過來,一股酸臭之氣直衝口鼻,如果不是他臉上寫著的“秦紋”二字,我真的認不出,眼前之人竟是小喜!
多年的練武生涯使我反應快速,在不到零點一秒,我停止了口鼻的運作,同時一個閃身,躲開撲面而來的軀體,接著一個助推,將他安全送到客廳的沙發上。
小喜保持著姿勢愣在沙發裡很久,口中低吟著“不見了,不見了”之類的話語。
我沒有靠他太近,我敢肯定,他今日流了很多汗且未曾洗漱。七月的金陵已經很熱,最近一週溫度更是居高不下,在這樣的日子裡,一個渾身汗漬且不曾洗漱的人,其味道可想而知。
經過最初的震驚後,我發現,小喜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他的身子在不停的抖動。我從酒櫃倒了一杯酒遞到小喜面前,雖然我知道不應該讓小喜飲酒,但小喜現在的摸樣,沒有什麼比得上酒精更能令他放鬆了。
小喜接過酒杯一口飲盡,然後長出了一口氣,他臉上的神情略有放鬆,擡頭看了我一眼,哽咽到:“秦紋不見了!”
......
五日前,入夏以來的第一波高溫終於來臨,超過四十度的高溫,讓蟬兒都不再鳴叫(也許是高速建設的城市,已沒有了供蟬兒鳴叫的地方)。在這樣的日子裡,躲在開著空調的房子裡,聽著貝多芬的《致愛麗絲》,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了。
一想到幸福,我就不禁想起了她,她現在在哪裡呢?“有三年未曾謀面了吧!”我不禁低聲一嘆。
“死了都要愛,不淋漓盡致不痛快……”一陣嘶嚎將我從感懷中拉回,聽著這撕心裂肺的歌聲,一個身影又浮現在腦海,這門鈴正是按她的要求裝上的。
打開門,就聽到一聲滿含喜悅的吼聲:“漆雕龍,秦紋週末要到金陵開演唱會啦!”接著就是一陣仰天大笑。
如果你看過《灌籃高手》,如果你喜歡櫻木花道,那麼,對這個雙手叉腰仰天大笑的姿勢一定不會陌生。
“秦紋是哪個?” 我問道。
“喂!漆雕龍,你真的是八零後的大好青年?連風華絕代、歌藝無雙、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大美女歌手秦紋你都不知道?”小喜一副看外星人的表情般看著我。
“我爲什麼要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很少關注演藝圈的事情。
“《致愛麗絲》,這都啥年代了你還聽這個?你都快成老古董了!”小喜鄙視的看著我。
“現在不是流行收藏麼,古董值錢!”我反脣相譏。
“好好好,你值錢,今天,就讓我給你上個關於流行歌手的講座。”小喜說著清了清嗓子開始發表大論:
“現在社會什麼都很快,每年的各種選秀,造就了不少所謂的明星,但真正成氣候的就那麼幾個而已。重點來了,在這個靠別人追捧的年代,好的包裝可以讓潘寡婦變成貞德聖女,你不需要有作詞作曲的才華,會哼兩句,五音有個三四就可,樣貌不需太精確,整整總會有的。於是紅人出現了,一紅紅幾天啊!”
小喜說著還搖頭晃腦一番。
“秦紋就不同了!” 小喜整了整衣冠,又清了清嗓子,一臉虔誠的說道。
“秦紋,女,一九八八年八月十五日出生,(小喜:“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啊,真是緣分啊!”)八歲能寫詞,十歲能作曲,十六歲出道,第一首歌就紅遍世界各地。”
“她的歌聲能激發人類最內心的情感,古語有云‘繞樑三日’所言不虛,只要聽過秦紋的歌聲,你就能理解繞樑三日的真髓。她的歌唱得好,人更是生的美麗,天使面容、魔鬼身材,更難得的是心地善良,被稱爲百年難得的絕世奇女子。”
“喂!喂!你不要流口水好不好!”我見小喜把一個藝人誇的不似凡人,說著說著都流下口水了,也不知道再想什麼,就出口提醒他。
“什麼?流口水了?真是罪過,對我心中的聖女我怎麼能流口水,真是太不敬了!”小喜邊喊罪過,邊不停的合掌向天直拜。
看著小喜滿面後悔與自責的虔誠摸樣,我感覺有必要和他談一談了。我坐到沙發上,招手讓小喜坐到對面,然後整理了一下思緒。
像小喜這樣的高中學生,正是容易受到誘惑的年齡,他們風華正茂,心智成長迅速,很容易受到外界因素的影響。他們都追求最前沿的流行時尚,對音樂、電影等等都熱烈的追捧,偶像是他們常常掛在嘴邊的名詞。
所謂偶像,本意是用木頭或泥土等製成的人形,意指一種爲人所崇拜、供奉的雕塑品,比喻人心目中具有某種神秘力量的象徵物。在當代,其含義已變爲被青少年追捧的演藝圈藝人,即明星,偶像成了被追求被追捧的對象。
經常可以看到一些報道,稱青少年爲了偶像的一個簽名而四處奔走,爲了見偶像一面而禍及家人,因偶像的一個握手而發誓不再洗手,因偶像的一個笑容而興奮的睡不著覺。
但那又能怎樣?他們得到了什麼?
他們會因父親的握手而發誓不洗手?會因母親的一個笑容而興奮的睡不著覺?父母多年的真摯關懷和養育,竟不如偶像的隨意揮手言笑,真是可悲!
我把自己的想法和小喜一說,小喜沉默了片刻,臉色有些沉重。我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卻聽到小喜說道:“秦紋不是我的偶像,她是我的心上人!”
好吧,我也沒話可說了。
忘了介紹了,小喜的全名是魏曉喜,我的同鄉,金陵某高中學生。其人身高六尺,相貌俊美,爲人交遊廣闊,豪放不羈,據他自己說,金陵黑白兩道,各行各業都有朋友,堪稱金陵第一交際男。
爲了表示對秦紋的真心,小喜讓我用藝術的手法,在他臉頰寫上秦紋二字,左右各一,美其名曰:“秦紋在臉,才能保險!”真不知保的什麼險。
談到演唱會的門票,小喜說搞到後也給我來一張,讓我這個老古董聽聽現代最頂尖的流行音樂。
自從七月二十三日起,小喜興沖沖的爲秦紋的演唱會門票而離去,我就沒見過他,平日裡他總是三天兩頭往我家裡跑,幾天沒見他倒是清靜不少。
國際巨星秦紋到金陵舉辦演唱會,確實十分轟動,每天的各種報紙都在頭版大幅報道各種準備情況,倒是讓我對秦紋有了些印象。但我因爲期間有另一些事情要處理,就把小喜郵寄來的演唱會門票扔到一邊未加理會。(真是豈有此理,他家距我家不過步行十分鐘的路程,竟要郵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