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是說,倘若價碼飆到三萬兩,那就得停止喊標了。”陳單十分後悔,又問:“媽媽,那位清一公子又是誰?清倌人不是那一桌五個人標得的嗎?”
“對呀!那五人一桌的。”鴇母指向四暗那一邊:“清一公子是他們當中比較矮又比較斯文的一個。”
“媽媽,那五個人可不是什麼好東西。”陳單顯得義憤填膺:“他們花上這麼一大筆錢,肯定是另有所圖,可能是五個人想一齊對清倌人用強的。如果媽媽真的允許他們梳頭,說不定會鬧出命案來。”
“陳公子,你也太會講笑話了。”鴇母捂著嘴笑:“上得宋江樓來的,那一個會是好東西。不過,五個人一齊上那可不行。媽媽的女孩兒全都是粉嫩的花朵兒。那裡經得住這些狂蜂浪蝶來摧殘,只由清一公子和清倌人兩人拜堂而已。”
“不過,媽媽……”陳單還想鼓動三寸不爛之舌來遊說,卻遭小六子拖往一旁。小六子對鴇母陪笑:“媽媽,你忙你的,陳公子交由小六子來應付得了。”
媽媽走後,陳單卻掙扎:“小六子,你拖住我幹嘛?還沒救出小師妹……”
“陳二哥,如今不必急著救你那位潘金蓮,因爲她暫且沒事。”小六子說。
“豈會沒事?她如今落入四暗的手中更加危險。”陳單幾乎坐立難安:“小六子,你可能還不曉得,四暗有個上頭叫一至尊。他是個變態狂魔,專門把女人姦殺過後,才煮熟了來當晚餐慢慢品嚐。”
“陳二哥,你當局者迷,先坐下來冷靜冷靜。”小六子把陳單按得坐下椅子:“這清一公子是女子,她花上如此一大筆銀子,絕不會爲了加害潘金蓮的。”
“爲何花一大筆錢,就不會加害她呢?或許你說對了,他們可能不會害死小師妹,因爲他們想損害小師妹的身子。”陳單那裡放心得了,完全沒顧忌的。
“首先,如果他們想加害潘金蓮,大可以叫獨清四暗偷偷的上前來行兇或搶人。”小六子做出分析:“何必要大費周章,還跟你們一起來下標銀,若是說他們想害令師妹的身子,一個女人又如何能給另一個女人梳頭的呢?”
“不過,這可能是幫主一至尊下達命令,意圖捉拿小師妹回去,他打算把她煮來吃。”陳單聽了竹星一席話,早已經先入爲主,認定是一至尊在幕後指使。
“那如今陳二哥看到一至尊了嗎?他有沒有現身?他藏在那兒?”小六子問。
“可能那清一公子就是一至尊所喬裝改扮的,獨清三明曾經說過,一至尊想方設法欲找個像我小師妹這種姿色的,來充當他獨清幫的後宮佳麗。”
“那麼我問你陳二哥,獨清一至尊到底是男的還是個女的?”小六子發問。
“廢話。”陳單有點不耐煩:“他當然是個男人,女人又如何姦殺女人?”
“陳二哥,倘若是事不關己,你還算蠻聰明的,但事一關己,你就會方寸大亂。這清一公子擺明就是個女的,她那會是什麼獨清幫一至尊喬裝的呢?”
“不過,不過。”陳單尚在猶豫:“小六子,你的鼻子有時也會不靈的吧?”
“放心,不會出錯的,我敢做出擔保,那個清一公子如果並非女子,陳二哥你立刻把小六子的這顆頭顱切下來當球踢。”小六子一律拍胸口做保證。
“小六子,既然你那麼有信心,獅膽就放心了。倘若清一公子確實是個女的,那小師妹暫且就不會有人身危險。”陳單別無他法,唯有相信他的話。
“對呀!只要令師妹暫時並無危險,又沒人可以替她梳頭,咱們尚有餘俗,可以慢慢的設法去營救她出來。”雖然小六子那顆腦袋裝上許多的黃色廢料,但有時候還算蠻管用的,他能把事件分析得頭頭是道。
突然,廂房外卻傳來男女一陣嘈雜,慌張錯亂的驚呼聲,大批歌妓和嫖客都往廂房裡推擠進來。一陣陣大呼小叫的,彷彿雞飛狗跳,杯子、碗碟兵兵邦邦的,破粹滿地。桌子椅子東倒西歪,好像宋江樓外邊發生了什麼恐怖的突發事件。
“到底發生何事?”陳單也不知所措:“怎麼會有大批軍隊包圍進來?”
“譁!這些軍兵都是皇宮大內的御林禁軍。”小六子對禁軍確十分了解:“驍騎營、護軍營的、前鋒營的,全都出動,這麼大陣仗是要逮捕那位朝廷欽犯?”
‘點清倌人’的廂房並不算大,這麼被御林軍兵包圍上兩圈,再參雜著鏢客和歌姬,更顯得十分擁擠。領頭一位軍官站出來宣讀聖旨:“皇上有旨,這位姓潘的清倌人是皇上欽點的,宋江樓全數的女性留下,閒雜男子都得火速離開。”
陳單在小六子耳朵邊低聲說道:“糟糕,我和小師妹千方百計,千辛萬苦,從江南一路逃將出來。沒料到我們最後還是沒能逃得脫,小師妹依然得陷入那個狗皇帝的手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