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明怎麼樣了?”成都看著一臉疲憊並且右臉紅腫的李棉問道。
“已經(jīng)脫離危險了,不過傷口很深,需要靜養(yǎng)一段時間。”
成都嘴角微腫還一臉嚴肅的點了點頭道:“那就好,這幾日你們先住在這裡吧,等過一陣事情淡了再回王府。”
“今天對不起。”李棉突然歪著頭冒出了這麼一句。
成都有些詫異的看著她,這個女子從未在他的面前示弱,今天居然會主動的道歉:“爲(wèi)何要道歉?”
“因爲(wèi)這個。”李棉伸手點了點成都嘴角微腫的地方,“我今天魯莽了,連累你捱打,還將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
“你能這麼想很好,皇城不同於蓬萊山,這裡可能一句話便能讓人腦袋搬家,相國那邊你放心,他不會對你怎樣了。”成都很想說自己捱打不是李棉的責(zé)任,讓宇文化及如此惱怒的原因是因爲(wèi)她是靠山王的義女,而宇文成都竟然讓她隨意的出入禁軍軍營。
“靠山王與爲(wèi)父一向不和,現(xiàn)在正是晉王爭奪太子的關(guān)鍵時刻,你是太子的依仗,禁衛(wèi)軍更是太子的拳爪,現(xiàn)在你讓一個靠山王的義女隨意的出入禁軍軍營,如果讓她聽到什麼不該聽的,看到不該看的,到時候你就給我親手除了她!”父親的話隨著嘴角的刺痛一起紮在成都的心上,他給李棉令牌,僅僅是爲(wèi)了他的士兵能活,卻沒想到她其實和玉兒一樣,也是他不能坦誠相待的人。
這時丫鬟煮了幾個雞蛋送上來,李棉把雞蛋去了皮用手絹包上遞給宇文成都。他拿著看了看一臉茫然,李棉便把自己手上的雞蛋放到臉上滾了滾說:“消腫的。”
成都把雞蛋放在桌上隨口道:“我不用,你這幾天先不要外出,如若有事你讓丫鬟拿令牌去找金虎衛(wèi)的李忠,他是我的心腹。”
“好。”李棉看著他叮囑的眼神不禁想起了建軍便乖乖的答應(yīng)著。
成都很少見李棉如此聽話,好奇的看了她兩眼起身一順披風(fēng)道:“我軍營還有事,先走了。”
李棉送他來到到門口,一樣的面孔一樣的送他出門,看著成都翻身上馬李棉習(xí)慣性的說了句“小心點。”說完自己都笑了,他是天下第一不是出任務(wù)的黃建軍,小心的也應(yīng)該是碰上他的人吧。
換一句:“早點回來。”李棉發(fā)現(xiàn)也不大合適,而此時端坐在馬上的宇文成都卻歪著頭,好像非要看今天溫順的李法醫(yī)怎麼跟他告別。
李棉被他有些戲謔的眼神看的煩躁,擡手蹦出了一句:“拜拜!”
“拜拜是何意思?”宇文成都認真的問。
“額…就是我們家鄉(xiāng)話,保重的意思。”本來就是這個意思。
只見成都帥氣的一抱拳,居然也說了一句:“拜拜。”
強烈的的罪惡感啊!李棉當(dāng)場石化在門樓而宇文成都已經(jīng)一打馬飛馳而去,夜幕下他猩紅色的披風(fēng)隨風(fēng)鼓動,如一抹殘陽融入天際。
趴在小弟的牀邊,聽著他平穩(wěn)的呼吸,李棉感覺渾身乏力。如果不是因爲(wèi)馬明天生異秉,就是現(xiàn)代醫(yī)學(xué)所說的右心位又稱鏡面人,這一刀必定會直插心臟,立馬要了他的性命。
這牀邊趴了一宿,李棉早上醒來的時候,雙臂僵硬,雙腿麻木,腰更是痠疼的要命,這時忽然馬明動了一下,他呻,吟著小聲說要喝水。
李棉連忙叫丫鬟小梅準備溫水,用小勺一點一點的餵給他喝。馬明喝了點水又昏睡過去,李棉雖然心裡焦急但是現(xiàn)在這個條件也只有等他甦醒才能以中藥慢慢調(diào)理了。
屋子裡有些憋悶,李棉便活動著手腳來到院子裡曬太陽。初夏的天氣不冷不熱,仰起頭,這一千年前的天空好像更加的蔚藍高遠,他亙古不變,默默的俯視這人間的世事變遷,悲歡離合。世人所苦苦追求的一切在他看來,都只不過是一粒塵埃吧。
李棉信馬由繮的想著,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渺小卑微,莫名的有些氣憤起來。右臉上的微痛又讓她想起了昨天的事情, 按時間上推算宇文化及這時應(yīng)該忙於幫楊廣爭奪太子之位,這個時候他不會節(jié)外生枝,不過雖然自己是個小角色,但也是靠山王的義女,搞不好他還是會派人監(jiān)視自己。
想到這,李棉便把小梅叫來,吩咐她如此如此…
天過正午,正是人最困頓的時候,只見一個一身白衣的女子推門走了出來,女子頭戴白色紗帽,看不清面貌。只見她關(guān)上門在大門口張望了一下,就朝著外面的大街去了。就在離她不遠處,有一個看似無心的人跟在了後面。
李棉躲在二層小樓的窗子後面,看著那個跟蹤的人,猜的沒錯,宇文化及果然在派人監(jiān)視自己。這時她又發(fā)現(xiàn)了一個有趣的事情,只見假扮她的小梅轉(zhuǎn)上了大街,街邊上本來在擺攤賣水果的小販突然和旁邊的一個賣菜的小販說了什麼。
然後那個賣菜的小販就起身挑著菜擔(dān)子尾隨小梅去了,看樣子,他們應(yīng)該和之前在巷子裡就跟隨小梅的並不是一夥。李棉頓時糊塗了,怎麼會有兩夥人在監(jiān)視自己哪。
小梅按照李棉的囑咐在外面隨便轉(zhuǎn)了一圈便回來了。賣菜的人沒有回來,另外的一個人則跟著回來了,等小梅進了門邊又隱藏在了陰影裡。
李棉一下午都在想另外一夥監(jiān)視自己的人是誰,她來到長安接觸的人就那麼幾個,難道說,是袁天罡?如果是他那便肯定和轉(zhuǎn)生鏡脫不了干係,那麼他之前跟自己說的話到底又有幾分是可信的。想的頭疼卻又沒辦法找人商量,李棉正鬱悶著,小梅跑來說馬明醒了。
李棉進屋的時候正看見馬明瞪著雙大眼看著房樑,見她進來竟然扭頭說道:“姐姐,你也死啦!”
這倒黴孩子,李棉被他氣的笑了。她來到牀前抓著馬明的手臂道:“姐姐會起死回生之術(shù),活生生把你從陰間搶回來了。”
“真的嗎?”馬明高興的問,李棉拿起他的手讓他自己摸了摸身上的傷口道:“小弟的心啊長在了右邊,不是尋常人哪。”
馬明蒼白的臉上滿是笑容:“多謝姐姐救命之恩,以後我馬明全憑姐姐差遣。”
李棉高興的竟然哭了出來,馬明想給她擦眼淚卻牽動了傷口,疼的倒吸冷氣。
李棉自己擦了擦淚埋怨道:“你這傷要養(yǎng)上幾個月的,正好收收你猴子似的性子。”
馬明嘿嘿的傻笑,李棉心裡卻如負重釋,她知道如果小弟救不回來,那她和宇文成都便會就此成爲(wèi)陌路了。
晚飯馬明吃了一些粥便又睡了,一夜安枕,第二天一早李棉見他精神不錯,便想問他一些事情,但怕他不說,便先假裝跟他聊別的。
“小弟,你這次鬼門關(guān)走了一回,剩下的命還想跟以前那樣過嗎?”馬明不大明白,轉(zhuǎn)頭看著李棉問:“姐姐指的什麼啊?”
“還要去過那刀頭舔血的日子嗎?”馬明一楞,他沒想到姐姐會這樣形容他引以爲(wèi)傲的金蛇衛(wèi)。
“將軍已經(jīng)答應(yīng)讓你離開金蛇衛(wèi)了。”李棉緩緩的說:“不過,要是你還想回去,我也會幫你求他。”
“姐姐,你是想讓我離開金蛇衛(wèi)是嗎?”
李棉摸著他的頭道:“小弟,每個人都有自己堅持的東西,雖然在別人看來愚不可及。我不想失去你這個親人,但是我也不能因爲(wèi)自己而讓你改變,那樣你不會快樂的。”
小弟直盯盯的看著我,我知道他在掙扎,在理想與親情之間有時候真的很難選擇。
最後他低下頭堅定的說:“姐姐,我以後要當(dāng)你的金蛇衛(wèi)。”
“傻孩子,姐姐也不殺人,要金蛇衛(wèi)做什麼。”
小弟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姐姐,你的臉是誰打的?”
李棉下意識的一捂臉笑著說:“你們將軍打的唄。”
馬明堅定的道:”不可能,將軍不打女人的,再說,姐姐不是和將軍要好嗎。”
“我什麼時候和他要好了。”李棉奇怪怎麼大家都這樣認爲(wèi)。
“姐姐你說的話將軍都聽啊,拆金線,還有手術(shù)那次,還有令牌。”馬明一副振振有詞的樣子,李棉無奈的一擺手:“想八卦也等你好利索的吧。”
馬明訕訕一笑,李棉便進入正題問道:”小弟,你可能對姐姐知無不言?”
”那當(dāng)然,姐姐你想問什麼?”
”我想知道你們那天的任務(wù)是什麼。”
馬明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姐姐,我們那天是奉命去截殺一夥人馬。”
”那你可知道是誰。”
”將軍沒說,不過我到是見過其中的一個家丁,我們要殺的應(yīng)該就是唐國公李淵一家。”
”那你們後來爲(wèi)何失手了?”
”本來我們已經(jīng)斬殺了所有的家將,把他們逼入絕境,誰知來了一個黃臉的大漢,使一對金鐗,打亂了陣腳,後來驚動了官府的人我們只好撤走了。”
李棉心想,黃臉金鐗的,那一定是隋唐時期出名的正義哥秦瓊了。
馬明見她暗暗點頭便問道:”姐姐,你知道拿金鐗的是誰?”
“倒是聽說過這麼一個人。”
”是誰?”馬明一臉的不忿,”此人害我們沒完成任務(wù),實在可惡。”
李棉看著他心中無奈,金蛇衛(wèi)果然對宇文成都忠心,就算知道是朝廷重臣下手也毫無心理負擔(dān)。再說你們?nèi)ジ惆禋⑦€怪別人有外援啊,那李世民乃實打?qū)嵉囊淮弁跤重M是你們能殺了的。
“姐姐,你快告訴我是誰,讓將軍殺了他好爲(wèi)我那些自裁的兄弟們報仇。”
“你現(xiàn)在的任務(wù)是休息!”李棉狠狠的瞪了一眼馬明,他纔不情願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