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門被人從裡打開,露出一張十分漂亮精緻的臉,對方看到魏長春,忙堆起燦爛的笑容,招呼他自己進來換鞋。
“你今天來的巧了,我在烤麪包,再過五分鐘就能吃,你先自便,我去洗下手。”
魏長春把視線從她漂亮的臉上移開,投向她沾滿面粉的雙手,輕聲應(yīng)下,“嗯。”
談曦興高采烈地轉(zhuǎn)身離開,小跑步回到廚房。
魏長春關(guān)門換鞋,慢慢踏進這間頗爲(wèi)寬敞的女生公寓,他環(huán)顧四周,大致瀏覽了一番,屋子裡的裝修風(fēng)格與家居擺設(shè)和它的女主人一樣都愛臭美,十分注重外在。
他隨意坐到一側(cè)沙發(fā)上,隨手翻看了一下擱在茶幾上的雜誌報刊,有商業(yè)、有地產(chǎn)、也有服飾與美容,還有幾本情感類的。
“鐺鐺,你最愛的舒芙蕾新鮮出爐,快嚐嚐。”談曦端著托盤從廚房裡走出來,她把托盤擱到魏長春面前,然後摘下厚重的棉手套,直接落座到魏長春身邊,緊緊挨著他。
魏長春看了一眼與甜品店裡賣相不相上下的舒芙蕾,沒什麼胃口,他也並未疏遠談曦,扭頭看她,“談曦,你別鬧了,你不適合去我那裡上班,這麼多年沒聯(lián)繫,你不是過得挺好?何必再出現(xiàn)來找我?”
談曦認真凝視魏長春,他眼神沒有任何閃爍,語氣還是和多年前一樣冰冷無情,態(tài)度依舊未變,還是不能接受她,哪怕明知她喜歡了他這麼多年,從小到大。
她搖頭,然後猛地撲向他懷裡,用力摟著他不放,“魏長春!我早和你說過不下一萬遍!我當(dāng)年確實腿抽筋!我沒必要拿這種事和你開玩笑,和晴晴開玩笑,我若是早知道你因爲(wèi)救我而耽誤了去救晴晴,我寧願被海水飄走的人是我!你不能對我這麼狠心,我從小就那麼喜歡你,現(xiàn)在還是如此喜歡你,你不能因爲(wèi)晴晴就不願意接受我,連一個機會都不給我,我不要,我不要!我等了你這麼多年,我沒法再等下去了,爸媽逼我相親結(jié)婚,我不願意,我心底還是放不下你,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你明明是喜歡我的,爲(wèi)什麼要狠心拒絕我……”
說到最後,談曦忍不住落淚,多年來受到的委屈與不被待見徹底發(fā)泄了出來,她抱著的男人是她一直以來就傾心的人,就因爲(wèi)當(dāng)年大家一起去海邊游泳,她腿部抽筋,他恰巧在她身邊,晴晴出了意外時,他沒能第一時間衝上去,他就埋怨她到現(xiàn)在,至今還無法原諒她,她那時候明明也很小啊,哪裡知道那麼多,哪裡會預(yù)料到晴晴也會出事。
溫香軟玉在懷,是個男人都會有所反應(yīng)。
魏長春其實也不是多麼冷血無情的人,他也確實喜歡這個緊緊抱住他不放的丫頭,可他就是無法邁過當(dāng)年的那道坎,心裡的那道坎。暖冬說過當(dāng)年的事誰都有責(zé)任,大哥有責(zé)任,他有責(zé)任,爵霖川也有責(zé)任,可是那丫頭不明白,其實最大的責(zé)任是在他身上。
再讓他多貪戀一下她的擁抱,這次以後,他一定會下定決心與她老死不相往來。
“你說話啊?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這樣無言以對?是死是活你給我一個痛快!”談曦沒等到他的答覆就會忐忑不安,一直以來都是她主動投懷送抱,他總是愛理不理,要麼就是不拒絕不接受,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她氣得退出他的懷抱,伸手捧住他的臉,讓他不能躲避她的視線,“魏長春!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明白話!我今年都三十歲了,我已經(jīng)是老女人了!不,我他媽爲(wèi)了等你至今還是個未開封的!再過幾天就是我的生日了,我希望你能把自己當(dāng)成生日禮物送給我,好不好?”
就你是未開封的,他媽,他也是好不好!
魏長春抓住她的手,把她的手從自己臉上移開,他用力握住她纖細的手腕,“小曦,你聽好,我沒有怪過你,我是在怨我自己,當(dāng)年你也只比晴晴大上幾歲而已,腿部抽筋也是意外,我只是邁不過我心裡那道坎,告訴你,我哥已經(jīng)找到晴晴的下落,晴晴早在三年前就去世了,所以我們之間更加沒有可能,你也別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了,好好找個男人嫁了吧,上次陪你來看車的那個就——”
“你說什麼?!晴晴已經(jīng)去世了?!”談曦一把推開他,驚得站了起來,眼裡滿滿的不可置信,心底的某處希冀瞬間坍塌。
即使晴晴重生在何暖冬身上,但是爵霖川和大哥都選擇不說,那麼就是代表他們的小妹已經(jīng)去世。
魏長春點頭,爲(wèi)了讓談曦深信不疑,還把晴晴就是爵霖川的妻子這件事說了出來。談家也是全州市上流社會的人物,大家都在一個圈子裡,平時多少有所耳聞。
談曦連連後退,一不注意就被沙發(fā)腿一絆,給絆倒在地。魏晴一日沒有找到,她和魏長春還有可能在一起,如今魏晴被證實死亡,她和魏長春之間再無可能。
再無可能。
魏長春忍著不去攙扶,既然選擇放手,心就得更狠一些。
須臾,他起身,再次看了她一眼,“我走了,對不起。”說完再也不看她,大步走向門口,急匆匆換上鞋開門離去,生怕身後有人追上來。
室內(nèi)一片靜謐,過了好久,才傳來一陣陣聲嘶力竭的悲傷到絕頂?shù)目蘼暋?
“魏長春!我恨你!我再也不會愛你了!”
魏長春打了好幾個噴嚏,他再次回首看了一眼身後的大樓,
看了一眼身後的大樓,眼裡殘存了不捨與絕望,然後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
單寶的身體已經(jīng)徹底康復(fù),暖冬也回家住了,她剛睡下就接到了一個電話,魏長生的電話。
她納悶地劃開手機屏幕接聽,“喂,哥,什麼事?”
“你二哥有沒有去找你?”電話裡,魏長生一改平日裡的冷靜,語氣有些焦急。
暖冬心頭一跳,直覺發(fā)生了不好的事,她立刻坐直身體,“二哥沒來找我,也沒有給我打過電話,怎麼了?發(fā)生什麼事了?他這個點還沒有回家嗎?”
晚上十點半說晚也不晚,說晚也晚,可是魏長春鮮少這麼晚歸,即使有事也會提前給家人打個電話招呼一下,不會像今天這樣音訊全無。
“好,我知道了,他或許和同事聚餐,手機沒電了,沒事,你休息吧。”魏長生沒有多言,很快就掛斷了電話。
暖冬發(fā)愣,會是手機沒電了嗎?好像也有這個可能,現(xiàn)在都是智能手機,幾乎每個人都是手機控,不一定每個人都會把充電器帶著,而且就算帶著充電器,也要有地方充啊。
翻來覆去睡不著,暖冬又從被窩裡爬起來,從牀頭櫃那裡摸來手機,她想了想,給爵霖川打電話,爵霖川夜裡休息從來不關(guān)機,他希望她可以隨時能夠打電話找到他。
電話出乎意料地迅速被接通,暖冬好奇,“你還沒睡覺?”
電話裡有人在說話,好像不止一個人,片刻,爵霖川低沉的嗓音才從電話裡傳來,“嗯,還沒有,出了點事。”
女人的第六感向來詭異。
暖冬一坐而起,直接追問他是不是與魏長春在一塊。
爵霖川那裡又停頓了片刻,纔開口答覆她,“長春駕車衝入了河裡,我們在醫(yī)院,剛纔警方在問話。”
魏長春駕車衝入了河裡!
暖冬驚呼出聲,“啊!二哥是不是酒駕?!”要死了,魏長春開門做汽車生意,他對交通法規(guī)肯定很熟悉,要是真酒駕,那麻煩就大了!
“不是酒駕,他沒有喝酒。”爵霖川很快否定了暖冬的猜測,遂又問她,“睡不著?擔(dān)心長春?那你要不要過來?我去接你。”
暖冬立即點頭如搗蒜,“本來就睡不著,現(xiàn)在聽到你這麼說,我睡得著纔怪!你趕緊過來接我!”
來回一個多小時,暖冬趕到了醫(yī)院,爵霖川說魏長春還未醒,警方已經(jīng)確定他不是酒駕,也調(diào)取了當(dāng)時那段路的監(jiān)控錄像在查,他過來接她的時候正在加大人手排查,估計現(xiàn)在結(jié)果應(yīng)該出來了。
魏長春被安排在五樓的高級病房裡,魏長生、溫少卿、孫瑩姐弟倆,一個都不少。
暖冬一進去,魏長生三人就停止了說話,他們看向她,暖冬追問,“什麼情況?怎麼好端端地就把車開到河裡去了?”
“警方篩選出來那段時間的監(jiān)控錄像,猜測春子大概思想開小差了,走錯了道,爲(wèi)了避開一輛大貨車臨時猛打了方向盤,好在沒發(fā)生什麼大事,我們託了關(guān)係讓交警別扣他的駕照分數(shù),損壞的公共設(shè)施雙倍賠償。”
孫皓管不住嘴巴,打著哈欠告訴暖冬前因後果。
思想開小差走錯道?!
暖冬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這錯誤簡直低級。”
“沒錯,愚不可及,我簡直不敢想象這是春子會犯的錯。”孫瑩附和暖冬的話,她扭頭看向溫少卿,“既然人沒什麼大礙,那我們回家吧,我明早還要出差,頭疼。”
魏長生適時發(fā)話,“少卿,你們回去休息,這裡有我就行。”
溫少卿也不和魏長生客氣,對暖冬和爵霖川分別招呼了一聲,就帶著孫瑩一起回去了,孫皓也打著哈欠走了。
“哥,三哥他們怎麼也在這裡啊?”暖冬落座到病牀邊,認真打量了一會兒睡著的魏長春,見他沒有大礙,就手肘部位被紗布包裹了起來,她偏頭看向魏長生。
魏長生往陪護摺疊椅上一躺,“少卿先發(fā)現(xiàn)的,他通知我過來的,你也回家吧,這小子要明天才能睡醒,女孩子家別留在這裡熬夜了,霖川,你幫我送丫頭回家。”
暖冬其實想留下來的,可是環(huán)顧一圈沒有她可以休息的地方,她只好跟著爵霖川離開,臨走前說她明早給他們帶早飯過來。
時間太晚,爵霖川問她要不要和他回西山大宅,暖冬猶豫了幾秒就答應(yīng)了,然後給梅素馨打電話,謊稱她留在醫(yī)院陪護,梅素馨不疑有他,讓她安心待在那裡。
回到草居,時間已是凌晨兩點。
暖冬懶得洗漱,直接爬上爵霖川的大牀就睡覺,爵霖川慣她,親自端來了水盆,給她洗臉擦手,還幫她洗了腳。等到爵霖川洗過澡從衛(wèi)生間裡出來,暖冬已經(jīng)睡著了。
一夜無話到天亮。
暖冬被爵霖川吻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就察覺爵霖川幾乎把她的全身上下都吻了一遍,她全身冒火,立即用手阻止他,“好了,好了,別鬧了,我們要去醫(yī)院的!”
爵霖川深呼吸,反覆幾次,斂起一大清早男人特有的情潮,從她睡衣裡出來,復(fù)又吻了幾遍她的小嘴,之後才放開她。
“真是磨人。”
暖冬笑著安撫他,在他耳邊柔聲哄了他幾句,總算把他給哄開心了,抱著她去衛(wèi)生間洗臉刷牙。
爵霖川昨夜已經(jīng)吩咐廚房,等他們洗漱完畢,阿全就打包了好幾
打包了好幾份食盒,爵霖川和暖冬在草居里簡單用了一些早飯就出發(fā)去醫(yī)院。
醫(yī)院裡,魏長春已經(jīng)醒來,他拉長著一張臉,原來是一大清早醒來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什麼事就被魏長生劈頭蓋臉地訓(xùn)話。
“你這麼大人了做事還如此衝動!這萬一要是出現(xiàn)個好歹,你有沒有想過我和爸媽?晴晴已經(jīng)出事了,你還想讓爸媽繼續(xù)白髮人送黑髮人了嗎?”
暖冬咳嗽一聲,打斷魏長生的訓(xùn)話,“哥,先吃飯,吃完了纔有力氣繼續(xù)說。”
她的偏幫頓時引來魏長春的不滿,後者用眼神抗議她的牆頭草行爲(wèi),暖冬對他吐了吐舌,親自打開食盒,坐到他牀沿,喂他喝粥。
爵霖川眼神一閃,他自己都沒有受到過這待遇,今天還真是便宜魏長春了,他不斷暗示自己不用計較,魏長春是暖冬的哥哥,哥哥而已。
全州市雖然大,但是一有風(fēng)吹草動就瞞不住衆(zhòng)人的眼。
魏長春這事沒能瞞住魏寧海夫婦,他出院回家免不了一頓罵,暖冬等長輩們訓(xùn)過話,她又返回到魏長春房間,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
魏長春被她盯得頭皮發(fā)麻,“小妹,你做什麼這樣看著我?怪毛骨悚然的。”
“毛骨悚然的是我。”暖冬狡黠一笑,她右手撐著下巴,眼珠軲轆轉(zhuǎn)悠,“今早大哥幫你辦理出院手續(xù)時,我看到一位長得十分漂亮的女人徘徊在你病房口,她見我過來,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她,她轉(zhuǎn)身就走了,二哥,你昨夜開小差,是不是腦子裡就想著這女人?”
談曦早上來醫(yī)院看他了?
魏長春咳嗽一聲,眼睛一眨,佯裝驚訝地看向暖冬,“對方長啥樣?你具體形容下?會不會我是門店裡的銷售經(jīng)理?”
暖冬不客氣地附贈魏長春一個白眼,“你就裝吧,要是你公司的人,有什麼不敢進來看你的,我看就是對方喜歡你,你不接受人家,要麼就是你與對方有感情糾葛,你給我老實交代,那漂亮女人到底是誰?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就去問大哥,大哥多少會知道一些。”
暖冬說完作勢起身要走,卻被魏長春拽住手腕,“行,行,二哥怕了你了還不成嗎?你給我坐下,不要去和大哥說。”
“那你告訴我對方是誰?你昨晚到底怎麼回事?”暖冬復(fù)又笑瞇瞇坐下,她可不是故意探聽他的感情之事的,只是昨夜那事太嚇人,男女感情之事本就複雜,搞成魏長春這樣的雖然也不少,但到底是她的親人,她不想他繼續(xù)出事。
魏長春自然不會說出所有的事實,他說一半留一半,“她叫談曦,從小算是與我青梅竹馬長大,這丫頭從小就喜歡我,可是我不喜歡她,這幾天她跑去我門店,還投了簡歷要應(yīng)聘,我就去找她說了她一頓,昨晚我真的沒有在想她,我在考慮其他的事,再加上我晚上視力不好,沒戴眼鏡,一不小心就開錯了道,還有那大卡車司機闖紅燈,二五一湊頭才發(fā)生這倒黴的事。”
暖冬抓住了魏長春話裡的幾個關(guān)鍵詞,談曦,青梅竹馬,近視眼等。
魏長春確實有些微近視,很輕微的度數(shù),她在魏家的那一個多月,曾經(jīng)看見他晚上戴過眼鏡,這點確實可以說通,不過她對談曦這個女人很有興趣,據(jù)她的第六感來看,魏長春不像對談曦沒有感覺。
“哦,我知道了,原來如此,二哥,那你好好休息,我下樓幫媽媽做飯。”
“嗯,去吧。”
暖冬從魏長春房間裡出來就回自己的房間,她打電話給爵霖川,“喂,霖川,你知道談曦嗎?婦幼保健院談院長的掌上明珠?”
“知道,她和長春從小經(jīng)常玩在一起。”爵霖川直接給了暖冬答案,而後又敏銳地捕捉到一些信息,“你怎麼會提到她?還是說長春昨晚那事與談曦有關(guān)?”
快要到十點半了,這個時間點不方便與爵霖川多聊,暖冬按捺住好奇心,長話短說,“霖川,下午你來接我,我們當(dāng)面聊。”
“好,下午見。”
下午兩點,爵霖川來接暖冬回家,暖冬把人帶回了自己家,梅素馨剛好在家包糉子,再過幾天就是農(nóng)曆端午了,餐廳裡的糉葉香都飄到了客廳裡。
暖冬要過去幫忙,被梅素馨打發(fā)走了,“你別給媽添亂,讓你包個餃子都能弄出四不像出來,你可千萬別來糟蹋我的糉葉,這可都是你大姨特地從鄉(xiāng)下的朋友那裡採摘託人帶給我的。”
暖冬吐了吐舌,轉(zhuǎn)身拉著爵霖川上樓回房。
她臥室裡的牀單被套今天要換,梅素馨忙著包糉子沒空幫她更換,這下爵霖川在,她剛好找到了幫手,她一邊支持爵霖川做事,一邊與他說起談曦的事。
“我二哥撒謊,依我看他和談曦的關(guān)係絕不像他說的那樣簡單,他說談曦單戀他,我纔不信,我看二哥也喜歡那人,他還不至於爲(wèi)工作的事想到出車禍。”
“草草,其實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爵霖川把被子疊起來,抱起來放到旁邊的沙發(fā)上,與她一起揭了枕頭套和牀單,之後又一起換上乾淨(jìng)的。
暖冬的手一頓,哪還有心思換被套,忙不迭坐到牀沿,拉著他一起坐下,“什麼事?難不成二哥與談曦的事與我有關(guān)?不,與晴晴有關(guān)?哎呀,不對,晴晴就是我!”
爵霖川勾脣一笑,揉了揉她的臉,忍不住湊近她親了幾口,“沒錯,確實與
錯,確實與你有關(guān),我能理解長春爲(wèi)什麼一直單身到現(xiàn)在,也能理解他不接受談曦的原因,如果你想聽,那麼給我一點甜頭如何?”
暖冬無語,這男人現(xiàn)在越來越會精打細算了,特別是對他應(yīng)得的福利絲毫不手軟,總是變著法子要和她親密。
暖冬想要知道背後的事實,於是只好抱著爵霖川,讓他吻自己。倆人糾纏了好一會兒才又繼續(xù)更換被套。
“當(dāng)年你們一家人去虹灣小鎮(zhèn)海邊游泳,其實談曦也在那裡,她是被長春帶過去的,你出事時,談曦剛好腿抽筋,長春就在談曦旁邊,他出於本能先救了談曦,等回頭再去找你,你已經(jīng)不見蹤跡,那時候魏叔與單姨在酒店裡午休,又是酷暑時間段,海邊游泳的人很少,爲(wèi)此,長春多年來不與談曦接觸,即使談曦上桿子追求他,也被他拒絕,我和少卿分別問過他,他說他邁不過心裡那道坎,一日沒有找到你,他就不會一日與人談戀愛,更不用說對方還是談曦,現(xiàn)在他們都知曉你就是晴晴,我估計長春應(yīng)該是和談曦徹底做了了斷吧。”
暖冬愣在原地,她都不知道魏長春背後還有這樣一件事,當(dāng)初她總感覺他是太監(jiān)總管,整個人陰得狠,原來他不是故意這樣的,他心裡對她有愧疚,認爲(wèi)沒有第一時間去救她,所以多年來封閉了自己的心,不談戀愛,甚至拒絕了談曦。
她頓時不知道該怎麼講,想笑,笑不出來,想哭,又哭不出來,她擡頭看向爵霖川,“霖川,你相信我嗎?我其實不怪我二哥的,即使現(xiàn)在知道整件事的真相,我也不怪我二哥,按照你說的,談曦當(dāng)時腿抽筋,二哥就在談曦旁邊,他於情於理都要救她,我的出事是意外,是他沒有預(yù)料到的,他竟然爲(wèi)了我而單身這麼多年,還爲(wèi)了我拒絕了談……我感覺壓力好大,我感覺自己一無是處,給所有人帶來了災(zāi)難,大哥、二哥、爸媽——”
“不要這樣說。”爵霖川伸手抱住她,見不到她這樣自貶,“丫頭,你很好,非常好,我剛認識你的時候,就被你的笑容所吸引,你和阿全鬥嘴,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我在笑,你小時候的意外,大家都沒有預(yù)料到,你不要有壓力,我選擇告訴你,就是希望你能去說服長春,他的心結(jié)是你,只有你能打開,長春應(yīng)該得到幸福。”
然而,還沒有等到暖冬去和魏長春談心,全州市的新聞媒體就曝光了一則喜事——談、謝兩家結(jié)爲(wèi)秦晉之好,兩家子女不日成婚。
哪個談?當(dāng)然是本市婦幼保健院院長的掌上明珠——談曦。
哪個謝?當(dāng)然是本市最大的銷酒商的大公子——謝安。
“謝安與談曦?臥槽!臥槽!奶奶的熊!”孫皓一連幾十個咒罵脫口而出,各種髒話信手拈來,文雅的,粗俗的,只有你沒聽過的,沒有你想不到的。
暖冬扳著手指頭默數(shù),想要計算一下孫皓說了多少個特殊的詞彙,有隻大手忽然握住她的手,阻止了她幼稚的行爲(wèi)。
她偏頭看向大手的主人,對他甜甜一笑,示意他放心,她不會多想。
爵霖川見她這樣,捏了捏她的手,握住不放。
這邊廂倆人柔情蜜意,那邊廂孫皓繼續(xù)在叫罵,溫少卿與孫瑩不爲(wèi)所動,也在卿卿我我互相餵食甜品,只有魏長春一人皺著眉頭,一言不發(fā)看向窗外。
孫皓說得口乾舌燥,卻發(fā)現(xiàn)沒有人附和他,頓時沒了數(shù)落的心情,他兩手叉腰,鬱悶地瞪著屋裡的其餘五個人,“嘿,你們幾個倒是說句話啊?怎麼一個個都和啞巴似的沒反應(yīng)?搞得我好像被戴了綠帽一樣,明明我和謝安與談曦都沒什麼瓜葛!”
被戴了綠帽的魏長春,哦,不是,是壓根沒有機會能夠戴上綠帽的魏長春,依舊沒啥特別的表情,只是拉長著一張臉。
孫瑩環(huán)視一圈,率先開口搭腔,“秦芳菲坐牢了,一坐就是十年,這世上像我們爵爺這樣癡情的男人到底比較稀有,謝家又不只有謝安一個兒子,他要奪權(quán),當(dāng)然要聽從父母之命,更何況他當(dāng)初也只是與秦芳菲訂婚,說句難聽的,他其實沒有任何對不起秦芳菲的地方,是秦芳菲一直在利用他,他甘願被利用而已。”
暖冬眼睛一亮,頗爲(wèi)贊同孫瑩的點評,“沒錯,謝安長得又不差,還這麼年輕,讓他一直單身肯定不可能啊,他總歸要找個女人結(jié)婚,那個談曦,我雖然未親眼見過,不過我看過她在網(wǎng)上的照片,大美女一個,學(xué)歷與能力都挺強悍,挺好的一姑娘,估計能夠鎮(zhèn)得住謝安,我是贊同他們兩家結(jié)爲(wèi)姻親的,畢竟我樂於見到所有人都遠離秦芳菲。”
暖冬的最後一句話點了爵霖川一番,爵霖川無聲苦笑,眸光專注地凝視暖冬,向她坦陳他的清白。
“小瑩與五妹說的都言之有理。”溫少卿抽出紙巾給孫瑩擦嘴角邊上的冰淇淋,“別人的事我們管不著,他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小舅子,你就別瞎操心了,還是說你喜歡談曦,見不得她嫁給謝安?要是這樣,姐夫幫你把人搶過來如何?來一次搶婚,順便也幫你這個孫氏小開再打響名聲,給家裡貢獻點業(yè)績。”
心理醫(yī)生說話就是會含沙射影、指桑罵槐。
孫皓被溫少卿噎得紅了臉,他忙不迭看向魏長春,指望這傢伙幫自己說話,沒想到,這傢伙還是傻不拉幾地看向窗外,窗外有啥好看的?不就是陽光和花草樹木嗎?!
孫皓
孫皓咳嗽一聲,走到魏長春面前,擋住他的視線,“喂,春子,給我們大家一句話,這談家丫頭你到底要還是不要?”
魏長春收回視線,看向?qū)O皓,“與我有何關(guān)係,你要是喜歡你就去追,現(xiàn)在還來得及。”
“臥槽!我喜歡你妹啊!”好心被當(dāng)成驢肝肺,孫皓一氣之下扭頭就走,再也不趟這渾水。
溫少卿與孫瑩隨後也離開了。
爵霖川有事要去辦,他對暖冬交代晚點過來接她回家,暖冬會意,把他送到門外,擁抱他了一下,讓他專心去處理工作。
暖冬回到魏長春房間,站到魏長春面前,直視他,“二哥,我都知道了,我想說你完全多慮了,我一點都不介意你和談曦交往,你用不著爲(wèi)了當(dāng)年的事耿耿於懷,別說我當(dāng)時年紀小,就是擱到現(xiàn)在,我也不會怪你,你何必把自己一直侷限於過去呢?這麼多年過去了,人都要向前看,你看媽媽不也是挺過來了?她甚至還不知道她的晴晴還以另一種方式活在世間,就活在她的身邊,你都知道晴晴就是我了,你更應(yīng)該想開點,大哥也沒有爲(wèi)了我不戀愛不結(jié)婚啊?你那麼聰明,四哥那樣糊塗的人都知道替你急,你難道就不急?就眼睜睜地看著談曦嫁給謝安?”
魏長春還是沉默不語,不過表情已經(jīng)有所變化。
暖冬再接再厲,直接一屁股坐到他旁邊,“當(dāng)年若是我在你旁邊,我或許不會出事,我們或許就不會以現(xiàn)在此種方式交談,可是你想過沒有,我與談曦調(diào)換,估計你一樣也會捨不得,也會自責(zé),二哥,人這一輩子得有幾個盼頭,這情愛也是一樣,與其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還不如一直單身呢,你看我和霖川,我和他當(dāng)初誤會那麼深,我現(xiàn)在不是照樣早早原諒了他?說到底還是心裡捨不得放開他,放開他就等於捨棄了幸福,幸福有很多種,可是找一個我愛他、他愛我的人結(jié)婚更能使自己幸福。”
“我呢,非常贊同三哥的話。”暖冬起身拍了拍他的肩,繼續(xù)煽動他,“既然捨不得就去搶婚唄,反正他們還有一段時間纔會結(jié)婚,你還有時間把人搶回來,你的身價不比謝安差到哪裡去,何況談曦向著你。”
暖冬說完她該說的就離開了,單寶也包了糉子,各種陷的都有,她特地留著肚子來吃。
接下來的幾天,魏長春那裡沒有任何消息傳來,談、謝兩家也沒有任何消息傳來,暖冬私下裡問爵霖川,魏長春到底會不會去找談曦,爵霖川言明他們已經(jīng)把該說的話都說了,之後的事他們用不著管,讓魏長春自行去考慮。
西山,爵家大宅。
暖冬今天被爵霖川接來量尺寸,爵母已經(jīng)開始著手準備他們的婚服,暖冬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立在原地,任由三位老師傅拿著尺子給她量來量去,好半晌才結(jié)束這非人的折磨。她回到草居後就徹底攤在沙發(fā)上,耍性子讓爵霖川給她按摩腰部。
“你快給我揉揉!我站得腰都酸了!你們家這幾位老裁縫也真是的,量尺寸也錙銖必較,吵得我頭疼。”
爵霖川乖乖聽話,半蹲著身子靠著沙發(fā),兩手有章法地給她的腰部進行按摩,“你別抱怨他們,他們也是爲(wèi)你好,省得做好後試穿發(fā)現(xiàn)不行還要改。”
這丫頭站了小半個小時就鬧著喊腰痠,這若是以後被他欺負,可怎麼得了,那還不徹底折騰慘他。
暖冬哪裡猜到爵霖川腦海裡的粉紅遐想,她哼哼唧唧,“早知道還不如穿婚紗結(jié)婚呢,折騰什麼中式禮服啊,喂,霖川,接下來還會不會有諸如此類的事情?”
爵霖川勾脣一笑,決定暫時不告訴她,事情多著呢,需要她配合的更多,現(xiàn)在告訴她只會讓她厭煩,擺臉色給他看。
“暫時沒有,有的話我會提前通知你。”
暖冬重重一嘆,“那就好,再來一次罰站,我可受不了,嘶——你輕點,腰都快被你揉斷了!”
擱在茶幾上的手機震動,爵霖川轉(zhuǎn)身拿起自己的手機,一邊與人通話一邊不忘給暖冬繼續(xù)按摩,“喂……好,知道了,下午見。”
“誰下午過來?”暖冬聽不到對方的聲音,依稀猜到給爵霖川打電話的是熟人。
爵霖川放下手機,繼續(xù)加大手上的力道,“夏瑾瑜回來了,長生約我下午一起去虹灣福利院。”
夏瑾瑜回來了?!
暖冬一激動就翻身坐起,她抓住爵霖川的手腕,“帶我去,否則我就不讓你去!”
“怎麼,你怕和我哥一起揍夏瑾瑜?”爵霖川有些吃味,這丫頭此刻的表情出賣了她,她在擔(dān)心他們會對夏瑾瑜不利。
暖冬怎會看不出爵霖川的小心眼,她一把摟住他的脖頸,把他帶到自己懷裡,“我不是擔(dān)心這個,怎麼說我也是當(dāng)事人,我跟著你們過去沒什麼不對,再說我都要和你結(jié)婚了,你還在吃哪門子的飛醋?”
爵霖川順勢把她壓在沙發(fā)上,準確無語地找準她的小嘴,狠狠地吻了吻,“我還就是吃醋了,我就是不想讓你們見面,草草,你確定你要去?”
爵霖川還是習(xí)慣稱呼她爲(wèi)草草,叫了那麼多年的名字,讓他突然改口,一時還無法適應(yīng)。
暖冬乖乖地躺在沙發(fā)上讓他索吻,儘量安撫他,免得自己還沒和他結(jié)婚就被他因爲(wèi)嫉妒拆穿入腹,片刻,等他放開她,摟著她坐起來,她纔對他點頭。
“我不去,你纔會胡思亂想,我去了,和他見面,你就會發(fā)現(xiàn)我對待他的態(tài)度如何,省得你以後總是拿他做文章欺負我。”
這麼說也不無道理。
爵霖川微微思忖了片刻就頷首同意,“那好,我再和長生說一聲。”
虹灣小鎮(zhèn),虹灣福利院。
這一次過來,暖冬的心情非常複雜,來的路上,她幾乎就沒怎麼開口,好在爵霖川慣她,頗爲(wèi)配合,也很少開口說話。
魏長生兄弟倆一起來的,暖冬還惦記談曦那件事,奈何現(xiàn)在不是聊這事的好時機。一行四人分別從車上下來,走進了虹灣福利院。
虹灣福利院還是她去年來過的那副樣子,沒什麼太大的變化,這個時間點,孩子們在草地上踢球跳繩,邊上有三四個工作人員在看護。如今的院長早已接到通知,早早地就等候在大門口,畢竟魏家與爵家依舊在捐資。
魏長生省去寒暄,直接開口,“夏瑾瑜在哪?”
院長也是過來人,察覺出今日陣勢非同尋常,她恭敬地回答,“小夏在檔案室,他讓我領(lǐng)各位直接過去。”
檔案室。
暖冬眼睛一眨,看來瑾瑜也是做好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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