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焰完全沒有想到柳嫣爲(wèi)問自己這樣的問題,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在顫抖。
不心疼嗎?怎麼可能會不心疼呢?
那個女人可是讓他愛到了骨子裡的女人??!放任她一個人在漫無目的等待,蕭焰的心疼又能跟誰說呢?
他不知道該如何告訴柳嫣和顧茗夏,他不知道有多心疼,可是,這些話要如何說出口?
他說他心疼,那爲(wèi)什麼你心疼了,卻不回來呢?
這樣的心疼確定真的不是一種嘲諷嗎?
“柳嫣,你瞇一會吧,等到了機場我喊你!”
顧茗夏其實也很想知道蕭焰的答案,只是看到他沉默了好久都沒有說話,知道他其實是不想說這個話題,連忙看著柳嫣岔開了話題。
聰明人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顧茗夏的用意呢?柳嫣沒有繼續(xù)再問,只是看著蕭焰苦澀地笑了笑,她的夏夏又何嘗不是一個苦命的人?
而蕭焰的沉默,讓柳嫣覺得這男人啊,還真都是一個渣樣,雖然現(xiàn)在回來的蕭焰對顧茗夏是寵愛有加,可是現(xiàn)在的寵愛,又怎麼能夠彌補得了當(dāng)年得傷害呢?
“嗯!”
她不會選擇追著蕭焰問他爲(wèi)什麼消失七年不給夏夏消息的原因,因爲(wèi)柳嫣知道,顧茗夏不想讓蕭焰爲(wèi)難,而她爲(wèi)難蕭焰也就是變相在爲(wèi)難顧茗夏。
車子開的很平穩(wěn),顧茗夏靠在椅背上,臉上有著明顯的疲憊神情,透過後視鏡看到她這樣的神情,蕭焰心裡一陣難受。
可是現(xiàn)在還不是解釋的時機,他的夏夏能夠體諒他的爲(wèi)難嗎?蕭焰不知道,他只知道不管以後再發(fā)生什麼事情,他都不能夠再丟下他的夏夏了!
“當(dāng)年……找不到你,我比柳嫣更傷心!因爲(wèi)是我?guī)еx開,才導(dǎo)致你的失蹤,所以……我一直都很自責(zé)!”
或許是想要發(fā)泄一下心中的苦悶吧,顧茗夏看著窗外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而蕭焰則是認真地聽著,因爲(wèi)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夏夏。
“因爲(wèi)找不到你,我傷心去了瑞士繼續(xù)讀書,卻沒想到會嫁給白梓軒!和他結(jié)婚之後,我依然在繼續(xù)找你,一直到四年前才徹底放棄!蕭焰,你永遠都無法理解我當(dāng)時的那種心情?!?
是啊,他永遠都無法理解那種心情,就像是顧茗夏和柳嫣永遠都無法理解他那種開不了口解釋的心情一樣!
“夏夏……你……恨我嗎?”
艱難地開口問了這樣一句話,蕭焰不知道顧茗夏會怎麼回答自己,因爲(wèi)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心裡到底是希望她恨自己還是不恨自己!
這一句話問出來,蕭焰的心裡滿是苦澀,有的時候,不是不想回來,不是不想給顧茗夏打電話,而是不能,因爲(wèi)一旦破了內(nèi)心的堅守,就絕對不會有今天的蕭焰!
“一開始確實會恨,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就不那麼恨了!後來再遇到你的時候,我的心雖然很亂,但冷靜下來我才發(fā)現(xiàn),那時的我是多麼慶幸你還活在這個世上,多麼慶幸你還能再活生生地出現(xiàn)在我面前!”
這是顧茗夏的真是想法,儘管她很不想承認,但是有些事情不是隱瞞就能夠騙得了自己內(nèi)心得,她從來不屑於隱瞞自己得感情。
“夏夏……對不起!但你相信我,總有一天我會全部都告訴你的!還請你給我時間!”
蕭焰說的艱難,可語氣裡還帶著深深的渴望,他多麼希望他的夏夏還是一如既往地信任他,愛著他!
“嗯,我信你!”
維持一段感情真的不是容易的事情,更何況是她和蕭焰這種情況呢?夏夏知道,她的小燕兒從來都不會欺騙她,就連那七年的消失,肯定都是有他不能開口的理由,所以,她寧願選擇去相信,也不想去懷疑!
很快就來到了機場,顧茗夏喊醒了柳嫣,三個人一起下了車。
看著蕭焰不捨的眼神,柳嫣苦笑,
“你們告別一下吧,我去那邊買機票!”
拿走了顧茗夏的證件,柳嫣就往一邊的購票處走,蕭焰看著顧茗夏,她沒有因爲(wèi)柳嫣的話,對自己產(chǎn)生絲毫的懷疑,臉上依然帶著恬淡的微笑。
忍不住走到了她的面前,伸手把她抱在懷裡。只是一瞬間,屬於夏夏的氣息就鋪天蓋地地襲來,蕭焰把下巴靠在顧茗夏的肩膀上。
“到了那邊給我打電話,不管有什麼事情,你都要告訴我!”
顧茗夏擡手,環(huán)抱住了蕭焰的背,把頭靠在了蕭焰的胸前,脣角一直掛著淡淡地笑容。
這個男人一向自負,卻因爲(wèi)柳嫣的一個問題就變得這樣不自信起來,她突然覺得心裡有些漲漲的痠痛。她是真心心疼她的小燕兒。
“我知道的,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嗯,夏夏,你真好,我會想你的,很想很想!”
蕭焰在她的耳邊輕輕地說著,顧茗夏微笑,鬆開了他的懷抱,歪著頭盯著他的眼睛。
“知道了,回去吧!”
柳嫣拿著機票過來,兩個人一起拉著行李箱進了候機室,蕭焰看著顧茗夏的背影,突然就覺得鼻子酸酸的,這個女人不管在什麼時候,都刻在他的心上,永生難忘。
登機之後,兩人誰也沒有說話,都蓋著毯子進入了睡眠狀態(tài),因爲(wèi)都知道,再下飛機的時候,會有一場很激烈的鬥爭在等她們。
十幾個小時的機乘,在睡夢中過的很快,在落地的時候,兩個人腳下已經(jīng)踩在了南非的國土上,顧茗夏剛開機,就看到了蕭焰發(fā)過來的信息,她看完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蕭焰幫我們訂好了酒店,現(xiàn)在已經(jīng)這麼晚了,不如我們先休息一晚,明天再找可以嗎?”
“好。”
也許多停留一夜,她的心裡就多一份對雲(yún)啓美好形象的留念,柳嫣點頭答應(yīng)了顧茗夏的提議。兩個人坐出租車來到了蕭焰訂好的酒店。
洗漱之後,喊了酒店的宵夜。吃完躺在牀上,柳嫣一個人縮在被窩裡,什麼都沒說,顧茗夏看她的樣子,也只是嘆了口氣,什麼也沒說,自己扯過被子,閉上眼睛睡覺了。
第二天,兩個人按照柳嫣查到的地址租了輛車過去了。
司機開著車按照地址,卻越走越偏,終於在南非一處偏僻的村落外停下了車。
“這就是你們要找的地方!這裡一向都少有外人來訪,所以這裡的村民的生活很淳樸,但很快樂!”
望著偏僻的如同原始村落的地方,柳嫣如何也不相信雲(yún)啓會來這種地方定居,但是……她得到的消息確實是雲(yún)啓生活在這裡已經(jīng)四年了。
跟司機道了謝,司機就安分地坐回車裡等著她們了,柳嫣挽著顧茗夏的胳膊,心裡突然就有些害怕,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怕什麼,也許是怕直接面對雲(yún)啓變心的事實吧!
“柳嫣,你沒事吧?”
感覺到柳嫣的異樣,顧茗夏拍了拍她的手,關(guān)切地看著她。
“沒事,我們進去吧,不管真假進去就知道了!”
兩個人進了村子,沒走多遠,就看到前面圍了很多人,大家都在拍手唱著歌,裡面還不時傳來喝彩聲。顧茗夏和柳嫣也就圍了過去。
在看清楚被人羣包圍的人時,柳嫣的臉?biāo)⒌囊幌掳椎暮翢o血色。
那是她曾經(jīng)最熟悉的人,那個一向都是西裝革履的人,此刻正穿著這裡的民族服飾,馬甲和短褲,頭上戴著一頂五彩的帽子,在不斷地跳著時下年輕人最喜歡的街舞,每個舞步都像是帶著魔力一樣,吸引著周圍的人不斷地拍手叫好。
和張雲(yún)啓在一起十年,她從來都不知道張雲(yún)啓還有這樣一副活潑陽光的一面,她身邊的張雲(yún)啓從來都是優(yōu)雅的,溫柔的,就算微笑,也都嚴格到脣邊露出幾分笑意才最完美。
那樣一個要求完美的人,怎麼會是眼前這樣一個村漢的形象呢?柳嫣想破了腦袋也無法想象的出來,到底是爲(wèi)了什麼,張雲(yún)啓能夠做出這樣巨大的改變。
“是他嗎?”
顧茗夏小心地問了一句,柳嫣卻沒有回答她,只是抽回在了挽在顧茗夏肘彎的胳膊,面無表情地撥開人羣一步一步走向包圍圈中間的那個人。
每走一步,柳嫣的心就碎成一片,每走一步,曾經(jīng)和張雲(yún)啓一起的回憶就破碎一分。
短短幾十步的路程,柳嫣卻像是走了一生一世一樣,她所有的青春,所有的愛戀,在面前這個男人的跟前就是一個活脫脫的笑話!
她愛他,愛的全心全意,甚至在他失蹤的四年,都沒有對任何男人動過心,可爲(wèi)什麼……他一聲不響地離開自己,甚至爲(wèi)了躲避她的尋找,甘願隱居在這樣一個落後的山村裡做個村漢呢?
柳嫣的心全是苦澀,當(dāng)她的腳步停下來的時候,正好跳舞的人也停了下來,在看到她的時候,明顯愣住了,舉在空中的手也忘記了剛下,湛藍色的眸子中全是驚訝和錯愕,甚至還有那麼一絲的慌亂!
他害怕見到自己是嗎?原來自己在他心裡居然淪爲(wèi)一個害怕的人選了!柳嫣脣角漾起苦澀的笑意。
“雲(yún)啓,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