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琉璃獨自一人下車進了酒店。
之所以不回公寓,一是因爲(wèi)有記者堵著,再者是因爲(wèi)回去之後,面對雷霄的質(zhì)問,她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應(yīng)答。
原本的目的,只是要找回她原本的身份,至於和厲傅曜之間的糾纏,她曾經(jīng)發(fā)誓,能少則少,能沒有關(guān)係,就儘量撇清楚關(guān)係。
卻不料到,事情發(fā)展到一個地步,已經(jīng)不是蘇琉璃的理智能夠控制,這些年的所經(jīng)受下來的委屈,讓她卻像是一支貪得無厭嗜血匕首,妄想著要將曾經(jīng)受過的傷,也叫他好好的享受一番,殊不知,還未行動,便已經(jīng)扯著了自己的舊傷。
而入住厲家產(chǎn)業(yè)下的酒店,她心中譏誚一笑,不知道顏大小姐,未來的厲家少奶奶有沒有查房的習(xí)慣呢!
“雙人房,謝謝?!痹谇芭_取了鑰匙,蘇琉璃遞上自己的信用卡。
“蘇小姐,您不用的。”前臺小姐笑意盈盈的將卡片退還給她,“厲先生吩咐過,蘇小姐入住酒店,我們必須熱情款待,不能收取任何費用?!?
“厲傅曜?”蘇琉璃皺眉,收了卡重新塞進錢包:“什麼時候的事情?”
“大約十分鐘之前?!鼻芭_小姐有問必答,熱情的讓人帶著蘇琉璃進電梯,“蘇小姐這邊請,我們爲(wèi)您準(zhǔn)備了豪華套房,可以俯瞰全市風(fēng)景?!?
蘇琉璃在大廳裡面仔細搜尋一遍,並沒有發(fā)現(xiàn)要找的身影,當(dāng)下點了點頭,將隨身的幾件東西遞給了服務(wù)員,進了電梯,微微一笑:“謝謝?!?
五分鐘之後,一道頎長高大的身影邁進酒店大廳,與生俱來的王者氣息,讓他在任何的場合,都足以在第一時間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更別說是在名下產(chǎn)業(yè)。
“厲先生!”兩位前臺小姐迅速站了起來,點頭稱呼一聲,將情況彙報給他聽。
“按照您的吩咐,我們給蘇小姐準(zhǔn)備了豪華套房,可是剛纔閉路電視裡顯示,蘇小姐並沒有入住進去,而是從服務(wù)生的手中,取到了套房下面一間雙人房的鑰匙,並且住了進去。”
“說得那麼婉轉(zhuǎn)做什麼?”厲傅曜冷笑一聲,盯著閉路電視裡那道纖細的身影:“直接說她偷了鑰匙不就得了!”
兩個前臺一愣,不明白厲先生剛纔判若兩人的態(tài)度是怎麼回事,明明剛纔在電話裡,她們都能感覺到厲先生對蘇小姐似乎十分在意的樣子……
聽說厲先生的未婚妻和蘇小姐正在打官司,莫非不是……
厲先生是故意的?
兩個前臺對望一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見了自己的八卦心理,重重點了點頭,厲先生一定是故意的!
果然是有錢有權(quán)壓死人,可憐蘇小姐,幹嘛去偷鑰匙呢……
入住厲家產(chǎn)業(yè)下的酒店是一回事,入住厲傅曜給她準(zhǔn)備好的房間房間又是一回事,這兩者之間性質(zhì)差別太大,蘇琉璃覺得很有必要分清楚。
剛進房間,手機就響了,來電顯示是蘇安一張略顯蒼白的臉,蘇琉璃警惕地看了房間裡,並沒有任何攝像設(shè)備,這纔打開了視頻通訊。
“媽咪……”
不知道是不是蘇琉璃的錯覺,視頻那端蘇安的面色似乎十分不好。
“安安,怎麼了
?是不是想媽咪了?”看著孩子蒼白的臉,蘇琉璃慌忙將隨身物品往沙發(fā)上一扔,心中一陣一陣的抽疼,每一次看見蘇安,她的五臟六腑就像是被挪了位置一樣,痛苦的不能自控,所以,纔將安安從小交給凰中雲(yún)帶著。
凰中雲(yún)擅中藥,可以開方子穩(wěn)定住安安的病情,而蘇琉璃則是三不五時的抽空去看看孩子,母子兩人大多數(shù)都是安安靜靜的呆著,或是蘇安睡覺,蘇琉璃靜靜地看著孩子,或是蘇琉璃查閱資料,蘇安便靠在她的懷裡,看著那些危險的任務(wù),被媽咪一個有一個迎刃而解。
孩子的心中明白,縱然蘇琉璃可以漂亮的完成別人完成不了的任務(wù),但是他的病,卻是媽咪永遠都完成不了的任務(wù),所以當(dāng)那些醫(yī)書摻雜在各種資料之中的時候,蘇安總是會悄悄地抽了出來,放在一邊。
既然已經(jīng)無力迴天,又何必讓媽咪心中鬱結(jié)呢……
“嗯?!碧K安難得地點了點頭,大方承認(rèn)思念,薄脣翹起好看的弧度,露出他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原本的微笑:“媽咪,你什麼時候帶著可可回來呢?”
“快了,”蘇琉璃伸手觸摸著屏幕上孩子的臉,笑著笑著,眼角卻泛起了點點的淚花,轉(zhuǎn)移開攝像頭,擦去眼角的淚水,蘇琉璃衝著屏幕展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等媽咪的事情處理完了,媽咪帶著可可,帶著小白哥哥,帶著雷霄叔叔,一起回來陪你好不好?”
“嗯?!碧K安眨了一下眼睛,他的動作十分的緩慢,如蝶翅一般的長睫緩緩闔上,一道優(yōu)美的弧度在眼角浮現(xiàn)。
屏幕上,孩子輕輕垂著眼簾,大約兩秒的時間,那眼簾動了動,卻沒有能夠睜開。
蘇琉璃心中一緊,雙手死死的握住手機的邊緣,一顆心提到嗓子眼,聲音裡打著顫,似十分急迫,卻又害怕驚動孩子,最後喉嚨裡逼出兩個顫顫巍巍的音節(jié):“安安?”
“媽咪,上當(dāng)了吧!”蘇安虛弱一笑,睜開眼睛,吐一吐舌頭,晃著小手?jǐn)[了擺:“這招是跟可可學(xué)的,我要休息了,媽咪再見?!?
“寶貝,媽咪愛你?!碧K琉璃低頭,輕輕地吻住屏幕上孩子的額頭,眼角的淚水終於是沒有能忍住,剛纔那一下子,她著實嚇得不輕。
萬一孩子有個三長兩短,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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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安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手裡的電話卻猝然摔在地上,凰中雲(yún)急忙上前一步,在落地前搶過電話,按下關(guān)閉鍵。
早就已經(jīng)等候在一邊的醫(yī)護人員,圍成一圈上前,小心翼翼地將孩子從輪椅上挪到手術(shù)檯上,白亮的手術(shù)燈光照的人眼前一花,片刻之間宛如意識被抽離了一般。
“快!給他輸血!”
“氧氣管連接!”
“給我心跳反應(yīng)!”
凰中雲(yún)退了出去,袖子裡的電話被他緊緊地握住,天生手心乾燥的他,第一次滿手的冷汗,一隻手握住骨節(jié)牌,那上面的繁複圖案,比當(dāng)初蘇琉璃生產(chǎn)時候的圖案,更加讓人看不懂,而他另外一隻手裡捏著手機,努力的控制著自己,不去按下那通話鍵。
這是蘇安的決定,他必須尊重孩子的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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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一片漆黑,蘇琉璃在這漆黑的夜裡,仿若一條緩慢呼吸的魚,蜷縮在牀上,緊緊地盯著房門的地方。
直到房門處露出一絲微弱的光線,光線緩緩擴散開,形成一個扇形,有黑色的影子穩(wěn)穩(wěn)地踩著那扇光源,進入了房間。
牀上的人突然一個利索的翻身,掀開身上的蠶絲被子,一手摸出枕頭底下的匕首,來不及穿鞋,從牀上一躍而起,腳心踩在地毯上,感覺不到絲毫的涼意。
蘇琉璃的匕首直接逼上來人的脖子,去勢卻十分緩和,看得出來她這一系列的動作,並不是要傷人,而只是想要制止對方,加以控制。
“還真的是想造反了?嗯?”尾音上揚,帶著濃烈的不滿,來人在黑暗之中冷哼一聲,橫著手肘擋在脖子前面,修長的五指迅速扣住伸過來的手腕,往外輕輕一帶。
蘇琉璃手裡的匕首變了方向,朝向她自己的脖子!
然後那人拇指用力,按住的手腕,稍微使勁,蘇琉璃突然五指失去力量,手裡的匕首猝然脫手,直直地掉了下去。
“錚!”的一聲,鋒利帶著寒光的匕首插在兩人之間的地板上,那人似乎還不滿意,緊緊地扣住蘇琉璃的手腕,另外一隻空餘出來的手截斷她所有掙扎的動作。
直到兩手都緊緊地抓住了蘇琉璃的手腕,那人才又從喉嚨裡滾出一聲低沉帶著笑意的哼聲,將她往懷裡一帶,同時側(cè)轉(zhuǎn)身體,兩個人的方位交換,蘇琉璃片刻之間被他禁錮扣在牆和胸膛之間。
蘇琉璃猶自覺得心中不甘心,索性手上的動作完全放棄,擡起膝蓋就狠狠地朝著他的膝蓋踢了過去,她臉上神色十分矛盾,似是十分厭惡,卻又因爲(wèi)此時動作被制住,帶了許多懊惱,然後最多的,還是憤怒。
那人似乎早就料到她不會善罷甘休,老老實實在懷裡受控制,蘇琉璃擡起膝蓋的片刻,一條肌肉結(jié)實的腿從她的兩腿之間侵入,分開她的雙腿,然後膝蓋朝裡一扣,將她唯一一條可以活動的腿緊緊地壓在了牆上。
“混蛋,放開我?!弊藙堇仟N的被壓在牆上,身前男人溫?zé)岬臍庀⒁驙?wèi)兩人你來我去凌厲的動作而顯得有些紊亂,一陣緊一陣緩地咋她額頭上掠過。
若不是因爲(wèi)夜色掩蓋,蘇琉璃一定會看見自己的臉有多紅。
“現(xiàn)在才叫我放開你,是不是有些遲了?”男人十分不滿她倔強的態(tài)度,身子欺上去,又近了一些,嘴脣幾乎是在她的耳垂邊上仔細的廝磨,“剛纔好像是你直接撲上來的?!?
“這是我的房間,我願意到哪裡就到哪裡,願意做什麼就做什麼,反而是你,大半夜的進入一個單身女子的房間,是不是太不符合你的身份!”蘇琉璃撇開臉,要是再這樣面對面下去,對面這畜生堅挺的鼻子肯定要抵上自己的鼻子!
“這是我的酒店,我願意到哪裡就到哪裡,願意做什麼就做什麼,半夜巡房,聽到你一個單身女子的房間裡面有打鬥的聲音,進來看一眼,又怎麼不符合我的身份?”那人輕聲一笑,一模一樣的語調(diào),聽不出來是嘲諷還是揶揄。
走廊昏暗的光線自門縫裡漏灑進來,暖黃的燈光照在那張俊美如鑄噙著笑容的臉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