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傅曜!”蘇琉璃衝出大門,別墅前面馬路筆直,兩邊都是高高佇立的昏黃燈光,馬路上燈影模糊,一個人影也看不見。
“一人走一邊,找到人了就電話聯(lián)繫。”雷霄從別墅裡面趕了出來,選擇朝著山上去的那條道路走去,蕭楠心思狡猾,並不見得會選擇通往市中心的路。
“嗯!你自己注意安全。”蘇琉璃點點頭,走向通往山腳的方向。
“你也是。”雷霄舉了舉手裡的電話,後退著轉(zhuǎn)身跑進(jìn)了燈影之後,夜間山上有霧,片刻就不見了人影。
蘇琉璃嘆了一口氣,一邊喊著厲傅曜的名字,一邊沿著道路仔細(xì)的尋找過去,連路邊低矮的灌木叢也不放過。
“厲傅曜!”她走上一段距離就喊一聲,生怕厲傅曜聽不見,還害怕他聽見了不願意回到,若是以前,別說厲傅曜離家出走,他就是上月球,她也懶的去理會他,反正他是打不死的小強(qiáng),自我恢復(fù)能力又強(qiáng),沒有什麼可擔(dān)心的。
可是現(xiàn)在不同,他意識不清楚,表達(dá)不清晰,遇見威脅,也只能憑藉身體固有的記憶動作來做出相對應(yīng)的反應(yīng),連基本的自我保護(hù)都令人堪憂,夜黑風(fēng)高,萬一再一個走路不長眼睛,十足掉下山去,該怎麼辦……
“呸呸呸……蘇琉璃你這烏鴉嘴,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厲傅曜!你在在哪裡?”緊了緊上衣的領(lǐng)口,剛纔出來一會兒不覺得冷,現(xiàn)在夜間霧氣襲上來,涼意陣陣,蘇琉璃的胳膊上起了一小層的雞皮疙瘩,轉(zhuǎn)頭望了望來時的方向,已經(jīng)走出一段距離,回去加衣服等於浪費時間,還不知道厲傅曜會發(fā)生什麼事情。
轉(zhuǎn)身繼續(xù)朝著前面走著,昏黃的路燈照出她纖細(xì)的身影,投射在馬路上,拉出一個細(xì)長細(xì)長的影子。
這一片山腰,除了厲傅曜的別墅,還有十來棟其他別墅,分散排列在附近,幸好都是沿著馬路分佈,不然的話,蘇琉璃還得一個一個的去看,這不,她趴在人家庭院的柵欄上,朝著裡面大聲地呼喚:“厲傅曜!你在嗎?”
別墅裡面亮著燈,遠(yuǎn)遠(yuǎn)地看不清楚裡面是否有人,蘇琉璃不死心,踩在柵欄上,意圖翻過去,在人家庭院裡面仔仔細(xì)細(xì)的檢查,看花圃和小噴泉後面有沒有可能藏住人,驀然,她的眼光掃到一個黑影,驚喜地擡腳越過柵欄,大聲喊道:“傅曜!”
“汪汪!嗷嗷!”猛然那黑影變成兩道,迅速的朝著柵欄這邊飛奔而來,雪白的牙齒在夜色之中閃著寒光,片刻之間,一股腥味在蘇琉璃的面前瀰漫開,她被這突然發(fā)生的狀況嚇得呆在原地,盯著那兩條張著血盆大口的狼狗,關(guān)鍵時刻,心裡竟然想著的是,這麼大的嘴,這麼鋒利的牙齒,應(yīng)該可以一口咬下我的腦袋,不至於太疼吧。
擅長於人搏鬥的蘇琉璃完全被這兩隻畜生嚇傻了。
兩條黑色的狼狗一前一後在她面前停住,伸著鋒利的爪子在面前不停地刨地,口中涎水從雪亮的牙齒之間低落,寶石一樣的眼睛盯著蘇琉璃,吼間
低吼真正。
兩條狼狗頸圈上都拴著狗鏈,否則,蘇琉璃很有可能成爲(wèi)這兩隻畜生的宵夜。
“什麼人在外面?”柵欄附近的通話器之中,傳來一個略顯蒼老的男人聲音。
蘇琉璃小心翼翼地把腳收回來,警惕地盯著那兩條不安分狂吠的狗,吞了一口唾沫。
“您好,不好意思……半夜打擾您休息了,我是住在這附近的人,我一個朋友剛纔走失了,我正在找他,請問您看見一個個子偏高,穿著白襯衣,黑色西褲,頭髮梳的很精神,但是一直板著臉的男人的嗎?”蘇琉璃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那男人很醒目的,五官很立體,很好看。”
“沒有。”蒼老的男人聲音不耐煩,蘇琉璃可以想象得到他說話的時候,一定很厭煩的揮了揮手,“大半夜的,別吵到別人休息,你再在這附近徘徊,我就要放狗了。”
“嗷嗷!汪汪!”兩條狗示威地朝著蘇琉璃狂吠,揚著高貴的狗頭,護(hù)著主人的領(lǐng)土。
蘇琉璃瑟瑟的縮回探望的腦袋,對著那通話器點頭道歉:“對不起,打擾到您休息了,我會盡快離開。”
臨走時,望著那兩條狗,蘇琉璃依然心悸,接下來的動作就收斂小心了很多,不再大聲呼叫尋人,而是一個地方一個地方耐心的查詢,連叫人的聲音也溫柔了很多:“厲傅曜?”
她怕自己運氣不好,下一家衝出來的狗,萬一沒有帶著項圈,她就要成爲(wèi)食物鏈之中別人的盤中餐。
只是,大半夜的,她一個女人,探手探腳的在馬路上走著,是不是地鑽到旁邊的灌木叢裡面去看看喵喵,時不時地又圍著路燈走一圈,然後有的時候,還趴在人家庭院的柵欄旁邊,手腳並用地?fù)沃眢w,一邊往裡面瞅,一邊嘴裡不知道小聲地喊著什麼。
這樣的人,不引人注目是不可能的。
就在蘇琉璃趴在人家庭院裡面,專心致志的掃過每一處可以藏身的花圃,樹木,石頭的時候,對面一棟略顯小巧的別墅裡面,裝修精緻的房間裡面亮著燈,五官立體,身姿優(yōu)雅的女人,一身吉卜賽長裙,齊腰的長髮形成棕色的波浪,隨著身體的動作,而淺淺起伏。
女人彎下腰,長裙拖曳在地,水晶燈的照射之下,讓她優(yōu)美的臉龐發(fā)出淡雅的光芒,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推到對面男人的面前,一口普通話,帶著濃重的外國腔調(diào),不十分標(biāo)準(zhǔn):“厲先生,你不常來我這裡,今天晚上,怎麼來了?有事嗎?”
漂亮的女人是個混血兒,名字如人,簡單而又美麗,叫做安娜,她學(xué)經(jīng)融管理,是外語學(xué)校的在校大學(xué)生。
一年前,安娜搬過來的時候,曾經(jīng)和厲傅曜打過幾次照面,這個女孩很勤奮好學(xué),也像厲傅曜請教過幾次問題,其中暗暗含著多少的愛慕之情,她從來沒有過分的表露過,也從來沒有掩藏過。
厲傅曜半夜到訪,令她欣喜萬分。
厲傅曜不回答,坐在沙發(fā)上,視線並沒有停留在安
娜的身上,而過微微地擡著頭,繃緊下巴,目光越過拉開的窗簾,一直延伸到別墅外面去。
對面,幾乎是模糊不清的一個身影,手腳並用地趴在柵欄上,探著身體朝著庭院裡面使勁地不知道在找什麼東西,那個身影還不時的伸出一隻手,在半空之中揮了揮,像是將自己作爲(wèi)指向標(biāo),希望被人發(fā)現(xiàn)。
安娜發(fā)現(xiàn)厲傅曜的視線停留在窗戶上,對於他不回答自己的問題,也並不介意,厲傅曜原本就不是一個多話的人,半夜到訪,不可能是來跟她徹底談心的,她也不奢求他能夠口若懸河。
“我去把窗簾拉上。”安娜起身,微微一笑,誤解了厲傅曜的意思,她走到窗戶邊上,伸手拉窗簾,忽然看見對面一個人影,嘴裡輕輕“咦”了一聲,“半夜五更,一個女孩子,怎麼還翻爬別人的圍牆?”她的普通話不標(biāo)準(zhǔn),將半夜三更,說成五更。
說完之後,搖搖頭,這不過是出現(xiàn)在今夜的一個小插曲,安娜伸手,拉上窗簾。
“別關(guān)。”坐在沙發(fā)上的厲傅曜突然出聲,短暫快速的語氣讓安娜愣了愣,爾後驚訝地看著厲傅曜,她是個聰明的女孩,一眼就看出來厲傅曜從剛纔一開始,就已經(jīng)注意到對面那個爬牆的女孩。
“對面是李先生的別墅,他經(jīng)常帶著一些女孩回來過夜,這個,應(yīng)該也是一樣。”安娜聳聳肩膀,挑眉,“那女孩很傻,不知道里面是狼窩。”
厲傅曜繃緊一張臉,沉默地盯著遠(yuǎn)處的黑影,一言不發(fā)。
身後發(fā)生的這一幕,蘇琉璃當(dāng)然不知道,她一門心思的找人,哪裡還顧及到其他,雙腳踩在柵欄上,朝著裡面看,這家主人的庭院裡面停了好幾輛名車,每輛車裡面都有可能藏著人,可是蘇琉璃又擔(dān)心和第一次一樣,人家家裡養(yǎng)著狗,一旦她越雷池一步,忠犬鋒利的獠牙就撕破自己的喉嚨。
正在蘇琉璃左右爲(wèi)難,心中矛盾的時候,別墅的大門突然打開,從裡面走出來一個男人,男人一身白色的西裝,打著領(lǐng)口打著黑色的領(lǐng)結(jié),很顯然,那男人早在屋子裡面的時候,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自家的柵欄被人家爬了,遠(yuǎn)遠(yuǎn)地問話,語氣裡帶著幾分邪氣的調(diào)侃:“大半夜的,你一個女人,爬人家的外牆,似乎不是一件好事呢。”
說話之間,那男人已經(jīng)走了過來。
到底是蘇琉璃先爬人家的柵欄,她點了點頭,歉意的把說了好幾遍的話,又說了一遍:“不好意思,半夜打擾你休息了,我是住在這附近的人,我一個朋友剛纔走失了,我正在找他,請問您看見一個個子偏高,穿著白襯衣,黑色西褲,頭髮梳的很精神,但是一直板著臉的男人的嗎?”
“是不是不怎麼喜歡笑,總是板著臉,像是跟人家有仇一樣?”那男人笑了,伸手按了密碼打開門,伸手邀請?zhí)K琉璃。
“你的運氣真好,我剛纔回來的時候,看見你朋友一個人,就邀請他回來做客,他現(xiàn)在就在裡面,你可以進(jìn)來,吃點東西之後,和他一起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