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是容家長子,所以他肩負著繼承家業(yè)的重任。
大概也正是因爲他的敦厚老實與寬容,才能讓容喬一直以來如此無憂無慮,只顧著吃喝玩樂就好。
“容公子,我和容喬是朋友,聽說他……我也很難過。”宋微頗爲抱歉的看著對方,整個靈堂裡都是肅穆的氣氛。
而宋微在看見容喬靜靜躺在那裡的時候,眼淚終究有些止不住的往外冒梘。
容喬於她,雖是擦肩過客,可到底也曾經(jīng)交談過,說笑過,可這樣一個活生生的人,突然間躺在那裡,從此後再也不會睜開眼睛,她便忍不住的有種傷心的感覺。
“我弟弟愛玩了一點,他其實也很有才華的。尤其是喜歡古玩收藏,我們一直覺得沒什麼,家裡條件也允許,就讓他在外面逍遙。誰知道…竟然爲他招致殺身之禍。到底是誰,若是讓我知道,一定…決不饒他!”容大公子咬牙切齒的說著,心情有些激動。
宋微看得出來容大哥對容喬的兄弟情誼,也不多說什麼,只是快步走上前去,看著水晶棺裡面色灰白的容喬,宋微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佇立在水晶棺前面好久,她才哽咽的轉過身去。再次回到容家大公子的身邊,宋微沉聲問道:“關於兇手,警方到現(xiàn)在還沒有眉目嗎?”
她問得很直接,雖然她和容喬的交情也許並沒有那麼深。可容喬的爲人她卻是相當瞭解的,如今遭此橫禍也不知他到底是做了什麼,還是知道了些什麼……
“到目前爲止還沒有,不過,我已經(jīng)派人去查了。警察到現(xiàn)在都沒有查清楚,我覺得不太正常。”容家大少爺一字一頓的說著,目光深邃幽遠。
宋微聽在心裡,十分歎服他的判斷力,默默的表示支持以後又去探望了容喬的父親。這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守在靈堂前面似乎連魂都沒有了。
爲了兩個兒子,他在商場上身經(jīng)百戰(zhàn),卻沒想到老來遭此報應。此刻,他木訥的望著靈堂上的黑白照片,即使宋微來了也無暇招呼。
知道他難過,宋微也沒有打擾,一一拜訪了容家的其他親朋好友之後,宋微發(fā)現(xiàn),容喬的爺爺並沒有來,這位容喬一直孝順著的老人,恐怕到目前爲止還不知道容喬已經(jīng)出事了的消息吧。
不過,何必呢,他那麼大歲數(shù)的人了,即使知道了也是徒增煩惱,萬一傷心過度,實在是令人擔憂。
大概也是這個緣故,大家一直瞞著他老人家吧。看容先生這個樣子,年過半百,依然無法承受喪子之痛,何況容老爺那麼大歲數(shù)的人呢。
無奈而又同情的看著容家人的悲傷,宋微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回去的路上,她百思不得其解,容喬這樣的二當家,應該不會有什麼商業(yè)糾紛,他本人爲人熱情和善,喜歡交朋友,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得罪人的。
就譬如楚霽軒這件事,容喬明明曾經(jīng)對自己有所傾慕,但礙於霽軒,他就知難而退,並且從不得罪楚霽軒。
甚至在楚霽軒開出條件以後,很少找宋微。他是知道分寸的一個人,怎麼會落得如此地步?
霽軒說木少寒已經(jīng)回到雲(yún)省去調查去了,爲什麼偏偏是木少寒去調查?難道這件事情,真的和木家有什麼關係?
思來想去,千絲萬縷,卻毫無頭緒。
重新回到四合院,她正好撞見回來探望傅雲(yún)雙的白錦然。忽而想到,似乎好些日子沒有看見白錦然了,他最近在忙些什麼呢?
宋微攔下白錦然,直截了當?shù)膯柕溃骸澳阕罱诿π┦颤N?是不是在查容喬的事情,進展怎麼樣了?”
白錦然沒想到宋微會衝過來問這事,淡然無波的眸子上下打量宋微好久。然後瀟灑的轉身,臨行前丟下一句:“木雲(yún)深來南城了,四爺叫我盯著。”
他想,宋微是個聰明人,就單單這一句話,她應該就能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晌午的陽光異常明媚,穿過重重疊疊的雲(yún)層照向大地,太過炎熱的季節(jié),沒有一絲兒的風,叫人感到有些悶熱。
陽光太過刺眼,照映著白錦然寬闊的背影,同時,也照亮了宋微的思緒。
這句話仿若是點睛之筆,讓宋微瞬間就明白了事情的經(jīng)過與楚霽軒的猜測。
原來,他讓木少寒去查,是懷疑到了木雲(yún)深的身上。
果然,木雲(yún)深曾一度跟隨在江墨遠的身後,現(xiàn)在還有沒有做他的走狗還不知道,而且,他是最有機會可能借著木辰的名義做事的。
這個男人,之前就沒幹過好事。
怪得不霽軒會出手幫助容喬查案,原來是他的緣故。
瞭解至此,堵在宋微心中的愁緒立馬煙消雲(yún)散,她知道,楚霽軒一定會處理好的。
進屋的時候,秦升正在給朝朝暮暮做檢查。看到宋微回來,他溫文爾雅的問道:“寶寶最近兩天怎麼樣?”
“挺好的,就是暮暮有點食慾不振。”一談到兩個孩子的身體問題,宋微立馬進入狀態(tài)。她是多麼希望能夠醫(yī)好朝朝暮暮,讓他們向其他的孩子一樣健健康康的,無憂無慮的成長。
奈何暮暮的身體一直很差,各種各樣的補藥偏方都試了,身子骨就是無法恢復到正常孩子的水平。
孃胎裡體質就不好,自然是不好醫(yī)治的。宋微知道調理身體這樣的事情急不來,可朝朝更讓她揪心,看了許多醫(yī)生,都說這個孩子比起其他孩子的智力要低,可卻找不到醫(yī)治的方法。
雖然也有想辦法治療,可效果並不是十分顯著。
“好,我知道了,宋小姐,江老爺這次跟我一塊來的,你……”秦升看宋微是剛從外面回來,便好意提醒道。
這個時候,江起浩正坐在言言的房間裡,拿著給言言買來的冰淇淋和一大堆好吃的慈愛的說道:“言言快點吃,別叫你媽媽回來看見了,不然她又要生氣了。”
這話剛剛說完,宋微便推門進來了。聽到江起浩這話,她差點奔潰,怎麼說得她好想是母夜叉一樣?
看宋微突然推門而入,他們兩個做賊心虛,甚至還沒來得及把這些零食和冰淇淋藏起來。
江起浩偷偷瞄一眼宋微,趕忙低下頭去,沉默不語。
言言吃得滿嘴冰淇淋,看見宋微驚呆了,微冷片刻趕忙推卸責任道:“媽媽,你看太爺爺給我買的冰淇淋。”
責備的焦點再次聚攏在了江起浩的身上,他老人家扭過頭來,笑得春光燦爛,眼底卻帶著些許的討好。
知道江起浩是心疼言言,雖然行爲上有些寵溺的成分,可他老人家基本來不了幾回,而且歲數(shù)也大了,身子骨也不好。
人年紀一大就總是擔憂身後事,他對言言和朝朝暮暮如此之好,應該不止是因爲他們認祖歸宗改姓江了,也是因爲他害怕自己不趕緊疼疼重孫兒就沒機會了吧?
懂得江起浩的心意,宋微尷尬的笑笑,只對言言說了一句:“言言,別吃太多。”
明白宋微是在給自己這個老人面子,江起浩笑意盎然,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緩步走到宋微的面前,慈愛的說著:“微微,容喬的事情我聽說了,這麼年輕就去世實在是可惜。聽說他跟你關係不錯……”
“我們只是普通朋友。”一聽江起浩的話,宋微斬釘截鐵的回答,她猜到他老人家曾經(jīng)肯定揹著查過她,恐怕是誤會什麼了。
看宋微這麼急著撇清關係,江起浩沒再說什麼,顫顫巍巍的和宋微一道朝外走去,好半天,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小的u盤,遲疑好半天才鄭重的交到宋微的手裡,一本正經(jīng)道:“微微,這個是容喬死前的錄像,把他交給霽軒,我先回去了。”
一聽說是容喬死前的錄像,宋微激動不已,連聲謝謝之後,趕緊送江起浩離開。
江起浩這些日子也相當疲倦,侄孫江墨遠站穩(wěn)了腳跟,恐怕下一步的動作就是對付楚霽軒,他怎能讓他恣意妄爲。
而且,容喬之死,他不知道與江墨遠是不是有關係,但一定要看緊了所有的異常動作,才能避免他惹是生非。
正是因爲這些個想法,江起浩手下的人幾乎全都被派出去盯住和牽制江墨遠了。這趟過來探望宋微也是忙裡偷閒,U盤本來是想親自交給楚霽軒的,但恐怕是抽不出時間。
最後,他便交到了宋微的手裡。
坐車回去的路上,江起浩還對江助理呢喃自語著:“要是這些事情都辦妥了以後,就把逸楓接過來住,老了,總是奔波老宅也不方便了。”
宋微,一拿到有監(jiān)控錄像的U盤就迫不及待的衝進書房,打開電腦,不假思索的點擊播放。
可點開播放完畢之後,宋微卻徹底傻掉。
整個監(jiān)控錄像不僅特別的
模糊,而且根本看不到與容喬爭執(zhí)的人的面貌。他是背對著攝像頭的,由始至終都是。
視頻上兩個人只是發(fā)生了爭執(zhí),時間大概就是在容喬被殺之前半個小時。到了兩個人扭打到一起的時候,視頻不知怎地突然中斷了。
應該還有一部分視屏的,去了哪裡呢?若是找到那一半的視頻應該就可以找出兇手了。消失的那段錄像明顯是最關鍵的一部分,如不是人爲買走毀壞,恐怕就是早有預謀。
宋微不是警察,更不會推理,但直覺讓她更加堅信這件事情與木雲(yún)深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繫。
錄像裡面的男人身姿體態(tài)與木雲(yún)深大差不差不說,而且看容喬的表情,似乎與這個人認識。
容喬一般不會輕易得罪人的,可這一次,他與那個人說話的態(tài)度卻十分強硬。
錄像裡面聽不到兩人的談話,可看樣子也能猜到幾分。
宋微一遍遍的看著這段監(jiān)控錄像,她想憑藉著江起浩的實力,若是還弄不來那段重要的監(jiān)控錄像,恐怕就真的找不到了。
不過,能有能力在事後以最快速度毀掉一切可不僅僅是財力就可以完成的了的。
楚霽軒是到凌晨一點鐘纔回到四合院的,他回去的時候,言言和朝朝暮暮已經(jīng)睡下了。
宋微爲了這個錄像帶愣是一直沒睡,直到等到楚霽軒回來。
“霽軒,你來看樣東西。”楚霽軒剛剛進門,宋微就不由分說的把他拉到了書房,面色凝重,眼神篤定。
楚霽軒不明所以,但還是跟著去了。坐在筆記本電腦前面,疑惑不解的看著宋微點開那半截監(jiān)控錄像播放。
他一雙熠熠生輝的眸子緊緊盯住電腦屏幕,薄脣緊緊的抿著,一直看到錄像播放完畢都一言未發(fā)。
一直到看完之後,他纔回過神來。只聽宋微不緊不慢的說道:“這是言言他太爺爺送過來的,讓我把這個轉交給你。”
楚霽軒目不轉睛,思緒卻已經(jīng)飄到了很遠的地方。
他再一次點擊播放,重新看了一遍這個視頻。
看完之後,他眼中的疑惑卻更加凝重。
宋微心中不解,沉聲問道:“這個視頻有什麼問題嗎?”
宋微知道,這本來應該是警察局的事情,不該她瞎摻和,可一想到容喬死的不明不白的,她的心裡就十分不踏實。
突然,楚霽軒迅捷的從襯衫胸口的口袋裡掏出一個私人U盤,動作嫺熟的插在筆記本電腦上,他迫不及待的點開移動硬盤,從裡面找出一個視頻,雙擊播放。
視頻打開的那一瞬間,宋微詫異萬分,這視頻竟然跟剛纔的那個銜接的如此完整,只是視頻依舊是模糊不清的,她睜大眼睛,隱隱約約可以看出那個人是容喬。
只是,視頻上和容喬吵架的那個長的很像木雲(yún)深的人一番爭吵過後就直接走開,之後來了幾個腰圓膀寬的混混圍著容喬一頓暴打,等待他們走的時候,容喬已經(jīng)渾身浴血,慘死原地。
看完這半段視頻,宋微驚得目瞪口呆。
這樣看來,這件事情或許跟木雲(yún)深沒有關係,容喬死亡的原因是他招惹了不該招惹的混混,才導致殺身之禍的。
不過,這樣想來,也是有可能的,畢竟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容喬常年混跡黑市,愛好古玩,也愛吃喝玩樂,無意間招惹了不能惹得人也是有可能的。
“這半段視頻是我從警察局那邊拷來的,視頻裡的這幾個人已經(jīng)越境了。”楚霽軒不緊不慢的說著,眼底也流露著惋惜。
他並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自然也不會爲了一個曾經(jīng)對自己老婆傾過心的男人鳴不平。
淡漠冷血如他,此時此刻,他只是惋惜這件事情竟然與木雲(yún)深沒有關係,竟然讓他逃過一劫,竟然沒有讓他蹲大獄,竟然沒能讓他償還欠下朝朝暮暮的債。
他想,也就是宋微宅心仁厚,不希望他重操舊業(yè),若不然,他一定動用自己幾乎廢棄的那些力量,想盡辦法也要把這件事情賴到木雲(yún)深與江墨遠的身上。
“你的意思是說……這幾個小混混現(xiàn)在已經(jīng)越境了,警察根本沒有抓到?”
宋微一面不可思議的追問著,一面目不轉睛的盯住楚霽軒,眼底堆滿了認真。
看到宋微這副模樣,楚霽軒微微蹙眉,再一次重複著剛纔的話:“這幾個人已經(jīng)越境了,有什麼問題?”
楚霽軒一本正經(jīng)的回覆一點兒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可就是這樣,反而讓宋微更加疑惑。
她一把奪過楚霽軒手中的鼠標,再一次點開後半段視頻,直接跳躍到容喬被打的那一段視頻,默不作聲的又看了一遍。
眼看著宋微又把那一部分的視頻看了一遍,楚霽軒眼底的疑惑自己驟然濃烈,“你覺得有問題?”
他是瞭解宋微的,這個女人心思縝密不說,而且小心謹慎,觀察入微,難道是她發(fā)現(xiàn)了什麼?
凝視了宋微好半晌,才聽到她呢喃自語道:“倉皇的逃出邊境的混混在打完容喬以後不是應該趕緊四竄而逃嗎?怎麼他們看起來好像是幹完活要收工一樣井然有序。”
宋微的話一語道破天機,有理有據(jù),也提醒了楚霽軒。
他是有經(jīng)驗的人,自然明白法律在那些見不得光的老鼠的心裡是多麼的可畏而又可憎。
想到這裡,楚霽軒趕忙再一次點開這半段視頻,快進到宋微剛剛看到的那半段,重新看了一遍,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宋微疑惑不解,一邊盯住這半段視頻眼睛一眨不眨,一邊對楚霽軒有理有據(jù)的分析著:“你說,他們都殺人了,意識到這一嚴重問題的時候,他們應該四處逃竄纔對!可你說警察沒有抓到兇手,他們已經(jīng)越境離開了,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們意識到事態(tài)的嚴重性。知道事情嚴重,卻又不逃,是爲什麼?”
宋微一字一頓的把這矛盾分析給楚霽軒聽,看完後半段視頻她就覺得有哪裡怪怪的。聽說這些個犯了事的小混混已經(jīng)越境了,宋微就更加疑惑不解了。
對於宋微的分析,楚霽軒也覺得有理有據(jù),合情合理。
他默不作聲的繼續(xù)後退,再一次仔細的看了一遍視頻,“你說的對,可說不定他們是什麼組織成員,有條不紊也是有可能的。天色不早了,你也趕緊休息吧!”
聽到這話,宋微的目光鎖定在楚霽軒的臉上,瞧見他眼底的心疼與疑惑,再看他濃重的黑眼圈,她輕輕地點了點頭,拉著楚霽軒走出了書房。
只是躺在牀上的時候,無論是宋微還是楚霽軒,都有些睡不著。
容喬這是運氣不好,命也不好,所以纔會年紀輕輕,便命喪黃泉。
可楚霽軒呢?曾經(jīng)楚霽軒可也沒做過多少好事,這也是因爲她,才決定放棄這些……
宋微想到這裡,忽然間伏在他的胸口,輕輕的蹭了蹭後,才輕聲說:“以後u……那些地方都不要去了,還有你的那些事情,能交給別人就交給別人吧。我想我們一家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
楚霽軒搭在她肩上的手微微動了下,側目看向懷裡的女人,神情陡然間有了變化。
她在說“我們一家”。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能感覺到她心裡的那些芥蒂,已經(jīng)煙消雲(yún)散。
“你……還恨我麼?”楚霽軒的手緊了緊。
宋微脣畔浮起一絲苦笑,其實沒有愛,哪裡會有恨。所謂的恨,不過是恨他和恨自己而已。
她猶豫片刻,過往的許多事情盡數(shù)在腦海中浮現(xiàn),有楚未華,有宋嵐,有容喬,有黎曼,有黎婆婆,還有之後很多很多的人……
最後,畫面定格在視頻裡容喬浴血的那一幕,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不覺又埋的深了些許,“沒有,雖然還有遺憾,可這遺憾我不想再強加到你的身上,朝朝和暮暮還有言言都需要我們,我不希望我們的下半生,一直是那個樣子。”
就算他曾經(jīng)傷害過她。
就算他因爲失誤傷害過他們的孩子。
就算他心裡頭也有過別的女人。
可那些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只要他還願意擔負這個責任,那麼她就願意與他走下去。
少年夫妻老來伴,這輩子還有什麼比能執(zhí)手一生更重要的事情?
楚霽軒握住了她的手,良久後方才凝視著她的眼睛,說:“等這件事了了,我們便離開南城。這樣你總放心了吧?”
“啊。”宋微不覺直起腰來,“那江家和楚家……”
“江家的總部不在南城,只是老爺子願意在南城養(yǎng)老,楚家有你父親和楚懷瀾,就更不需要我了。”楚霽軒想了想,和她說著以後的想法,“何況我?guī)徒遥瑏K沒有真的繼承的念頭,以後培養(yǎng)言言把這件事接下來就好。”
宋微想到剛五歲的言言,又想到明明更聰明腦子更靈活的暮暮,不覺踟躕了幾分,以後言言還是要留在江家,幫著照看那麼大的家業(yè),還有照顧自己的弟弟妹妹麼?
但她最終要是點點頭,答應了楚霽軒。
南城再好,可南城有太多楚霽軒無法磨滅的痕跡,如果要他徹底脫離,除非離開這座城市。
他已經(jīng)對她,做了最好的承諾。
*************輕舟已過萬重山**********
只是,宋微的話,還有容喬視頻的疑點,都惹得楚霽軒有些失眠,後半夜的時候怎麼也睡不著覺。
黎明的曙光好似軍中的號角,照亮大地的同時,摧毀了他的睏倦之意。
楚霽軒步伐穩(wěn)健的走進書房,不急不緩的打開電腦,再一次觀看著兩段關係密切的視頻……
而在南城的另一個角落裡,過了幾日花天酒地的木雲(yún)深,總算是察覺過來,爲什麼江墨遠至今還沒時間聯(lián)繫他?爲什麼江墨遠還不出現(xiàn)?
他立馬再次撥通了江墨遠的電話。
電話好容易撥通,木雲(yún)深開門見山的問道:“這麼多天一直聽不見大哥的聲音,您是害怕被我牽連,所以避嫌?”
木雲(yún)深的話語中帶著深深不滿的,目光中帶著深深地怒意。
骨節(jié)分明的手緊握住手機,關節(jié)處甚至有些發(fā)白。
“話可不能這麼說,木老弟不是一直都知道我是很忙的。”江墨遠的嘴角掛著招牌式的笑意,眸光深邃,盈盈流轉,素白修長的手中端著一杯上好的白蘭地。
說完,他低頭淺嘗,一臉雲(yún)淡風輕。金絲邊眼鏡在朝陽下泛著晶晶光亮,閃耀之間藏了他的鋒芒與狡黠。
聽到這不急不緩的話語,木雲(yún)深有些氣急敗壞,他差一點就要跟容喬一樣死於非命了,這個江墨遠竟然還如此悠然自得。
來南城這麼多天,他不聞不問也就算了,還口口聲聲的說自己很忙。
щщщ? TTκan? Сo
木雲(yún)深也不是完全沒有腦子,來之前他就已經(jīng)叫人打聽過了,知道江墨遠一直被江起浩盯得緊緊的,根本不敢有任何動作,一直都安安分分的打理著公司,閒暇時間也不少。
正因如此,他纔過來找江墨遠的,一是爲了避避風頭,二來也是過來詳談一下合作的後續(xù)發(fā)展。
眼下,若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看來這合作是進行不下去了。
思及此處,木雲(yún)深的面色更加深沉,深呼吸,平穩(wěn)心態(tài),壓制怒火,好一陣子他才用較爲平和的語氣一字一頓問道:“那我們接下來的事情……”
“木老弟,你現(xiàn)在自身難保,我也忙碌不堪,這些事情就以後再說。”江墨遠扭頭望向一旁豔麗盛開的木蓉花,眉頭微微皺起,鄭重其事的說完後,仰頭把被子裡的白蘭地一飲而盡。
沒等木雲(yún)深繼續(xù)說話,江墨遠便乾脆利落的掛斷了電話。金絲邊眼睛下的那雙眸子精光閃爍,璀璨無比,淡漠的笑意隨意的掛在嘴角。
這個男人若無其事的看著窗外的風景,運籌帷幄,卻又能在最佳的時機丟卒保車。
世間萬物在他的眼中,彷彿都成了可以運用的棋子,他不動聲色的操動著,輕而易舉的達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而此刻五星級酒店總統(tǒng)套房裡面的木雲(yún)深氣得恨不得將手機砸在地上,氣急敗壞的走到落地窗前,凝望著如叢林般茂密的高樓大廈的街道,車水馬龍,世界依舊如此平靜的運轉著。
天空星子閃耀,路旁霓虹爭輝,多麼靜逸而又和諧的世界與時光。只是,他心中忐忑,久久難安,總覺得會發(fā)生什麼,未來的所有不可預知壓制在他的心頭,束縛著他的手腳。
沉默著看著樓下很久很久,他纔拿起又撥通了蘇婉的手機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