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薄洲的手微微顫|抖,他受不了榮幀在他的面前,這樣說另一個男人,但是現(xiàn)在,他卻無法反駁。
他甚至有些羨慕,如果救榮幀的是他,受傷的也是他,榮幀,會不會爲(wèi)他流眼淚?
他突然希望,時(shí)光可以倒退,他不奢望能退回到兩人關(guān)係最好的時(shí)候,他只希望,能回到榮幀獲救之前,讓他去救她。
“榮幀,你別這樣。”傅薄洲只能安慰,“你現(xiàn)在的身體,不能太激動,就算再擔(dān)心,也要顧著自己。”
榮幀充耳不聞,她淚眼朦朧的看著炎恆,說什麼都不願意離開。
傅薄洲拗不過她,只能陪著她。
她一直看著炎恆,而傅薄洲,則一直都沒有從她的身上移開視線。
也不知道又這樣呆了多久,後來,是莫辛聞訊趕來,不顧榮幀的反對,強(qiáng)行把她送回了病房。
因爲(wèi)榮幀一直都不肯休息,最後,莫辛沒有辦法,只能讓醫(yī)生在她輸液的藥里加了一些助眠的藥,她纔在藥效的作用下,漸漸睡著了。
看著她的睡顏,莫辛嘆了口氣。
“你要是有時(shí)間,能不能在這裡守著她?”莫辛看了看傅薄洲,想了一下,這樣問道。
“我公司裡有些事,需要我回去,我會盡快趕回來。”
傅薄洲巴不得他可以留下,自然連連點(diǎn)頭,“你先去忙吧,這裡有我照顧就行了,放心。”
現(xiàn)在,看到傅薄洲對榮幀的樣子,莫辛自然是放心的,他知道,以前,榮幀受的那些,是絕對不會再發(fā)生了。
莫辛很快離開,病房內(nèi)剩下傅薄洲,還有病牀上的榮幀。
傅薄洲坐在牀邊,貪婪的看著榮幀。
他都已經(jīng)忘了有多久,沒有這樣安靜的,近距離的看她了。
她的呼吸輕輕的,一下一下,因爲(wèi)離的近,傅薄洲聽得很清楚,呼吸聲均勻又長,淺淺的,像是羽毛,掃過傅薄洲的心。
這樣看了她半天,他終是忍不住的伸出了手,先是覆上她的秀髮,慢慢的到了她的額頭,鼻子,手指接著往下,鼻子裡呼出的熱氣,噴灑在了手指上,傅薄洲笑了。
這樣的感覺,真好。
最後,傅薄洲的手,停在了榮幀的脖子上。
那裡的痕跡,依然清晰的嚇人。
看到那些痕跡,傅薄洲好不容易平靜的心,再一次泛起滔天|怒氣,他拿出手機(jī),直接撥了羅宇的號碼,三言兩語的把事情交代下去,接著,就收了線。
不光是莫辛,他也不會輕易的放過那些傷害過榮幀的人!
想到這個,他又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榮暖。
他知道,自己一旦要追究下去,杜琴是肯定跑不掉的,那麼榮暖……
傅薄洲的眸子沉了沉,但是很快,就被一抹堅(jiān)定覆蓋。
他受不了榮幀受傷,只要一想到,他可能再也見不到她了,傅薄洲的心就難以抑制的疼,那種像是要把心撕碎的疼,他受不了。
如果榮幀真的出事,傅薄洲想都不敢想,他會變成什麼樣。
哪怕她還是不原諒他,哪怕她一輩子都不願意見到自己,但是,他不能接受,榮幀就這樣死去。
半夜的時(shí)候,榮幀醒了。
傅薄洲連忙
把桌上的保溫桶打開,扶著她喝了一些粥,之後,又讓她慢慢躺下。
榮幀的話還是很少,也許是因爲(wèi)嗓子仍舊不舒服,也許,是對著傅薄洲,她沒有話。
可是,傅薄洲還是想知道,她被綁架的事情。
榮幀的表情很冷淡,她冷靜的敘述了自己從第一次被綁架,到被送回,在路上又一次被綁,之後,被差點(diǎn)勒死,一五一十,全都說了一遍。
語氣冷靜的,就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
“是誰?”傅薄洲咬牙問道。
只是聽,他就心疼的不行,他不敢想象,榮幀,是怎麼過來的。
看著他面目猙獰,榮幀竟然笑了,“怎麼,表情那麼難看。”
“疼麼?”
“不疼,”榮幀依舊沒有表情,“其實(shí),這樣勒死,也只是覺得先是喘不上氣,最後,徹底沒了知覺而已。”
“你知道麼?”她對上他的眼睛,眼裡黑黑的,沉靜如水,“相比這樣的死法,其實(shí),我更怕,被餓死。”
傅薄洲的心一緊,呼吸下意識的一窒。
“那種被餓的不行,卻永遠(yuǎn)沒有人給你一滴水,一粒米,餓的暈過去,最後,還會被餓的再次醒過來,就這樣反反覆覆的,最後,陷入昏迷……”
“這種,纔是最折磨人的。”
傅薄洲的手緊緊的握住病牀的牀板,力氣大的,像是要生生的扣下來。
“是誰做的?”這次,他牙咬的咯吱咯吱的響,才剋制自己沒有把整個病房砸了。
“是誰,難道你不知道?”
榮幀輕飄飄的反問,“傅薄洲,我不說,你心裡,其實(shí),也早就有答案了吧?”
這話沒什麼重量,卻像是迎面潑過來的一盆冰水,把他滿腔的怒火,一下澆熄了。
是啊,他心裡早就有了答案,又爲(wèi)什麼一定要這樣問呢?
也許,他是想再給榮暖一個機(jī)會,也許,他心裡是存在僥倖,事情是杜琴做的,榮暖即便知情,也沒有參與。
但是,他心裡也清楚,這樣的可能性,有多小。
“她,她畢竟……你……”
“她畢竟是你最愛的女人,是你的青梅竹馬,是你心裡放不下的那個人,”榮幀接過了他的話,“所以,你希望,她沒事,或者說,你希望,這事,和她沒關(guān)係。”
傅薄洲說不出話來,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讓榮幀,這樣誤解下去。
雖然,這也是實(shí)話。
“你說的沒錯,我是不希望她出事,畢竟,我和她,”傅薄洲頓了頓,接著說道,“她以前,不這樣的……”
對上榮幀波瀾不驚的眸子,傅薄洲說不出來了。
榮幀不再說話,傅薄洲也不敢再說什麼,沒過多久,她再次睡了過去。
傅薄洲就這樣,守了榮幀一|夜。
第二天一早,Anne急吼吼的來了醫(yī)院。
她昨晚知道了榮幀獲救了,當(dāng)時(shí)就坐不住了,想要馬上到醫(yī)院來,卻被羅宇制止了。
羅宇知道自家總裁正在醫(yī)院陪著,想來,他不想別人打擾。
傅總對榮幀的心思,羅宇全都看在眼裡,他自然要給自家總裁制造機(jī)會了。
Anne一把推開病房
的門,動作有些重,門摔在牆上,發(fā)出不小的聲音。
傅薄洲不悅的回頭,正想斥責(zé),在看到來人是Anne,和她身後跟著進(jìn)來,臉上略帶無奈的羅宇時(shí),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Anne看到傅薄洲黑著臉,激動的情緒一下有些收斂,但是在看到牀上躺著的榮幀的時(shí)候,她再次激動起來。
“榮董……”
只這倆字,Anne的眼淚,瞬間就下來了。
榮幀也剛剛纔醒,昨夜她睡得很熟,所以今天看起來精神了不少,在看到Anne時(shí),她也有些激動了。
不過,看到Anne的眼淚,她還是盡力控制著情緒,淡淡的安慰起她來。
“哭什麼,我這不是好好的麼。”
劫後餘生的喜悅,榮幀早已沒那麼激動了。
Anne邊哭邊點(diǎn)頭,“對,對!您沒事!真好!”她哭的有些收不住,“您不知道,這段時(shí)間,我,我有多擔(dān)心!”
榮幀笑了一下,她可以想象的到,光看Anne臉上的黑眼圈和明顯瘦了的身體,就知道她這段時(shí)間,一定是寢食難安的。
她伸手握住Anne的手,Anne馬上用力的回握住,兩人對視,半晌,又紛紛笑了出來。
傅薄洲看著這兩個女人又哭又笑的,心裡有些異樣,但卻沒有覺得厭煩,而一旁的羅宇,則是一言不發(fā),但是他眼裡看著Anne的眼神,卻是又溫和又帶著|寵|溺。
榮幀精神好了,自然也就不願意這麼多人都在這裡,最後,傅薄洲沒有辦法,只得帶著羅宇回了集團(tuán),只留下Anne在這裡陪她。
傅薄洲一走,榮幀馬上就開始問Anne,榮天集團(tuán)的事情。
“Anne,這段時(shí)間,集團(tuán)是什麼情況。”
Anne收拾好了情緒,冷靜的和她彙報(bào)著公司的情況。
“董事長,您突然不見了,剛開始的時(shí)候,我不敢聲張,但是,因爲(wèi)一直都沒有您的消息,漸漸的,傳言就多了起來,我想壓,但是……”
“後來呢?”
這樣的情況,榮幀早就想到了。
“後來,榮先生就重新通過董事會同意,做了代理董事長。”
接下來,Anne詳細(xì)的把集團(tuán)現(xiàn)在的情況和榮幀說了一遍,越聽,榮幀的眉頭皺的越深。
照Anne這樣說,自己不在的這段時(shí)間,榮清石的步伐,邁的有些太快了。
項(xiàng)目突然猛增不說,好多項(xiàng)目的審覈,貌似也不是很嚴(yán)謹(jǐn)了。
而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榮清石難道會不知道?
不,他做了董事長這麼多年,哪裡是不知道的。
既然知道,卻還是這樣做了,那就說明,他急於想要得到什麼結(jié)果。
或者,就是爲(wèi)了趕在自己出現(xiàn)之前,做成功,然後……
“那些項(xiàng)目的文件,你都有看過麼?”
Anne搖搖頭,“沒有,我現(xiàn)在雖然還是董事長助理,但是,其實(shí)已經(jīng)和一般的打雜小妹沒什麼區(qū)別了,榮先生對我很是防備,但凡有些價(jià)值的,都不能經(jīng)過我的手,還有張強(qiáng),也已經(jīng)屬於被架空了。”
果然,榮幀一陣?yán)湫Γ@隻老狐貍,這是,賊心不死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