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一無所有”這四個字時.沈燁頓了頓.神色有絲絲的愕然.其實.他懂得即使沈子齊無心跟他爭沈氏的股權.畢竟沈子齊的意不在此.可不代表叔叔沒有野心.
而他堅持和爺爺抗爭下去的結果.勢必和“一無所有”差不了多少.
沈燁神色的凝重.但如果他的一無所有能換來和尹曼青的天長地久.他倒是樂意拿他的全部來交換.
假若等到他一無所有的時候.恐怕她早已不在身邊.儘管在沈燁的眼裡尹曼青不像是一個貪圖榮華富貴的人.只是在後來的某一天他也未曾預料到她會因此而離開他.
他不答.尹曼青便不追問.
傍晚時分.和沈燁一起前往亞華飯店.尹曼青還記得上一次他們約在這裡的.
上一次不歡而散.這一次……不知道又會是怎樣的局面.尹曼青一路忐忑不安.雖來得很早.沒想到爺爺和沈爸爸沈媽媽.還有沈子齊他們一行人等竟去得更早.
沈燁拉著尹曼青的手進去VIP房間時.爺爺的目光如鷹般的銳利深邃.目標鎖定不偏不倚的鎖定尹曼青.尹曼青禮貌的和沈爺爺問好.聲音裡全是戰戰兢兢.
“嗯.”沈爺爺冷冷的應了一聲.視線依然灼落在尹曼青身上.“坐.”
一個字比一個字飽含寒冽和距離感.明顯沈爺爺不同於一般的老人.自有他獨特的威嚴所在.甚至尹曼青自剛纔和爺爺驚鴻一瞥的短短對視裡.她能察覺到沈爺爺不可估量的凌厲.遠遠超乎她的想象之外.
沈子齊的視線也繞著尹曼青打轉.在氣氛相當緊張時.他歡快的聲音稍許緩解了嚴肅的氛圍.“嗨.大嫂.我是子齊.很開心見到你.”
“你好.子齊.”尹曼青這一刻連回應沈子齊的話語也是萬般的侷促.不安.
尹曼青猶坐針毯.不安害怕到了極點.即便是很小心翼翼.可還是免不了讓爺爺看不順眼.
沈爺爺絲毫不避諱他的視線.繼續盯著尹曼青.沈燁對於爺爺投射而來的壓逼感著實是忍無可忍.“爺爺.小曼不是怪物.沒必要盯著看.一家人吃個飯而已.弄得緊張兮兮.劍拔弩張.怎像是一家人.”這更像是在審犯人似的令人膽戰心驚.
“是啊.爸……”沈媽媽想插言.被沈爺爺投去的一記兇悍眼色.即刻閉上了嘴巴.
“我不喜歡繞彎子.今天我讓你們來這.你們都知道了怎麼回事.來之前我也對尹小姐也做了一番瞭解.”
“爺爺.請叫我小曼就好.”一聲尹小姐.中間隔了他多少生疏和不悅.
“我和你還這麼熟.”沈爺爺毫不給尹曼青留情面的言.
尹曼青聽聞.眼底頃刻發酸.被沈爺爺當著衆人的面排斥的尷尬令她面色發紅.來之前料到了沈爺爺一定不會待見她.卻沒有想過即使她什麼也沒做.早在沈爺爺眼裡看來已經是讓他厭惡萬分的人.
沈燁蹙眉.“爺爺.別太過分了.我和小曼兩人是尊敬你.即便知道你想說什麼.也還是赴約.請爺爺也尊敬彼此.”
沈燁不說還好.一說惹來沈爺爺愈發大的怒焰.“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尊敬.你們結婚的時候尊敬過我嗎.我之前警告過你了.這隻承認付婉是我的孫媳婦.其他人……你休想我會給她好臉色看.”
尹曼青全身發抖.雙手緊緊的交叉握在一起.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勉強的讓自己鎮定.
“尹小姐.你在沈家待了兩年.很清楚我們沈家不是一般普通的人家可以高攀的.聽說你母親幾年前就把你們兄妹兩個自尹家帶了出來.你的生活狀態等於是單親家庭里長大.無論是身世背景.還是你自身的條件.你覺得哪一點能配上我們阿燁.”
爺爺言語裡的攻擊性已越來越強.尹曼青不是今天才明白自己配不上沈燁.她一直是清楚的.可當爺爺的話完全是嘲諷和蔑視的神態時.原本所剩無幾的尊嚴在這一刻被徹徹底底的踐踏.碎落一地.
“爺爺……說得有點過啦.大人欺負小女孩不合適.”沈子齊鬼馬的扯了扯沈爺爺的衣袖.低聲道.
沈爺爺這會誰說都沒用.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讓尹曼青知難而退.如果她有自知之明的話.便懂得該怎麼做纔是最正確的.
沈爺爺一道厲色睨了一眼沈子齊.不光是沈子齊不敢說話.在場所有的人均不敢吱聲.
可沈燁雖不開口說話.卻強勢的牽起了尹曼青的手.尹曼青被他扯了起來.疑惑的望向他.
“阿燁幹什麼呢.先坐下來.”沈媽媽朝沈燁不斷的使眼色.暗示他不能衝動.
然而.沈燁這個時候絕非是衝動.在他眼裡沈爺爺實在是過火.“爺爺.不好意思失陪.如果以後還有類似的飯局.我們不會再出席.婚.我不會離.請爺爺你打消這個念頭.別再浪費口舌和時間了.”
他的堅定無不讓在座的每一個人都能輕易的感受到沈燁的認真和堅決.尹曼青更是從沒比這個時候感覺到他掌心裡的溫暖……
“你不離試試看.不離就給我去部隊裡待個三五年再出來.到時你再跟我說.你要不要離婚.”
果然.沈爺爺的這話語雖是在強迫沈燁去部隊裡鍛鍊.可實際上隱意明白.他打算把沈氏交給其他人管理.
“爸.你息怒.事情沒那麼嚴重.沈氏需要阿燁撐著.他去部隊了.誰來打理公司的事情.”沈爸爸也擔心沈爺爺在一氣之下把沈氏的股份交由別人.
“難道沈氏沒了沈燁就撐不下去了.子齊同樣是我們沈家的繼承人.他的能力不會比沈燁遜色.”
其實.沈爺爺本無此意安排.純粹是想利用“削權”的方式逼迫沈燁對尹曼青的放手.卻把沈子齊給捲入了其中.“別.我對公司的事情沒什麼興趣……爺爺.你還是饒了我吧.我很聽你話.你說讓我娶誰就娶誰.全都聽你的.就是別給我在公司裡安排工作.”
他習慣了遊手好閒.即使在部隊裡被整蠱了三年.沈子齊對逍遙自在的生活從來沒有放棄過追求.
“爸爸……”沈媽媽著急.臉色也跟著變得難看.
尹曼青悄無聲息的掙脫開了沈燁的臂彎.“爺爺.對不起.因爲我的關係讓您生氣了.”
她輕悠悠的開口.很平靜.“我自己是什麼樣的身份.是什麼樣的家庭背景.我很清楚.也深知配不上沈燁……”
“尹曼青.”說到這裡時.沈燁似乎是擔心尹曼青會胡言亂語.她一直在等機會要和他分開.現在爺爺的出面.她正巧逮到機會了.怎麼可能輕易放過.
沈燁截斷了她.不允許尹曼青繼續說下去.
尹曼青既然開口了.也倔強的不肯退縮.凝視了沈燁一眼.忽視他眼底的警告.繼續道.“可感情的事不是相配不相配的問題.門當戶對的兩個人也有不能在一起的理由.”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當沈家的少奶奶你當之無愧是嗎.”
此刻的尹曼青在沈爺爺的眼裡不是一盞省油的燈.越發因爲她的頂嘴把他的火氣給調動起來了.站之了身體.這頓飯顯然是沒辦法吃下去了.他一步一步慢條斯理的靠近尹曼青.每靠近尹曼青一步.她的心跳便狂亂一分.
沈燁則是擋在了她的身前.“在我眼裡她是當之無愧的沈家少奶奶.沒有人可以撼動她的位置.爺爺你死了這條心吧.我們是不會離婚的.我更不可能娶付婉.”
“你……你個死小子.你非要我說破不可.好.我就說給你聽我反對你們在一起的真正原因.”沈爺爺氣焰難滅甩了手中的柺杖.“哐當”的巨響可把所有人給嚇壞了.
沈子齊也傻了眼.“不是吧.爺爺你來真的.”
“我可以不計較她的家庭背景.也可以不去計較她的工作職業.可是……你知不知道.她在婚前都幹了些什麼.她之前的男人是誰.你比我更清楚吧.我們沈家絕對不允許不清不白的人進門玷污了我們家的風氣.”
聽了沈爺爺的話語.沈媽媽沈爸爸也面帶驚色.
“秦越峰.不折不扣的毒販子.她竟然跟這樣的男人在一起.你覺得我會相信她跟你時是清清白白的嗎.我們沈家的人不至於窩囊到這個地步吧.要去撿別人穿過的舊鞋.關鍵是你還穿得很得意洋洋.頭頂著綠帽威風凜凜的跟我說你不會離婚.我看你是被迷得神魂顛倒.分不清是非黑白了.”
“夠了.爺爺.”沈燁不想聽.這些事情無須沈爺爺殘忍的提醒.本來它便是沈燁心裡一個大大的疙瘩.如今沈爺爺幾乎是當著全家人的面前揭露他戴了一頂綠帽時.鋪天蓋地的屈辱和難堪釀在他的心裡.
尹曼青原本也想在沈爺爺面前理直氣壯的說她不會離婚.可現在.她還能說什麼.在他們心裡她已經是一個污點.即使努力漂白污點還是存在.無法去除.她只能暗自的佩服沈爺爺的手段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