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吧!”
“就是……”天離小心注意他的神色,將他們的計劃全部一口氣說出來。
天問臉色微變。
“哥哥,我知道我,應該先跟你說一聲。”
“你們是應該跟我說一聲。”天問難得臉上沒有溫柔的笑意,斯文俊秀的臉看起來充滿憂戚和無奈。
“對不住,實在是因爲那時候是最好的時機,因此我們才……”瞧天問的模樣,他開始後悔了,也許應該讓干將等天問醒來後見過一面再走。
“我曉得不是你們的錯。”大家都是爲了他好。“干將什麼時候可以回來?”
天離搖頭。“不曉得,要看他什麼時候將人全都解決,不過你不用擔心,他留了靈氣在我這裡,等拘魂使一來……”
天問苦笑。“二哥,沒有用的。”
“什麼沒有用?”天離嚇了一跳,他現(xiàn)在對這些沮喪的話可敏感了。
天問很快放下手中的藥碗,捂脣輕咳,沒多久五指之間就留下紅色的血液。
“天啊!我去叫大夫,你等一下,我立刻就去。”天離差點沒亂了手腳。
天問趕緊伸手抓住即將奪門而出的他。“不用了二哥,沒有用的。”
“有用、有用!一定有用!”天離不管他說什麼,腦袋裡不想聽見任何反對聲音,一勁兒喊著,彷彿如此便能夠改變一切。
“妹妹!”天問加大聲量將慌亂的人給喊回神,結果又是一口鮮血涌出。
用袖子隨意抹去脣邊的紅漬,天問用力將人給拉回牀沿。
“別阻止我去叫大夫。秋盈、秋盈!”出聲將門外的秋盈給喊進來,天離神色再也沒有過去的悠然。
天問嘆氣。“妹妹,你專心聽我說,對不起了!”直接給她一巴掌,這是讓人安靜最快的方法。
“哥哥你……”天離被他嚇到,捂著被打得頗疼的臉龐,瞪著眼看向過去以篇再溫和不過的哥哥,無法相信他真的出手打了他。
確定他終於回神,要說話的那一刻,秋盈聽今進門,瞧見那白衣上的鮮血斑斑,房裡又是一陣慌亂及尖叫聲。
要不是他現(xiàn)在全身找不到多餘的力氣,他也很想跟著一起大吼。現(xiàn)在他才曉得家裡頭上上下下的人都有著大嗓門。
過了良久,總算安靜些,天問放棄將衝出去的秋盈給叫回來,打算直接在大夫過來之前將一切跟妹妹說個清楚。
“妹妹,我想跟你談談一件事,這事除了你之外別說出去。”
“我聽,你躺著說。”天離忍著滿眶熱淚扶弟弟在牀上躺好,溫柔小心地將他臉上、手上那些紅色液體給擦乾淨。。
“妹妹,我活不久了,之前我曾經(jīng)跟閻殿裡的判官談過一席話,我希望他能在我將死之前告訴我一聲,讓我有個準備。”
天離想說那不過是他的夢而已,但雙脣一張,想說的話一句也說不出口。那不過是自欺欺人,他跟年年相處了這麼久的時間,怎麼也不認爲他會是一個空口說白話的人。
“今日在我休息之前,判官來過我這裡了。”
“他說什麼?”
天問輕輕握住他的手。“我的時間只剩下不到兩天。”
天離明明曉得不會是好消息,即使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備,短短的一句話還是震得他說不出口來,整個嗓子都啞了。
聽見門外嘈雜聲漸至,天問曉得是秋盈帶大夫過來了,相信家人也都是跟在大夫身邊而來。
“這事,千萬別跟娘他們說。”他不想將難過的情緒提早,至少讓他還能夠好好陪伴爹爹他們這兩天的時間。
大夫踏入門裡,直接上前握住他的手開始診脈,幾個人急急地在大夫與天問兩人之間緊張細視。
“妹妹。”天問虛弱輕喚。
壓抑著一肚子悽苦悲傷而不能發(fā)泄的天離眼神有些空茫。“還有什麼事?”心裡怎麼也無法接受心愛的哥哥即將離開人世的消息。
“幫我找干將,一定要找到。”本來他是想好好趁這兩天的時光與干將度過最後—刻。
“會的,我會馬上將他找回來!”
天問笑了笑。“能讓我快些見到他就可以了。”他想在干將身邊說著話,慢慢離開人世。
其他人只以爲天問話裡的意思是要干將能早點解決事情,早點回來,只有天離才曉得,天問的意思是不管事情結束與否,至少讓干將及時趕回來見他最後一面。
自從醒來後,天問就再也沒有合過眼,讓天離瞞著其他人,一個人守在入竹林小屋的路徑上,從夜晚到白天,從白天到夜晚。
聽妹妹說,他已經(jīng)儘快派人去通知干將,可由於干將速度快於常人,現(xiàn)下人已經(jīng)入蜀地,只能隱隱約約得知有不少的江湖人士在這一場追逐戰(zhàn)中犧牲。
但那都不是他想知道的,現(xiàn)在他的心裡唯一一個希望,就是干將能早點回來,他的時間已經(jīng)剩下一天不到。
一陣冷風襲來,天問注意到跟前出現(xiàn)兩道影子,其中一個,是他所熟悉的判官。
“時間還沒到不是嗎?”明明曉得判官不會騙他,但瞧見他的出現(xiàn)仍是讓他心裡一驚,疑心是否提早了時辰。
“放心,是我想看看你。”
判官身旁一個高大偉昂的男子直接坐到小徑另一端的大石上。
“你是?”
“閻王。”男子薄脣勾起,成爲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天問眨眼,沒想到來的會是這等人物。“你要見我等明天一到不就可以了,何必特地來一趟?”
閻王聳肩。“沒什麼原因,想就是想。你一點都沒變,即使歷劫那麼多世還是依然。”
天問掛起柔柔淺笑。“怎麼說?”沒想到閻王跟他原來還是舊識。
“你啊!過去在天界就是老好人的樣子,但拗起來連天帝都沒法子,當初爲了替你爹歷劫,現(xiàn)在你又再來一次,天帝知道這件事,差點沒有氣瘋了。”
天問微笑,此刻身爲人的記憶中並沒有存在天帝的模樣,可他就是可以想像那暴跳如雷的模樣。
“結果呢?”
“還能怎樣!”天帝對他寵愛的人一向是沒有辦法拒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