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後,千面完全摸不下去了,頹敗地鬆開手,雙手都在發(fā)抖。
樓輕舞的視線一直落在鳳夜歌的臉上,看到他停了,擡起頭,眸色深得彷彿一汪深潭:“怎麼樣?”
她的聲音和表情太過冷靜,冷靜到千面心裡不安:“主子……他……他……”他的醉開開啓啓,那個字眼他終究不忍心說出來。
樓輕舞眼底希冀的光已光速黯淡下去,離淵慢慢走了過來,蹲下身半跪在她面前:“你要是難過,就哭出來吧。”
樓輕舞猛地偏過頭看他:“我爲(wèi)什麼要哭?他根本就不是鳳夜歌!”
她的幾乎咬牙切齒,迅速地轉(zhuǎn)過身去,“就算不是易容的又如何?這世間模樣相似的人多了去了,這肯定不是……肯定不是……”樓輕舞絮絮叨叨地念叨了幾句,就開始去擼袖子,鳳三眼圈已經(jīng)紅得幾乎滴出血,卻一直強(qiáng)忍著沒有說出話。
直到露出佈滿箭傷的手臂的上方看到那塊熟悉的印子,樓輕舞捏著衣袖的手一點(diǎn)點(diǎn)的攥緊,心口像是被剜出了一道口子,生疼。她慢慢搖著頭,依然不相信,就要去找別的證據(jù),離淵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嘶啞著聲音低吼道:“樓輕舞,他已經(jīng)死了!死了!”
“滾開!”大力地?fù)]開離淵的手,樓輕舞的眸色冷得讓人不安,像是一隻小獸般惡狠狠盯著離淵:“我說了,他沒死!沒死!你聽不到嗎?”
離淵被甩得向後踉蹌了一下,堪堪穩(wěn)住身體,就聽到這麼一句。
他也忍不住低吼出聲:“可你這樣,他就能活過來了嗎?他身上的印記你也看到了,明明你心裡已經(jīng)確定他就是,爲(wèi)什麼就不肯承認(rèn)呢?”
樓輕舞的臉白得嚇人,死死咬著下脣,依然固執(zhí)地盯著:“不,我不信!”
離淵深吸一口氣,還想說什麼,就看到樓輕舞很不對勁,她額頭上的汗流得不正常,他朝前一步:“你是不是動了胎氣?”
樓輕舞依然咬著牙,只是額頭
上的汗卻是越流越兇,緊攥著鳳夜歌衣袖的手指露出的指骨泛著森冷的白,一旁的千面聽到這也嚇壞了:“主子,你說話啊,是不是肚子痛?”樓輕舞繃緊了一口氣,她怕自己現(xiàn)在吐出來,自己真的會被逼瘋的。
只是突然後脖頸一痛,樓輕舞身子一歪被敲暈了過去。
鳳三從身後紅著眼扶住了樓輕舞,再隨即把人抱了起來:“快回去,請大夫??!”他就知道夫人不能來,如果小主子也出了事,他就算死一百次一千次也不夠給爺賠罪的!
離淵這時也反應(yīng)過來,吩咐那些將士道:“把人護(hù)送回鎮(zhèn)子裡,稍有差錯,拿你們是問!”
離淵一路把人護(hù)送到了鎮(zhèn)子裡,立刻找了鎮(zhèn)子裡最好的大夫來,最後檢查的結(jié)果真的是動了胎氣的時候,一羣人嚇壞了,不過幸好有驚無險。只是樓輕舞先前本就惹了風(fēng)寒,現(xiàn)在如此一來,病情又加重了,反反覆覆的數(shù)次,等她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兩天後了。
樓輕舞覺得她做了一個噩夢,夢裡很黑,到處看不到丁點(diǎn)兒的光亮,她看到師兄離她越走越遠(yuǎn),她根本就夠不到他。
她睜開眼,頭暈得幾乎感覺整個天地都在旋轉(zhuǎn)。
梅雨聽到動靜連忙回頭,看到樓輕舞眼圈都紅了,小姑娘還沒見過這樣的陣仗,這次是真的被嚇到了:“夫人,你……沒事吧?”
樓輕舞藉著梅雨手上的勁兒坐起身,倚著軟枕,皺皺眉:“現(xiàn)在是什麼時辰了?”
梅雨認(rèn)真回答:“天剛擦黑,夫人,你已經(jīng)睡了兩天兩夜了?!?
樓輕舞輕輕“哦”了一聲並沒有什麼反應(yīng),梅雨不安地瞧著她,生怕說錯了什麼再次引起她情緒的崩潰,看她是真的沒事,才道:“夫人你要吃點(diǎn)東西嗎?我去喊離公子進(jìn)來?”
樓輕舞柔柔眉心:“嗯,你去吧。”她摸了摸肚子,還真的是餓了。
梅雨臉上一喜,難道睡一覺夫人這是想通了?立刻就高高興興地出去了。
離淵得到消息趕來的時候,就看到樓輕舞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裡,神情看不出什麼不對,暗自鬆了一口氣,擡步走到牀榻前:“你這次真的把所有人都嚇到了,夜歌只剩下這丁點(diǎn)兒的骨血,如果你和孩子再出點(diǎn)事……”
樓輕舞皺皺眉,擡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亂說什麼呢?什麼叫只剩這點(diǎn)骨血,師兄好好的,你可別亂咒他。”說完,睨了離淵一眼,神情帶了怒意。
離淵臉色一變:“你……還記得你昏迷前的事嗎?”
樓輕舞像是看白癡一樣看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傻子,怎麼會不記得?那個根本就不是師兄,你們也別再亂說了,師兄肯定被人掉包了?!彼f完,就開始趕人:“你走吧,我餓了,寶寶也餓了,等吃了飯,我們還要去找?guī)熜?。?
離淵神情更加難看了:“你……”他想把她搖醒,可看著她眼底即使平靜卻毫無焦距的眸仁,心口一縮,擡起手揉了揉眉心,覺得其實(shí)這樣也未嘗不好,至少她還抱有希望,先等她平安生下孩子再說吧。他原本不就想著瞞著她嗎?
現(xiàn)在她不相信夜歌死了,結(jié)果不是一樣嗎?
於是坐在了牀榻邊,輕聲道:“也許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夜歌真的沒死,所以在他回來之前,你要好好的,情緒不要再起伏這麼大了,兩天前太危險了,孩子差點(diǎn)就沒了?!?
樓輕舞“哦”了聲,有點(diǎn)漫不經(jīng)心:“我餓了,梅雨?duì)?wèi)什麼還沒有回來?”
她不耐煩地皺眉:“還有你,怎麼還沒走?”
離淵還真沒被人這麼趕過,揉了揉眉心站起身:“那你休息吧,有事的話就多休息幾天?!?
樓輕舞卻又把人喊住了:“師兄的義父你知道是誰嗎?”
離淵渾身一僵,心猛地跳動了一下:“你……怎麼這麼問?是誰告訴你的?”
樓輕舞深深盯著他的眸子:“鳳三告訴我的,怎麼,你看起來很奇怪的模樣?難道師兄沒有義父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