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點犀疑惑地望著沈天曄,聲音裡帶著警惕,“天曄哥,你們不是和好了嗎?又發生什麼事了?”
殷點犀想起沈天堯說的,沈天曄接近童清有他不知道的目的。這是他第二次看見童清突然發病的樣子,上一次是她剛剛回來,那時她和沈天曄還是水火不容的關係。
現在,他們不是很幸福嗎,爲什麼童清又發病了?
“沒事。”沈天曄盯著殷點犀握著童清的手,聲音有些沉,“童清交給我。”
殷點犀直視著他的眼神,雖然不說話,眼神裡傳遞的信息卻是不放。
沈天曄瞇起了眼,神色嚴峻得有些可怕,站在一邊的季詩宇暗罵殷點犀沒眼力見兒。
對視之下殷點犀漸漸地處於下風,畢竟沈天曄是他尊重的哥哥,此刻他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讓他不明來由地心慌,握著童清的手鬆了幾分。
童清微微睜開了眼,望見眼前迷糊的人影,潛意識地防禦,沈天曄爲什麼能夠明目張膽地要求光明正大,他們根本就是見不得人的關係。
殷點犀站了起來。
“點犀哥,你別走。”童清輕輕開了口,喉嚨裡還有些沙啞,作爲旁觀者的季詩宇驚詫地瞪圓了眼。
殷點犀驚喜地握緊了她的手,沈天曄只是定定地站著,眼神落在童清的眼裡讓她苦笑。
自嘲地笑,爲什麼他的眼神永遠能夠這麼坦然?
童清偏過了頭,握著殷點犀的手有些抖,她現在唯一能夠獲取力量的就是殷點犀了吧。
沈天曄微瞇了眼,久久地盯著她,只是嘴角扯了一絲冷漠的弧度。童清覺得那抹笑容像烏雲一樣籠罩著她的心,明明是他自己做錯了事,爲什麼要給她一種強烈的壓迫,讓她下意識地認爲是自己在胡鬧?
沈天曄轉過身,毫不留戀地走出了房間。季詩宇驚訝地在沈天曄和童清之間來回望了幾圈,腳步匆匆地追上沈天曄。
童清默默地閉上了眼睛,阻止眼淚傾流而下。
“童清,發生什麼事了?”殷點犀有些著急,有些自責,“爲什麼你什麼事都不跟我說,如果天曄哥欺負你,我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點犀哥……”童清睜開眼來,淚水從眼角滑落流進被窩,委屈痛心羞恥讓她欲言又止。
殷點犀靜靜地望著她,給她平復情緒的時間。
童清咬了咬脣,“如果沈天曄是我哥哥怎麼辦?”
“天曄哥本來就是我們的哥哥啊。”
童清脫口而出,“我是說有血緣關係的哥哥。”
殷點犀怔住了,“血緣關係?”
童清再也止不住地嗚咽,“他的媽媽是我媽媽的妹妹。”
殷點犀覺得渾身被雷劈過了一般,童清的意思是她的媽媽也是沈家的人,那她也是沈家的子孫,那麼他跟童清不就是兄妹嗎?
殷點犀猛然站了起來,“不可能。”
他不願意相信。再次見到童清的時候,殷點犀的內心有種朦朧的衝動,起初他沒
在意,卻在幾天不見的想念中認清了這種情緒,那種埋怨她不辭而別的念頭,時刻想要見到她的念頭,擔心她的念頭,是喜歡吧。
他冒著生命危險跑到江州找到她,那個精神病堂而皇之地叫著他們師父和小師母,季詩宇被當頭一棒。只是他竊竊地想著,只要他們的關係沒有最終確定,他總會有那麼一點點的希望。
哪怕那絲希望那麼的渺茫。
而現在,他們是永無可能了嗎?
殷點犀怔怔地問,“天曄哥知道嗎?”
童清哭出了聲,無助地抓著殷點犀的衣服,“他知道,他早就知道了……他知道了爲什麼還要這麼對我?”
殷點犀覺得失望痛心的時候,心裡隱隱地冒出一絲的僥倖,或者說是幸災樂禍,他們沒有可能,那麼沈天曄和她同樣沒有可能。
殷點犀及時剎住了這種醜陋的心思,嘆息了一聲,忽然想通了什麼,“怪不得童叔會收養我和天曄哥了。”
童清擡起頭望著他,臉上還掛著淚水。
殷點犀苦笑,決定告訴她真相,“我也是剛剛知道我跟天曄哥一樣,也是沈家的子孫。”
童明德和沈氏的關係一向不好,能夠收養兩個沈家的孩子,怕是童夫人的意思吧。
“爲什麼?爲什麼連你也是!”童清崩潰了,又是沈氏,姓沈的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像個魔鬼一樣陰魂不散,糾纏著她的生命,在她以爲可以坦然地面向未來的時候,給她致命的一擊。
童清哭得控制不住,她推開殷點犀。殷點犀抱住她的時候,她掙扎著連手上的吊針都脫落了,血肆延了手背。
“童清,冷靜點,不管我們是誰,我們永遠都會在一起,兄妹又怎麼樣,是兄妹我們就可以一輩子都在一起。”
殷點犀急迫地訴說了內心的想法,只要能夠永遠陪在她身邊,什麼樣的身份又有什麼區別。
“不可以!”童清無力地被他抱住,哭喊了出來,“不可以!”
不可能了不是嗎,她跟沈天曄都發生了那樣的關係了,像一個污點了一樣,狠狠地將她整個人生潑黑。
“童清,我知道你不能接受,可是事實已經這樣了,天曄哥不是故意瞞著你的……”
童清崩潰地哭喊出來,“他怎麼能這麼對我?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殷點犀怔愣地反應不及,“在一起……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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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詩宇小跑了幾步追上沈天曄,猶豫了一下,“天曄哥,你爲什麼什麼都不解釋?”
沈天曄腳步一頓,偏頭,“解釋什麼?”
“童清的樣子一看就是受了很大的刺激,能給她這麼大刺激的除了天曄哥沒別人了,你不解釋,殷點犀就要乘虛而入了。”
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殷點犀的心思那麼明顯,沈天曄怎麼能在這種關鍵的時候給別人製造機會呢?
沈天曄嗤笑,“乘虛而入?我不過是要給他們點教訓而已。”
季詩宇蹙著眉
,給他們教訓,什麼教訓?
還在發愣的時候,身邊一股風呼嘯而過,一個黑色的身影衝了上來,猝不及防地拽過沈天曄,就是狠狠的一拳。
攻擊太過突然,沈天曄沒有完全躲開,臉頰上實實在在地捱了殷點犀一拳。
“殷點犀你瘋了!”季詩宇反應過來,跳起來圈住殷點犀,將他反手綁在後背。
“放開我!”殷點犀像頭受到挑釁的公牛,猛地掙脫開季詩宇,就向沈天曄衝過去。
沈天曄按住他將他甩了出去,手背撫過受傷的脣角,眼神陰鷙,“惱羞成怒了?”
“你混蛋!”殷點犀狠狠啐了一口,他痛恨自己打不過他,他恨不得將這個道德淪喪的敗類打死,“童清是我們的親妹妹,你怎麼能、怎麼能……”
話到嘴邊,殷點犀說不出口,握緊的拳頭狠狠地捶了地,就連提及都是對童清的侮辱。
沈天曄揚起的嘴角顯得幾分譏誚,“童清是你的親妹妹,不是我的,我和她爲什麼不能?”
“你說什麼?”殷點犀驚詫地擡頭,沈天曄已經轉過了身,重新往別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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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清呆呆地坐在牀上,已經哭不出來了。
“白醫生,幫小姐處理一下傷口。”沈天曄一眼望見童清的手背,再次叫來了白醫生。童清聽到聲音驚得擡起頭來,痛心疾首的眼神帶著痛恨。
白醫生將她的手背擦拭消毒,包紮好,看她的樣子輸不輸液不是關鍵的,關鍵是如何平復她的情緒。
白醫生退出去時小心翼翼地叮囑了沈天曄,“少爺,小姐受不得刺激,保持身心愉悅纔是最佳的調養方法。”
沈天曄在牀邊坐了下來,童清下意識地往裡挪,眼神躲閃著不去看他。
“告訴殷點犀了?”沈天曄淡淡道,“也好,你親口告訴他我也不用再擔心他覬覦你。”
童清只覺得他的話像利刺一樣刺著她的心,不由得質問,“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沈天曄擡起她的下巴,讓她直視他的眼睛,“知道什麼?”
他竟然能淡定到這種程度,還能跟她打啞謎,童清強忍著苦澀的眼淚,咬著脣難以啓齒,一字一句從胸腔裡迸發出來,“我們是有血緣關係的,你爲什麼還要那麼對我?”
沈天曄意味不明地撫摸上她的脣,冰涼的手指讓她顫慄,“我記得是你求我的。”
“你混蛋!”童清揚起了手掌,對上他淡漠的眼神生生地停在了半空,是的,是她厚顏無恥地求他,她的自尊早就被他踐踏在腳下,她有什麼資格質問他?
“你走,我不想再看見你。”童清頹然了下來,好像失去了所有的生機,呆呆地垂著頭,他們本就是兩條平行線,逆了天地想要相交,上天怎麼可能容忍?
沈天曄深深地嘆了口氣,“童清,到現在你都只是一味地遵照你自己的思維,你有想過問過我嗎,爲什麼連最起碼的信任都不給我?我在你心裡就是這樣一個卑鄙無恥的人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