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詢縱身跨進(jìn)小艇,招呼大艇上的人扔過一瓶紅酒。季詩宇擋在童清身前扭頭問,“怎麼辦,我好想揍他。”
“做好準(zhǔn)備,看我眼神就可以揍。”
李思詢張開雙臂作勢擁抱,“小清清,我想死你了。”
季詩宇一個挺身上前,像頭進(jìn)攻的公牛,“注意你的舉止,小心我把你扔下去餵魚。”
李思詢鼻間輕哼,“你誰啊?”
季詩宇拳頭掰得嘎嘎響,童清制止他,“這是我的保鏢……季詩宇,我有話要和他說,你駕飛艇,注意靠岸。”
李思詢在後座上坐下來,取出杯子遞給童清,“小清清,許久不見,我們敘敘舊?”
童清在他對面坐下來。
“我還記得你第一次喝酒的樣子,小臉通紅的可愛,我稍微一騙你就喝了一杯又一杯……”李思詢抿了一口嘆氣,“結(jié)果卻便宜了沈天曄那野小子,真是可恨啊。”
“請對我哥哥尊重點(diǎn)。”
李思詢呵呵一笑,“難道不是嗎?就算他認(rèn)祖歸宗也抹殺不了野外叢生的過去啊。”
季詩宇摩拳擦掌狠狠瞪了李思詢一眼,對方明顯是在侮辱師父,童清怎麼還不給他使眼色?
李思詢忽然收斂了嘲諷的神色,意味不明地望著童清,“沈天曄沒到童家之前過的是什麼日子你不知道吧?”
童清一愣,說起來她確實(shí)不知道,他以前的日子一定是很辛苦的,但他不說她從沒主動問過。他到了童家以前的日子就沒有記得的必要了,他們的世界相交了,她以爲(wèi)過去就真的過去了。
真是傻啊,如果沒有過去,怎麼會有現(xiàn)在的沈天曄?沒有人會真正忘記過去。
季鳳池先生不是說了嗎,是童年的創(chuàng)傷讓他擁有了無比強(qiáng)烈的控制慾,那麼他的童年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世界?
“你知道他的過去是不是?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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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詢是怎麼知道沈天曄的過去的?
還是那年的生日宴會上,他將微醺的童清帶去了花園,本意只是想安安靜靜地坐一會兒,訴說他浪漫的情懷。沒想童清口口聲聲將他當(dāng)成了沈天曄,李思詢氣不過,衝動之下才有那些出格的行爲(wèi)。
他被沈天曄撂倒在地,羞惱交加沒臉回席,跑了出去在街上亂晃。
肩膀被重重一撞,“小子,走路不長眼啊,撞到我大哥了!”
李思詢斜眼打量,幾個跟他差不多年齡的男孩叼著牙籤打扮得很誇張,中間一人帶著漆黑的墨鏡,桀驁狂妄地插著口袋。
一羣野小子,跟沈天曄一個德行。
李思詢正在氣頭上,罵罵咧咧地推搡開來。
“哎喲,不要命了,竟敢推我大哥!”牙籤小弟啐了一口,一把揪住李思詢的衣領(lǐng),力道大得把他拎了起來。
李思詢這才害怕起來,果然都是這般野蠻暴力,跟沈天曄一個德行。
眼看著拳頭就要揍上臉,墨鏡大哥沉著聲音開了口,“住手!”
李思詢被扔了下來,“大哥”摘下墨鏡,
陰鷙的眼打量著李思詢,直盯得他毛骨悚然的時候,甩手一巴掌扇倒了牙籤小弟,“狗東西,沒看見這是市長公子啊,找死呢!”
“大哥”親自將李思詢扶了起來,“李公子大人有大量,這些蠢貨沒見識冒犯李公子了,我向您賠罪。”
“大哥”一臉賠笑的表情讓李思詢很慌張,剛剛那一巴掌扇得牙籤小弟嘴巴吐了血。
這是比沈天曄下手還要狠啊。
李思詢故作鎮(zhèn)定地?cái)[擺手,“沒關(guān)係,我沒事,你們走吧,我不追究。”
說是讓他們走,李思詢倒是先邁開了步子。“大哥”陰沉地在身後道,“聽李公子剛剛提到一個叫沈天曄的人,難不成是他爲(wèi)難李公子了?要不要小弟幫你出口氣?”
李思詢隱隱意識到這些人是不能惹的,但是這個提議太有吸引力了,他忍不住考慮起來。
“大哥”爽快地?cái)埳侠钏荚兊募纾皝韥韥恚覀冋覀€地方邊喝邊聊,李公子要是看得起小弟,儘管差遣,小弟保證不會讓李公子失望。”
幾杯白酒下去李思詢的胃火辣辣得疼,腦子早就不清醒,吧啦吧啦地把沈天曄的“惡行”痛訴了一遍,“大哥,你一定要幫小弟好好教訓(xùn)那野小子,看他以後還敢不敢跟我搶小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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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吻之後,童清覺得兩人之間的感覺不一樣了,就連平常在家裡相見都忍不住臉紅心跳。
一起吃飯的時候不敢看他,生怕被爸爸看出異常。晚上一起看電視的時候不敢挨著他坐,看著他慢慢咬水果的樣子,生怕自己忍不住摸上他的脣。
好像真的不一樣了,在家裡不敢明目張膽只能偷偷地出去,在街上牽手,在黑暗的電影院摩挲著彼此的脣。
儘管隱藏得很好,還是被童明德發(fā)現(xiàn)了。情竇初開的年紀(jì),那些眼神和小動作根本瞞不過身爲(wèi)過來人的童明德。
一週之後,童明德帶他們?nèi)チ艘粋€慈善晚會。
這次與李思詢生日宴會不一樣,童明德帶著兩人一起向出席的叔叔伯伯們打招呼。
晚會的主辦人金董與童明德是舊相識,童明德是這麼介紹的,“老哥啊,這是犬子和小女……”
他們就是親兄妹。
金明董滿眼讚賞地望著沈天曄,叫來自己的女兒,“琳敏,這是你天曄哥哥和童清妹妹,帶他們?nèi)ネ妗!?
童清沒能跟他們一起,因爲(wèi)童明德將她帶在身邊。這麼明顯的舉動,傻子都看得出來兩位家長在打什麼主意。
金琳敏一身白裙很是純潔,一顰一笑透著大家閨秀的端莊與羞澀。沈天曄穿著修身的西服,英俊挺拔。
郎才女貌和一羣公子小姐聚在一起,吸足了大家的眼光。沈天曄只覺得後腦勺要被童清望穿了。
童清賭氣甩開童明德,一個人坐在角落裡。沈天曄瞥見特意尋了空隙脫身,溜到她身邊向她保證,他連人家女孩長得什麼樣都沒看。
童清整個人被他擋著,她一手舉著酒杯一手扯著他歪掉的領(lǐng)結(jié),“幹嘛特意跑過來跟我說,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嗎?
你要是把她當(dāng)石頭倒是可以看幾眼的。”
沈天曄忍俊不禁地點(diǎn)了她的鼻子,“還說不小氣?”
童清嘟著嘴嗔怪地笑,遠(yuǎn)遠(yuǎn)地望見童明德朝他們走來,童清催他快走。
童明德在她旁邊坐下來,“小清兒,金琳敏漂亮吧,給你做大嫂怎麼樣?”
童清一慌,手上一抖紅酒都灑了出來,沾在裙子上像心頭的血色。
“我又不是金琳敏,你問她去啊。”童清第一次對童明德態(tài)度惡劣,頓覺語氣衝了點(diǎn),低頭小聲,“對不起,我去洗手間。”
裙子沾水溼了一大片,酒漬是洗不掉了,童清望著鏡子中的自己,金琳敏是漂亮,可是自己也不差啊。
再說了,小天哥哥喜歡的是她,憑什麼讓金琳敏搶了去。
對,不能讓她搶,去把小天哥哥帶走,以後這什麼破玩意兒的宴會一個都不參加!
童清顧不上穿的是裙子腳步有些急,順手取了一杯酒壯膽,只是一跨進(jìn)他們的圈子整個人都僵住了。
一羣人圍成了一個圈,沈天曄與金琳敏站在中央,沈天曄微微笑著,領(lǐng)結(jié)已經(jīng)落在金琳敏的手上,她暈紅了臉,視線落在沈天曄的胸口,纖細(xì)的手指扯上他敞開的領(lǐng)口,踮起腳尖,“天曄哥哥要不要跟我去取個領(lǐng)結(jié)?”
童清一口酒噴了出來,太放肆了,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勾引。
童清衝進(jìn)人羣,一把推開金琳敏,“你摸哪裡?”
衆(zhòng)人一片唏噓,金琳敏尷尬地站在場中,水靈靈的眼睛委屈地望著沈天曄,他們只是在大冒險而已。
金琳敏畢竟是女孩子,還是今晚的主角,就算是顧著叔叔的面子,沈天曄也不能讓她難堪。
李思詢率先跳出來拉住童清,“大家別誤會,這是沈天曄的妹妹。”
沈天曄微微笑道,“金小姐,不好意思,我妹妹年紀(jì)小不懂事,你別跟她計(jì)較。”
童清一臉不可置信地瞪著沈天曄,沈天曄只是輕輕道,“別胡鬧。”
金琳敏大方地笑了笑,“沒關(guān)係,天曄哥哥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我不會計(jì)較的。”
朦朧期的感情禁不住挑釁,童清氣得眼淚都出來了,“沈天曄,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李思詢慌忙捂住她的嘴,“小清清,別鬧啊,這裡很多人的。”
都說她鬧,她沒有把沈天曄搶過來就算鬧了?“李思詢,我們走,花前月下誰不會啊。”
沈天曄追到門口,“鬧夠了沒有,剛剛不是保證過了嗎,爲(wèi)什麼不相信我!”溫和的眼神變得冷漠,語氣重得真像在教訓(xùn)她。
李思詢好似預(yù)知一般早就叫了車,打開車門喊,“小清清,快上車。”
童清甩開他的手飛快地上了車,從尾窗望去,沈天曄的身影越來越遠(yuǎn),身邊一襲白裙很縹緲。
童清整個人陷在座椅裡,久久之後窗外忽明忽暗,童清才意識到自己是上了李思詢的車,“停車。”
李思詢眼中閃過陰邪的笑,“都上了賊船了,現(xiàn)在纔想起來是不是太晚了點(diǎn)?”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