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就是客房部的大堂通道,筆直地通到大門出口,童清沒有從那裡走,而是繞到後側的觀光大道,因爲那裡有觀光代步車。
大道上早已被佈置成了魔幻的聖誕天堂,目眩迷離,好似睜開眼就到了夢遊的仙境。
聖誕節的代步車很別緻,裝飾成南瓜馬車的模樣,“聖誕司機”紳士地在她頭上帶上一頂聖誕帽,用一種異國腔調親切地問,“哦,親愛的小姐,聖誕快樂,很榮幸在這麼美麗的夜晚陪伴您度過短暫的十分鐘車程,南瓜馬車載您通往幸福!”
童清迅速上車,一開口就是急切的天朝普通話,“五分鐘,務必請您把我送出酒店!”
“哦,親愛的小姐,上帝會怪罪我的……”
“請快點,如果你不想我死的話!”沈天曄已經追了上來,童清顧不上禮貌斷然地喊了出來。
“聖誕司機”驚住,循著她的視線望見那個追趕而來的男人,見多識廣地臆測,神經受到刺激一般跳上駕駛座,“哦,瘋狂的上帝,您一定會理解我的。”
南瓜馬車猛地啓動,童清身體往後一仰,望見沈天曄上了另一輛馬車。
兩分鐘之後,南瓜馬車電掣如飛地衝出了酒店大門急剎不住,保安以爲自己眼花竟然看到優雅的南瓜馬車飛了起來。
等反應過來要攔截時,馬車已經在街角轉了個彎,猛地身後又飛出了一輛。
“呼叫警衛部,兩輛南瓜馬車載著客人出了酒店,方向觀前路步行街,目測時速超過120,啓動了手動擋提速。”
“聖誕司機”深感刺激,人生好似得到昇華,開出了酒店魔幻的聖誕天堂一下子消失了,街道上人來人往一派人間的氣象,“聖誕司機”這才後知後覺地感到心驚膽顫。
他竟然把南瓜馬車當成跑車載客人飛奔出了酒店。
他會被酒店開除的!
路上行人紛紛側目,這是哪家的大小姐真有閒情逸致,看南瓜馬車上的標誌竟然還是江州大酒店特製的,已經有人開始拍照上傳微博。
馬車有些失靈,司機顫顫巍巍道,“小姐,請原諒我,我必須帶您回去證明我的清白。”
童清迅速反應過來,不等車啓動立馬推開車門跳下去,羽絨服的口袋裡還有一張銀行卡,童清將卡扔進車裡,“司機叔叔對不起,銀行卡密碼是920809,我會找時間去酒店說明情況的,但是不是現在,請您原諒我。”
童清匆匆撂下話,等最後一個字說完她已經跑出了幾百米。
沈天曄追上來時已經人去車空,他急惱地一把抓住司機,“車上的人呢?”
司機怔怔地道,“跑了。”擡手一指,“往那邊跑了,先生快追,她的銀行卡掉在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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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清腳上穿的是酒店的拖鞋,根本跑不快,她急得扔掉了拖鞋,光著腳踩在路上冰冰涼的,寒意從腳底涌上來直穿胃裡,很冷很疼。
捂著胃腳步慢了下來,額頭上開始冒汗,不知是跑得熱了還是疼得冒冷汗,她卻不能停下來,沈天曄就在身後,馬上就會追上來。
這裡是商業中心的步行街,將近10點夜生活纔剛剛開始。步行街上聖誕氣息濃重,一羣帶著聖誕帽粘著大白鬍須的聖誕老人圍成一圈活蹦亂跳,吸引了不少行人駐足觀看。
童清眼中一閃,顧不上胃疼,猛地衝上前去。
圈中心是一個全身武裝穿著聖誕布偶的聖誕老人,童清衝上去,一把摘下聖誕老人的頭套,“把你的衣服借給我!”
布偶裡是一個年輕的男孩,忽如其來的粗魯動作讓他惱火,頭髮被頭套扯亂了,他捋著劉海,一擡眼竟是個清新明亮的女孩,怔了一瞬反怒爲笑,“借給你我穿什麼?”
童清慌亂地連解釋的話都說不出,本能地去扯他的衣服,“我給你錢,快脫。”
男孩“噗嗤”笑了出來,這個女孩真是又奇怪又好笑,明明長著一副柔弱清麗的樣子,行爲卻很荒誕,男孩起了惡作劇的心思,“我可以給你,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我答應,你快脫!”童清連問都不問滿口答應,邊扯布偶邊慌亂地四處探望,生怕沈天曄追上來。
人羣騷動,眼光從羣舞的聖誕老人身上轉移到羣中央的年輕男女身上,不明事由的看衆們唏噓不已。
男孩戲謔地笑,“你不問我什麼條件就答應?”
童清急得眼淚都掉下來了,疼痛已經蔓延到全身,頭也像炸裂了一樣疼,眼前開始發花,手指顫抖,她忍不住大聲,出口的聲音卻顯得有氣無力,“那你快說啊!”
男孩一愣,倒是開始脫身上的聖誕布偶,見她的樣子不太對勁猶豫了下還是說出了他的條件,“幫我跳到結束,還有一個小時。”
眼淚被風吹落,冰涼地垂落在臉上,童清怔怔地望著他,男孩以爲她不願意,卻見她視線環顧了一週,忽然開始脫身上的衣服。
男孩一驚,按住她脫衣服的手,“你幹什麼?這是在大街上!”
童清掙開他的手,男孩莫名地望著她匆匆走到後臺一個女孩身邊,把衣服給那個女孩,幫她理了理頭髮,耳語了幾句。
那女孩摸著藍色的柔軟的羽絨服,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忽而朝她點點頭。
童清身上就剩下一件單薄的毛衣,忍不住環抱雙臂慌張地回到聖誕老人中央,說了句我答應就扯過男孩手上的布偶,開始穿。
布偶太大,她怎麼都穿不上,男孩被她那副樣子逗笑了,伸手幫她。
風一吹,童清打了個寒顫,沈天曄的身影就出現了,童清驚道,“帽子,快!”
男孩見她的眼神瞬間變得驚慌,皺著眉好奇不已,隨手將頭套往她腦袋上一扣,然後他退了下來,靠在後臺的立柱上,眼帶探尋地盯著她。
人羣轟然失笑,男孩隨手將頭套戴反了,童清眼前一黑,心陡然提
到嗓子眼,無措地伸著雙手摸索。音樂是歡快的,聖誕老人卻像是喝醉了酒一樣東倒西歪,那場景無比滑稽。
童清搖搖晃晃地幾欲站不住,恐懼襲上心頭,周圍喧囂一片她卻什麼都看不見,她的身子開始顫抖,控制不住地往下倒。
一雙手及時抱住了她,隔著臃腫的聖誕布偶童清感覺不出那人是誰,腦中閃過沈天曄那句“天黑的時候閉上眼睛,我會在你身邊保護你。”
一想到他,她就經不住強烈的恐慌,她差點就再次被他虛假的面具騙了。真真假假,她已經不敢再嘗試去相信她。潛意識本能地要逃,她開始掙扎起來。
忽然有力量扯住了頭套,童清大吃一驚,死死地按住頭套不放,戲謔的聲音傳來,“搞什麼,聖誕老人上演盲人摸象啊?”
不是沈天曄。
童清緊張的心微鬆,按著頭套的手稍微鬆了鬆,搖頭表示不能摘頭套。可能是搖頭的幅度太小,男孩沒有注意,手上又用了力氣。
童清按住頭套,拼命地搖頭,不敢發出聲音,生怕沈天曄就在旁邊。
“瘋子!”男孩罵了一句鬆開手,就看到她像個醉漢一樣退了幾步歪歪扭扭地站不穩。
沈天曄追到步行街時早已看不見童清的影子,眼前圍了一羣人,應該是商鋪在搞促銷活動。一羣聖誕老人在跳舞,中央全副武裝的聖誕老人戴反了頭套,一個男孩站在他旁邊莫名地望著他。
沒有人比沈天曄更瞭解童清,他直覺那裡有問題,慢慢走上前去。
一首歌曲結束,下一首響了起來,人羣中一陣興奮,音樂正是神曲《江南style》,連聖誕老人都被感染了,開始跟著激昂的音樂大跳騎馬舞。
聖誕野馬向四周奔騰開來,邀請行人一起加入,只要是眉開眼笑的行人都被不由分說地拉了過去,跳舞的人羣一下子擴充了幾倍。
有聖誕老人走近沈天曄,見他俊逸的面龐無比期望將他拉入陣營,以便照片出來提高檔次。但見他陰沉冷峻的臉,聖誕老人渾身一個激靈,生生地將即將碰觸到他的手偏向了他的身側,拉過了一個活蹦亂跳的小朋友。
童清很驚慌,不管她往哪邊去一點都會撞到人,音樂震耳欲聾,男孩拉住她的手,搖擺著她要她跟他一起跳舞。
男孩望見了沈天曄,他皺了皺眉,貼著頭套的耳朵喊了一聲,“有個奇怪的西裝男人在看你。”
童清敏銳地捕捉到了提示,雖然提前做了準備,還是忍不住地恐慌。
她跟著男孩的牽引跳動起來,希望能夠瞞過沈天曄,只是她的身體早已經受不住這麼大幅度的動作,腦中一黑,頭重腳輕地倒了下去。
男孩一把抱住她,沈天曄眼中閃過寒光,推過人羣往中央走去。
忽然一抹熟悉的身影閃過,身穿藍色羽絨服的女孩從一羣紅衣聖誕老人中間穿過,沈天曄瞳孔驟睜,瞬間反應過來撥開人羣追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