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清關上門，走到沙發邊蹲了下里，剛剛邵子潤的表現太奇怪，他們好像在藏什麼東西。
地板上沒有，童清將手伸進沙發底。
“咚咚咚！”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沈天曄的聲音有些著急，“童清，開門！”
童清刷地站起來，他竟然回來了！
捂著耳朵鑽進房間，關上房間門縮在被窩裡，她就當什麼都聽不見。
“小童清，快開門，外面好冷?！?
沈天曄和邵子潤輪流敲門，她應該還沒發現沙發下的報告，他們要是敲得她心煩意亂，她就顧不上去查看了吧。
童清煩躁地翻了個身，這兩個瘋子，難不成不知道大半夜的噪音擾民會讓鄰居投訴嗎？
邵子潤“咚咚咚”地敲門，“小童清，好童清，快開門，我稀罕你的沙發，我再也不去找紅顏妹妹了?！?
“好好說話！”沈天曄白了他一眼。
“砰”得一聲大門打開的聲音，兩人驚喜地站起來，陡然發現是隔壁家的，一個蓬頭垢發的大嬸兇神惡煞地嚷了起來，“大半夜地敲什麼敲，靠，還是兩個男人，夠豪放的！”
“你說什麼！”沈天曄冷喝一聲，目光森然地掃了她一眼。
半夜裡人高馬大的兩個男人敲一個小姑娘的門，大嬸嚇得腦袋縮進門去，“說你們怎麼了，再敲我叫警察了！”
“砰！”門關上了。
邵子潤頓感丟人，四下瞅了瞅，腳下開溜，“一個人敲是敲，兩個人敲也是敲，哥們兒你慢慢敲吧，我先撤了，堅持住，有誠意點兒啊，大門一定會爲你敞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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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天曄背靠著門，樓道里黑暗無光，偶然還有一兩個夜歸的男男女女，腳步一跺樓道的感應燈就會亮起來，過一會兒又滅了。
沈天曄掏出手機，翻到童清的號碼，三年來他無數次地翻到這個號碼，無數次地衝動著要按下去，最後都忍住了。
現在，他終於按了下去。
電話響了，是一串號碼。童清上了大學換了手機和號碼，除了給張媽報過平安，原來的人都沒有聯繫，連號碼都沒有存，可是這個號碼她認識。
儘管三年沒有在她的手機上出現過，她卻還是記得，她很疑惑自己的記憶爲什麼這麼好。
要不要接？
童清猶豫了，手指竟然微微顫抖，還拿不定主意的時候，鈴聲斷了。
心裡一鬆，幸好斷得及時，否則她就接了。將手機一扔，在被子裡滾了兩個圈，她竟然有種隱隱的失落，好似期待著鈴聲再次響起來。
“呼！”沈天曄呼了一口氣，勉強扯了扯嘴角，是自己太過幻想了，竟然以爲她會接他的電話。
沈天曄嘲諷地笑笑，是他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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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清醒來的時候，小區裡晨練的聲音早就響起來了，她伸了個懶腰坐起來，昨天晚上等著沈天曄的電話，等著等著就睡著了。
童清嘲諷地笑了笑，她在幹什麼，竟然會等他的電話！晃了晃腦袋，將這些不切實際的
虛空感覺揮之腦後。
打開窗戶呼吸了幾口清新的空氣，腦子裡清醒了些，童清看了看課表，挑了要上課的書準備去學校。這些天就住學校寢室吧，他還沒這個膽敢闖女生寢室，保安會把他當成變、態扭送警察局的。
這是唯一能擺脫他的方法。
一打開門，童清愣住了。
沈天曄撐著腿坐在樓道口，樓梯上倒了幾個空易拉罐，還有幾個早就熄滅了的菸頭。來來往往地有趕著上班的或者晨練回來的人，更有一些與她一樣住在外面的學生，從他身邊經過，他沒有一點兒反應。
聽到門開的聲音，他一下子擡起頭，望見眼前之人時微微一笑，“早安，童清。”
她從來沒有見他這麼狼狽過，手上纏著繃帶，鬍渣冒了出來，一臉的疲憊。正好有個學生模樣的男孩子蹦蹦跳跳地下樓來，望見眼前情景明朗地笑起來，“加油，哥們兒！”
他又想幹什麼，要是以前她絕對想象不出他會在樓道口坐等一夜。
童清“砰”地帶上門，轉頭迅速從他身邊穿過去。
太丟人了！別跟別人說她認識他。
沈天曄追了上來，跟了好一會兒，看上去並無異常，沈天曄探尋地問了聲，“昨晚睡得好嗎？”
童清加快了腳步，“當然好啊，有人給看門，再好不過了。”
“那就好。”沈天曄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沒話找話，“你這是去學校嗎？聖誕節快到了，學校沒放假？”
童清站定，他本來就是屬於高大帥氣的類型，又是一身的筆挺西裝，跟在她身後本就顯眼，偏偏現在這麼一副狼狽的夜未歸宿的樣子，路人紛紛打量，童清實在覺得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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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旁邊有鐘點房，她見同學進去過，童清很沒有經驗地帶他進去，準備讓他在裡面梳洗一番。前臺接待看怪物似的瞄了一眼一大早來鐘點房的兩個人。
沈天曄臉色沉了沉，“你來過這裡？”
童清以爲他嫌棄，藐視他一眼，“這裡怎麼了？不是你現在最需要的嗎？”
她是絕對不會讓他再進她的公寓的，不知道他要在江州待多久，總之從現在起不能再跟他有任何接觸。
沈天曄眼神很冷，話裡隱隱地含著怒氣，“我需要什麼？你怎麼知道男人大清早的需要什麼？”
童清把剃鬚刀往他手裡一塞，“這個，不要算了。”
沈天曄一愣，童清道，“你快點兒，我就付了一個小時的錢。你要想慢慢弄自己付錢，我走了。”
沈天曄呆愣，她帶他來這種地方是讓他……梳洗？
果然是一夜沒睡，腦子塞了漿糊了，他想到哪兒去了。沈天曄搖了搖頭，手一伸攔住要走的她，“我右手受傷了不能沾水，你幫我剃。”
“你說什麼！”童清驚叫地退後一步，驚恐地望著他，“左手又沒傷?！?
“左手傷沒傷你不知道嗎？”沈天曄坐了下來，胸有成竹似的淡然地望著她，童清一怔，他的左手……
她什麼話都說不
出來了，如果說她有什麼欠他的，那就是他的左手。童清接過剃鬚刀，情緒變得低落，從浴室接了一盆溫水，緩緩走到他面前，“洗臉。”
柔軟的小手在他臉上輕輕打著圈，臉上都是白白的泡沫，沈天曄閉上眼睛，感受著她的肌膚在他臉上滑過的柔膩觸感，心好像都要跳出來了。
忽然的報告上的字眼就竄到了眼前，沈天曄睜開眼，望著她緊繃著的臉，他再這樣執意下去是對還是不對？
鐘點房提供的剃鬚刀是那種手動剃鬚刀，T型的刀柄上裝著刀片，童清小心翼翼地將刀片口擱到他的臉頰上。
視線相及，童清冷冷道，“你就不怕我一刀劃下去？”
沈天曄半躺著，從下往上看，微微擡了擡下巴，“小時候，你見我剃鬍須很好奇，非要幫我剃，這條疤還留著呢?！?
童清一震，是的，這活兒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粗糙的扎手感覺，她閉著眼睛都能摸出他鬍子的準確位置。
童清努力忽視那條疤痕，繃緊了神經，小心翼翼地移動著剃鬚刀。
他臉上的輪廓好像更明顯了些，弧度到了下巴暫緩了一下，像一條橫線中間稍稍凹進去一點。脣閉著的時候弧線染勾，明顯的心形形狀，鼻子高挺，眉毛濃黑而有型，眼睛幽深，時常就露出一種深邃的溫柔的眼神。
他長得是真的好看，怪不得那麼多的學姐學妹們一見他就神魂顛倒，張媽家的然然妹妹不是也偷偷喜歡著他嗎？
不要被他騙了，這只是他慣用的面具，真正的他不是這樣子的，就像下巴上的那條疤痕一樣，不仔細觀察是看不到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能蔓延到整張臉，等到猙獰的面目出現在眼前時，想躲都躲不了了。
“童清？”
沈天曄見她只是盯著自己看，呆呆地一動不動，好看的嘴脣抿了抿，“是不是想把三年沒看到的都看回來？”
童清一下子回過神來，鄙視了他一眼，“你最好不要說話，你的臉現在在我手上?！?
沈天曄默默一笑，胸腔裡有個隱隱的聲音在震盪，他願意一輩子都在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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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旅館出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早上第一節課都結束了，童清索性不去了。
兩人一前一後地出來，沈天曄追上童清，“以後不許來這種地方，你知道爲什麼老闆看我們的眼神怪怪的嗎？”
童清倒是真不知道，“爲什麼？”
“算了，還是不告訴你，省得你又覺得我心術不正，你可以問邵子潤或者殷點犀，總之你以後不許來。”
混蛋，鄙視說話說一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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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課範英其直接出了學校，教室裡沒有童清的身影他連最感興趣的變、態心理學都覺得沒勁。
剛出了學校經過小旅店門前時眼前一亮，好像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可是不可能啊，童清怎麼會從那裡出來？範英其揉了揉眼睛，看清那個纖細柔弱的身影就是童清，身邊還跟著一個英俊挺拔的西裝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