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味正濃,湖水平靜。
單孤煙舉起右手,右手夾著一枚黑子,可是他卻沒有動,更是不敢動,額頭開始冒出豆大的汗珠。
前面路有千萬條,可是他想了想,卻不知哪一條路適合自己,黑子盡佔優(yōu)勢,若是下了一子,恐怕會連累後面的棋子都被吞掉。
棋盤白字成剪刀形狀,似乎是來一個就要剪一個。
當(dāng)黃昏的霞光把秋日的傍晚照的盡是一片光輝的時候,單孤煙依然沒有落下半顆子,這樣的人總是會考慮到棋局結(jié)束以後,無論他怎樣去看,他只看到了一個結(jié)果,那就是輸,所以他最終落下了子,不過棋子卻沒有落到棋盤上,而是單孤煙手一抖落到了地上。
竟不知棋子是什麼造就的,打在地上叮叮響。
“我輸了,我絕對贏不了!”單孤煙果然是坦蕩的大丈夫,輸就是輸,贏就是贏,他絕不會亂下一通,以此證明自己的能力。
“你還未落子,竟然就知道已經(jīng)輸了?”長風(fēng)萬里擺頭道。
“不錯,我的確贏不了,我已經(jīng)想了八十一種下法,可是我居然找不出白子任何的破綻。”單孤煙起身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
“果然是你,竟然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nèi)在七巧鏈鎖局上找到八十一種下法,單單說這一條,你已經(jīng)比別人強上不止數(shù)倍!”長風(fēng)萬里摸了一把白鬍子,鬍子捋的很順。
紹劍卻沒有說話,宮娥站在一旁竟也是不知所措,紹劍雙眼緊盯著棋盤的格局,眼珠不停的轉(zhuǎn)動,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像是兩個將軍在拼命廝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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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說話的竟然是白日生,白日生是一個很會賣弄的人,名就萬里的單孤煙居然在這盤棋局上不能落下一子,無論如何他也要做到比單孤煙要強,這樣纔可以證明那句話:雲(yún)霧風(fēng)起一孤煙,雲(yún)裡但有白日生。
單孤煙讓了一步,白日生大步走了過去,安靜的坐下來,心中卻是狂喜不斷,贏,只要贏了就好!
白日生坐下居然什麼話也沒有說,彎腰撿起單孤煙丟下的黑子,並且將黑子填在了棋盤自己手邊的空地,白日生明顯在向單孤煙示威,你落不下的子我?guī)湍懵洌喂聼熆戳藚s沒有說話,而且眼中也沒有詫異。
白日生這是在做守勢,只要守住自己的黑子,那麼就有希望和白子周旋到底。
黑子剛落下,只見白子那方突然飛起一條三寸的白龍,白龍光芒裹身,一隻龍爪攜一顆白子落在了正前方。
紹劍看了突然一驚,這局面他似乎似曾相識,再一回想,他發(fā)現(xiàn)這棋局再熟悉不過了,在自己十歲左右已經(jīng)見過這棋局,而且花了很久方纔戰(zhàn)勝。
而白日生卻大吃一驚,短短一盞茶,他已經(jīng)落下了三十顆黑子,可是黑子落得越多,他才發(fā)現(xiàn)再想落子就更難了,他開始舉棋不定,下一手該放在哪裡?他實在是昏了頭,眼下白子已成包圍之勢,若是他再落一子,恐怕會黑子會盡數(shù)被圍,下場也只有一個字,那就是輸,輸?shù)囊活w子也不剩!
白日生不再像剛纔那樣氣勢磅礴,衣衫盡被汗水浸溼,腦門的大汗像是瀑布一樣落得滿地都是,手心開始連棋子都拿不下了,下一子落還是不落?不落一定輸,落了也許還有贏得機會,棋子在他手中不停的顫動,胳膊抖的像馬達一般。
落!
白日生閉眼將棋子最終落到了黑子之間唯一的空位,他一睜眼才知道自己放錯了地方,可是白日生也絕不是泛泛之輩,又豈會下錯地方,看來棋局和你斗的不止是棋藝,還有膽識、鬥志、毅力,而白日生在棋局面前輸?shù)倪@三樣都沒有了,所以他下不穩(wěn),也看不清棋盤。輸對他來說似乎是一個恩惠。
當(dāng)黑子剛剛落下的一刻,四方白子突然涌出一條白龍,白龍突然張開大嘴一口將黑子盡數(shù)吃掉,白光一閃,而白日生卻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引力所吸,他根本動彈不得,而且瘋了一般的顫抖。
“哎!他落子時,我便知道他會輸,而下場也必定像是這樣被吸乾真氣而死!”長風(fēng)萬里長嘆一聲,似乎空氣都被這聲嘆連累,空中只有哀怨。
可是怎奈紹劍絕不是一個絕情的人,他並不喜歡殺人,也絕不喜歡別人在他面前死去!所以他只有出手。
黑劍一出,黑光一現(xiàn),就在電光花火之間白龍已經(jīng)被紹劍斬斷,紹劍收劍的一刻,白日生猛地向後摔去,一連翻了十個跟頭才停在了牆邊。
宮娥卻捂著嘴偷笑了一聲。
白日生果然不是常人,他大呼一聲,居然很快站了起來,而且在這種情況下站的直直的,眼神依然是那樣不可侵犯。他的真氣本來差不多被吸完了,可是他卻可以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fā)生過的,看他的眼神,絕不像是剛剛落敗的眼神,反而像極了打了一場勝仗的將軍一樣雄糾糾氣昂昂。
這樣的人總有一樣?xùn)|西支撐,那就是自尊心,從他的一言一行,還有想要和單孤煙齊名的願望,他這人絕不願意在單孤煙面前出醜,可是這樣的人明明又怕死,至少他願意在活上幾十年。
而自尊心太強的人就會很看重面子,被紹劍所救,可以說是他的奇恥大辱,他寧願救他的是一個小姑娘,小女孩,也絕不會想紹劍救。
“我何曾求你救我?我本不需要你救,剛纔若不是你出手,我也一定掙脫了白龍,多管閒事!”現(xiàn)在唯一能支撐白日生面子的只有這樣?xùn)|西,那就是強詞奪理。
“當(dāng)然不需要我救,我只當(dāng)救了一條狗,你又何必耿耿於懷?”紹劍本來就是一個嘴很賤的人,雖說他本來不爭什麼名譽口碑,他不需要他所救之人說一句感謝,可是救了人反而被罵,他說什麼也不會樂意,恐怕很多人也不會樂意。
“放肆,你這嘴該讓我管管!”白日生雖說真氣被吸了很多,可是他絕不喜歡有人不給他面子,不給他面子就是親爹恐怕他也會怒視相向!只見他側(cè)身一翻,鼓足所有氣力向紹劍涌去,好比豺狼似虎,手中的摺扇忽然變成一把短槍。
“真是放肆,滾!”接招的卻不是紹劍而是單孤煙,一來他是爲(wèi)朋友打抱不平,二來他看不慣,白日生顯然是一個討人厭的傢伙,單孤煙凌空一腳,只聽到一聲“哎呦”,白日生卻應(yīng)聲砸破了窗子飛了出去,這一腳絕沒有很大力,可是已經(jīng)沒有真氣的白日生哪裡受得了,只見他飛出窗外,可是遲遲沒有聽見落水聲。
“有詐!”單孤煙驚呼,他以爲(wèi)有人闖進了這裡,剛好接下了白日生。
“無妨!無妨!”紹劍卻笑著說道。
最後一個字剛說完,一個影子伴著日光的餘暉走了進來。
“你是誰?”單孤煙問道。
“該來之人!”影子慢慢現(xiàn)出原形,原來是陽,只有陽的翅膀纔可以遮住門口的日光,也只有他可以在白日生落下的一刻,將他接下丟到門外,此刻白日生恐怕正在地上爬行。而他從此也不會再有那微不足道的自尊心。因爲(wèi)他的真氣已經(jīng)被吸光了,剛纔強行拔槍而出已經(jīng)動了最後的真氣,若是他乖乖的離開,也絕不會落到這般下場,可是他偏偏被自尊所擺弄,真氣耗盡的一刻,即使你的內(nèi)丹還在,但是真氣再也無法凝聚到丹田,外面沒有真氣,內(nèi)丹也絕不會與外面的相呼應(yīng),更不用說體內(nèi)的槍了。有時候種什麼樣的因,就會得到什麼樣的果,可是他偏偏種了一顆惡果。
“單兄弟,這個長得怪異的人卻是我的朋友,還望待見!”紹劍指著遠處的陽。
“你們似乎是一樣的怪,可是我這人交朋友絕不喜歡以面目做標準,可以論心的人都應(yīng)該是朋友!”單孤煙卻笑了一笑。
“說的好!”陽斬開翅膀飛了過來,速度之快讓人無法想象。
“好快的速度!”就連長風(fēng)萬里也不禁稱奇。
“快見過長風(fēng)前輩!”紹劍對陽說道。
“不,既然我們是朋友,他和我又豈有輩分之分,朋友最好!”長風(fēng)萬里卻是摸了一把鬍子笑道。
“陽見過各位!”陽倒是有禮,半膝跪地,雙拳半握。
“快快請起!”單孤煙與長風(fēng)萬里同時伸出一隻手扶起陽。
“好一副有情有義的畫面!”宮娥也是淡淡一笑。
而衆(zhòng)人卻大笑不止。
可是喜悅總是有限的,麻煩卻是永遠也解決不完的,如果紹劍破不了這棋局,恐怕在場的要等上很久纔有另外一次機會。
“難道就沒有另外的路進去?”宮娥問。
“有!”長風(fēng)萬里答道,可是明顯看得出他的表情告訴各位,即使有這條路,可是誰也行不通。
“那爲(wèi)何不找另外一條路?”宮娥又問。
“因爲(wèi)那裡除了有令牌以外,誰也進不去,守衛(wèi)足足有三萬兵馬,不用說我,恐怕就是紹劍也絕走不進去!”單孤煙說道。
“這就是說只要破了這棋局,那麼我們就可以走進去?”紹劍突然笑道。
“你倒說得輕鬆,你沒看見單孤煙都破不了,而你卻不會下棋,看來我們是沒有辦法了!”宮娥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