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樹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他的道，被擊潰了。
一直以來只有他能夠賦予別人這種感覺，而今面對真身降臨的道天，他終於品嚐到了別人面對他的時候的那種絕望。
不可戰勝，他已經用出了最強的道法，依然不行。那片葉子失去了應有的威力，本來就是同級別的東西，葉子卻只是殘缺的，對於道天不可能產生任何影響。
“絕望嗎？”道天的聲音充滿了諷刺，看周小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跳樑小醜。
他攥著道淵的手更緊了，從道淵的身上冒出了一層層的黑氣，那是道淵的本源，被剝離抽取。
周小樹咬著牙，他身上有鮮血在流，那是被道天的神威擊傷的，在無知無覺中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以周小樹的修爲完全無法抵抗。
道天的力量無所不在，無影無形，只要站在他的面前，就無時無刻不在受到傷害。
這無法避免，無法抵抗，只有同等境界的人才能抵擋住這樣的傷害，可那樣的人又能去哪裡尋找？
道淵突然慘笑起來，他的笑聲很瘮人，通過道天的力量讓這個星空都能聽聞。
“主人，當初接近你，是奉了道天之命……但我從來沒有真正傷害過你……”他在泣血，他的本源在這一刻都散發出了強烈的波動，快要崩潰了。
“我就是我，從來不是誰的一部分！”道淵怒吼道，他的力量很微弱，聲音也很微弱，但在這一刻卻爆發出來了強大的力量！
“道淵！”周小樹腦海中如驚雷響起，他回憶起來了之前與道淵相遇的一幕幕，忽然就明悟了！
這又是一個局！
“該死，你竟然被……”天衍大聖驚怒，他籌備了千萬年，眼看就要成功了。
周小樹的輪迴進行了無數次，也死亡了無數次，但每一次他都可以成功踏入輪迴之中，一切重新開始。但這一次，是道天親自出手！任何死於道天之手的人將徹底死亡，輪迴也將被終結！
但是在這一刻出現了驚變！
“道淵，你難道……”周小樹此時已經平靜了下去，擦乾了嘴角的血，但是依舊有著憤怒。
不是別的，而是被戲耍的憤怒……道淵……是虛假的！
道淵看向了周小樹，有著悲苦：“妖皇大人，終究，假的還是假的啊！”
周小樹目光之中有悲慼，他搖了搖頭，沉聲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他知道道淵的遺憾，追隨他，道淵圖的不是別的，只是期待著周小樹能夠提早發現這一切，提早覺醒，能夠讓道淵真的是道淵，讓他化作真正的生靈，無論以什麼形態出現。
但周小樹終究沒有做到，這件事太困難了，甚至周小樹之前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些。
最終，道淵還是要履行自己的使命。
天衍族是道天褪去的精華最終化成的族羣，道淵也是天衍族的一員，他誕生之日起就與衆不同，因爲他是唯一一個能夠將道天的氣息徹底藏匿起來的天衍族人。
所以，理所應當的，接近並讓周小樹入局的使命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但就連道天都不知道，這依然是一個局，從一開始，這一切都被計算好了，包括道淵的誕生。
所以從一開始，道淵就不屬於道天，他的體內真正充盈著的，是一個名爲昊蒼的人的道則。
那是至高道則，真正的至高道則，一直在蟄伏著，直到這個時候全面爆發。
根本不需要去辨認，因爲道淵的身上充滿了那種超越了星空本質的生命氣息！
生命規則本應是星空道則的一部分，事實上也是如此，但這種層級卻超越了星空的本身！
但是太微弱了，根本不可能對道天造成傷害，只能夠激起道天的憤怒！
“螻蟻，也敢張狂！”道天怒吼一聲，手上用力，直接將道淵捏成了粉碎！
道淵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一瞬間就湮滅了，但卻有一縷聲音傳到了周小樹的耳中。
“若有來生，我願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周小樹渾身一顫，目光中有悲哀，雖然能夠猜到，推演的出來，但是心中依舊難過。
他看向了道天，目光中有滔天的怒火。
“憤怒和憐憫，都是最無力的情緒。你曾經敗在這上面，如今還是如此，一點長進都沒有。”道天冷冷地道，他探出一隻手，“如此，就結束吧！”
他的聲音充滿了威嚴，是至高的法旨，不可違抗。
整個星空的生靈在這一句話之下，心都沉了下去，而羽雪若等人想要拼死衝過去，卻連飛都飛不起來。
周小樹必死無疑！
這是每個人心中升起來的念頭，因爲這是來自於星空的至高選擇，就算是星空意志看似是虛弱了，這星空看上去支離破碎了，但當道天真的要出手的時候，萬物都將臣服。
“沒有機會了……”就算是伏羲這樣的人都升起來了強烈的無力感，若有可能，他真的想要干預，可看到那立在星空中難以辨認的身影，一切勇氣都消散了。
那隻手拍向了周小樹，攜帶著天威，周圍的虛空都粉碎了，道則都破碎了，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最本質的能量，被打回了最原始的狀態。
“結束了。”天衍族大聖露出了笑容，可立刻便凝固了。
那隻手從周小樹的身上透過，就好像周小樹不存在於這裡一樣，彷彿那只是鏡花水月，根本觸碰不到！
周小樹很平靜很冷漠地看著道天，眼神之中充滿了憤怒和憐憫。
“你說……這是最無力的情緒。”周小樹淡淡地道，他凝望著道天，“可我現在就充滿了這樣的情緒，而你……又能拿我怎樣？”
道天忽然就怔住了，因爲他發現周小樹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可是他就是不能出手了！
那貌似全身都是破綻……不，就算沒有破綻，可他是道天，他是主宰，擁有絕對的力量，不可阻擋……但此時的周小樹……
道天忽然在顫抖，不是畏懼，而是發生了變化，他突然進入了一種詭異的狀態之中！
這種狀態讓他突然間感受到了久違的不安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