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爺爺似乎將你當作了一個工具。”周小樹嘆了口氣，同情地看著羽雪若，雖然他知道羽雪若需要的不是這些，可是心中還是抑制不住地憐惜。

那是她四歲的時候發生的事情，現在她十四歲。剛剛過去十年，十年的時間，到底能夠淡化多少往事？

“對我而言，並沒有過去。”羽雪若深吸了兩口氣，然後淡淡地道，語氣之中帶上了絲絲的寒冷。

周小樹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羽雪若身子一顫，不過卻沒有去阻止他，似乎很受用。似乎這樣子，她能夠得到一絲絲的安慰。

“那後來呢？”周小樹問道。

“後來？”

“是啊，後來你是怎麼進的飛雪殿？又是怎麼當上的飛雪殿主？”周小樹柔聲問道，“你很厲害啊，我都想不出來你是怎麼達到現在這種高度的。”

羽雪若笑了笑：“後來啊，就是我師父……那個時候我叫她韻姨，她去找我爺爺，將我要了過去。”

“你爺爺居然放人？”周小樹很詫異，按照當時的情形，連婚約都有了，對於羽默山而言，最穩妥的做法就是將他的孫女直接送到相國家，這個關係就算是穩定了下來，而他也可以安心衝擊真人境了。

而且羽韻雖然強大，但按照羽雪若的描述，顯然是不如她的爺爺的，這個女人是怎麼從一個近乎於偏執狂的人手中將羽雪若搶過來的？

“我師父當年手中有著我父親臨行前的遺書。”羽雪若笑了笑。

周小樹怔住了。

“很神奇吧？”羽雪若抿抿嘴，“現在想起來我也覺得很神奇，不過當時卻只有一個心思，那就是得救了。你知道那個時候我在我的眼中，我師父的身影都是閃閃發光的嗎？”

周小樹很是心疼地看著這個小丫頭，他一直以爲這個小丫頭承擔著很多責任，卻不知道這小丫頭還深藏著如此的過去。

她現在願意跟自己分享這些事情，就是將自己當作了她親近的人，這讓周小樹心中突然多了一副擔子，他有種想要將羽雪若抱進懷裡呵護的衝動。

“你這種眼神讓我很不舒服，我覺得你在看一條可憐蟲。”羽雪若撇撇嘴，“一開始我也覺得自己很可憐，但是想一想，我還有一個疼愛我的師父，還有曾經有著其實一直在掛念著我的父母，我已經很幸運了。”

周小樹笑了笑，柔聲道：“是啊，雪若你確實很幸運的。”

“是吧？我也這麼覺得的。”羽雪若昂著頭，笑得很開心。

“不過說起你父親的遺書，你就真的沒有懷疑過是羽皇的手腳？”周小樹皺眉問道，“你可以跟我說的，如果你真的懷疑是他，哪怕他是真人境，我也會幫你的。”

羽雪若搖了搖頭：“其實沒有啦，一開始的時候連我師父都有所懷疑，可是天昊極道宗都發了聲明，是那處秘境出現了意外。而且羽皇陛下當時的震驚不像是裝出來的，他也沒有絲毫準備……我覺得如果真的是陛下做的，以他的性格不可能沒有後續手段。”

周小樹點點頭，他認同這一點，看來羽雪若父母的死或許真的是一場意外了。

天昊極道宗沒必要因爲這件事情撒謊，而且羽皇如果連秘境出異變的事情都能夠推測到，那他也就不是真人境了。

“再然後，我師父就悉心教導我，而我爺爺也就開始了他的閉關，每年他出關的日子都會把我叫過去，只是一起吃一頓飯，也沒有什麼交流，之後他就接著去閉關……”羽雪若皺了皺眉，“我都覺得他似乎是閉關把自己閉成傻子了。”

周小樹啞然，不過想一想她童年的經歷，也無怪乎她對於自己爺爺有這麼深刻的怨念。

“後來的事情你也就知道了……不對，你才降臨，可能真的不知道……”羽雪若吐了吐舌頭，很可愛地看向了周小樹，踮起腳來摸了摸周小樹的頭，“嗯，你看著像是大叔，其實你纔是最小的那個吧？小弟弟？”

“一邊呆著去！”周小樹咬著牙將她伸到自己頭上的小爪子拍下去，他已經很用心地去淡化這個事實了。

事實上，真的以他在這個世界的年歲來算，他連一週歲都不到啊！好在他心智成熟，身體又是聖獸的身體，看不出年紀大小來，否則的話還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至少羽皇是不會對一個小嬰兒表示重視的。

羽雪若咯咯一笑，沒有再打趣他，而是接著說道：“在那之後，我破例被接引上了飛雪九層塔……我其實一直覺得那座塔和我是有緣分的，因爲我也叫雪……就在那座塔上，我呆了正正三年，下來的時候就是換血境巔峰了。”

三年？

周小樹心中一嘆，果然是人比人氣死人，鷹語夏號稱整個羽人國千萬年難得一遇的九天聖體，也不過是在飛雪九層塔上有著三天的修行時間而已，這就算是不小的賞賜了，而羽雪若直接就是三年啊！

他搖了搖頭：“然後你就上了青榜？”

“是啊，厲害吧？”羽雪若得意洋洋地看著周小樹，卻發現後者的目光有些怪異。

頓時她就反應過來了！

“你只用了一年！”羽雪若瞪著周小樹，“不對，一年不到的時間，你居然從什麼修爲都沒有直接蹦到了業火境！你個大變態！”

周小樹頓時鬱悶了，大變態這個詞從一個小丫頭的口中說出來，那意義可就有的玩味了。

“不對！”羽雪若瞪著周小樹，“你才一週歲都不到，就在惦記著姐姐我了？！你是有多早熟？！”

周小樹這次是要吐血了。

他不得不找個理由：“我們聖獸的歲月不是從破殼那天開始計算的，在蛋殼之中我就有了記憶，一直在想辦法打破這個蛋殼出來……你自己也知道了這蛋殼有多硬！”

羽雪若白了他一眼，然後幽幽一嘆：“不能再拖延下去了，無論怎麼說，你都得去見見他，不然的話你很難平安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