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跟林路深在街上的相遇,一切都是偶然,沒見面前,她以爲可以放下過去,可當他抱著自己的那一刻,她發(fā)現(xiàn)她在自欺欺人,她騙不了自己,她還是深愛這個男人的。
而令她高興的是,他的心裡也還有著自己。
他還說不許自己再離開他!
原本以爲什麼都沒變,但看到路深對他妻子的那份關心,直覺告訴她,有什麼東西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當中慢慢改變了。
傭人端了飲料出來,陳淺歌見林路深正在檢查夏不繁的腳裸,她端了一杯飲料走過去,笑盈盈的說道,“路深,七年了,不知道你的喜好變了沒有,芒果汁,給你。”
林路深覺得有些尷尬,猶豫了一下接過,“謝謝。”
陳淺歌臉上的笑意加深,果然還是她最瞭解林路深,這七年,無論他的身邊圍繞了多少女人都無所謂,最主要的是能走進他心裡的人只有她,這纔是最重要的。
想到這兒,她的臉上有一絲的得意。
夏不繁覺得再白癡的人都應該察覺到陳淺歌的別有新心意,因爲眼神是不一樣的。
不可否認,在瞭解林路深的事情上,她的確輸給了陳淺歌,但是愛情沒有先來後到。
丁菜菜雖然成功的跟來了,但唐一白並未拿她當一回事,也不主動跟她說話,陳淺歌姐弟兩跟她並不熟,自然也不會跟她搭話,辛然更是見不得丁菜菜一副無辜的樣子,一旦丁菜菜過來,辛然就拉著夏不繁走得遠遠的,所以丁菜菜幾乎那裡都不討好,一個人坐在一旁,抱著紅酒喝著,也沒人管她。
正在氣氛歡愉的時候,一堆東西倒地的聲音引起大家的注意,衆(zhòng)人望過去,之見原本放著酒杯還有紅酒的小桌被丁菜菜弄翻了,她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眼神朦朧,一看就是喝了不少酒。
唐一白擰眉,大白天的就喝這麼多,真是夠無語的。
“一白,你爲什麼不理我?”丁菜菜打了一個酒嗝,不滿的質(zhì)問道。
唐一白躲開她伸過來的手,厭惡的說道,“你喝醉了,我讓人帶你去休息。”
“我不去!”丁菜菜像個酒瘋子一樣,大吵大鬧,“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拿我支開就是想跟夏不繁在一起,我告訴你,你休想——”
此話一出,衆(zhòng)人都吃驚,盯著唐一白看著。
唐一白揪住她的手,“丁菜菜,你給我閉嘴!”
丁菜菜撒潑,因爲喝酒了,所以把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部都說出來了,“我不要閉嘴,我就要說,你說過只要我保密這件事你就不會跟我分手,你的確沒有跟我分手,可是你總是不理我,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是真心想跟我在一起,你只是害怕我把你喜歡夏不繁的事兒捅出去,唐一白,你竟然瘋狂喜歡著你好朋友的妻子,不過夏不繁也不是什麼好人,結(jié)婚了,還跟你曖昧不清,真是一個賤女人……“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唐一白整個人氣得不行,什麼話從丁菜菜的嘴巴里說出來,都變得骯髒不堪,“我跟夏不繁是清白的,別無中生有。”
丁菜菜戳著他的胸口質(zhì)問道,“我無中生有,唐一白,你摸著你的良心問問自己,每次看見你的好朋友抱著她的時候,你難道不渴望那個人變成你。”
見丁菜菜還在那兒添油加醋的亂說,唐一白強行拉著她往裡面走去,真是一個瘋女人。
辛然見丁菜菜在那兒撒酒瘋,直接將一桶水提過去,從丁菜菜的腦袋上澆下去。
“啊——”丁菜菜尖叫了一聲,頓時成了落湯雞。
“清醒了沒有?要是再敢胡說八道,我撕爛你的嘴,自己作風不好就覺得人人都作風不好,你有病是吧!”辛然憤憤的將桶往地上一扔,說話乾淨又利落。
這一澆,丁菜菜的酒意清醒了不少,見唐一白臉色鐵青的看著自己,她嚥了一下口水,“一白,我…”
唐一白直接說道,“給我滾!”
聽見丁菜菜將一些爆出來,他當時並不是怕,內(nèi)心反而有種坦然,剛好今天所有人都在場,他也想把話說清楚,免得丁菜菜拿著這個把柄一直威脅他。
喜歡一個人是不受理智控制的,唯一能控制的就是自己的言行,他跟夏不繁舉止有禮,並無任何茍且,所以他並不覺得他有錯。
相反他還覺得如釋重負。
“一白……”丁菜菜也有些慌了,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胳膊,軟糯糯的說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剛纔喝醉了。”
這件事捅穿了,那她跟唐一白也完了。
辛然冷笑道,“喝醉了就可以滿嘴噴屎嗎?”
“你走開,我不想跟你說話。”丁菜菜大吼了一聲,然後轉(zhuǎn)頭哀求道,“一白,別趕我走,求求你。”
“丁菜菜,這輩子我都不想再看見你,你立刻走,別讓我找人把你趕出去!”他早就受夠這個女人了。
丁菜菜見他絕情,臉色立刻一變,那裡還有半點無辜,“唐一白,好,你夠狠,不過走之前我想提醒一句,林路深,你最好謹慎一點,免得被戴了綠帽子都不知道。”
夏不繁覺得自己好無辜,真是躺著也中槍啊,她回頭想看林路深的反應,卻看見陳淺歌跟林路深並肩站在一起,像個旁觀者一樣的看著此刻這一幕。
俊男美女,不知道多養(yǎng)眼。
丁菜菜走了之後,唐一白知道要給大家一個交代,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是,我曾經(jīng)的確喜歡不繁,那個時候她並沒結(jié)婚,也沒有交往的對象,所以我喜歡她並無任何的不妥,我們也沒有任何不軌的行爲,當她結(jié)婚後,我就把她當成下屬了,路深,請你相信我,也請你相信自己的妻子!”
陳淺歌偏頭看向身旁的男人,“一白不是一個沒有分寸的人,他說沒有,那肯定就沒有。”
林路深抿脣沒有說話,只是眼神有些冷。
呂陽見氣氛有點僵,出來想要緩解一下氣氛,“行了,這件事說開就沒什麼了,都是誤會一場,來來來,我們繼續(xù)。”
林路深話不多,但是一開口,必定是重要的點,他走到夏不繁的跟前,“你知道他喜歡你這件事嗎?”
夏不繁誠實的搖搖頭,這黑鍋她可不背。
唐一白見林路深臉色有些難看,走過去試著勸道,“路深,這件事不繁從頭到尾都是無辜的,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她只是恰好被我喜歡上了而已,她沒有錯。”
林路深還是緊緊的盯著她,夏不繁跟他對視著,他越是不說話,她的心裡就越是難受,他在想什麼?
林路深驀地想起跟著呂陽一起去參加雜誌社聚會的畫面,兩人姿勢曖|昧,差一點兩人就親上了。
那個時候,唐一白是喜歡夏不繁的吧。
“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林路深抓住夏不繁的手,拉著她往外面走去。
“路深。”陳淺歌忽然叫住了他。
他的步伐停頓了兩秒鐘,沒有回頭,然後離去。
“不繁會不會有事啊?”辛然見林路深霸道的拉著夏不繁離開,心裡有些擔心。
呂陽笑了笑,“不會的,以林路深的性子,不重要的人,他才懶得費精力呢,他越生氣,只能說明夏不繁在他的心裡越重要,而且你別看剛纔路深看似冷靜,但其實那恰恰反應出他內(nèi)心很不冷靜。”
“是嗎?”辛然半信半疑。
“行了,人家夫妻的事,你操那麼多心幹什麼。”
走在通向山莊外面的小路上,林路深插手走在前面,夏不繁跟則跟在後面,全程兩人之間沒有任何的交流,她看向旁邊的景緻,漂亮極了,只是此刻她卻一點欣賞的心情都沒有。
從認識到現(xiàn)在,他的確是一個好丈夫,沒讓她受過委屈,可他也從未向她說過那三個字。
夏不繁看著大步走在前面的他,兩人之間漸漸拉開距離,就彷彿這段婚姻一樣,她心裡一緊,開口叫喊道,“林路深。”
他的步伐沒有停,依舊保持那樣的頻率走著,夏不繁再一次喊道,“林路深——”
“幹什麼?”他終於停下回頭看著她。
隔著一點距離,她看著他說道,“你相信丁菜菜的話了?”
“沒有。”他的回答看不出他的想法。
“那你不高興是因爲…你吃醋了嗎?”
林路深不屑的道,“這種事有什麼可吃醋的。”
“那你不高興什麼?”
林路深卻沉默了。
夏不繁一步步走向他,站在他的跟前,仰起頭看著他道,“要是早知道陳淺歌會死而復生,你當初是不是就不會衝動的跟我結(jié)婚了,你心裡後悔了是不是?”
林路深聲音平穩(wěn),“我結(jié)婚不是因爲衝動。”
夏不繁斂下眼眸,問得大膽而直白,“你想跟陳淺歌重新在一起嗎?”
林路深不語。
夏不繁覺得他的沉默便是默認,她牙一咬的問,“想離婚嗎?”
林路深薄脣一抿,驀地轉(zhuǎn)身大步的往前走去,臉色不太好。
夏不繁看著他的背影,內(nèi)心在一點點的絕望,他雖然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證明這個問題他曾經(jīng)猶豫過,以林路深乾淨利索的性子,要真的一點都沒想過,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否認。
“嗚嗚嗚嗚……”
背後傳來嗚鳴哭泣的聲音,林路深轉(zhuǎn)身就看見她蹲在地上,低頭悲傷的哭泣著。
夏不繁感覺到一道陰影將她覆蓋,他的鞋子映入眼簾,她略微擡頭看到他的膝蓋,哽咽的說道,“陳淺歌回來了,你的心也亂了,雖然跟我結(jié)婚不是衝動,但是你肯定也想跟陳淺歌複合,只是你又覺得這樣做對不起我,所以才一直猶豫……”
林路深心裡一怔,沒想到看起來一向少根筋的她,這次卻說得頭頭是道。
夏不繁站起來,擡手擦拭了一下眼淚,繞過他大步的往前走去。
林路深開了車出來,看見走在馬路上的身影,將車停下,“上車。”
“不要。”夏不繁倔強的回答。
林路深白了她一眼,“這裡你是打不了車的,快點上車。”
“我說了我不要,你這人怎麼老是喜歡強人所難啊!”夏不繁衝著他吼道。
林路深一股氣梗在胸口,被氣得不行,關上車窗,一踩油門,毫不猶豫的開車離去。
夏不繁看見逐漸遠去的車子,憤憤的跺腳,他真是可惡,可是隨即襲上心頭的卻是心酸和難受,她低頭走在路上,像被遺棄的寵物狗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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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出來,她還特地穿了一雙高跟鞋,就是想美美的站在他的身邊,可是現(xiàn)在,不僅不美,還痛死她了,再加上今天早上摔的那一跤,走多了屁股就痛。
夏不繁乾脆把鞋脫了,提在手上走著,看著不知道盡頭的路,她嘆了一口氣,明明開車來的時候,覺得沒有多長時間的,但是現(xiàn)在怎麼有種走不到頭的感覺。
夏不繁雖然不是嬌生慣養(yǎng)長大的,但也沒赤腳走過這麼長的路,腳底都起了泡,一踩一個疼。
這時,車鳴聲傳來,她擡頭望過去,卻看見是唐一白的車子,她的眼裡閃過一抹失望,她怎麼會以爲是林路深呢,他現(xiàn)在巴不得把她甩掉呢,怎麼可能會返回來接她。
“唐先生。”是聚餐完了嗎?
唐一白下車看見她赤著的腳,嘆了一口氣,“上車,我送你回去。”
夏不繁有些猶豫,要擱之前,她肯定就坐上去的,但今天發(fā)生這件事之後,她覺得尷尬。
唐一白自然看出了她的心思,“我這麼做只是想贖罪,並沒有其他多餘的心思,畢竟造成這一切的人是我,不繁,真的對不起。”
本來以爲他可以將一切都處理好,不會讓她受到傷害,但沒想到最後還是傷害到了她。
夏不繁搖搖頭,並不覺得他需要說對不起,其實要不是丁菜菜這麼一鬧,她根本就不知道唐一白喜歡自己,因爲他從未做過任何有違上司和朋友的舉動。
“上車吧,你再走,腳都要廢了,而且這裡你就算等半年也打不著一輛車。“
夏不繁看了看自己的腳,跟著唐一白上了車,只是一放鬆下來,腳就鑽心的疼,唐一白遞了藥水遞給她,“你先自己消毒一下。”
“謝謝,對了,我沒看到其他人的車出來,你提前走了嗎?”
“嗯,想單獨跟路深談一下,結(jié)果看見你沒上路深的車。”
“那你不是跟我有一會兒了。”
“是有一會兒了,但是我知道要是一開始開口讓你上車,你肯定不會同意,所以就想先跟著,看看情況再說。”
唐一白開著車,目光看著前方,實話實說,“不繁,其實在我不知道你跟林路深結(jié)婚之前,我有想過要追你,但是我做事不像路深果斷,我會衡量很多問題,計劃最佳的時間,所以就導致我也錯過了最佳向你開口的時間,後來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了,就是在我們那次聚餐上,我本來想著結(jié)束後送你回家,然後開口的,但沒想到中途呂陽和路深來了,而且還公開你已婚的身份,當時真挺難受的,不過我從未想過要把你從路深的手上搶過來,只要你跟路深在一起是幸福的,那麼我便站在朋友的位置上祝福你們,所以我喜歡你,沒有丁菜菜說得那麼不堪……“
“我知道。”夏不繁點點頭。
“本來這件事我想私下跟丁菜菜解決的,不想造成你跟路深的隔閡,不過你放心,這件事既然是由我引起的,那麼我會負責跟路深解釋清楚的。”
唐一白說完,偏頭卻發(fā)現(xiàn)她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再想更重要的事情,“怎麼了?”
“你跟林路深還有陳淺歌都是朋友,那你應該知道一些他們之間的事情吧,今天你約我們一起來私人山莊是有什麼目的嗎?”
唐一白頗爲無奈,解釋了這麼多,原來她更在乎的是這件事,不過這樣一看,林路深恐怕在她心裡已經(jīng)很深了。
“雖然路深有自己的打算,但是我覺得這件事還是攤在臺面上說比較好,所以就約了你們出來,至於之後會怎麼發(fā)展就要看你們自己了,畢竟這屬於私事,我插手太多也不太好。”
他在幫自己,不想她像個傻子一樣被矇在鼓裡,夏不繁真誠的說道,“謝謝。”
“不過你也別灰心,畢竟淺歌已經(jīng)離開七年了,現(xiàn)在站在路深身邊的人是你。”
夏不繁偏頭看著唐一白,“我沒灰心,真的,我已經(jīng)得到過一次教訓了,所以這次就算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我都會去爭取,其實我覺得感情裡沒有誰對誰錯,誰都想把握自己的幸福,只是我不想林路深是因爲同情我,可憐我才拖著這婚不離,這樣勉強維持的婚姻不是我想要的,我其實希望的是林路深坐下來,跟我認認真真的談一次,告訴我他心裡真實的想法到底是怎麼樣的,而不是什麼都不說,其實這樣纔是對我最大的傷害,婚姻失去了坦白那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因爲每一天的面對都是在騙人。”
唐一白內(nèi)心的震驚不小,沒想到她對婚姻有這麼一番自己的見解,好多比她結(jié)婚更久,經(jīng)歷更多的人都未必有她在婚姻裡活得明白。
只是這樣的她,卻也令人心疼。
車子快要開到門口的時候,夏不繁說道,“就在這裡停吧。”
本來林路深就在氣頭上,要是被他看見唐一白送她回去,說不定會誤會得更深,本來現(xiàn)在的問題就比較多了,還是能少一個是一個。
“好,那這消毒的藥水你拿著。”
“謝謝,那我走了。”只是夏不繁剛解開安全帶,門驀地被打開,她擡頭望上去,林路深一臉鐵青的站在門外凝視著他們。
“出來!”林路深對她命令的說道,臉上的怒氣難以掩飾。
夏不繁提著鞋子下了車,林路深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對著唐一白說道,“她是我的妻子,作爲朋友,你是不是應該避嫌離她遠一點。”
“林路深,你誤會了…”夏不繁試著解釋,但話還沒說完,林路深便怒斥道,“誤會什麼?你現(xiàn)在明知道他喜歡你,你還上他的車,夏不繁,你當我死了嗎?還是你很享受這種事?”
夏不繁只覺得內(nèi)心難受不已,憤憤的甩開他的手,“林路深,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講道理了,還有你在說我之前,是不是應該先檢討一下自己。”
儘管眼睛酸澀不堪,但她還是努力睜大眼睛,她不想哭,因爲她沒有錯。
唐一白見他們兩個槓上了,只好下車,用冷靜的語氣說道,“路深,如果你還在乎不繁,那麼就別說這種話傷害她,你看看你現(xiàn)在這樣,完全就是不分青紅皁白的吃醋。”
吃醋?
林路深一愣,想要反駁,但內(nèi)心那一抹酸酸的苦澀從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