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伊然離開醫(yī)院,在回別墅的路上,她始終沒有說話。
但她會趁著寒墨池觀察後視鏡的時候,偷看他一眼。
這個男人,那愛在嘴上佔人便宜的毛病真是一點也沒變!
想起那時候在礦山上,鬧過的那次烏龍,她竟忍不住苦笑。
“你非要去唱歌不可嗎?”寒墨池忽然打破了沉寂。
林伊然瞠目一怔,哎呀!怎麼把這事給忘了?
“我們說好了不干涉彼此的私生活?!?
“我只是希望你通過今天的教訓(xùn),能夠明白一個道理,你正在鑽入的圈子非常複雜?!?
林伊然舉眸看著他鄭重其事的樣子,就像個在擔(dān)心孩子會受傷的家長。
她心裡那本來的牴觸,陡然沁入了一絲羞愧。
“我不是個是非不分好歹不明的人,今天……謝謝你?!?
“然後呢?還打算繼續(xù)下去?”
寒墨池神情冷俊,顯然,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結(jié)果。
“我下次會注意的,這種事不會再發(fā)生第二次了?!彼琅f很堅持。
車內(nèi)的空氣在平靜中凝固了下來。
“爲(wèi)什麼非要去唱歌?就留在我身邊做寒太太不好嗎?”
他是第一次這樣平心靜氣地對她提出要求。
林伊然也放下了心頭的刺矛,心平氣和地認真迴應(yīng):
“我希望能活出自己的價值,我不想做誰的附屬品?!?
寒墨池平靜的目光中隱藏著諸多複雜的情緒。
他深知,是他一步步將她逼到了他不想看到的這一步。
如今她既然下了決心,他只能選擇接受。
“那好,你可以繼續(xù)參加比賽,那些不乾淨(jìng)的圈子,由我來打掃。”
“你不反對了嗎?”
她沒想過這個向來強勢的男人會對她做出讓步。
“我反對你也不會聽,何況只是一場比賽而已,你能不能晉級還不一定呢!”
“你……我一定會成功晉級總決賽的。”
車內(nèi)的氣氛,不知不覺發(fā)生了變化。
“等你用兒歌進了總決賽再說吧!”
“哼!你別太瞧不起人了,你等著……”
沈妮婭剛給一桌客人送完餐,身後就響起了韋奇的命令。
“菜單拿過來……”
她一回頭,見他今天把沈四月也帶來了。
不過一看他那挑事的表情,她就猜到他是故意過來給她找茬的。
可誰讓這是她的工作呢?爲(wèi)了學(xué)到西餐的精髓,她忍了。
“兩位請過目,這是菜單?!?
“你那是什麼表情?我越來越懷疑你是靠什麼齷蹉的手段才進了這家餐廳?!?
韋奇把菜單一丟,當(dāng)即就挑起了沈妮婭的毛病。
一旁的沈四月卻只低頭翻看菜單,彷彿一切與她無關(guān)。
“先生,我就是長著這樣的臉,您要是不喜歡。
我可以爲(wèi)您換那邊那位專門掃垃圾的阿姨來,她的笑容是本店的招牌,保證讓您滿意?!?
“這就是你的服務(wù)態(tài)度?你信不信我馬上讓你丟工作走人?”
“我信呀!你這種吃飽了撐著沒事幹的人,有什麼事幹不出來?
不過你確定要爲(wèi)了找我的不痛快,就不顧及自己的身份了嗎?”
沈妮婭面對韋奇的威脅,表現(xiàn)得毫不在意。
韋奇知道,與她作口舌之爭根本毫無意義。
他忍下心頭怒火,決心要給這個囂張的白蓮花一次深刻的教訓(xùn)。
沈妮婭拿著菜單離開後,韋奇陡然將複雜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沈四月。
“你們不是好閨蜜嗎?我這麼刁難她,你爲(wèi)什麼不幫她說話?”
“我……我想你這麼對她,總會有你的理由,不管你做什麼事,我都會支持你的?!?
韋奇瞇眸細細審視著這個幾乎無條件對他百依百順的女人。
他心中升起了一團團疑雲(yún)……
自從在四年前,她陪他度過那段艱難的低谷期後,她就變了。
變回了一開始那個唯唯諾諾,毫無個性可言的軟弱女孩。
他原以爲(wèi),是因爲(wèi)她其貌不揚的外貌跟他在一起產(chǎn)生了壓力才變得自卑。
所以他主動提出帶她去做皮膚修復(fù)手術(shù),可做完手術(shù)的她雖然容貌變美了。
但她骨子裡的卑微仍然揮之不去。
他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她的身體裡住著兩個人的靈魂?
很快,他點的菜品就被沈妮婭端過來了。
沈妮婭擺好餐具正要離開,韋奇卻故意將桌上的勺子丟在了地板上。
“撿起來……”他朝沈妮婭命令道。
沈妮婭雖然不服氣,但還是得蹲下去找勺子。
就在她鑽到餐桌下時,韋奇有意將一份濃湯推到了她要起身的桌邊。
沈妮婭找到勺子一起身,腦門就正好撞翻了那份濃湯。
頃刻間,濃湯順著餐桌就流到了韋奇的褲子上。
“?。∵@……”
沈妮婭瞬間慌了神,要知道在這裡工作,發(fā)生這種事,可是要被辭退的。
“沈妮婭,你是怎麼做事的?”餐廳經(jīng)理立刻跑了過來。
韋奇冷冷起身,幽幽道:“這條褲子加上這雙鞋,你給十萬就行……”
“什麼?十……十萬?”沈妮婭瞠目結(jié)舌。
“真的很對不起!給您造成了這麼大的困擾,是我們的培訓(xùn)不到位?!?
經(jīng)理對著韋奇又是鞠躬,又是道歉。
“不用說這麼多,這個笨手笨腳的女人不適合幹這種活?!?
“是是是,我們會馬上讓她離職。”
“經(jīng)理,我……”
沈妮婭惶然無措的目光不知該看向何處,她雖然很清楚這就是韋奇有意爲(wèi)之。
但奈何,她沒有證據(jù)。
看著韋奇暗自得意的囂張神情,她氣得咬牙鑿齒。
回到公寓,她正爲(wèi)丟了工作鬱悶,沈四月便回來了。
“姐,今天……”
“你明明看到他故意整我,你爲(wèi)什麼裝啞巴?”
這是沈妮婭第一次對妹妹發(fā)脾氣。
“我……我已經(jīng)跟他說好了,他不會找你要那十萬塊了?!鄙蛩脑卤砬槲?
“是那十萬塊的事嗎?你怎麼能這樣?跟著那個男人爲(wèi)虎作倀!”
“姐,其實我在韋奇面前並沒有你想的那麼有分量,就算我管他也不會聽的?!?
“那也不能是非不分呀!你以爲(wèi)對他千依百順,他就會永遠對你好嗎?”
“我……”
沈四月被懟得無力反駁時,韋奇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喂,韋奇我……”
“明天早上我在老地方等你,我有重要的決定要當(dāng)面跟你談……”
她還沒同意赴約,那頭就已經(jīng)掛斷了。
女人敏銳的直覺告訴她,她最害怕的那一天,只怕是終於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