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顧小西不是這樣的人,否則她也不會寧可死也不留下來了。
顧小西很清楚自己之後會進入什麼樣的生活狀態(tài),可是眼下已經(jīng)沒有其他辦法了。
“你們照我說的做。”
一旁的李檬見顧小西像是要去見靳廷森,這才慢聲插話:“我已經(jīng)傳達了消息給靳廷森,說孩子在我手上,我會在下午四點給他們聯(lián)繫。”
顧小西與葉茜同時看向她,兩人這時才明白爲什麼李檬會去那邊,而且還特意靠近了那些警衛(wèi)。
“那就是現(xiàn)在靳廷森已經(jīng)知道孩子在這裡了?”葉茜遲疑的問道。
“怎麼可能!”李檬不耐煩的白了她一眼:“你以爲我是你們嗎!那麼沒腦子!我的意思是現(xiàn)在靳廷森已經(jīng)知道他的孩子落在了我手裡,所以我有資格跟他談條件。”
顧小西看著李檬,依她對靳廷森的瞭解,恐怕這一點也未必真的能讓靳廷森妥協(xié)。
想了又想,她還是決定輔佐以另一個方式。
“李檬,如果你真的想救李迦,那你就聽我的。”見李檬又想說什麼話反駁她,她又補充道:“我保證,一定可以救出他以及其他人!”
李檬疑惑的看著顧小西,不得不說,她一個人想要對抗靳廷森那是不可能的事。
而且,就算加上一個顧小西也未必能成事。
只是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彈盡糧絕,李迦那邊也是杳無音訊,所以,她沒有第二個選擇。
只能,相信顧小西。
時間一晃就到了下午,眼看時間就要到四點了,大廳已經(jīng)被清理乾淨(jìng)了,靳廷森沒有吩咐,時臻沒有讓人將李迦他們帶出去,繼續(xù)將他們看押在房間裡。
在時臻還在猶豫要不要去請靳廷森下來的時候,靳廷森已經(jīng)從樓上走了下來。
一身的酷冷,滿臉的麻木,整個人看不見生氣,宛若一池死水般沉寂。
“殷總?!?
靳廷森走下去之後,看了看時臻,問道:“有人來過了嗎?”
時臻搖頭。
靳廷森這才彎腰坐在沙發(fā)上,這是他近段時間最愛呆的地方。
以前顧小西也喜歡在沙發(fā)坐著,不管是等他,還是做其他的。他之前不懂,後來他才明白,這是等待的滋味。
只有在沙發(fā)上坐著,才能第一時間看到想要看到的人,聽到想要聽到的聲音。
陽光從外面貫穿入內(nèi),整個室內(nèi)瀰漫著一片淺淺的金色,看起來很明亮。
但是整個大廳卻靜若孤城,不聞聲響。
牆上的壁鐘發(fā)出了一聲整點的報鳴聲,惹得靳廷森看了過去,片刻後低喃:“四點了。”
時臻在一旁站著,知道他只是在感嘆時間,不是在問話,沒有接話。
報鳴聲剛落,電話就準時的響起。
緩沉的嘟嘟聲在室內(nèi)迴盪,無形間將空氣都抽緊了。
時臻側(cè)顏看著靳廷森,電話就在他手邊。
靳廷森整個人繃緊,頭在電話響了三聲之後才轉(zhuǎn)回來。慢慢的伸手握住電話,他緩緩?fù)鲁鲆豢跉忉?,才用盡全身力氣接起了電話。
時臻望著這樣的他,心裡很不是滋味。從他跟著靳廷森以來,他一直都是雷厲風(fēng)行的。就算當(dāng)初殷氏遇到了危機,他也不曾如現(xiàn)在這般緊張無措過。
可是自從顧小西墜海,下落不明之後,靳廷森就變得脆弱,多疑,甚至死寂。
彷彿失去了整個的生命意義。
“我是靳廷森?!彪m然他有點慌,但是他的聲音卻很沉穩(wěn)。
在他接起電話之後,時臻就在吩咐人去追蹤電話的位置,但是對方彷彿料到了他們會這麼做,簡單的說完了自己的要求後,就立刻掛斷了電話。
整個通話時間,一分鐘都不到。
時臻見靳廷森沉著臉掛了電話,出聲問道:“殷總,您聽到對方的聲音了嗎?”
靳廷森搖頭:“對方使用了變聲器,聽不出原本的聲音。”
“那對方跟您說了什麼?”
靳廷森吐出一口氣,吩咐道:“時臻,你立刻帶一隊人跟我走,剩下的人留在這裡。”
“好,我立刻去安排?!?
時臻轉(zhuǎn)身欲走,又被靳廷森叫住。
“等等?!?
他站在原地,等待靳廷森的指令。
靳廷森沉思了片刻後,才繼續(xù)說道:“把李迦帶上。”
時臻驚訝的望著他,但是也沒有反對:“好的?!?
“立刻去辦,辦好我們就出發(fā)。”靳廷森催促道。
“是?!睍r臻快步離開,去著手安排這件事。
靳廷森坐在客廳,想到今今,他的腦袋突然涌現(xiàn)出了一股痛意。他擡手按住兩邊的太陽穴,輕輕的按了幾下之後才緩解過來。
手剛垂下,又被一股恐慌揪扯著交叉在了一起。
今今,你千萬不能出事!
很快,時臻妥善安排好了一切:“殷總,一切就緒了?!?
“走吧?!苯⑸砰_了交叉在一起的手,慢慢的站起來了。
修長的身影被從窗戶投射下來的日光拉長,有著淡然如煙,傲立凡塵的遺世感。
“是。”時臻吩咐隨行的人帶上李迦,一起走了出去。
李迦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事,被帶出來後整個人還是很虛弱。溫雋的臉上有責(zé)薄薄細汗,整個人虛軟的被架著往前走。
看到靳廷森昂首挺胸的走在前面,他忍不住出聲問道:“你們要帶我去哪裡?”
靳廷森只是微微側(cè)頭,並沒有回答。
時臻見靳廷森不答,別過臉對李迦說:“去了你就知道了。”
李迦被身後的人塞入了靳廷森走上去的那輛車,這輛車是加長林肯,無論是從裝備,還是性能都是無可挑剔的。
他們坐上去後,靳廷森依舊一語不發(fā)。
“開車?!睍r臻坐在距離駕駛室最近的地方,對著司機吩咐道。
“是?!彼緳C立刻出發(fā)。
加長的林肯行駛在路上,霸氣的車身與尊貴的氣質(zhì),惹得四周的車輛都不敢靠近。
“殷總,我們要去哪裡?”上車坐了好一陣後,時臻才反應(yīng)過來,他根本不知道靳廷森要去哪裡。
靳廷森也是這個時候纔想起,怔怔了幾秒,答:“臨江碼頭?!?
聽聞這個名字,時臻有些擔(dān)心,這不是數(shù)月前顧小西墜海的那個碼頭嗎?
他的目光下意識在人羣中尋找伍妙音的身影,但是找了一圈也沒有看到。
待會兒萬一發(fā)生了什麼出乎意料的事,他怕自己攔不住靳廷森。
李迦見時臻有些緊張,再看靳廷森冷漠得近乎冷酷的臉,聯(lián)想到了之前顧小西的事,猜測那個地方應(yīng)該就是顧小西出意外的地方。
他的心思在心底輾轉(zhuǎn)了數(shù)回,但是卻沒有表露出來。
如果顧小西真的出現(xiàn)了,那該怎麼辦?
車子沿著山路起伏,卷著風(fēng),一路咆哮著朝目的駛進。
還沒走到海邊,他就已經(jīng)看到了一片波光粼粼的海面,細碎的陽光散在海面,像是一顆顆飄灑在海里的金子。
抵達了海邊,時臻親自將李迦扶了下去,吩咐其他人在原地待命。
靳廷森最後走下去,看著熟悉的碼頭,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看著空蕩蕩的海景,他的眼前不自覺的看到了當(dāng)初顧小西心死墜海的那一幕。
單單是回憶,那股蟄伏在心底的疼痛開始破土而出,順著血液流遍了全身。
尤其是心臟那處,疼得發(fā)緊。
“殷總,對方在哪裡?”時臻見靳廷森下車之後,站在車前,一動不動,上前問道。
靳廷森這是才從痛苦的回憶中抽離出來,但是心裡的疼痛卻沒有得到緩和,依舊在肆虐。
“跟我走?!?
時臻不明所以,領(lǐng)著李迦跟上。
李迦雖然還是有些虛弱,可是也不至於要靠著人才能走。他一邊走,一邊看四周,這個碼頭主要是從事運輸?shù)纳虡I(yè)碼頭,停放著很多貨艙,看起來雜亂無章,實際上卻是按品種分列排放的。
細節(jié)處,就可以看到靳廷森對整個國家的把控以及掌握。
不得不說,靳廷森是一個很適合當(dāng)繼承人的人。
可惜,卻不是一個好丈夫,或者好父親。
靳廷森踩著滿地的金輝,修長的身影沁在薄薄的日光中,穩(wěn)步前行。走到電話裡的人叮囑的那個地方後,他站定了腳步。
一艘貨船橫在了他與大海之間,雖然這艘貨船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流過顧小西的血的船,但是同樣的位置出現(xiàn)了相似的船,還是讓他忍不住心悸。
時臻走到這裡,幾乎明白了靳廷森爲什麼會來,也明白了靳廷森的臉色爲什麼那麼沉。
李迦掃視著四周,目光遊離了一會兒後落在了貨船的最頂層。
還沒想到什麼,便見最前面的靳廷森已經(jīng)攀著扶梯,快步走了上去。
“李迦王子,請?!睍r臻見靳廷森上去了,伸手讓李迦先行。
李迦看了時臻一眼,沒有說話,默默的攀住扶手走了上去。
幾人剛走上去,赫然就望見船頭上站著一道纖細的身影。因爲還隔著一段距離,加上陽光還較爲刺眼,看不清對方的五官。
但是從身形上看,知道是一個女人。
李迦往望見那道身影,心頭有了猜想,卻不敢出聲,怕會控制不住。
靳廷森初見那道背影時,有些激動。但是看了幾秒後,他就確定那個女人不是顧小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