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乎是恨鐵不成鋼的指責(zé):“顧小西的事,萬一是真的呢!你這樣做,不是在自掘墳?zāi)箚幔俊?
時臻見邢寬的措辭越來越激烈,擔(dān)心兩人吵起來,想要暗示他注意。
可是正在氣頭上的邢寬根本顧不得。
他的話戳中了靳廷森的軟肋,僅僅一息間,他的臉色再度退到毫無血色的慘白地步。他用著無比冷酷的眼神,無比寡情的聲音迴應(yīng):“絕對不可能是真的!”
“你——!”邢寬氣得說不話來了。半晌後才憋出一句話:“我看你這次怎麼收場!”
靳廷森冷酷的看著他:“邢寬,注意你的身份,沒有下一次了!”
邢寬臉色微變,轉(zhuǎn)過頭,不再說話。
氣氛詭譎的冷了下去,讓開車的時臻緊繃的心絃微微一緩,卻仍舊不敢放鬆。
爲(wèi)了掩飾昨天李迦一行人的蹤跡,靳廷森在第二天的時候?qū)ν夤珌蚜死铄茸蛲碛龃痰南ⅰT谡降陌l(fā)佈會現(xiàn)場,他以深沉惋惜的語氣表達(dá)了對這件事的遺憾與痛心,同時也彰顯了要將這件事追查到底的決心。
所有記者聽聞這件事都譁然了,他們昨天才報道鄰國王子安全抵達(dá)菲彼得王國的事情,還沒出一天對方就在自己的國家裡出事了,而且至今下落不明。
大家都紛紛發(fā)問。
“請問二殿下,這件事目前有什麼進(jìn)展了嗎?”
靳廷森一身黑色西服,整個人冷峻得彷彿是一柄出鞘的劍,隨時可以取人性命。
“這件事肯定是有線索的,只是現(xiàn)在不方便公開,不過請大家相信我們,我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救出李迦王子的。”
“那請問二殿下,目前劫匪那邊有什麼消息嗎?對方爲(wèi)什麼要這麼做?對方的身份又是什麼?”
“這件事還在查,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這件事事發(fā)突然,請問當(dāng)時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場景呢?二殿下,可以爲(wèi)我們解說一下嗎?”
靳廷森聽聞記者的這個問話,一下子鐵了臉。
其他記者見他沒立刻回答,以爲(wèi)是在回憶,紛紛將鏡頭切向了他。
“是啊,請二殿下跟我們解釋一下事發(fā)經(jīng)過。”
靳廷森額角的青筋暴起,一雙幽深的眼睛像是一片深淵將所有人都罩了下去。
一直等待的人不禁有些心虛,不確定自己問的這個問題是否妥當(dāng)。
可是現(xiàn)在能報的料太少,如果還不能得到這個消息,估計報紙是沒法賣出去的。
回去也是會被總編訓(xùn)斥的。
一直站在一旁的邢寬,本不打算插手這件事的。但是聽到記者問的問題越來越?jīng)]頭腦,又察覺靳廷森的臉色實(shí)在難看,不得不上前解圍。
“這件事是事關(guān)兩國的大事,爲(wèi)了不打草驚蛇,很多細(xì)節(jié)我們沒有辦法透露。而事發(fā)的經(jīng)過也實(shí)在沒有爆到的意義,還請大家見諒。之後我們會致力於找尋李迦王子的蹤跡和整件事的追查,希望大家稍安勿躁,一旦有進(jìn)展,我們會在第一時間告訴大家。”
他一邊說,一邊將靳廷森往旁邊拉。說完之後,直接護(hù)著他下了臺。
在他們一起走下臺子的時候,所有保安自動圍攏,用自己的身體堆砌成人牆,阻止了記者的追蹤。
走到記者看不到的地方後,邢寬才放開了靳廷森。
靳廷森的臉色依舊是凝重的,雖然這件事暫時轉(zhuǎn)移了衆(zhòng)人聚焦在他身上的注意力,但是能爭取的時間不多,他必須在這段時間內(nèi)派人去鄰國找顧小西。
但是現(xiàn)在邢寬與時臻都曝光了,不能用。
而伍妙音之前照顧自己也是累極了,身邊可用的信任的人幾乎都不行了。
現(xiàn)在他還能相信誰?
邢寬見靳廷森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看了一眼已經(jīng)匯合的時臻,兩人交換了眼色,皆是憂慮。
回到辦公室之後,一直沒有現(xiàn)身的伍妙音安靜的坐在了裡面。見到三人走進(jìn)來,她慢悠悠的站了起來。
時臻見她在,不等靳廷森說話,自覺的退了出去,將門帶上,把裡面的空間留給了他們?nèi)恕?
自己則留在外面放風(fēng)。
靳廷森對於他的識趣,沒有表態(tài)。目光越過五官柔媚的伍妙音,一路走到了窗前,以背影對著後方的人。
伍妙音雖然不在發(fā)佈會的現(xiàn)場,但是也能猜測一二。
邢寬見她在,微微放了點(diǎn)心。
但是兩人見靳廷森沒有出聲,也默契的沒有說話。
等了一陣,背對著他們的靳廷森依然沒有說話的意思。
伍妙音這纔開了口:“整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李迦不是你帶走的嗎?你今早迫不及待的發(fā)佈了這個消息,難道不怕昨天沒被發(fā)現(xiàn)的目擊者看到這一切,然後曝光嗎?你太冒險了!”
靳廷森的手放在了窗沿上,支撐著整個身體,做了幾個深呼吸後,他還是沒接話。
邢寬見狀,也發(fā)了牢騷:“阿森,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不贊同你的做法。你這樣做,很容易挑起鄰國的不滿,容易讓兩國交惡。”
靳廷森聽著他們的聲音,這纔回應(yīng)道:“這件事只能快不能慢,而且這個消息一旦放出去,雖然會引起鄰國的震盪,但是就算他們來人我們也不怕。我相信我做得滴水不露,我要的只是驗(yàn)證一個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聽到這裡,邢寬無語的伸手按頭。
伍妙音聽聞後也變了色:“你就是爲(wèi)了逼顧小西現(xiàn)身嗎?你就那麼肯定,她還在這個世界上?”
昨天她雖然沒有出現(xiàn)在會議室內(nèi),但是她一直在暗處盯著四周的情況,自然也沒有忽略會議室的一幕。
加上昨晚回去時臻跟她的複述,她覺得這件事未必是假的。
如果是假的,李迦這樣做無異於自投羅網(wǎng)。同樣王族出身的他,看起來溫和,實(shí)際上卻不是一個省油的燈,這樣的人在某種性質(zhì)上與靳廷森也是屬於同一種人,是不會做這樣不利己的事情的。
靳廷森聽伍妙音也不相信顧小西還活著,猛然回身,眼中交錯著驚心的沉痛與決絕的怒然:“我就是不相信這件事!我就是不相信李迦的話!”
伍妙音還想繼續(xù)說,卻被邢寬攔住。
他搖頭道:“阿森,這件事你可以逃避,你可以去試探,但是你想過沒有,如果你試探了這件事還是一樣的結(jié)果,你怎麼接受?”
靳廷森眼中的兇狠一頓,如果是真的……
想到這個可能,他就感覺心劇烈的抽搐。
顧小西,一直說著愛著他的顧小西,竟然會有爲(wèi)了不願再見到他,不肯再看到他,而選擇在他鄉(xiāng)孤零零的死。
甚至到死,都沒有一字半語留給自己,或者今今。
想到這個,他就感覺自己的心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捏緊,緊到幾乎讓他整個人裂心而死。
邢寬與伍妙音看著靳廷森的臉色一再變難看,一再泛白,知道這是他的底線,也是他的魔怔。
雖然兩人都有所不忍,可是卻不得不忍。
她也逼問道:“如果是真的,你要怎麼面對?”
靳廷森蒼然一笑,眉目盡是絕寡與冷酷:“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放了李迦。”
也放了他自己。
短短一天,這個消息就傳到了鄰國。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李迦的父親李政就震怒了。立刻成立了追查小組,裡面的人清一色都是他們的案件追查的好手,吩咐他們立刻啓程,直接去菲彼得王國。爲(wèi)了防止對方只是做樣子,他還特派了最驍勇,同時也是李迦的親舅舅的大將軍李橈坐鎮(zhèn),帶領(lǐng)這些人去跟他們交涉。
在臨行前,李政還親自叮囑李橈一定要將李迦平安帶回來!
李橈得令,鄭重承諾不惜一切代價也會將王子安全帶回。
在他們的追查小組從鄰國起程時,李政立刻吩咐自己的親信聯(lián)繫菲彼得王國那邊的人,讓他們來接機(jī)。
聽聞收到了來自李政秘書的電話後,他立刻告知了靳廷森,靳廷森沒有遲疑,立刻吩咐時臻去安排接機(jī)的事宜。
邢寬有心還打聽了一下來的人,聽聞李橈在內(nèi)時,他一下子就失措了。李橈的地位在鄰國是相當(dāng)特殊的,是王后的弟弟,同時也是最驍勇善戰(zhàn)的將軍,一旦兩國有衝突,他務(wù)必會用最強(qiáng)硬的態(tài)度來維護(hù)母國。
同時,他也明白李政派李橈來的用心,這樣一個說一不二的來這裡,肯定能起到最好的震懾作用,同時也彰顯了他對這件事的態(tài)度。
靳廷森得知李橈也在其中後,沒有表現(xiàn)得太意外:“李橈的確是最合適的人選。”
邢寬卻沒有他那麼沉得住氣:“你安排的事情真的可靠嗎?李橈可不是一般人,不能用對付外面記者的手段來對付他。”
“我知道,所以後面的一切我都安排好了。”
邢寬見靳廷森還是那麼沉得住氣,不安的心也有了一絲安定。隨後又問:“那你打算怎麼去查證李迦帶來的消息?”
靳廷森沉思了一會兒,才道:“對方既然有人來了我這邊,那麼我自然需要派人去那邊一趟。這個消息一出,不要說李迦的家人坐不住,我想她如果知道了也會坐不住,肯定會去找李迦身邊的人,所以我需要找一個不算熟悉的臉去那邊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