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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第272章 情義值何

思緒翻轉,複雜重重。

那掉落在旁的夜明珠,光亮如舊,只是不知爲何,這般如明的光輝,竟是顯得有些清冷。

許久,頭頂遙遙之處,突然傳來了細碎簌簌之聲。

長玥瞳孔微縮,擡眸而觀,半晌之後,竟在目光盡頭突然見得有條粗然的繩子跌落而下,片刻之間,那繩子已垂落在地,離長玥也僅有半米之距。

剎那間,她瞳孔驀然而動,再度擡眸而觀,便見一道身材壯實之人已迅速順著繩子滑落而下,僅是眨眼之間,那人已滑至洞底,穩穩站定在了長玥面前。

那人,一身黑袍,容顏剛毅,渾身上下都充斥著肅殺涼薄之氣。

待他那黑瞳掃至坐靠著石壁的妖異之人時,許是被妖異之人身上的血色驚到,他那剛毅黑沉的瞳孔驟然發顫,瞬時之中已是當即上前兩步跪在了妖異之人面前,緊著嗓子恭然而呼,“屬下來遲,望宮主恕罪!”

剛毅的嗓音,微微發緊,甚至不難聽出其中卷著的幾分忐忑。

只是待這話一落,那妖異之人依舊合著眼眸,並未睜眼,也未出聲。

“宮主?”那人眉頭一皺,試探性的再度喚了一聲。

待這話一落,見妖異之人仍無反應,他似是情緒狂洞,驟然轉眸及其森冷的朝長玥鎖來。

“是你傷了宮主?”森然的嗓音,猶如陰風肅肅,給人一種驚到骨子裡的煞氣與陰冷。

長玥瞳孔微微一縮,只覺這黑衣人渾身煞氣,隨時都可大興殺伐。

瞬時之中,她渾身戒備,如臨大敵。

“本閣主問你話,何來不開口!怎麼,當真是你傷了我家宮主?”陰風烈烈的嗓音,語氣中的煞氣比方纔更爲深了一重。

長玥渾身戒備,手指微微而動,正要解開自家皇兄的定穴,以圖危急時刻拼鬥自保,奈何手指還未觸到自家皇兄的身上,那合眸靜坐的妖異之人已然出聲,“從本宮入得這芙蓉洞開始,已有一個時辰有餘,聞嶽遲遲而來,可是無心救本宮性命?”

這話一出,那方纔還渾身煞氣的黑袍男子頓時渾身一顫,隨即便轉身朝妖異之人跪了下來,緊張恭敬的道:“今日,屬下聞說溫玉被宮主罰了,是以有意過去探望,眼見溫玉借酒消愁,便與之……與之小酌了兩口。”

這話一落,妖異之人終於是微緩緩的睜開了眼,異色的瞳孔依舊卷著幾分疲憊之色,但更多的卻是慵然與威脅。

“你歷來不善飲酒,飲酒便醉,本宮曾禁令你飲酒,而今你,竟是敢違逆本宮之令了。”沉寂壓抑的氣氛裡,妖異之人懶散緩慢的出了聲。

此際,他面上並無半縷笑意,反倒是邪肆陰柔,雖看似不曾發怒,但卻不怒自威,令人心生緊然。

聞嶽滿身緊繃,頭卻是垂得更低。

待片刻,他緊著嗓子道:“溫玉心緒不佳,是以,拖著屬下喝了兩杯。”

說著,嗓音一沉,繼續道:“屬下違令,的確是屬下之過,待得屬下將宮主救上去後,宮主要如何懲處屬下,屬下皆無異議,只是此地並非良善之處,不可多呆,屬下先帶宮主出得這芙蓉洞。”

妖異之人神色微動,邪肆的目光在聞嶽身上掃視幾眼後,便未再追究,僅是稍稍伸手而來,指向了全神戒備的長玥,慵然慢騰的道:“本宮不急,先將她送上去。”

聞嶽一怔,下意識的轉眸朝長玥望來,滿目陰沉。

長玥冷掃聞嶽一眼,隨即便迎上妖異之人的目光,低沉而道:“宮主欲將長玥送出,長玥感激不盡,但,長玥的皇兄……”

她尾音微微拉長,語氣稍稍有些緊然僵硬。

奈何這回,妖異之人仍是未曾爲難於她,僅是極淡的朝她掃了一眼,隨即便朝聞嶽懶聲吩咐,“將她與她皇兄一道送上去。”

他嗓音極爲乾脆,毫無半點的猶豫與爲難。

長玥抑制不住的怔了一下,發緊的目光略微愕然的凝他,一時之間,心緒涌動,竟是有些說不出話來。

聞嶽急忙恭然點頭,縱是心下對長玥略有忌諱與敵對,但卻仍是略微有禮的朝長玥來,“姑娘,過來吧。”

長玥瞳孔微縮,待強行按捺心緒一番後,隨即點開了自家皇兄的定穴,而後稍稍扶著他起了身。

大抵是深知自己的處境,亦或是極想逃出這深洞,這時,慕容佑也是一言不發,難得安分的隨著長玥的攙扶而站了起來。

聞嶽朝長玥二人冷凝了幾眼,隨即便將從洞口垂落而下的繩子套在了長玥與慕容佑身上,隨即強行扯了扯繩子。

那繩子另外一端之人似是有所感應,待聞嶽扯繩三下並放開繩子之際,繩子已是驟然有力,逐漸拉著長玥與慕容佑朝上而升。

整個過程,妖異之人與聞嶽一言不發,長玥與慕容佑,也是一聲不吭。

身子騰空上升的過程,極慢極緩,長玥心底,仍是緊然戒備,暗自擔憂這繩子突然失了力,任由她與自家皇兄墜落而下,若當真如此,憑她與自家皇兄如今的身子狀態,怕是沒能耐躲過此劫,定然摔死。

心底深處,一直如此顧忌與擔憂。

奈何,纏在身上的繩子終歸是一直不曾失去力道,平穩緩慢的一點一點上升。

許久後,繩子終於到達頂端,長玥與自家皇兄,也被洞口的黑衣人接住,最後徹底拉出了洞口。

瞬時之中,慕容佑如同脫力一般,雙腿癱軟站之不穩,最後軟倒在地,面容蒼白無色,但卻積攢著太多複雜的情緒,似重生般的欣悅,又似莫名之中的懊惱甚至後悔。

長玥僵然而立,目光垂落,靜靜在慕容佑身上打量,心底深處的戒備與擔憂之感,也在逐漸減卻。

片刻,圍攏在芙蓉洞口的黑衣人們再度緩緩的將長繩朝下放,動作刻意放得稍稍輕緩。

這些黑衣人,無人過問長玥與慕容佑,更無人理會他們二人。

不多時,正待黑衣人們開始繼續上拉繩索時,這時,慕容佑已是平復了大起大落的心緒,而後略微踉蹌的站起身來,朝長玥低沉而道:“今日放雲蒼二宮一馬,日後,便會多一個強勁對頭。今日在深洞之底,皇妹著實糊塗,你心軟放雲蒼二宮一馬,不止是壞我大計,更壞了太子瑢的大計。”

是嗎?

突然聽得這話,心底深處,竟是有些自嘲與酸澀。

如今的皇兄,無疑是變得太多,她慕容長玥回不到當初,她這皇兄,也回不到當初的俊逸溫和。

果然是,世事滄桑,人心易變,只是她以前卻從不曾料到,自家皇兄,竟會變得如此的涼薄。

今日在那深洞之中,她怕是與自家皇兄雙雙而拼,都鬥不過那妖異之人,如此,談何殺他?再者,洞中毒物密集,不可小覷,若非妖異之人再度出手相救,甚至不惜溢血而助,她與自家皇兄,怕是早已成了一具白骨。

是以,無論如何,今日她不曾對妖異之人痛下殺手,她並不後悔,甚至於,自打昨日便打算執著的跟隨甚至無條件的配合自家皇兄行事,但如今她卻是發覺,一味的配合,也許並非是在幫自家皇兄,也許是,弄巧成拙的害了他。

亦如,今日若她爲了幫他而對妖異之人痛下殺手,如此一來,勢必會令妖異之人震怒,那時候,無論洞底毒物是否攻來,她與自家皇兄,都是必死無疑。

思緒翻轉,一時之中,複雜層層,厚重壓抑。

待兀自沉默片刻後,長玥才強行斂神,低沉而道:“長玥行事,也有長玥的考量。今日未動手拼殺雲蒼二宮,長玥,並不後悔。但若皇兄因此而惱怒,長玥,也無話可說。”

說著,嗓音一挑,繼續道:“復仇之事,皇兄有皇兄的計策,長玥,也自有長玥的打算。今日之前,長玥還對皇兄滿腹信心,欲拼命配合皇兄,便是賠上性命也在所不惜,但如今看來,皇兄對太子瑢,過於信任與依賴,長玥對皇兄,也不敢全然相信與配合。”

慕容佑臉色驟然而變,瞳孔溢了怒意,“你這是何意?今日雲蒼二宮在洞底不過是對你蠱惑了幾句,你便不信我了?皇妹莫要忘了,雲蒼二宮終歸是外人,我纔是你在這世上唯一親人,你不信我,不配合於我,難道是想信外人?”

長玥瞳孔驀地一縮,心下深處,無端發冷。

“長玥信皇兄,但卻不敢信太子瑢。再者,如今的皇兄,已變得暴虐,焦急,不曾有往昔魄力與淡定,如此急促魯莽之性,並非好事。再者,皇兄敢說今日墜洞,真乃雲蒼二宮故意設計於你,而非你自行跳洞,欲依照太子瑢的蠱惑,探尋芙蓉洞的驚天秘密?”

有些話,壓在心底,不說出來,並不代表她全然不知,奈何自家這皇兄的確令她失望了,處處咄咄逼人,出事便將所有事全數怪罪於她,不曾分清事非,著實令她心酸,甚至心寒。

而今,將一切都挑開來說,她也僅是想表明自己的立場罷了,奈何,她卻不曾料到,待這話落下,自家皇兄竟已是滿面盛怒,陰沉沉的朝她怒道:“皇妹壞我之計,到頭來,則說我急促魯莽。皇妹如今,倒是膽子大漲,脾性也大漲!”

說著,嗓音一挑,冷冽而道:“復仇之事,獨我一人便可。皇妹,便繼續討好雲蒼二宮,茍且活命吧。在那洞底,你不是口口聲聲說你這條命乃雲蒼二宮的嗎,如此也罷,既是父皇與母后對你的恩情大不過雲蒼二宮的救命之恩,我便也只能當做我慕容佑唯一的胞妹慕容長玥早已鐵性的撞死勞牆,此際正葬在黃陵之中,如此想著,心底還會坦然一些。”

他似是極怒極怒,言語也是厚重陰沉,頗有幾分瘋狂之意。

長玥滿目沉寂的望他,無論這番話是否是他怒不可耐失去理智的言道而出,她的心底,終歸是生了起伏,聞之痛心。

以前還曾略微自信的認爲,如今的自己,早已無心無情,陰沉麻木了,奈何這自打與這妖異之人重逢,與自家皇兄重逢,她才驀然發覺,往昔的所有陰沉麻木甚至森冷無情,都不過是還未遇上真正讓她情緒波動的人罷了。

今時今日,無論是妖異之人幾番救她的震撼,還是自家皇兄言道的這席涼薄之言,都讓她心思不平,情緒大涌。

她靜靜的立在原地,極深極深的望他,縱是心下翻涌涼寒,但骨子裡的堅韌卻讓她兀自強撐,不曾痛心崩潰。

待片刻,她強行按捺心神,極低極沉的問:“在皇兄眼裡,長玥,當真一無是處,甚至於,比起如今活生生的站在皇兄面前,皇兄,更寧願長玥死?”

這話,她說得極沉極沉,每一字,都似是從喉嚨裡擠出。

一般來說,太過直白的話,通常會惹人不悅,卻是不料這般直白之語,不曾影響對方分毫,卻先將她自己的心境徹底擾亂。

待嗓音落下,她目光再度抑制不住的顫了顫。

奈何他已是有些不耐煩了,面上的怒氣依舊濃烈,不曾有半分半毫的消卻,“皇妹是否一無是處,並非我最爲在意之事。倘若是,皇妹不僅不幫我,甚至還會幫著外人來壞我之計,如此,我自是希望,皇妹亡。”

森冷的嗓音,不帶半點情感,似是今日洞底之中他那般撕心裂肺般讓她逃跑的話,僅是虛妄如煙,並非真實一般。

長玥雙眸圓睜,瞳孔內濃烈的複雜之色似要噴瀉而出,奈何不待她平復心緒的言話,他已是再度出聲,“不出片刻,雲蒼二宮便會被他們拉上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離開。”

這話一落,未待長玥言話,他已是乾脆迅速的往前。

長玥直直的望著他的脊背,將他略微僵硬的動作全數看在眼底,然而雙腿,卻莫名厚重,不曾朝前挪動一步。

他一直往前,頭也不回的乾脆而前,然而待行了數十步後,他終於是駐了足,脊背挺得筆直,冷聲而呼,“皇妹,還不跟來?”

長玥瞳孔驟然而縮,垂眸之間,似有萬般情緒流轉,五味陳雜,排遣不得。

“皇兄先行吧,皇妹與雲蒼二宮說幾句話,再回宮。”她默了片刻,沉然而道。

這話尾音未落,那不遠處的人似乎怒意更甚,足下再度開始往前,速度也比方纔快了一倍,甚至那筆挺的脊背,也透了幾分冷冽與決絕。

他終歸是,不曾回頭,更不曾停留,就這麼,迅速乾脆的,消失在了山花深處。

一時,涼風襲來,突來的清朗之感卻讓長玥抑制不住的打了寒顫。

身上,接著淡陽,但卻並無溫度,待陳雜酸然的瞳孔微微一擡,才見頭頂斜陽豔紅,極爲難得的透出了幾分盛夏之意。

不遠處,黑衣人們依舊緩緩的拉著繩索。

她知曉的,不多久,那妖異之人便會出得這芙蓉洞了,只是那人身上溢了不少血,受了多處傷,便是出了這芙蓉洞,此時此際,定也不好過。

思緒至此,她開始滿目沉寂的坐了下來,身側,山花爛漫,色澤豔紅,竟是比血液還要紅得刺目。

不多時,那妖異之人,終於被黑衣人們拉了出來,然而出得洞口後,他似是渾身虛弱,竟需黑衣人們小心翼翼的攙扶。

待身子站穩之後,他似是這才發覺長玥,一雙本是疲憊不堪的眸子乍然與長玥的眼對上後,他竟似是變戲法般突然勾脣而笑,瞬間用往常的邪肆之色強行替代了瞳孔的倦意,隨即薄脣一啓,慵然出聲,“你竟是還未逃?怎麼,留在這裡,是想看本宮死了沒?”

邪肆慵懶的語氣,雖卷著幾分輕.佻與戲謔,然而那嘶啞不堪的嗓音卻毫無半分的強勢與大氣,也順勢徹底暴露了他滿身的疲憊與孱弱。

長玥眉頭微微而皺,目光淡漠冷冽,幽遠沉寂,待片刻之後,她便緩緩垂眸下來,不再朝他觀望一眼。

心底深處,有股莫名的東西在浮動,似嘲諷,又似幽遠陳雜的訝異。

或許是,這妖異之人歷來傲然慣了,不可一世慣了,是以,最喜出風頭的他,即便滿身不適,脆弱狼狽,也會強行僞裝得不以爲意,輕鬆懶散。

卻是不料啊,無論他裝得如何的輕鬆,他那嘶啞的嗓音,那瞳孔的倦色,甚至,他嘴角與脖子上的血跡,都在一一透露著他的狼狽與孱弱。

“宮主幾番救了長玥,長玥不曾逃走,是想再度當面與宮主道謝。”思緒翻轉,待默了片刻後,她才稍稍按捺心神,低沉無波的出了聲。

這話剛落,便換來他一道不近人情的嗤笑。

則是片刻,他朝聞嶽等人懶散道:“爾等先退下,待本宮與長玥美人兒敘舊完畢,再行入得地宮。”

聞嶽似是心有憂慮,嗓音極爲厚重擔憂,“宮主,您身上的傷口,急需處理,而您腹中的蠱……”

剛毅的嗓音,厚重憂慮,奈何滿腔的擔憂還未言道而出,卻已被妖異之人懶散打斷,“不過是灑了點血,受了點痛,本宮,還死不了。”

說著,嗓音一挑,嘶啞的嗓音稍稍增了半分強硬與威脅,“還不退下?”

聞嶽滿目擔憂的朝他望了望,神情之中也卷滿憂色。

待在原地僵立片刻後,他才徹底妥協下來,無奈恭敬的告退出聲,隨即領著在場的黑袍男子全數離開。

晚風浮動,天空中的斜陽,逐漸落山。

周遭氣氛,沉寂空曠,無形之中,卻給人一種莫名的蒼涼之意。

沒了黑衣人的攙扶,妖異之人雙腿都在微微的發著顫,但他卻無沒事人一般,極爲懶散緩慢的在長玥身邊坐下,而後轉眸望她,懶散柔魅的問:“說吧,留在此處等候本宮,究竟想作何?”

這話,他問得極爲直白,言語之中,也透著幾分不曾掩飾的調侃。

待嗓音一落,他便慢騰騰的仰身下去,整個人極爲鬆懈慵然的躺在山花裡,輕笑兩聲,嘶啞著嗓音繼續道:“時入黃昏,山花爛漫,呵,此情此景,瞧著倒也鬆心凝神,著實快哉。”

是嗎?

長玥目光微沉,終歸是垂眸朝他望來,卻見他正懶散的仰躺在地,整個人看似放鬆,然而瞳孔中的疲色卻是掩飾不住。

“宮主將聞嶽等人全數揮走,獨留而下,就不怕,長玥趁宮主身子有恙而對宮主動手?”她默了片刻,低沉無波的問。

他輕笑兩聲,對她這話卻是不以爲意,“倘若長玥美人兒當真想殺了本宮,今日在芙蓉洞底,便早已動手了。”

說著,目光微微而動,異色的瞳孔漫不經心的迎上了長玥的眼,嗓音一挑,繼續道:“而今,長玥美人兒有什麼話,直說便是。本宮對你的特殊對待,也僅限在今日罷了。呵,待得你今日離開此地,日後你我相見,便是仇敵了。”

這話,看似說得懶散隨意,然而無形之中,卻突然像是卷著幾分嘲諷與疏離。

一時之間,長玥瞳孔微縮,心底深處,也微微生了半分起伏與異樣。

與這妖異之人相處這麼久,受過他的整蠱,更受過他風月膩耳之話,然而這人即便對她算計與坑害,也不曾說出這般疏離之言。

心思至此,長玥眉頭稍稍皺了起來,並未言話。

他懶散仰躺在地,一動不動,異色的瞳孔再度朝天空落去,神色幽遠通透,渾身上下,也極爲難得的透出了幾分淡薄沉靜之氣。

長玥目光靜靜的落在他身上,待凝他半晌後,才神色微動,低沉出聲,“宮主對長玥,深沉,而又特殊。自打遇見宮主開始,長玥便連續欠了宮主數條性命。而今之際,長玥仍是要問宮主,當初宮主不惜掘取皇陵而救長玥,究竟爲何?”

他輕笑兩聲,並未言話。

長玥眉頭微微一皺,靜靜凝他。

待二人無聲僵持片刻後,他染血的薄脣微微一啓,懶散而道:“世上有傳,大昭長玥公主乃傾世美人兒,本宮掘墳盜屍,不過是要看看那聞名於世的長玥公主究竟何等姿色罷了。”

說著,嗓音稍稍一沉,繼續漫不經心的道:“掘你屍首後,你容顏著實傾城無方,竟比花瑟還要美上幾分,如此養眼之人,再加之你略存一絲氣息,本宮,便用蠱,救了你性命。”

長玥神色驟然而變,“宮主掘得長玥屍首時,竟察覺長玥還有氣息?”

這怎麼可能!

當日她若是未能撞死牢牆,甚至還吊著一口氣的話,憑蕭意之那些精明之人,又如何不會察覺,甚至還將她當做屍首徹底下葬?

如此,蕭意之等人究竟是不知她尚存氣息,還是明知她未曾亡透,便急著將她下葬,以圖名正言順的斬草除根?

思緒至此,心底深處,冷意入骨。

正這時,那妖異之人懶散慵然的再度出聲,“難不成,長玥美人兒當真以爲本宮會起死回生之術?”

長玥稍稍一怔,待默了片刻,才全然回神。

她瞳孔發緊的盯著他,卻無心此際在這事上多做糾葛,僅是稍稍將這疑慮封存在心,而後再度將話題繞了回來,“無論宮主是否有起死回生之術,也無論當日長玥是否還尚存一口氣息,長玥而今要問,宮主當時救長玥,當真僅是覺得長玥容貌尚且入宮主眼,是以宮主便隨手而救了?”

他慢悠悠的道:“自然不是。”

她面色稍稍一變,並不言話。

“前些年,太子瑢出訪了一趟大昭,回來便如得了失心瘋一般,朝思暮想的看上了一位美人兒,縱是太子瑢自控了得,並非好.色,但卻偏偏中了長玥美人兒的魔怔呢。”

他這話太過隨意,甚至隨意得全然不像真實。

然而這話落得長玥耳裡,也再度猛然起了波瀾。

她深眼凝他,低沉而問:“依照宮主之意,是太子瑢從那趟出訪大昭之際,便已慕上了長玥?”

他懶散而笑,“是呢,萬年不開花的老鐵樹,也會春心萌動,倒是怪哉了。只是那小子明明覬覦長玥美人兒,卻還日日在你面前裝著君子風度,如此之人,可是比本宮這明著親近長玥美人兒的人還要來得可恥?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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