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覺冷嘲肆意,淡漠不平。
長玥依舊不言話,森冷的目光,僅是無聲無息的朝他打量,陰沉之中透著幾分不曾掩飾的諷刺與涼薄。
他也並未生氣,更無半分的急意,反倒是慢條斯理的伸手理了理墨發,隨即又理了理略微褶皺的衣袂,而後朝她笑得柔魅,“長玥美人兒不言,可是默認想念本宮?”
柔魅的嗓音,風月不淺,那語氣中的曖.昧之氣也是展露無遺,甚至於,嗓音委婉之間,竟還夾雜著幾分似是故作而來的情深,令人聞之不悅。
長玥眉頭再度一皺,雖明知此人是有意調侃,然而此番若是再不出聲言話,這人定是要越扯越遠,顛倒黑白了。
縱是,如今渾身狼狽,滿身瘡痍,即便聲名已不再重要,奈何若當真讓自己與這妖異之人牽扯在一起,她自是難以接受。
思緒至此,長玥神色微沉,陰冷緩慢的道:“長玥對宮主心思如何,宮主自是知曉,如此,又何必如此調侃長玥,顛倒黑白?”
他輕笑一聲,慢悠悠的道:“本宮一腔真意,到了長玥美人兒這裡卻成了顛倒黑白。長玥美人兒如此不領情,倒讓本宮無奈。”
“宮主歷來要讓長玥無心無情,而今長玥處處設防,已是做到不與任何人套近乎,如此,宮主有何失望可言,更多的,自該是欣慰不是?”長玥森然而道,語氣依舊冷漠至極。
奈何這話落下,妖異之人雖未言話,但他那略微涼薄的脣瓣竟開始微微朝下滑動,最後竟由她的耳郭滑到了她的臉頰,甚至連鼻間也開始曖然不淺的在她臉頰上觸動。
瞬時,觸覺酥麻,卻也曖然叢生。
長玥瞳孔驟然一縮,驀地將偏頭,極是乾脆的避開了他的觸碰,隨即陰沉而道:“宮主此際若想要女色,自可宣宮中姿色尚好的宮女來陪伴,又何必專程戲弄長玥?再者,長玥狼狽鄙陋,性子也不夠溫柔,自是不合宮主之意。”
這話一落,她再度開始乾脆的掙扎,然而妖異之人依舊將她抱得緊,分毫不容她掙脫,待察覺到她又欲動用內力之際,他輕笑一聲,繼續道:“本宮剛未你吸去不少內力,而今你身子仍是未能全數平和,一旦動用內力,定血管爆裂,鮮血四濺。長玥美人兒若是不信,自可試上一試。”
悠然的嗓音,慢騰之中卷著幾分盎然興味。
然而長玥神色微變,卻終歸是停止了掙扎,陰沉而道:“既是長玥不可動用內力,那宮主此際,可要主動放開長玥了?”
他並未立即言話,待片刻後,才懶散而道:“長玥美人兒,便是這般不喜與本宮多呆?多日不見,而今再度遇見,長玥美人兒對本宮,就當真無半點的重逢之喜?”
“長玥不過是無心無情之人罷了,何來之喜。”長玥答得乾脆,話語也極爲直白。
他則是勾脣而笑,戲謔與魅然之意全數透過那慢悠悠的輕笑聲展露得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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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宮記得,本宮以前便與你說過,你可對任何人都無心無情,但在本宮面前,你務必安分守己,若獨獨對本宮動情,倒也尚可呢。”
待片刻,他再度悠然出聲,嗓音則是微微而挑,語氣雖卷著幾分魅然與邪肆,但卻或多或少的添了幾分不曾掩飾的複雜與深沉。
只奈何,這話入得長玥耳裡,卻繁複累贅,毫無意義。
這妖異之人,不過是太過寂寥了,是以再度想與她言語糾纏,從而打發孤寂罷了,甚至於,這人說得這些話,別說是問她是否想她,問她是否有重逢之喜,甚至於,問她是否獨獨對他有半分半毫的動情,都不過是他故意而問,打發閒暇,而她心底的答案究竟如何,這妖異之人,自也是瞭如指掌。
或是,因束縛得太緊,便容易讓人疲倦,而算計得太深,便容易讓人因恨生怨,甚至於,恨得讓她連對他的救命之情都全數忽略。
思緒至此,長玥心下陳雜,並不言話。
妖異之人凝她幾眼,神色也極爲難得的稍稍而變,最後默了片刻,才話鋒一轉,懶散而道:“長玥美人兒如今,倒是自傲了得,甚至連本宮的話都全然不放在眼裡,更也不會恭敬而答了呢。怎麼,如今攀附上了太子瑢,你便當真以爲,她能護你一世周全,更會助你復仇?”
懶散的嗓音,邪肆慢騰,然而語氣之中,卻不曾掩飾的帶著幾分戲謔與審視。
長玥兀自垂眸,滿面麻木,仍未出聲。
他並未惱怒,無聲而候,一雙異色的瞳孔略微仔細的在長玥身上掃視,然而待等得久了,他的耐性似是終於被耗費不少,隨即,他那骨節分明的手微微而擡,略微乾脆的捏住了長玥的下顎,隨即稍稍擡起,逼得長玥仰臉觀他。
一時,二人目光恰到好處的相觸,一人陰沉麻木,一人則是邪肆深沉。
待二人對視片刻,妖異之人勾脣而笑,繼續懶散如常的道:“本宮方纔的話,長玥美人兒可是聽進了?若是未能聽進,可要本宮換種方式與長玥美人兒言道?”
他言語柔魅,卻也是話中有話,心思不淺。
長玥瞳孔驀然一縮,終歸是出了聲,“如今太子瑢明顯弱勢,豈能及宮主風華。便是長玥要依附於太子瑢,自也不能與宮主作對纔是。”
他似是有些滿意她這回答,面色的柔笑增了半許,而後薄脣一啓,繼續道:“長玥美人兒這話,本宮倒是愛聽。只不過,本宮記得,本宮讓你接觸太子瑢的初衷是爲殺了他,而長玥美人兒明明是機會重重,又爲何,會遲遲不曾得手?”
長玥面色一沉,瞳孔一冷,心下深處,幽遠瞭然。
這妖異之人,終歸還是來翻舊賬了。當日在大昭宮門口的相遇,想必定是這妖異之人刻意讓她與太子瑢見面,引得太子瑢注意,待太子瑢對她頗有幾分上心後,便令她趁其不備的親手殺了他。
而今,這時間一拖再拖,太子瑢依舊活著,這妖異之人,自是要找她算賬了。
思緒至此,心底的冷冽之感越發強烈,待沉默片刻,長玥稍稍擡眸觀他,陰沉而道:“未有恰當機會,是以便未能真正得手。亦如今日那禮殿之上,長玥的確有意動手,奈何阻礙重重,難以得手,今日一切,宮主自也是知曉。”
他慢悠悠的道:“今日禮殿之事,本宮自是知曉,只不過,就不知長玥美人兒失手的其中緣由,究竟是心有它法,還是要故作放了太子瑢性命。”
長玥眉頭一蹙,正要陰冷回道,不料話還未出,他已再度開口,“長玥美人兒無需渾身戒備,本宮方纔之言,不過隨口而問罷了,並無惡意。你乃我靈御宮之人,更是本宮看重之人,別說你未能真正殺了太子瑢,便是你根本就無心殺他,憑著本宮對你的喜愛,自也不會怪罪於你呢。”
悠然的嗓音,如常的卷著幾分邪肆與調侃。
只是這話入得長玥耳裡,卻謊言密織,虛假至極。
這妖異之人,又豈會這般好心的放過她? 若他當真無心而對於她,今日,便也不會堂而皇之的上東宮來尋她了。
越想,越覺冷諷重重,連帶落在他面上的目光也染了幾分嘲然。
他那異色的瞳孔興味盎然的在她面上流轉,縱是將她諷然的目光收於眼底,卻也不怒不惱,反倒依舊沉穩深厚的笑得漫不經心。
一時,周遭氣氛沉然,寂寂無聲。
他並未再言話,興味的目光一直在長玥面色打量。
許久,長玥終歸是有些受之不住,總覺他那興味的目光在她面上掃視,竟猶如針尖一般,肆意在面上狠扎。
心底驀然而沉,瞬時,長玥終於是垂了眸,低沉而道:“長玥信宮主今日的來意是真正爲與長玥敘舊了,而今,長玥有意爲宮主沏茶,還望宮主先放開長玥。”
森冷的嗓音,略微帶著幾許委婉。縱是這話也略顯僵硬與漏洞,她也說得極爲坦然,只爲掙開這妖異之人的禁錮。
待這話落下,他輕笑出聲,似是心情著實極佳,奈何片刻之後,他慢悠悠的出聲道:“長玥美人兒既是信了本宮,本宮心底自然寬慰。只不過,長玥美人兒而今乃大昭宮主,金枝玉葉,這沏茶之事,自也不可再讓你碰。”
柔魅的嗓音,興味調侃。
這話落下後,他非但不曾放開長玥,更還將她稍稍抱緊,連帶下顎都抵.在了長玥的肩頭。
長玥眉頭再度一皺,心底終歸是抑制不住的滑出了怒意。
心底本是不喜這妖異之人,而今與他如此靠近,自也是厭倦的。
她袖中的手再度探出,正要開始掙扎,不料手剛剛觸及妖異之人環在她腰間的手臂,他卻突然莫名的鬆了手,也恰到好處的鬆了對她全數的禁錮。
長玥措手不及的愕了一下,卻也僅是剎那,她當即回神過來,迅速起身朝前,最後站定在了離他三米開外之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