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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_第105章 下午對弈

朦朧幽遠裡,沒有仇恨,沒有無奈,更沒有威脅與無情,有的,僅是陽光和煦,春風盎然,風吹草低見花海,一時,愜意隨性,似是回到了當年在藥王谷內避世曠達的日子。

不多時,耳畔遠處,似有幽遠的腳步聲響起,長玥循聲而望,只覺前方突然增了一片霧靄,裹了視線,看不清聲源方向。

而那些腳步聲,又略微凌亂,甚至腳底似還伴隨著沙沙聲,長玥怔了一下,待猶豫片刻後,正準備循聲而去,不料足下當動,腳下卻突然踩空,身子霎時墜了下去。

長玥大驚,抑制不住的驚醒,待驀地睜開眼眸,光線迎來,才見自己正坐在榻上,而前方,沒有霧靄,周遭也沒有駭人的黑洞,一切,皆平靜而又沉寂,卻極爲難得的透著幾許祥和。

視線,也逐漸清明,待徹底回神過來,才覺有被褥自身上滑落,長玥目光朝被褥一凝,更是愕然。

昨夜本是蜷縮在軟榻的自己,此際,正雙腿平放的在軟榻坐著,身上被褥厚實保暖,甚至於她的軟榻邊,還有一隻小巧精緻的暖爐,正冒著火光與熱氣。

這些,是怎麼回事?難不成那妖異之人竟會好心的給她蓋上被褥,並端個暖爐讓她取暖?

心思至此,長玥當即被這想法震了一下,然而更多的卻是懷疑。

她眉頭也稍稍一皺,忙擡眸朝不遠處的榻上望去,卻見那妖異之人早已不在榻上,而這屋中也無他的蹤影,不知那人去何處了。

長玥神色微變,默了片刻,待心下的怔愣與緊然感稍稍鬆懈後,她才緩緩掀被下榻,而後隨意的掠了掠微亂的頭髮並整理了一番褶皺衣裙,待一切完畢,才按捺心神的朝不遠處的屋門而去。

屋門外,依舊有略微嘈雜的腳步聲響著,這些聲音,與她方纔在夢中聽到的腳步聲如出一轍。

待打開屋門的剎那,微明的光線迎來,竟是有些刺眼,長玥下意識的伸手遮了遮眼睛,待片刻後,她才稍稍放開手,入目的,則是一片皚皚白雪,正反著一片刺目的白光。

周遭一片,銀裝素裹,無論是院中還是屋頂,皆被覆著一層厚厚的雪,而那院中昨日還擺著的盆栽花景,此際早被淹沒在了厚雪之下,難見蹤跡。

此際,扶淵正領著幾人在忙碌剷雪,幾人動作倒是快,手中鐵鍬的力道也大,不一會兒,院中的雪便鏟開了一角。

大抵是察覺到了長玥,扶淵手中的鐵鍬稍稍一頓,目光朝長玥落來。

長玥淡漠的迎上他的目光,心下麻木,待與他對視片刻後,她便要面無表情的轉身,重新回得屋中坐下,不料還未來得及動作,扶淵朝她出了聲,“宮主離開時,吩咐我等爲扶玉姑娘備了早膳,而今姑娘醒了,可要用膳了?”

長玥淡道:“不必了。”

嗓音一落,便轉身入屋,併合好了屋門。

屋外的扶淵也未再喚,更不曾出聲勸說,反倒是就這麼平靜了下來,而那些鐵鍬剷雪的聲音,以及那一道道踩落在地的腳步聲,一直循環往復著,不絕於耳。

屋內,暖意浮動,並不如外面那般涼寒,然而最令長玥釋然的,則是那妖異之人,竟是極爲難得的不在,如此一來,她倒也稍稍可以放鬆一下,體會一下這連日來的唯一一份短暫安寧。

長玥默了片刻,紅腫的面上也增了幾分平和,隨即,便起身朝不遠處的矮桌而去,倒了杯熱茶飲下。

這幾日連續被那妖異之人整蠱,加之瑣事太多,倒也無暇練功,而今好不容易得空,便該好生鞏固一番,再者,那妖異之人教她的流光劍譜,也該好生練練了,縱是不能手刃蕭意之,但只要不被他像昨夜那般極容易就扣住了脖子,也是極好。

心思如此,長玥便開始在這屋中翻翻找找,卻是不知那妖異送她的流光劍放在了何處,無奈之際,只得在屋中隨意尋了一隻長笛,隨即便開始循著心中的記憶大練流光簡譜。

無人打擾,氣氛幽然,長玥心頭也極其平靜,待練得久了,手中長笛揮動的招數,也從最初的略微陌生,變爲了熟稔易控,甚至可隨意拿捏。

心無旁騖,長笛發狠,長玥練得極其認真,身子也不住的在這偌大的屋子內飛身盤旋,時而單膝跪地,長笛猛指,直至,全身的熱血沸騰上涌,長玥憋了口氣,跳升在半空的身子猛的朝下一落,手中的長笛也猛烈的朝地面一砸,瞬時,似有冷冽的內力自長笛躥出,當即使得地面那絢爛的地毯驀地破裂,而手中的長笛,也頓時碎成幾節。

尖銳斷裂的聲音也驟然而起,長玥耳膜一震,這纔回神,卻也就在這剎那,身後不遠處的屋門吱呀一聲,瞬時開了。

有冷風自屋門躥入。

滿身是汗的長玥,抑制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待回眸一望,便見那一身白袍招搖的人,正逆光的立在門口與,那邪肆的眼睛稍稍勾著,笑得妖然魅惑,卻又邪肆如痞。

這妖異之人,竟是回來了。

心下驀地一沉,卻也僅是片刻,長玥淡然的站直了身子,麻木的觀著他,不言話。

他先是輕笑一聲,隨即慢騰騰的踏步,逆光而來,待站定在長玥面前後,他垂眸掃了掃地面那破開的地毯,又盯了盯那碎成幾截的笛子,眉頭一蹙,裝模作樣的痛心疾首,“這地毯,是西域專產,僅供王室而用,連這大昭皇帝的宮中都找不出這麼一塊兒來,足以見其珍貴,若是少了上千兩銀子,倒是買不來這地毯一角。”

長玥冷眼觀他,仍未言話。

他又將目光朝那斷笛落去,再度道:“這笛子,是溫玉獻給本宮的,扶玉美人兒也知,溫玉的手裡,寶貝多,但每件皆是價值連城,而今這笛子,少了萬金,也是買不來的。”

長玥神色終歸是變了幾許,“宮主想要如何?”

她嗓音低沉,話語也是極爲直白。待嗓音一落,她便淡漠麻木的迎上了他那雙瞳孔,繼續道:“扶玉如今身無長物,宮主縱是要讓扶玉賠,扶玉也賠不起。”

他勾脣笑得邪肆,興味的目光在長玥面上肆意流轉,那瞳孔深處,冷然中卻卷著幾許算計,卻是令人不寒而慄。

長玥心下頓時增了幾許戒備,待片刻後,便見這妖異之人薄脣一啓,出了聲,“扶玉美人兒天姿國色,潛力無限,此際雖賠不起,但也不代表以後賠不起。”

他嗓音透著幾分極爲難得的幽遠,然而他那凝在她面上的目光,卻是興味盎然,甚至還卷著幾分不曾掩飾的算計,不由令長玥心下的戒備感更是深了一重。

這人,究竟想做什麼?

心思如此,長玥無意與他多繞彎子,只道:“宮主有話不妨直說,便是要利用扶玉,從而讓扶玉立功抵了這地毯與笛子錢財,宮主明說便是。”

他修長的眼角稍稍一挑,笑得邪肆而又興味,“扶玉美人兒倒是戒備得緊,只是,你雖毀壞了本宮之物,但本宮也非擅與女子計較之人,這地毯與笛子的錢財,本宮自是不會與扶玉美人兒計較,不過……”

話剛到這兒,他嗓音意味深長的頓住,那雙修長邪肆的目光就這麼直直的凝在長玥面上,像極了在打量某件物品一樣。

長玥眉頭幾不可察的皺了起來,淡漠的挪開了目光。

這時, 妖異之人懶散輕笑,出了聲,“不過,今兒上午本宮與大昭惠王對弈,倒是接連大輸,本宮也約了惠王下午繼續對弈,呵,是以這下午嘛,不如由扶玉美人兒替本宮迎戰。”

長玥面色瞬時變了,心下深處,也開始驟然的起伏,有些怒,有些無奈,更有些似是已然習慣的無力。

這幾日,成日被這妖異之人變著花樣的戲弄,連那鬼門關也走了幾遭,而今再聞他這般說,長玥雖怒,但也沒了太過的暴躁與憤怒,更多的,是習慣,是無力,甚至還有一股強烈得難以壓制的卑微與挫敗感。

終歸,還是她太弱了,弱得備受這人欺負與算計,但卻沒本事反抗,更嘆自己空有一腔的復仇熱血,然而真正到了蕭意之面前,卻反而成了他隨意拿捏的軟弱之人。

這種感覺,挫敗,而又懊惱,越演越烈間,竟似要撐破她的身子,全數的溢出來。

“扶玉美人兒不說話,本宮便當你答應了。”正這時,妖異之人再度懶散出聲,柔膩的強調帶著幾許戲謔。

長玥驀地回神,冷眼凝他,嘲道:“既是宮主主意已定,便是扶玉不答應,也無濟於事。”

他輕笑一聲,“扶玉美人兒倒是看得通透,只不過,你若當真不答應,本宮也不能將你綁著去不是?”

嗓音一落,他便慢騰騰的轉了身,緩步行至不遠處的軟榻坐定,懶散恣意的伸手理了理墨發,隨即朝長玥妖嬈勾脣,魅然而笑,繼續道:“再者,凡事皆有好有壞,扶玉美人兒也無需一張怒臉了,本宮歷來護短,更憐香惜玉,此際不妨與扶玉美人兒說,今兒與大昭惠王對弈,贏了,可是可提出一要求呢,這等好機會,本宮讓給了你,只要你贏了大昭惠王,你雖殺不了他,但也能對他提條件,呵,想來啊,大昭惠王也是個男人,定不會對女人食言,即便食言了,本宮親自出面爲扶玉美人兒強行討回,如何?”

他嗓音慵懶,邪魅叢生,表面看似將這對弈機會讓給了長玥,似在給長玥機會,然而實際上,長玥卻是料到,這妖異之人棋術本就不好,怕是今上午與蕭意之對弈輸得極慘。

這人好面子,也輸得起,即便蕭意之贏了他並對這妖異之人要上千金萬貫,這妖異之人定會答應,奈何這人也非大氣之人,既是輸了,這心下自是不悅,如此,找她去爲他報仇,倒也無可厚非。

只不過,她想不通的是,從主動爲那妓子明月治病開始,到入住這別院,再到今日與蕭意之對弈,無論怎麼看,都像是這妖異之人主動與蕭意之套近乎,如此,這人究竟有何目的?而她也全然想不到這蕭意之對他有何用處,難不成,這妖異之人當真看中了這大昭江山?

心思至此,長玥目光緊了半許,待回神,她終歸是將目光朝妖異之人落去,低沉沉的出了聲,“從開始醫治明月開始,到入住這別院,再到與蕭意之相處並對弈,扶玉不知宮主究竟有何目的,但也知宮主如此,定有大計。扶玉心小,容不下什麼江山爭鬥,只願報仇,而今落在宮主手裡,成了宮主的棋子,扶玉也認命。”

這一腔話,長玥說得極爲低沉,甚至語氣中的淡漠之感也是極爲濃厚,待嗓音落下後,見妖異之人僅是稍稍挑了挑眉,朝她懶散而笑,長玥稍稍斂神,繼續出了聲,“宮主要讓扶玉幫你對弈,自是可以。只不過,若扶玉當真贏了蕭意之,除了扶玉可以對蕭意之提出要求之外,扶玉還想宮主答應扶玉一事。”

他面上的興味之色越發深了幾許,正要言話,長玥已挪開了目光,先他一步繼續低沉沉的道:“雖然宮主本是容易反悔之人,更不會按照約定行事,但扶玉仍是相信,人生在世,手段太過陰狠,亦或將所有事都做得太絕了,並非好事,扶玉也在此斗膽提醒宮主一句,有時候給別人一點活路,做事留點餘地,纔是上上之策,沒準不知何時,風水就輪流轉了,到時候宮主有求人之時,別人,也會對宮主留情不是?”

“扶玉美人兒這話雖有理,但在本宮身上,卻不實用。”他輕笑著,漫不經心的出了聲。

長玥深眼凝他。

他則是懶散掃她一眼,繼續道:“本宮此生,歷來恣意隨性,那命運與風水,又是什麼東西?呵,與其相信那些,還不如信自己,只要自己強了,恣意暢快,又有何人敢冒犯?而再看扶玉美人兒,信命運,信風水輪流轉,信良善,可如今呢?家破人亡,活死人之軀,甚至生死還得求著本宮,你如此良善,可命運對你如何呢?而大昭惠王,背叛你,屠你親眷,毀你江山,可如今,人家命運平順,官運亨通,如今還金屋藏嬌,恣意快活,你說,你口中的命運與風水輪流,是個什麼不倫不類的東西?”

他嗓音慵懶至極,語氣中的不屑與狂妄感也是毫無半分的掩飾。

心底深處,彷彿被他這話莫名的擊中,長玥心下驟然複雜升騰,眼睛,竟也抑制不住的起起伏伏,甚至也驀地開始泛酸。

袖中的手,再度緊握成拳,渾身,也開始隱隱的發顫。

這時,妖異之人卻是極爲難得的嘆了一聲,而後起了身,慢騰騰的行至了她面前,修長涼薄的指骨扣上了長玥的手腕,拉著她一道在軟榻上坐定。

“本宮昨夜便與你說過了,你若是再握手成拳,你這隻手,倒是莫想著要了。”他懶散隨意的出了聲。

待嗓音一落,他也未顧長玥反應,伸手將她的手指展平,隨即解開了掌心紗布,再度爲長玥掌心的傷口上了藥。

整個過程,長玥一言不發。

半晌後,妖異之人鬆開了她的手,邪肆慵懶的問:“莫不是本宮方纔的一席話,惹扶玉美人兒不滿了?”

他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似在隨意一問,卻又像是在戲謔。

長玥垂眸下來,並未立即言話,待許久後,才低沉沉的出了聲,“扶玉並非是不滿宮主之言,扶玉,不過是在恨自己的懦弱無能罷了。”

他慢騰騰的道:“這世上,歷來便有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說法,扶玉美人兒又何必著急。再者,依照本宮預測,用不了十年,那大昭惠王啊,定被扶玉美人兒折磨得一敗塗地。”

他懶散的語氣夾雜著幾許堅定,底氣十足,卻似不想在隨意揣度。

奈何長玥此際心緒起伏,卻是已然無法將他這話聽入耳裡。

她一直垂著眸,心緒纏纏繞繞,眼睛也酸澀難耐,因著不願在這妖異之人面前掉淚,她硬是努力的憋著,並未讓眼睛落出一滴淚來。

正這時,不遠處傳來了幾道腳步聲,隨即,便是扶淵剛毅無波的嗓音,“宮主,膳食已備好,屬下等端進來了。”

妖異之人懶散應了一聲,而後,扶淵幾人踏入了屋門,待將菜餚擺在圓桌上後,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氣歸啓,但膳不可廢。扶玉美人兒,隨本宮用膳,吃飽喝足了,下午纔有精力勝了大昭惠王呢。”妖異之人出了聲。

長玥並無食慾,兀自沉默,不動。

妖異之人則是再度扣住了她的手腕,略微強行的將她拉著坐在了圓桌旁,隨即朝她邪肆魅然的道:“本宮此生,倒是從不曾這般將就過一個女人,甚至還親自拉她用膳。而今,這份殊榮落在了扶玉美人兒身上,你總該給本宮幾分面子,今兒這膳食,你不吃,也得吃呢。”

他已是將話說到了這程度,長玥也非癡傻,自是知曉她若是再不順著他給的臺階而下,反而僵持並抗拒,這妖異之人怕是當真要怒了。

心思輾轉片刻後,長玥強行斂神一番,終歸是伸手執了筷子。

桌上的午膳極其豐盛,菜餚色澤精美,味道也是極好,想來又是妖異之人隨身廚子做的,奈何縱是如此,長玥卻食慾不振,一頓飯也吃得艱難,只吃了少許菜。

妖異之人並未言話,用膳姿勢也是極爲雅緻,全然不若他那吊兒郎當之性,反倒是像個貴家公子。

只不過,待膳食完畢後,這人一放下筷子,那一股子的邪肆與魅然感便全數被他面上的笑容展露得淋漓盡致。

長玥深眼朝他凝了幾下,便淡漠的挪開了目光,不言話。

待膳食過後,妖異之人留她一道在屋中小憩。

卻是不久,屋外便揚來了扶淵恭敬的嗓音,“宮主,惠王差人過來了,邀宮主前去春月閣對弈。”

長玥驀地掀開了眼,冷沉的目光朝那榻上的妖異之人落去,卻見他正睜著眼,似是並未小憩,那雙邪肆帶笑的瞳孔,也卷著幾分興味安然的詫異。

似是察覺到長玥打量,他並未回扶淵的話,反倒是先行轉眸朝長玥望來,懶散柔膩的道:“本宮倒是未料到,大昭惠王竟也是個急性子,這才午膳剛過,他便迫不及待的想與本宮對弈了呢。”

長玥神色微變,心思卻是稍顯冷嘲。

這妖異之人今早與蕭意之對弈,定是慘白,保不準那蕭意之對他提了某些過分要求,如此,這麼一隻肥羊還言道今下午也要對弈,蕭意之便是再傻,也會對這對弈之事略微迫切。

這種心思,迅速在心底流轉開來,僅是片刻,長玥從軟榻上起了身,隨手理了理衣裙,朝那躺在榻上不動的妖異之人淡漠出聲,“蕭意之的走狗既是來邀宮主了,宮主倒也該準時赴約。”

他輕笑一聲,隨即目光一轉,朝不遠處的屋門望去,微挑著嗓子道:“扶淵,先打發那傳話小廝回去,就言本宮等會兒便攜著佳人過去。”

這話剛落,扶淵立即在門外恭敬的應了一聲。

長玥冷眸一直朝那妖異之人落著,片刻,便見他慢悠悠的坐起了身,朝長玥笑得魅然,“扶玉美人兒還不過來服侍本宮著衣?”

長玥眉頭幾不可察的皺了一下,卻也並未拒絕,淡漠上前,爲他穿上了那間招搖的白袍。

待一切完畢,他才慢騰騰的下榻,隨即又開始讓長玥爲他梳髮。

長玥淡漠忍耐,一言不發的做事,只是在爲他梳髮時,她手藝並不佳,再度給他挽了一個歪斜的髮髻,他垂眸朝銅鏡內瞧了瞧,又開口興味盎然的調侃嘲諷,但卻並未讓長玥重新梳髮,反倒是起了身,就這麼頂著這歪了的髮髻出了屋門。

長玥冷沉淡漠的目光,終歸是微微一變,著實不解這歷來對諸事都一絲不茍,要求甚高之人,竟會兩番任由她爲他梳了個歪發,而且還不會出聲讓她重梳。

一時,長玥心底也逐漸增了半許複雜,但片刻之際,她便全數斂住了心神,淡漠麻木的踏步,朝那妖異之人跟去。

出得屋門時,只見屋外院中地面的白雪已被全數鏟著堆成了一角,似如冰山。而院內,也不住扶淵這些人什麼時候再度在院中各處擺了牡丹盆栽。

一時,入目倒是繁花似錦,淡香浮動,奈何眼見那些鮮豔的花,長玥心下卻沉得厲害。

如今天寒地凍,這些花,也僅能活上一日,待得明日,這些花便將全數枯萎,而扶淵這些人,便會重新搬來新的盆栽來替換它們。

她著實不知這寒冬臘月,究竟何處能培植出這麼多的鮮花來,甚至多得能將這冬日淒涼的院子全數點綴成繁花似錦的春日,但憑這妖異之人鬼魅的本事,連起死回生都可做到,更別提培植幾盆花了。

長玥莫名的想得入神,正思量,這時,前方突然揚來柔膩懶散的嗓音,“扶玉美人兒眼睛倒是生得好看,但用起來,怎像有眼無珠?都已撞上樹了,扶玉美人兒都沒瞧見麼?”

剛聽完這話,扶玉正要駐足,奈何就在這反應的檔口,她身子手勢不住,當真是撞了樹。

霎時,額頭劇痛,但片刻後,疼痛便減卻不少。

長玥驀地回神,這才見自己竟走到了道路邊緣,撞上了一棵長歪了的樹。

她眉頭大皺,下意識的伸手揉著額頭,這時,那立在不遠處的妖異之人,卻似是見了天大笑話,整個人竟是邪魅而笑,竟笑得直不起身來。

“宮主若是笑夠了,便該行路了。”長玥冷沉觀他,見他許久都止不住笑,她忍不住出了聲。

待這嗓音落下不久,他才停了笑,道:“扶玉美人兒這額頭倒是腫了,不過也無妨,反正面容皆紅腫,此番額頭腫了,倒也不突兀。”

柔膩懶散的嗓音,緩慢的語調,然而聽在長玥耳裡,卻覺這人再度在不曾掩飾的對她戲謔。

長玥神色微動,但卻垂眸了下來,並未言話,他凝她幾眼,倒也興致微缺,隨即轉了身,繼續往前。

天寒地凍,冷風拂驟。

一路上,長玥打了好幾個冷顫。

待終於入得這府邸的大堂時,長玥目光微擡,便見蕭意之已在屋中等候,但他身邊,卻還坐著一個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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