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現(xiàn)金交易更容易隱藏身份，掩蓋資金來源，對於需要揹著人的事情來說是個相當好的方法。同時它也利於黑吃黑。

莊續(xù)騰從密會的旅館裡拿走了相當於六十萬歐元的白金幣，將其平分成三份，姐妹倆兩份，他一份。至此，被塔夫上校一拳乾癟的錢包重新鼓了起來，莊續(xù)騰不再需要擔心“日常生活”，他也更有餘力去關心今後的日子。

所謂今後的日子，當然與他的社會關係有關。根據(jù)比較可靠的消息說，那份名單目前就在蒼火幫的手上，但是具體的位置還不清楚，他們解密那份文件的進度也未知。

鑑於蒼火幫採取了整體收縮防守的態(tài)勢，顯然正在防備僱兵對它發(fā)起攻擊。中間人協(xié)會開會，商量排出精英力量搜索並強行奪回名單，就像上一次在高速公路發(fā)起的奪回一樣。露西已經(jīng)明確反對這個提議，她認爲這是白費功夫，已經(jīng)太遲。現(xiàn)在協(xié)會唯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展望未來，商量一下中間人-僱兵這個體系應該怎樣轉(zhuǎn)型。

會議最後轉(zhuǎn)變爲吵吵——露西故意的。之前商量拿錢徹底擺平塔夫上校的會議上，她努力推進，別人在吵吵，最終一事無成。吵吵這種低端的技術誰不會啊？露西也拿出這種態(tài)度，直接進行魔法對轟。反正她已經(jīng)解決了身份泄露的問題，還能在這件事上賺錢，當然不需要再送出精兵強將去幹那幫笨蛋想要完成的事情。

中間人協(xié)會吵得越是厲害，幫助隱藏身份和社會關係的服務就能越賺錢。在莊續(xù)騰解決“隱患”之後，露西也坦誠了自己的計劃：將會有一個替死鬼向衆(zhòng)人提供身份遮掩服務。替死鬼來自鼎鑫魔創(chuàng)公司，是一個很需要錢的底層員工，一個渴求超越了對死亡恐懼的人。

預計莊續(xù)騰等人將會很快拿到自己的第一筆分紅，隨後分紅將會陸陸續(xù)續(xù)。

帶著屬於自己的那一份白金幣，莊續(xù)騰駕駛裝甲鼬來到妹妹的工作室。他來得很早，工作室還沒有開門。於是他等在門口，吃了兩片三明治，然後看到妹妹在門口停好車，拿出鑰匙，打開工作室的大門。

“老闆來的比員工早，這不是一個好兆頭。”莊續(xù)騰懷抱著一個大紙袋子走過去，面帶微笑，對哭笑不得的妹妹說道：“我給你帶了咖啡、熱合成奶以及三明治。你想吃點什麼？”

“都想吃，吃不了我也搶走，沒有早餐可以逃出我的魔掌！”莊菲菲雙手拽走紙袋子，然後抱了抱哥哥，一邊帶他進入辦公室一邊問道：“你來幹什麼？又要我?guī)蛠米鲆路耍俊?

“比那要麻煩一些。你最好先吃點東西，坐好了，然後聽我慢慢說。”

“看起來不是急事……好吧，我先坐下，可以一邊吃一邊聽你說嗎？”

大約十五分鐘之後，莊續(xù)騰講完了塔夫上校、僱兵身份信息泄露以及更換身份的事情，她聽得津津有味。“簡單來說，如果不想被壞人順藤摸瓜找到，最好的辦法就是更換身份，重新開始生活？”

“對。”莊續(xù)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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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的。你這個僱兵當?shù)煤苡兴剑獊砼グ鸭胰说娜松冀o弄沒了。”莊菲菲指著莊續(xù)騰的鼻子，用力點了三下。隨後她話鋒一轉(zhuǎn)，嘆了口氣，說道：“好吧，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啊？你要怎麼做？”

“有人要買下我的工作室，連同品牌以及那些明星合同。我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想買我工作室的人，正是之前慫恿馬諾·班不必理會與我官司的那些人。他們想趁機壓低價格，但是沒能得逞。而由於馬諾·班的悲慘下場——應該用罪有應得，不過無所謂了——工作室的品牌與合同還漲了一波價。”莊菲菲聳聳肩，說道：“本來我不想賣，不過鑑於目前的形式，我覺得他們給出的價格其實很有吸引力。”

“我不想你賣掉工作室，這是你的事業(yè)。”

“我的事業(yè)是賺錢，工作室只是手段，我的愛好是設計與製造新衣服，請不要弄混了這三者。”莊菲菲說道：“你不會不清楚沛城是如何運轉(zhuǎn)的：他們一計不成會再生一計。我用一分精力去應付他們，就意味著我少一分精力在我喜歡的事情上。本來這個權衡的天平就在搖擺，你剛好加了一顆改變平衡的砝碼。”

“真的沒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這又不是完全白賺，我肯定要損失一些，只不過我可以接受這些損失而已。”莊菲菲翻了個白眼，說道：“往好處想，賣掉工作室，我立刻就有錢了：先辦個醫(yī)療保險的黃金會員，剩下的錢可以小心揮霍一輩子。如果還想再來一遍，我還有錢開個新的工作室，慢慢幹，就當是興趣愛好。這麼一想，似乎挺好的耶！”

“把工作室賣掉，會不會影響你和那些明星客戶的關係？”

“肯定會影響啊！新接手的傢伙不可能像我這麼好，事事爲客戶考慮——追求絕對利潤纔是他們買下我這個工作室的原因。不過我會換一個新身份對不對？現(xiàn)在這個身份會怎麼樣？”

“失蹤或者查無此人，無外乎這兩種結果。”

“我覺得他們會想我的——我說的是那幾個客戶。”莊菲菲想了想，說道：“其實我還能爲他們做點事，比如每人送一件我設計的衣服，讓他們自己去登記版權和所有權信息。嘿嘿，對，就這樣做！這是一件分手禮物，讓他們想到我的時候不會太悲傷。”

莊續(xù)騰伸出手，摸摸妹妹的頭髮，說道：“辛苦你了。”

“這算什麼，根本不辛苦！我這就打電話讓律師和會計師過來，開始審覈股權轉(zhuǎn)讓合同，走流程。嘿嘿，都是別人辛苦，我只不過動動嘴皮子。”莊菲菲想了想，說到：“哥，我的新身份是啥，能讓我看看不？”

“當然可以。”莊續(xù)騰將二選一的新身份給莊菲菲看，同時說道：“我還得給爸媽說一下這件事。好在農(nóng)場那邊已經(jīng)交了出去，不用他們打理，他們以後專心休養(yǎng)和旅遊就行了。”

“嘿嘿，他們不一定那麼好說服，不過我會幫你的！”莊菲菲拍拍哥哥的肩膀，說道：“哥，從這件事看，你上面老闆的水平很一般，居然能把關乎自己生命的籌碼弄丟了。不好說是不是愚蠢，但足夠無能。如果你錢掙得差不多了，也該考慮離開這行。”“我的老闆還行，只是目前還存在一羣愚蠢加無能的其他老闆。不過不用擔心，我想他們應該會在這次事件中被剔除出去。整個行業(yè)會重新洗牌，優(yōu)勝劣汰，一定會比現(xiàn)在好的。”

莊菲菲表示不信，但莊續(xù)騰只能想辦法強化她的信心，不然一定會被妹妹要求退休或者轉(zhuǎn)行。他仍想繼續(xù)僱兵的事業(yè)，就像妹妹賣掉工作室、換成新身份之後，大概率還是會從事服裝設計相關的工作一樣。

“好吧好吧！你的廢話越多，說明你越心虛。哥，其實我也有點心虛，畢竟拋棄之前的身份，去過新生活，我沒有這方面的經(jīng)驗。”莊菲菲歪著頭想了想，說道：“如果賣工作室和轉(zhuǎn)換身份中遇到問題，我能找你幫忙嗎？”

“一定找我?guī)兔Γ医^對會來！絕不讓妹妹失望！”莊續(xù)騰握緊拳頭晃了晃，說道：“任何阻礙，我都會爲你清除乾淨！別擔心，有我呢！”

不過，莊續(xù)騰對中間人-僱兵行業(yè)的未來預期並不像給妹妹描述的那樣有信心。他不擔心露西在這一輪洗牌後的地位，她一定會成爲佔了大便宜的那些人其中之一。但露西有自己的問題，那就是無法管理更大規(guī)模的團隊。之前她就在這件事上吃了虧，吸收了其他中間人手下的僱兵，隨後把自己弄得焦頭爛額、手忙腳亂，最終不得不吐出一部分利益。

這一次洗牌之後，露西還是會遇到同樣的問題，但這還不是最難解決的。只要名單開始發(fā)揮作用，那麼僱兵的數(shù)量和力量一定會大幅度降低，僱兵作爲一個整體的威懾力就大大下降了。屆時，幫派、PCPD都會重新找上門來，用更強硬的態(tài)度面對僱兵。以後，肯定會有很多掙錢的活兒，但這些活兒一定會越來越難辦。

“指望幫派和PCPD改變，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唯一能夠改變的只有自己。”莊續(xù)騰摸摸胸口，根據(jù)醫(yī)生說，這裡是塔夫上校“賜拳”的地方。“如果我有塔夫那麼強，幫派和PCPD也只能畢恭畢敬，哪還敢找茬兒？所以，還得用力量說話，這沒什麼捷徑可走。”

與莊菲菲談好之後，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同時傳來。好消息是：塔夫完成了述職，帶著他的機動打擊組一起，已經(jīng)離開沛城。鼎鑫魔創(chuàng)在沛城恢復之前的工作狀態(tài)，這個好消息，差不多所有僱兵和中間人都知道了。

壞消息則只有少部分人知道，準確來說只有露西這幾個人。自從能夠隨時訪問居民身份系統(tǒng)之後，她們就盯著部分僱兵的身份信息，看看有沒有不正常的訪問，結果還真等到了。同一個來源，對幾個表面看起來毫不相干的僱兵進行查詢，這說明塔夫上校放出去的僱兵身份資料的加密已經(jīng)解開，有人想用這些資訊獲取價值。

開始掙錢吧！

之前幫人掩蓋身份的收費就不低，現(xiàn)在掩蓋已經(jīng)晚了，只有換身份和假身份纔有意義，而這類型服務的價格肯定高得多。在賺錢之餘，露西也要篩選未來的合作伙伴。那些有技術、有信譽的僱兵，露西會用自己的渠道主動與其聯(lián)繫，向他們透露修改身份信息這項服務。而那些在中間人協(xié)會裡拖後腿的、沒遠見的中間人，最好讓他們失去助力，從這個行業(yè)滾蛋。

於是這段時間露西變得很忙碌，她就像一個織布女工，全部精力都投入到編織未來命運、構造行業(yè)新階段形態(tài)的工作裡去。與此同時，戈工道也忙碌起來。很多僱兵聽到了風聲或者感受到切身的威脅，他們不想在僱兵行業(yè)裡繼續(xù)工作，便對護城河公司產(chǎn)生了很大興趣。莊續(xù)騰聽戈工道說：最近不少挺厲害的傢伙來公司面試，他們覺得在護城河公司抱起團來，也是一種對未來的保障。

“道哥，我建議你和露西好好聊聊，趁此機會，將護城河公司拿在手裡。”莊續(xù)騰對敵人狡猾且兇狠，給自己兄弟撈好處的時候也能用上這份智慧。“一些中間人要從行業(yè)裡滾蛋，護城河公司的股東權力一定會變更。這是個好機會，可以說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既爲了咱們自己的未來，也爲了這次被損害的僱兵們能有個合適的窩棚，你確實該撐起來，也有能力撐起來。”

“你又忽悠我去做費勁的事情。”道哥苦笑一聲，問道：“你在做什麼呢？”

“消化上一次的戰(zhàn)利品，努力提升自身實力。”

“行，只有不斷進步的僱兵，才能……”戈工道頓了一下，說道：“奈客，如果我加強護城河這邊的工作，便不可能再像之前一樣出僱兵任務——你會失去我的照看。”

“更正兩點：不是不可能，而是很難；現(xiàn)在你基本上照看不了我，但你在護城河公司，將會有很大的機會照看我。”莊續(xù)騰說道：“你能想象咱們兩個有一天金盆洗手嗎？就像師父那樣？”

“你還有希望，我肯定辦不了。我的身份大家都知道，洗了也白洗，哈哈哈。”

“護城河公司搞好了，就是可以洗手的金盆。咱們不需要受徒弟，護城河公司能夠提供保護，新的僱兵保護老僱兵，老僱兵教導新僱兵，這或許會成爲一個更好的方式。”

戈工道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點點頭，說道：“這的確是個很好的設想。”

“中間人-僱兵模式中，這一次中間人辜負了僱兵，該拿出利益來賠償。”莊續(xù)騰繼續(xù)說道：“你代表僱兵、團結僱兵，然後爭取中間人裡面對僱兵有利的。露西肯定要爭取，然後你再看情況，找那些願意獲取並分享中間人利益的傢伙。總之，把自己這邊的朋友搞多一些，吃掉大家都不喜歡的敵人，促成護城河公司的轉(zhuǎn)變。”

“嘶，你說的頗有道理，聽起來很像一回事。”

“我也就嘴上說的好聽，關鍵還在於怎麼幹，能不能在行動中出彩。”

道哥嗯了一聲，說到：“一直以來，你的判斷都很正確，這一次也不會錯。仔細想想，要真能幹成，確實會很有意思。我先仔細謀劃謀劃，想清楚各種關節(jié)。對了，如果需要你幫忙，你可別只說不幹！”

“如果遇到障礙，我會出手解決。”莊續(xù)騰握了握拳頭，迴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