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曜恆惱怒繃著臉,滿腦子都是顧嘉被拋在馬路上的情形。
“蓉姨,蔣亦琛就是撞傷嘉嘉的肇事兇手,而且,他明明看到嘉嘉暈厥在馬路上、頭上還流著血,他卻任她躺在馬路上逃逸。”
“你認清了嗎?”
“那視頻我看了幾百遍,如果他不是蔣導的兒子,我早就卸了他一雙腿!”
顧清蓉見蔣兆霖拖著兒子過來坐,忙拍碰了下蘇曜恆的手肘,“算了,嘉嘉這不是沒事了麼。”
“哎?曜恆,原來你在這裡呀!害我到處找你。”林語沫笑著,一把拍在蘇曜恆的肩上。
顧清蓉把那不規矩的動作看在眼裡,頓時不悅,不禁多看了林語沫一眼。
“曜恆,這誰呀,怎麼沒規沒矩的?”
林語沫臉色微僵,對上顧清蓉驚豔的臉,忙笑道,“我是曜恆的家庭醫生,照顧他好多年了,剛纔他叫我去看了顧小姐呢!”
顧清蓉失笑,“曜恆,你就算報復嘉嘉,也不必這樣做呀!”
蘇曜恆倒是沒想過顧嘉會誤會什麼,他忙側首看林語沫,“嘉嘉怎麼樣?”
“很好啊!”林語沫敷衍一句,忍不住湊近他問,“曜恆,你到底和顧嘉什麼關係,怎麼她媽和你坐在一起?”
“嘉嘉是我老婆!”
“啊?!”林語沫歡喜的心情一落千丈。“你不是說,你心裡早就有人了嗎?”
蘇曜恆搖頭失笑,“是那個人就是顧嘉。”
“可是她要嫁給了肖景衍了呀!”
蘇曜恆搖頭冷笑,眼底卻盪漾出一股殺氣……
這時,禮臺上主持人拿著麥克風問,“不好意思,婚禮快要開始了!大家都看到了,這是一場西式風格的婚禮,不知道新娘子的家人安排了哪位長輩帶新娘子走禮臺。”
顧清蓉忙站起來,“新娘的父親在這邊——是蔣導!”
竇文懿在禮臺對面也站起來,“我們家錦城帶著嘉嘉……”
隔著禮臺,曾經的婆媳兩人四目相對,僵持不下。
滿場頓時一片死寂,落針可聞。
蘇曜恆正想著該怎麼辦,蔣兆霖卻站起來,就瀟灑地上了禮臺,從主持人手上接過話筒,拿出自己的結婚證。
“在今天凌晨,嘉嘉打電話給她的母親,特別邀請我過來。所以,天一亮我和清蓉就註冊登記了,這是我和清蓉的結婚證,在這裡,我非常感謝所有人對我和清蓉的祝福和評判,至於婚宴,等電視劇殺青我們再補辦。話說回來,現在,我已經是嘉嘉的合法父親,所以,我比任何人都有資格帶著我的女兒走這座禮臺。”
竇文懿憤然拿了另一個麥克風上臺,“蔣兆霖,顧清蓉,你們給我聽好,嘉嘉是我們康家的孩子……我絕對不準外姓人碰她!”
蔣兆霖哭笑不得,像是安撫一個孩子似的,勸道,“竇老夫人,在傳統上,如果她是你們康家的孩子,應該姓康,但是,十年前你們逼著她改姓顧。至於您罵清蓉的那些話,礙於這是嘉嘉的婚禮,我就不罵回去了。現在嘉嘉長大了,有能力,而且要嫁入肖家,你這樣再要她回去,是不是有點太說不過去了?”
“蔣兆霖,你……”竇文懿氣得不知該如何辯解。
蔣兆霖端著優雅地笑,寬和說道,“我看,不如叫女婿說句話,讓他代替嘉嘉做個選擇。”
肖景衍正準備去帶嘉嘉過來,乍聽這話,忙整了整身上的燕尾服上去禮臺,卻注意到母親在臺下點康錦城那邊。
他對大家鞠了一躬,說道,“嘉嘉說,她的母親顧清蓉苦了十年,她一直努力地保護母親,希望她能幸福,所以,既然娛樂新聞的編輯們分析了她和‘將軍’很相像,她願意選擇他來當父親。我愛我老婆,很愛,很愛,我沒有理由不選蔣導。”
這一番話無可厚非,但是,後半句告白,還有那句“老婆”,卻叫蘇曜恆越咂摸,臉色越難看。
顧嘉剛剛拖曳著婚紗走到了二樓的走廊上,她一手扶著欄桿,一手提著膨大的雪羽婚紗裙襬,在聽到那句告白之後,停住腳步。
俯視著宏大禮堂內的衆人,她彷彿凌駕於塵世的雲端公主,頭上的垂紗似一層薄霧,絕美的鵝蛋臉則如霧裡的玫瑰花,夢幻驚豔,
可是,沒有人明白她的不快樂,不歡喜,不幸福……
“婚紗很美!”
聽到周晴自身後傳來的聲音,顧嘉側首,就見周晴一身寶藍色抹胸長裙,高綰著髮髻,揚著紫色的脣,嬌笑明媚。
她視線略過周晴冗長禮服裙襬,竟是與她的婚紗裙襬,差不多長。
這個女人真的是半點不服輸呀!
“周小姐今天比我這個新娘子還美。”
周晴冷傲地微擡下巴,“謝謝!也謝謝你放開曜恆!”
顧嘉看了眼禮臺下的蘇曜恆,“不是我放開他,是我自覺配不上他,周小姐這樣完美,才配得上他。”
周晴臉上頓時有些不自在,卻還是強硬地端著氣勢,說道,“祝福你和肖景衍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謝謝!”顧嘉本想說,請你照顧好曜恆,卻未等開口,就見周晴擡手,把碩大的鴿子蛋鑽戒亮出來,“這是……”
“你一定猜到了,曜恆向我求婚了!等你的婚禮結束,我們就去拉斯維加斯登記,你在蘇家老宅不是也看到了嗎?我和曜恆已經……”
周晴話說道這裡,便羞赧地笑了笑,任由她自己猜想。
“祝福你們。不好意思,我的婚禮快開始了,失陪。”顧嘉說完,強硬繃著脊背扶著護欄朝樓梯下走去……
兩個小花童已經在禮臺上就緒,蔣兆霖忙走到臺階中央等著她,見她臉色不太好,腳步也不太穩,他還是又上去兩步,“傷還疼?”
顧嘉對他笑了笑,“沒事。謝謝你能來給我助陣,我媽沒有看錯人。”
無論是娶一個守寡十年的女人,還是娶一個醜聞纏身的明星,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個男人敢和她站在這樣的高處,且仍是泰然自若,她打心底欽佩他。
蔣兆霖卻一直擔心,她脾氣古怪,不太好相處,沒想到,善解人意時,竟是比誰都貼心。
於是,父女倆就這樣穿過一圈一圈的如夢似幻地拱形鮮花門,彷彿童話裡的國王與公主,在花童的引領下,踩著婚禮音樂直走向肖景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