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家上下，漸漸地嗅到古怪，蘇曜恆每次來，顧嘉都躲得不見人影。
蔣亦琛早上都能在剛坐下之際，看到一抹人影，咻——一下從餐廳門口飄過去。
他總配合地問一聲，“曜恆來了……”
因顧清蓉接拍了新電影，蔣兆霖也因當了一部武俠片的武術導演，都出差在外，所以，不管蔣亦琛氣場多大，都無法對蘇曜恆產生震懾作用了。
重複三次之後，他的一句，“曜恆來了”，乾脆就變成，“這是還沒碰上面呢？什麼時候離婚呀？”
第四次時，蘇曜恆聽到那句，“什麼時候離婚”，火冒三丈地衝進餐廳，一腳踹過去……
林姨端著早飯從廚房裡出來，沒有來得及阻止，蔣亦琛連人帶椅子都翻在了地上，友誼的小船也翻了。
於是，就驚動了顧清蓉。
金牌經紀人山茶帶著整個團隊辭職也轉到顧清蓉身邊，這一回來，一行人呼呼啦啦的簇擁著顧清蓉，彷彿太后回宮般，浩浩蕩蕩進門……
顧嘉已然無可救藥，變身睡衣族，正窩在沙發上，一團貓咪似地，抱著一盒堅果，在看老電影，臉上架著細框的圓眼睛，勉強遮擋住慘重的黑眼圈，聽到動靜，她疑惑回頭。
咔嚓一聲，咬開一個糖炒栗子，繼續慢條斯理的剝開。
“媽，不是說，要拍六個月，才拍完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說完，見母親四處看，顧嘉吃著香甜的栗子仁，忙又道，“蔣叔不在家。”
“亦琛呢？”
“忙吧！他說一些商鋪該收租金，這兩天都不會回來。我才知道，他手上還投資過商鋪，正在做正經生意呢！您和蔣叔都不用擔心他走歪路了。”
“我沒擔心他，他那麼大了，也該分得清是非。和蘇曜恆打架這麼幼稚的事，也不該是一個當大哥的做得出來的。”
顧嘉愣了一下，實在不願提蘇曜恆半個字，機敏地轉移話題，“您和蔣叔這夫妻分居兩地，也是不好。媽你怎麼沒去看蔣叔，反而來家裡了？蔣叔上午還打電話回家，說是在桂林拍外景呢…
…”
顧清蓉陰沉著臉坐在沙發上，叫山茶她們暫且把東西都提上樓去。
“曜恆不是準你再修五天的假期嗎？你這是修了七八天了吧？”
催著她去上班呀？這是誰打的小報告？顧嘉脣角抽了兩下，忙擱下堅果盒子，起身去給她倒茶，順便避開母親雷光般凌厲駭人的眼神。
“呃……我去做複查了，醫生說，叫我多休息幾天。”
顧清蓉不悅地看了眼樓上探頭的山茶，直接跟著女兒進去廚房，在中島旁的高腳椅上坐下來，抽了脖子上的印花絲巾，脫掉外套，靜冷地將女兒從頭看到腳。
還好，頭髮還有洗，這臉明顯地比她這一天工作十幾個小時的人還憔悴。
“曜恆是不是又和那個叫周晴的走在一起了？”
“呃……應該沒有吧！我們很好，你不在，他每天都來。”
顧嘉呵呵笑，兩手奉上茶杯。
“媽，您慢用，我去拿筆記本聯繫蔣叔，你們視頻一下……”
“用不著！我和你蔣叔如膠似漆，好著呢！”
顧清蓉看她一眼，終是不忍直接問原因。
“我晚上有個飯局，你陪我去一趟。”
顧嘉扶臉上的眼鏡框，惴惴不安，“什麼飯局？”問題是，不會碰到蘇曜恆吧？
“很重要的，這次電影投資者之一的生日酒會，不算太大，但是也不小，出席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
顧嘉悻悻抓了抓頭髮，“我……身體不舒服，還是不去了吧。”
“馬上去換衣服，粉底打厚一點。”
顧嘉皺了下鼻子，繃著臉，這就去樓上換衣服。
顧清蓉忙打電話給蘇曜恆，“你把地址發給我，我這就帶她過去，有什麼事兒，你們自己說清楚。”
“媽，我們沒什麼，您放心……不過就是爲了孩子，我媽催的急了點。”
蘇曜恆發了地址過去，在那邊對著穿衣鏡，整理著禮服的領結，無奈地嘆了口氣。
一般的酒會應酬酒會，他是不會去的，因爲是鐵哥們秦亦然的生
日酒會，纔不得不去露個面。
因爲這次出面，以後朋友圈裡所有的生日宴，怕是都得出席了，如果厚此薄彼，那羣腹黑的傢伙，不知怎麼惡整他。
直覺卻告訴他，顧嘉躲避他，並非單純因爲孩子。
當然，他也並不知道，顧嘉將這幾天收到的大堆照片，又挑揀了重要的，送去給了趙又臨一部分。
***
酒會在一處私人宅邸，臨近湖畔，白天看該是山明水秀，晚上望去，湖水映著燈光和星月，就成了詩情畫意。
宅邸是嶄新的，裡裡外外都透著一股華貴之氣。
顧嘉穿了一身淡雅的魚尾式曳地禮服裙，修身剪裁，領邊，腰間，裙襬是藤纏的青花瓷花紋的刺繡，正匹配母親內斂的孔雀藍旗袍，她心不在焉地看著母親應酬，打招呼，喝酒……
因爲夜不能眠，有點耳鳴，一個人名也沒記下來，只是揚著脣角，偶爾應幾聲。
舞池裡，男主人擁著自己的女伴在跳華爾茲，顧嘉只覺得那位男子眼熟，好像是在她和蘇曜恆的婚禮上見過……
這是生日宴，如果他也是蘇曜恆的朋友，那麼……
顧嘉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
忽然聽到有人在叫，“曜恆來啦！”
舞池裡的男主人鬆開女伴，歉然俯首笑了笑，這就疾步迎向門口。
她警惕地看向宴會廳的入口，就見蘇曜恆和夏慧湘進門，三五成羣簇擁說話的人，都不約而同讓開一條路，如迎接尊貴無匹的王者。
夏慧湘珠圓玉潤，一身酒紅禮服裙，低調也不失豔麗，分寸拿捏地剛剛好。她挽著兒子的手臂，一臉歡喜地和大家打招呼，蘇曜恆一身黑色禮服，淺揚著笑……
“亦然，生日快樂！”
“湘姨，真沒想到，您也來了！我這當晚輩地，怎麼敢當？”
夏慧湘和男主人客氣，蘇曜恆不著痕跡地在人羣中搜尋自家嬌妻，後面跟著的保鏢給男主人送上賀禮。
顧嘉迅速背轉過去，藉著層層人障，擋住自己，這就要鬆開母親的手逃之夭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