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想著濃重的心事,濃濃的悲哀蔓延上來,米小朵不由自主地仰起頭,很久之前好像有人曾告訴她,想哭的時候仰起頭,就沒事了。
可是那個人,現(xiàn)在早就不記得她了……想到這,她有氣無力地垂下頭,遮擋住自己的表情。
渾渾噩噩走出醫(yī)院,米小朵手中無力地捏著那張病例,她現(xiàn)在甚至沒有心思看一眼結(jié)果。
道路突然被幾個人擋住,米小朵紅著眼睛擡起頭來,卻發(fā)現(xiàn)是穆皓琛身邊的黑衣人,還是原先的樣子,墨鏡加西裝。
米小朵心裡哪裡還顧著害怕驚慌,她只覺得一陣悲涼。
最心愛的男人離開了自己,卻沒想到自己還逃脫不了這個男人的魔爪,依舊不能將自己洗白……
“米小姐,少爺有請,還請你跟我們走吧。”冷冰冰的聲音,毫無感情的口氣,米小朵聽著聽著,眼淚就開始在眼眶中打轉(zhuǎn)。
“走吧。”沒過多久,她就擦乾眼淚,朝著黑衣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不知行駛了多長時間,米小朵被帶下車時,發(fā)現(xiàn)自己又回到了酒店。
出了電梯,米小朵還沒等擡手敲門,房間門就被緩緩打開。
封鬱嘴角掛著淺笑,彬彬有禮地站在門後,總統(tǒng)套房的寬敞豪華在他身後一覽無餘。
米小朵正要和他打聲招呼,要知道在這個地方,封鬱是唯一一個能讓她有安全感的人。
還沒等張開嘴,穆皓琛冰冷的聲音就從房間深處傳來。
“進(jìn)來,站在門口當(dāng)門神嗎?”
米小朵幾不可見的翻了個白眼,卻不敢反抗更不敢忤逆,只能草草向封鬱笑了笑,擡腳走進(jìn)房間裡。
米小朵沉默的站立在穆皓琛的前方,一動不動,一句話也不說。
穆皓琛挑了挑眉,擡眼打量了米小朵一眼,薄脣微啓,涼薄的聲線從喉嚨深處擠出來。
“傻站著幹什麼?我餓了,你去做飯去,我可不養(yǎng)廢物。”
“你……”米小朵氣不過,剛要張嘴反駁,穆皓琛涼涼的掃了她一眼,米小朵心中立刻充滿了恐懼。
那眼神充滿威脅,彷彿在說“你不去我就讓你痛苦千萬倍”。一時間,米小朵回想起那些痛苦的景象,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zhàn),到嘴邊的話又被深深嚥了下去,只能擡腳走進(jìn)小廚房。
穆皓琛看著米小朵消失在廚房裡的身影,眼中閃過戲謔而又滿意的光。
天知道這是怎麼了,明明纔多久沒見,他就有些不習(xí)慣這個女人不在身邊的時間。
比她漂亮的女人,身材更好的女人,這些年也不是沒有出現(xiàn)過,可偏偏都不像她這樣,能讓他掛念這麼久。
呵,大概只因爲(wèi)這個女人犯下的錯事吧,若是她識相點(diǎn)早點(diǎn)交出U盤,又何至於糾纏到現(xiàn)在。
穆皓琛想到這,目光越發(fā)冰冷,最終冷笑一聲,重新把注意力放到工作文件上。
封鬱靜靜立在穆皓琛身後,意味深長地抿嘴笑起來。
明明想拴住別人,卻把自己栓進(jìn)去了,真是……有趣啊……
一道道精美的食品不斷從廚房被端到餐桌上,米小朵最後端著一盤牛排,輕輕放到穆皓琛面前。
穆皓琛擡起眼皮瞥了她一眼,不動聲色地放下文件,開始用餐。
米小朵走到另一端坐下。
誰能想到這時候如此優(yōu)雅矜貴的男人,在平時是一個多麼殘暴的人呢?
米小朵腦海裡飛速閃過那些痛苦的畫面,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一頓飯,米小朵吃得食不知味。
不知過了多久,穆皓琛貴族一般高昂著頭,輕輕放下手中的餐具,微微張開嘴,對著米小朵說道。
“沒找到證據(jù)就別找了,本來就沒什麼證據(jù),賊喊捉賊嗎?”頓了頓,又繼續(xù)說道。“我看你現(xiàn)在也挺好,何必自找苦吃呢?”
米小朵愣了愣,轉(zhuǎn)眼就反應(yīng)過來這句話的含義。
呵呵,不讓我找證據(jù),想把我困住永遠(yuǎn)揹著罵名嗎?
想到這,米小朵一股怒火從心頭躥升。前幾日的苦痛,失去工作的傷心,被扣留監(jiān)視的難過,以及被冤枉的委屈。在這一刻統(tǒng)統(tǒng)融合在一起,化成一種勇氣,讓她不顧一切地說起來。
“穆先生,您是否太自以爲(wèi)是了一些?您說只要我找到證據(jù)就可以放我走,我還沒放棄呢,您先著急上了,怎麼?想神不知鬼不覺解決掉我嗎?
我一再說明我沒有拿你的什麼U盤,我甚至沒有見過它。你不相信是你的事,我也沒辦法。但是這種證明自己的機(jī)會你讓我放棄,你在逗我嗎?
難道你就不覺得這種想法太好笑了嗎?您富裕,是上流社會,但這不代表您就可以隨意欺辱我!我也是有有尊嚴(yán)的!不管怎麼說我不會放棄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穆皓琛眼底凝聚成風(fēng)暴,心中暗潮涌動。手指漸漸捏緊,一直到指甲都變成青白色,才勉強(qiáng)剋制住自己的情緒。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米小朵。
以前她也有反抗過,但從沒有如此激烈。
穆皓琛抿了抿嘴脣,一言不發(fā)地靜靜地看著對面面色怒紅、氣喘吁吁的女人。
米小朵發(fā)泄了一通,慢慢也平復(fù)了心情。她被穆皓琛盯得渾身發(fā)毛,卻依舊倔強(qiáng)的不肯低下頭。
時間過得很漫長,好像一切都靜止,米小朵只能聽見自己粗重的喘息聲,心中也有些後悔。
穆皓琛突然站起身來,米小朵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向後挪了挪。
“在你想清楚之前,你還是待在這裡吧。”冷冰冰的扔下一句話後,穆皓琛斜睨了一眼米小朵眼中一閃而過的驚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封鬱輕輕推開門走進(jìn)房間,遞給米小朵一套柔軟的衣物。
米小朵麻木地接過,沒有說什麼,只是隨手放在一旁。
封鬱嘆了口氣,悠悠說道:“米小姐,你就不要和少爺置氣了,他平日裡就是這樣的性格。但話又說回來,他對你這就算是好的了,至少在面對你的時候,他已經(jīng)儘量控制自己的脾氣了。
否則,按照您這樣的倔性子,很有可能早就……”
“早就?早就什麼?早就受傷了,還是早就被他找人解決掉了?”米小朵看著封鬱的眼睛,眼神裡全是嘲諷和不信任。
她輕輕咧開嘴角,諷刺般的笑了笑,繼續(xù)說著:“這樣的特殊對待,恕我直言,我可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