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兩條命
既然他那麼想，那麼她就那麼做便可以了。
因爲那麼做並不難，讓哥哥放心，她又有什麼顧忌的呢？！讓哥哥放心是她該做的，不是麼！
所以，當他那種凝滯表情快到來不及捕捉地出現的時候，卓小凡就肯定了一件事。他的哥哥，恢復記憶了。
具體是什麼時候，她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因爲最終結果是，他記起了過去，以及顧小涼。
不然，他不會在那天深夜裡還駕車出去，到一棟別墅門口凝視著裡面，卻怎麼都不肯下車走進去。
那天她剛剛回國，時差還沒有倒過來，卻早早地和哥哥道了晚安。凌晨一點的時候，她太渴了，就去廚房找水喝。因爲她的視力極好，在夜間裡也可以清楚的看到一切，所以她也就懶得開燈了。
那摸出一瓶果汁喝的時候，樓上就傳來響動，然後是一聲一聲下樓梯的腳步聲。她聽得出是哥哥的腳步聲，因爲是她熟悉的沉穩。
以爲他也渴了，卓小凡剛要發招呼，卻發現他的哥哥穿了大衣，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因爲腳步不那麼急，這也就說明他不像是赴什麼緊急的約會。看了眼掛鐘，凌晨一點十五分，可是都那麼晚了，哥哥還出去幹嘛？
卓小凡一直知道哥哥的生活其實算挺單調的那一種，不會留連，更不會留連於風花雪月的場所。
那他現在是要去哪呢？
巨大的好奇心讓卓小凡急忙拿起大衣，穿著睡衣地她只披了一件大衣就出門了。
一路的尾隨與跟蹤，因爲怕哥哥發覺，她在狠狠地跑了很久後終於看到一輛的士，在卓不凡的車子即將消失在拐角處的時候，終於跟了上去，也算是沒跟丟。
左拐右拐之後，卓小凡第一次發現，原來路易在這兩年的變化竟然這麼大，有好多路她都不記得曾經有過的說。
卓不凡的車子最終在一輛別墅外停下，然後就一直熄火在那裡停著。因爲怕被發現，卓小凡命令司機停在距離他一百多米的位置。
或許是她的表情太過緊張，又或者別的什麼，竟然讓司機大叔認爲她是一個追蹤丈夫的女人。而那熱情的司機甚至還對此發表了長篇大論的義憤填膺的看法。
卓小凡覺得好笑，又覺得無奈，只好將注意力都放在卓不凡的車子上。等啊等，等到她都困了，卓不凡依舊沒有下車。
一直呆到天快亮之前，他才發動車子，離開。
見他發動車子時尾燈亮了一下，卓小凡急忙命令司機開車回家。她必須在哥哥到家之前回到家，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不然就慘了。
司機似乎也見慣了這樣的事情，油門一踩到底。
雖然出租車和跑車的性能相差了一大截，不過這司機開車的技術真不在一個驚悚就可以概括的。
不過幸好，她是在卓不凡到達之前回到家的。
第二天假裝醒來的時候，卓小凡旁敲側擊地問了他一下，關於昨晚有沒有出去過的問題。
卓不凡搖頭。
卓小凡更加認爲昨晚一定有鬼，這纔派人去查那棟別墅。這一查不要緊，偵探社回給她的信息讓她很不解，那棟別墅的卓不凡的。而買下來的時間是在六年前。
誘惑之際，她打電話給上官明川求證，這才肯定那棟別墅是曾經顧小涼住過的。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顧小涼的爲人，以及六年前的誤會。
只覺得哥哥爲了那樣一個不值得的女人實在是有些傻，卓小凡頓時就覺得無語。
一個男人，在深夜裡驅車到一個擁有曾經回憶的地方，這會是一種什麼表現？
卓小凡甚至特意爲此在網上論壇上發表了一個帖子，出奇的是這帖子竟然被網友瘋狂恢復。而百分之八十的答案，都是這男人擁有什麼放不下的過往，或者人。
她本是覺得泯然的，結果經過陸小七對六年前事情的描述以後，她聯合起這件事一想，那麼就不得不肯定卓不凡恢復記憶，並放不下顧小涼的事實。
其實那晚並不是卓不凡第一次開車去曾經的別墅，自從他恢復記憶了，幾乎每晚他都會去那裡，像是在緬懷什麼一樣。
只是這些都沒有任何人知道，除了卓小凡知道的那一次。
卓小凡像從記憶裡回過神，拿著相機地手緩緩放下，並拿出記憶卡，放在最貼身的口袋裡。
對面的兩個人並不知道他們剛剛被人了，依舊面對面站著。
“我……”卓不凡收回手掌，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尷尬過。
面對現實和記憶的穿插，他就那麼不由自主的做出了類似出格的動作，的確是有些……
顧小涼抿脣不語，卻不覺得感覺臉頰上的溫度開始發飆。“那個……”
“不會滑的話，我教你吧。”卓不凡突然精神奕奕，伸出一隻手的同時，脣角的微笑依舊優雅中透著迷人的魅惑。
他的一舉一動，以及任何神情都牽扯著顧小涼脆弱的心臟。她半垂下頭看著眼前他伸過來的大掌，掌紋清晰，寬厚中似乎帶著某種溫熱的邀請。
他要教的，可是她可以學嗎？
可以，嗎？
她濃密的睫毛緩緩垂攏，宛若美麗的蝶翼，心裡微微異樣，輕聲道。“好。”
話音落下的時候，她緩緩地伸出手，帶著遲疑，又或者某種另類的堅定似的，最終落到他的手上，放他的寬厚，穩穩的包容住她微涼的手掌。
因爲沒有帶手套，手心相貼的一瞬間，兩個人都有一種莫名的動容。
暖暖的，卻潮溼的。
氤氳著的不知道是該怎樣概述的一團光，就好像緊緊的抓住了整個世界一樣。
顧小涼有那麼一瞬間，竟突然想哭。
他的掌紋像分散開來的線，處處與她的命運糾纏在一起。不捨不棄，剪不清理還亂。
她一直半垂著眼不敢看向他，尤其是那深黑不見底的雙眸，像極了住著鬼魅的深淵。只要一看，她就會萬劫不復一樣。
卓不凡也不無震撼，心像被潺潺地溫水包圍了一樣溫潤。他的手指微微屈起，徹底將她的手包容住，緊緊的。
顧小涼全身猛地一僵，下意識的動作甚至讓她差點就抽出自己的手。她微愕地擡頭，看向他。
那一剎那，他明顯地感覺到她渾身一僵。而她澄清的眸子裡，依舊是他自己的倒影。
這一瞬間的感覺，卓不凡覺得熟悉透了。
在腦海裡回放千百次的畫面，如今就出現在眼前。而他們兩個人，卻都不復從前的樣子。逼迫到如此境地的，究竟是什麼？
“開始吧！”卓不凡突然出聲，理智已經不讓他繼續在和她對視。
每對視一秒，他都會不可自拔一分。而每一分，都最終會變成蝕骨的痛。他從來就不怕痛。因爲即使再痛，都沒有不能擁有她更痛。
“哦。”顧小涼急忙低下頭，微微覺得不可思議。
眼眶裡像蓄了水一樣，模模糊糊地眼前的一片。而此刻的冰面，這這片模糊中突然變得灰茫茫的。
好吧，他只是教自己滑冰而已，他是老師，那麼她就是學生，沒什麼大不了的。顧小涼加油，儘快學會了你就儘早拜託這種困境了！
“兩手在身後交疊，身子微微前傾。”卓不凡是一個合格的老師，連傳授滑冰的經驗都像模像樣的。
這個男人，到底是有多全能，不止滑冰，滑雪他也會。那麼他到底有什麼是不會的？
顧小涼看著他的姿勢照做，動作不規範時，卓不凡會親自幫她調節。
起初她還覺得彆扭，等到能稍微滑出一小步的時候，所有的彆扭都頓時煙消雲散了。等她嘗試著滑出一大步，並試著連冠所有的動作時，顧小涼終於忍不住欣喜地大叫。
“我學會啦！”
那一刻的開心，讓她有些忘記所有，連露出的小臉都璀璨異常地映入卓不凡的眼簾。
她這樣不設防的開心，是他很久都沒見到的。多久了，似乎不止六年，像別那要久的更多，久到一輩子似的。
記憶裡那個鮮活的小女人，此刻正雀躍的就在自己眼前，她笑著，眉眼和嘴角都是上翹的，眼睫起合之際都忍不住讓人想吻住她眉梢的俏意。
“小心！”卓不凡突然沉聲，身子卻早一步滑了出去。
“啊呀！”顧小涼因爲學會了滑冰，有些得意，故而忘記了身子要微微前傾。
這樣滑動的速度下來，一瞬間身體失去了平衡。
在她有些絕望地身體後仰之際，腰間突然快到不及地橫住了一隻手臂，穩穩一帶就將她的身體帶了起來。
真是驚悚的一幕！
卓小凡和三個孩子都覺得驚魂不定，一時間驚呼都本能地咽回了嘴裡。都不禁爲自己的哥哥和爹地英雄救美的一幕豎大拇指。
“哥哥你好棒哦！”
“卓叔叔你好帥哦！”
“爹地你好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