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只是因爲摔碎了老爺子的照片，所以才哭的？
楚湛東微瞇了眸，看了眼老太太緊閉的房門，上樓。
經過韓梓西房門口的時候，他敲響了房門。
門應聲而開，韓梓西已經換了家居服，淡淡的看著他：“少爺！”
楚湛東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去看奶奶！”
點了點頭，他卻擋在門口，沒有要讓開的意思：“麻煩少爺讓讓。”
楚湛東卻抱著雙臂，動都未動，眼神還有點赤果果的。
韓梓西被他看的微微不自在，又喚了聲：“少爺！”
今天的他，真的很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心虛的原因，她都有點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那雙黑白分明的瞳仁裡，流光瀲灩，像是能洞悉所有一樣。
她的變化，楚湛東看在眼裡，微挑眉峰，朝著她伸出右手。
韓梓西雖然沒有像電視上，或者小說上那些小女生一樣，像個受到驚嚇的小綿羊一樣驚慌後退，放在門框上的手，畢露的青筋，還是出賣了他的真實情緒。
如果是以往，她絕對不會這樣，陽臺上他的突然出現，是真的讓素來泰之若素的她，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也在懊惱不已，如果不是她忍受不了想念，而存在僥倖心理，就不會露出破綻。
心思縝密如楚湛東，如果真的因爲她的關係，而發現了什麼，她又該怎麼辦？
沒反應？
真的假的？
手半路撤回，楚湛東笑：“眼花了，還以爲你頭髮上有個髒東西，好了，你快去吧，奶奶在房間裡等你。”
語畢，他單手插袋，慵懶的步子一邁。
韓梓西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幾秒，關門，下樓。
“篤篤……”
韓梓西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到老太太的允許，以爲她睡著了的時候，門卻開了。
老太太看她的神色，有點複雜，也不似剛纔熱情：“進來吧！”
“……”
跟著老太太進屋，老太太坐在沙發上，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坐吧！”
韓梓西依言坐下，看老太太眼睛也有點紅，應該又跟楚湛東鬧不愉快了：“奶奶，我給您按摩吧？”
在楚家，只有對著老太太，韓梓西說話纔不會是淡淡的，就像此刻，帶著滿滿的關切還有愧疚。
如果不是因爲她，他們祖孫不會這樣。
“小西，我問你！”老太太神色嚴肅，不答反問：“你現在還是不愛東子嗎？”
之所以用現在，還是……
是因爲這個問題，老太太不是第一次提出了。
以往韓梓西的回答都是：“救命之恩，如同再造，生是楚家人，死是楚家鬼！”
這回答很官方，但是老太太也從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以往等她回答的時候，她雖然也會緊張，卻從沒哪次比得上現在的。
“愛！”韓梓西之所以挑明，自有她的用意。
如果在今天之前，她的回答會一如既往，但是……今日不同往日了！
“……”
她說愛！？
怎麼可能？
“他對你那麼壞，你還愛他？”老太太一副不能理解的樣子：“小西，你不是礙於我老太婆的面子，說了瞎話吧？”
“不是！”韓梓西搖頭：“奶奶，請原諒我騙了你，我愛少爺，已經多年！”
已經多年？老夫人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此話當真？”
“嗯！”韓梓西沒有任何猶豫很堅定的點頭：“之所以沒有告訴奶奶，是……”
臉頰上悄然泛起了紅暈，如小女人的羞赧顯而易見：“我害怕奶奶說漏了嘴。”
“現在就不怕了？”這可怎麼辦啊？
“奶奶沒發現少爺對我不一樣了嗎？”韓梓西道：“最近少爺對我不錯，還……有了夫妻之實！”
後半句刻意放低語調，含羞帶怯的，卻又剛好能讓老太太聽見。
韓梓西承認自己很卑鄙，利用老太太對自己的好，可是爲了……她別無他法。
“……”真有了？！老太太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
前幾天小劉還說兩人還是針尖對麥芒呢，這才幾天啊，怎麼會發展的這麼快。
“奶奶，您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臉色怎麼突然這麼難看，眼睛好像比剛纔更紅了。
老太太回過神來，拉著韓梓西的雙手，一瞬不瞬的看著她，也不說話，只是看著，看著看著眼淚就出來了。
這可嚇壞了韓梓西：“奶奶，你哪裡不舒服，告訴我，我去叫李一聲來。”
老夫人搖搖頭，抱住她，讓她的頭趴在自己的頸窩裡，蒼老的語調，在韓梓西的耳蝸處，緩緩逸出：“小西，對不起，奶奶對不起你！”
“奶奶，您怎麼突然說這種話，你對小西那麼好，怎麼會對不起我，您到底怎麼了？”韓梓西莫名其妙。
今天的老太太，真的好奇怪。
然老太太最終也什麼都沒說，讓韓梓西陪著自己睡了。
翌日。
楚家的早餐桌上，已經好久沒這麼熱鬧了。
老太太出去這兩個月，楚碧婷，韓梓西，楚湛東三人幾乎就沒在家用過早餐。
如今老太太回來了，他們就算不餓，也得陪著，特別是看見韓梓西不吃就飽了的楚碧婷，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別說她叫矯情，面對著仇人，恐怕沒幾個人能做到雲淡風輕。
不善的話語，張口就來：“少奶奶，您到底什麼時候去公司啊，您要是不想幹了，請麻煩您說出來，我也好找人，少爺您說是嗎？”
楚湛東拿著刀叉，慢條斯理的切著盤中食物，聞言頭都沒擡：“找吧！”
“……那少奶奶就不去公司了？”
“去啊，爲什麼不去？”楚湛東端起嫋嫋飄香的咖啡，淺抿著：“張秘書請產假了，我那人手不夠。”
楚湛東！！
楚碧婷恨不能把牙咬碎了，面上還保持著得體的微笑：“少爺和少奶奶的感情還真是突飛猛進啊，這是準備假公濟私？”
“老姐說對了！”猿臂一伸，楚湛東攬住韓梓西的肩頭，對著她的臉頰，輕吻了下：“老姐，你說人奇不奇怪，我突然發現我老婆怎麼就那麼美呢。薑還是老的辣，說的一點都沒錯。”
吊兒郎當的對著主位上的老太太飛了一個吻：“老太太，孫兒以奶代酒，給你賠罪了，您給我找了個這麼好的媳婦，我還混賬的一直不惜福。”
老太太沒理會他，起身：“東子和婷子，你們去上班，小西陪我。”
楚湛東表現的很不樂意：“老太太，你是不是安排錯了，難道不是老姐陪你，小西跟我去上班？”
老太太無視他，扭身離開。
看著小老太太的背影，楚湛東的眸底，掠過一抹幽光：這老太太到底怎麼了？
hc集團。
不僅爲b市的龍頭企業，就連公司的辦公大樓，儼然也已經成爲了b市的地標性建築。
88層的大樓，像擎天柱一樣，直聳入雲，威嚴氣派。
楚湛東就像這裡的王一樣，所到之處，畢恭畢敬的問好聲，此起彼伏。
乘坐總裁專用電梯，到達頂層。
顧子陌早已等候在門口，楚湛東一出來，他就彙報行程：“總裁上午您和立達集團的方總要簽下一季度的合作意向書，中午要去參加一場生日酒會，下午四點要飛往英國……”
還沒說完的話，噤聲於楚湛東的突然擡手：“去英國的行程取消。”
“……”顧子陌愣住了。
取消，他沒聽錯吧，那可是英國啊。
顧子墨還沒反應過來呢，只聽楚湛東在進門之前問了一句：“張秘書還沒來嗎？”
找張秘書幹什麼？“我這就去給她打電話。”
“把她辦公室的東西整理一下，屬於她的私人物品快遞給她，辦公室重新收拾一下。”
這是突然解僱了？
張秘書可是跟了他好多年了，犯了什麼事兒了這是？
正在開車的張秘書接了一個電話後，也是欲哭無淚。
連個男人都沒有，她懷個鬼的孕，請個鬼的產假！
不過值得欣慰的是，老闆這個命令雖然莫名其妙，好在還算有人性，工資照發。
顧子陌吩咐好一切後，還沒來的及喘口氣，內線響了，楚湛東又找他。
總裁辦公室，高端，大氣，上檔次，一如楚湛東不羈的性子，處處透著奢侈。
顧子陌站在寬大的辦公桌前，看著大班椅上，透過巨大的落地窗，俯瞰窗外風景的楚湛東的後腦勺：“老大，您還有什麼吩咐？”
顧子陌，顧夏的哥哥，兩人同爲楚湛東賣命。
除了下屬的身份，楚湛東對顧子陌不錯，跟姬吳黎他們幾個一樣，當成了兄弟。
所以私底下，顧子陌跟他說話，比較不拘束。
“讓你查的事情，怎樣了？”楚湛東手中拿了一根千字鋼筆，說話間，漫不經心的在指間轉動著。
那長指彷彿有魔力一樣，轉的顧子陌眼花繚亂。
什麼事，他讓自己查什麼了嗎？
昨天他打電話的時候，顧子陌正在……根本就不記得楚湛東有交代過自己調查什麼東西。
聽不到身後人的回答，楚湛東轉過身，看著顧子陌似笑非笑：“子陌，我是不是應該送你點東西呢，匯仁腎寶我覺得你現在最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