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曹操曹操到。
曾珠腦子裡剛想到韓衍雋,這一轉(zhuǎn)身。便看到韓衍雋的臉出現(xiàn)在了房門的小窗戶上。她瞪大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閉眼再睜眼,病房的門推開,他整個人出現(xiàn)在了她的眼前。
曾珠倒吸了一口涼氣,臉上的表情根本管不住,驚慌和恐懼全寫在了臉上。
韓衍雋淡淡掃了她一眼。看她那樣子,幾乎不用問。他都能猜到發(fā)生了什麼事。
“是不是夫人不見了?”
“嗯……呃……”曾珠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麼說,用力的吞了口口水。轉(zhuǎn)頭往病牀的方向看了一眼,支支吾吾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趙達沉著臉,呵斥了一聲,“問你話沒聽見嗎!”
曾珠嚇的腿都軟了。心怦怦直跳,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病房裡安靜的落針可聞,韓衍雋身上戾氣很重。趙達皺眉,“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個什麼身份?”
韓衍雋問:“她自殺是不是假的?”
醫(yī)生說手腕上的刀口幸好是留了力的。沒有傷到要害位置,血流的也不多,不會有什麼大礙。最嚴重的是營養(yǎng)不良。外加一點感冒,纔是導(dǎo)致暈厥的主要因素。
“我不知道,我進去的時候夫人就是這樣了。”曾珠慌忙辯解。
“那現(xiàn)在呢?你整天都陪著她,爲什麼她會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不見?”趙達緊接著問。
曾珠低著頭,不再說話。
趙達繼續(xù)問:“夫人究竟去哪裡了?”
“我不知道。”她皺著眉頭,聲音哽咽,就快哭了。
她也是看林簡可憐,心下一軟,才答應(yīng)她出去一趟,並幫她掩護,明明說好了晚飯之前會回來的,不會真的一去不回了吧?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她不過就是個傭人,最壞的下場大概就是丟工作,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怕??
她不敢再想下去,“夫人應(yīng)該快回來了。”
韓衍雋十分不屑的扯了一下嘴角,“回來?那得看她是不是足夠重視你了。”
他說著,走到牀邊坐了下來。
趙達擔(dān)心他的身體,勸道:“少爺,不如先回去,夫人這邊我派人出去找。”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顯然並不準備離開。
“少爺??”
趙達還要說什麼,韓衍雋已經(jīng)閉上眼睛,他也只好閉嘴。
他剜了曾珠一眼,低聲道:“去叫護士過來。”
“哦,好。我這就去。”
她應(yīng)了一聲,就迅速的出了病房,向護士借了手機,給林簡打電話。
?
此時的林簡被夏荀扣在沙發(fā)上,也不準她接電話。
“夏荀,你不讓我回去,總該讓我接個電話吧?我給她說一聲,也不好連累人家。”
夏荀插著腰,直接把電話給掛斷了,氣呼呼的說:“你怎麼這麼爲別人著想,怎麼就不爲自己想想?你這要是再回去,指不定那韓衍雋要怎麼對你!我不會讓你走的。”
她說的斬釘截鐵,二話不說,直接把手機給關(guān)機了。
然後又苦口婆心的坐在她的身邊,勸道:“你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想想你自己的安慰,既然成功逃出來了,其他事情就先不要想了。林簡,咱能不能別當白蓮花聖母了,自己都保不住自己,就別想著別人了行嗎?”
“夏荀,你別那麼高看我,我的思想道德還沒那麼高尚,只是……”
“別隻是了,反正這個惡人,就讓我來做好了。不管是什麼天大的理由,今天你絕對不準出去。我現(xiàn)在就去給你訂機票,順便幫你報個團,你先出去散散心,等韓衍雋那邊的勁頭過了,你再回來。還有你奶奶的事兒,我?guī)湍悖阋膊挥脪煨摹>瓦@樣。”她說完之後,立刻去書房,開了電腦準備訂機票。
林簡立刻跟了過去,拉住了她的手,衝著她搖了搖頭,說:“不用了,我還是要回去。”
“爲什麼啊?”夏荀是在不懂她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你知不知道剛纔我看到你的時候有多震驚,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現(xiàn)在是個什麼模樣?你不是也很討厭韓衍雋嗎?你不是說他做了那麼多就是爲了整你折磨你嗎?既然你都知道,爲什麼要去自投羅網(wǎng),你是不是瘋了你!”
此時此刻,夏荀對她只有一種感受,怒其不爭,哀其不幸。
“我現(xiàn)在只想弄清楚一些事情,如果不把整件事弄清楚,我逃的了一時,逃不了一世。解鈴還須繫鈴人,如果我跟韓衍雋之前真的有些什麼,不管我跑到天涯海角,以他的能力,還是能把我抓回來。與其這樣反反覆覆,還不如先忍一忍,找到癥結(jié),然後對癥下藥,永絕後患,豈不是更好?”
用刀片割破皮膚的時候,林簡就想明白了,有些事情已經(jīng)不可再逃避,她應(yīng)該去弄清楚。就算是要死,也該死的清清楚楚,而不是不明不白。
夏荀看著她,眼裡除了擔(dān)憂再無其他,話是這麼說沒錯,只是這個過程……
“可是待在這樣的人身邊,很危險。你能確保自己全身而退嗎?”
林簡微微愣了愣。
夏荀立刻看出了她眼裡異常的情緒,“你不能,對不對?”
林簡低垂了眼簾,鬆開了手,走到了旁邊的懶人沙發(fā)上坐了下來,深深的陷了進去,十分舒服,她瞇了眼睛,說:“我只是在想,我跟他之間,究竟會有什麼樣的過節(jié),讓他這般費盡心思的來折磨我,更奇怪的是,他甚至還不惜跟我領(lǐng)證,這很奇怪。”
夏荀挑挑眉,“你千萬別告訴我,你懷疑自己跟他有一腿。”
“不管是不是,我總要弄清楚。不然,這樣我太過於被動了。”
夏荀見她神情堅定,低低的嘆了口氣,走到了她的身邊,彎身蹲了下來,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我?guī)湍悖覀儽3致?lián)繫,你一切小心。”
“其實他除了時不時的發(fā)一下神經(jīng)之外,其他時候裝模作樣的,對我倒是挺好的。”她笑著反手握住她的手,說:“你放心,我以後不會再像今天這樣,送我回去吧?”
“再坐一會,也不急於這一時啊。”
林簡搖了搖頭,說:“不行,我跟阿珠說好了晚飯之前回去,我已經(jīng)耽擱很久了,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對阿珠不好,我也不想連累了她,畢竟她也是無辜的。而且,在錦園的日子,若不是她在我身邊陪著,也許我會比現(xiàn)在更糟糕。”
“她對我好,我便不能對不起她。”
夏荀嘁了一聲,臭著一張臉,站了起來,說:“知道了,知道了,林聖母。起來,我送你去醫(yī)院。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也確實需要住院好好休養(yǎng),我明天去醫(yī)院看你。”
林簡微微的笑了笑,衝著她張開了雙手。
“幹嘛?”夏荀故意板著一張臉,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無視她討好般的想笑容。
“起不來,你扶下我唄。”她笑著,故意耍賴。
夏荀雖還板著臉,做出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小心的將她扶了起來。然而,在毫無預(yù)兆的情況下,林簡長臂一揚,一把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鼻子莫名泛酸。
略有些哽咽的說:“還好我身邊還有你,我不算孤獨。”
只簡簡單單一句而已,惹的夏荀都覺得鼻子泛酸,眼睛熱熱的。哼了一聲,輕拍了一下她的背脊,說:“去你的,給我走開,別給我玩煽情,我最不喜歡這樣了。去去去。”
她說完,停頓了大概有一分鐘的時間,才把林簡從身上拉開,然後迅速的背過身去,用最快的速度抹掉了眼淚,深吸了一口氣,再度換上剛剛臭臭的表情,回頭看她,說:“要不要走了?”
林簡看著她笑,眼淚在眼眶裡轉(zhuǎn)了一圈,終究被自己給逼了回去,然後整個人又貼了過去,一把挽住了她的手,說:“走吧。”
夏荀把林簡送到病房門口,曾珠就站在外面,見著她激動的眼淚都出來了,不管不顧的的跑了過來,一把抓住了林簡的手,說:“夫人,你怎麼現(xiàn)在纔回來,可急死我了!”
林簡見她微微發(fā)紅的眼眶,便想到可能是出了什麼事,拍了拍她的手背,“我說過我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是不是被他發(fā)現(xiàn)了?”
曾珠擡手抹了一下眼睛,擔(dān)憂的看了她一眼,重重的點了點頭,小聲的說:“就在病房裡,已經(jīng)等了好一會了。”
“是嗎?”
夏荀皺了皺眉,上前一步,特義氣的說:“我跟你一起進去。”
林簡一下摁住了她的手,搖了搖頭,說:“你先回去,這裡我可以搞定,我回來不是跟他吵架撕逼的。放心吧,不會有事,再說他現(xiàn)在也是一直病貓,發(fā)不了威的。”
夏荀同她對視了一眼,沉吟了數(shù)秒,才點了點頭,說:“好吧,那我先回去,明天再過來看你。他要是對你做的太過分,就立刻報警,知道嗎?”
“知道了。”林簡低笑。
等夏荀的身影消失在視野,她纔跟著曾珠走到了病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