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瀾照常給未央行禮,“依瀾叩見貴妃娘娘!”
未央莫名其妙地看著她,有種認識但又不認識的感覺。
蘭心忙將依瀾拉起來,笑道,“她現(xiàn)在就是一個孩子,纔沒有什麼尊卑的概念了,你這樣反而讓她覺得你不喜歡她。”
依瀾淡淡笑著,“但是禮數(shù)總不可以廢的。”
蘭心聽著她的話,不由長嘆一聲,“難怪七哥一直那麼累,我總算是領教了。”
說到李雲(yún)瑾,依瀾微低下頭不說話。皇上回宮已經(jīng)有兩個月了,但是李雲(yún)瑾每每進宮和皇上商量政事,而後到祺祥殿去給太后請安,眼睛都沒有瞟過她。
他們兩個月來,沒有說過一句話,連彼此的一個眼神都沒有。或許是上次,她傷他的心傷得太透了,他便徹底退卻了吧。這是對大家都好的事情,她不想背叛太后,也不想背叛雲(yún)瑾,就這樣吧,斷了對彼此都好。可爲何,每當想起他的時候,心會痛得那麼厲害。
“我們來玩躲貓貓好不好。”未央對著兩個人笑道。
蘭心和依瀾互看一眼,以他們現(xiàn)在的年紀,真的沒有辦法從躲貓貓的遊戲中,找到什麼樂趣,但是爲了哄未央開心,她們還是答應了她。
幾個人你找我,我找你,蘭心和依瀾漸漸地從裡面發(fā)現(xiàn)了快樂之處,將一個躲藏的人找出來,其驚喜程度出乎她們的意料。
有些久違的樂趣,如今重溫,倒是別有風味。
御坤殿前殿。
李雲(yún)昊坐在金鑾椅上,眼睛看著奏章,心神卻微微晃悠。
未央爲什麼會突然之間變成癡傻,他一直都百思不得其解。青蓮下在她身上的毒已經(jīng)全部都解除了,她的容貌也恢復了,在他離開的時候,她還那麼依依不捨,眼泛淚光,可是爲什麼回來的時候,她卻完全變成了一個孩童。
爲此,他問過韓醫(yī)女還有兩位院正,但是三個人的答覆,全部都是不得而知。更重要的事情,他們都沒有發(fā)現(xiàn)未央有中毒的跡象。
他清晰地記得,他問韓醫(yī)女,“據(jù)你所知所學,有沒有人無緣無故就變成孩童的情況。”
韓醫(yī)女略微沉思後,答道:“在貴妃娘娘之前,臣雖然沒有親見有人突然之間變成孩童的,但是書上有記載,有的家族裡,若前人是有癡傻的情況,後代便有可能也有人變成癡傻。過度的刺激或者過度的悲傷,會讓人忘記當下發(fā)生的事情,只記得最快樂的事情,比如小時候的事情,也會出現(xiàn)突然之間變成孩子的狀況。”
李雲(yún)昊眉宇一凝,“那貴妃娘娘可能屬於哪一個情況。”
韓醫(yī)女是個誠實的醫(yī)女,無論面對的是誰,她都從不討好,從不巴結,也不會過度地渲染病情,然後證明自己的醫(yī)術有多麼的高明。
“娘娘的母親家族不得而知,但是她的父皇家族裡,似乎沒有聽說過有癡傻之人,所以女婢覺得娘娘大概是受到了過度的刺激,所以纔會只記得小時候的事情。也許,孩童時期的快樂,纔是她所享受到的最
大的快樂。”
李雲(yún)昊的喉結微動。十歲之前的未央,有著母親的呵護,還有父親的愛護,她當然快活,後來母親死去,父親雖貴爲皇帝,也不能事事爲她考慮,在加上韋后和朝陽等人的針對,她在宮中的日子可想而知。
再後來,便是來到了雪國,而自己對她,忽冷忽熱,實在算不得好。但她對他卻一直都存有幻想。直到,他多次丟下了她,她大概是絕望了吧。
“娘娘的故事,一般人不得而知,但是臣以爲,娘娘最快樂的時候應該是她小時候吧。”韓醫(yī)女由衷答道。她和未央看病診病,相處這麼久,難得從她的臉上看到會心的微笑。
“她的這種癥狀會持續(xù)多久,會有好轉嗎?”李雲(yún)昊記得他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裡緊張到幾乎窒息。
沒想到,韓醫(yī)女卻搖搖頭,“微臣醫(yī)術有限,無法判斷。”
李雲(yún)昊微微閉上眼睛,隨即又睜開,揮揮手,“你下去吧。”
韓醫(yī)女行了個禮,便出去。而李雲(yún)昊卻痛苦地伸手撐著額頭,心中泛起一個想法,即使她變成了癡傻,他也會好好愛她。
“皇上,先喝杯茶,歇一歇!”穆琛見李雲(yún)昊神情有些疲倦,便趕緊端了杯醒神的茶過來。
李雲(yún)昊側頭看向他,幽幽道,“穆琛,如果那日朕不走,會不會她就不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穆琛頓了頓道:“皇上,娘娘知道你必須走,所以纔會爲你準備包袱的。娘娘是聰明的女子,她知道其中的輕重厲害。”
“朕虧欠她太多。”李雲(yún)昊微一沉吟之後,說道。
“未央在幹什麼?”
穆琛笑道,“娘娘和蘭心公主,還有依瀾三個人正在玩躲貓貓的遊戲,正高興著呢。”
“嗯。”他沒有說話,低下頭開始看起眼前的奏摺來,突然之間又說道,“以後讓蘭心不要過來御坤殿了。”
穆琛一怔,“不讓蘭心公主來……”娘娘不是很喜歡蘭心公主嗎,每次蘭心公主來了,她都格外地高興。
“是。”他還是應道。
祺祥宮。
依瀾跪在朱秀敏的面前,朱秀敏輕聲道,“怡妃真的變成癡傻了嗎?”
“是,怡妃……真的變成了癡傻,但是她看上去開心了很多。”依瀾垂著頭道。
朱敬之嘲諷道,“一個傻子哪裡知道開心或者不開心。”
朱秀敏柔和的視線落在幼弟的身上,“敬之,你的仇也算是報了,以後,你的心結也該了了。”
“姐姐,敬之已經(jīng)想明白了,我的心結再重,也不能和寧王的千秋大業(yè)相較。”朱敬之沉聲說完,擡眸看向寧王。
而寧王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弘兒!”朱秀敏的聲音幽幽傳來,輕柔中帶著嚴厲,“你在想什麼!”
寧王心中一凜,道:“我在想,李雲(yún)昊有沒有找到鬼谷子兵書的傳人。”
朱敬之冷笑,“他要是找到了,還不趕緊請到朝中來,封
賞官職。”說著,他又看向依瀾,“依瀾,你不是剛從御坤殿回來嗎,有沒有聽到什麼消息。那個傻子貴妃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依瀾款款而答,“稟將軍,貴妃娘娘只是小孩兒心性,但是人很聰明。”
“很聰明?”朱敬之嗤笑一聲,“依瀾,你和貴妃娘娘的感情倒是很好啊,到了現(xiàn)在還幫著她說話。”
依瀾跪在地上磕個頭,看向朱秀敏道:“太后娘娘,奴婢對太后的忠心日月可鑑。貴妃娘娘只是和奴婢多說過幾句話,我們兩個人的感情算不上好。”
“你的這句話聽起來,似乎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剛纔還在爲怡妃抱不平,現(xiàn)在又開始說和她的感情算不上好,這話怎麼聽著都是在爲自己找藉口。”朱敬之斜她一眼道。
這個時候,寧王笑道,“小舅舅何必和依瀾一般見識。她對太后的忠心,我是相信的。至於,她多到怡妃那裡走走,對我們也沒有什麼壞處。”
“只怕她不僅只是走動走動那麼簡單。”朱敬之沒有想到寧王會爲依瀾說話,心裡頓時不滿起來。
朱秀敏對朱敬之的性格瞭如指掌,所以在朱敬之發(fā)火之前,她看向依瀾道:“哀家是相信你的,也知道這些年,你辛苦了,所以哀家爲你準備了一樁大喜事。”
依瀾一怔,擡眸望著朱秀敏,憑著直覺,她突然想到了李雲(yún)瑾。太后不反對她和李雲(yún)瑾走動,就是爲了讓她能夠從李雲(yún)瑾那裡探聽到皇上的動向。
而大喜事,她實在想不出還和其他的人有關係。
朱秀敏笑道,“哀家想,你可能也猜到了幾分。”
主子最不喜歡的就是,心事被一個做奴才的看穿。
“依瀾愚鈍,請?zhí)竺魇尽!币罏戁s緊俯下頭道。
“哀家知道你和雲(yún)瑾那孩子一直都情投意合,所以哀家想……”朱秀敏的話還沒有說完,依瀾就立刻打斷掉,“依瀾只想留在太后的身邊,請?zhí)蟪扇!?
朱秀敏慈祥道:“你年歲漸長,哀家也不能總是將你留在身邊,女孩兒長大了,遲早都是要出嫁的。再說,瑞王府離皇宮又不遠,你什麼時候想回來看哀家,和雲(yún)瑾一起回來就是了。雲(yún)瑾也是一個孝順的孩子,他又疼你,你想回來,還不是隨時都可以回來。”
所有的一切,她都給他考慮周到了。突然之間,她竟然有些語塞,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她的話。
但是她已經(jīng)明確地告訴雲(yún)瑾,她喜歡的人是寧王。而她之所以那麼說,就是爲了斷掉雲(yún)瑾的念想,怕太后以此來要挾他。
然則,太后還是行動了。
“太后,奴婢喜歡的人不是瑞王!”她聲音很輕,但是在落一根針都能聽到的屋子裡,卻是格外地響亮。
朱秀敏的眉微微擰在了一起,“不是瑞王?依瀾,哀家很少看錯的。”
依瀾跪伏道,“奴婢喜歡的不是瑞王,真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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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喜歡瑞王,難道是皇上?”朱秀敏整個人一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