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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仙緣再續

村民們早已不知道說什麼了。

今天他們經歷了一輩子都不敢想象的事,信仰已久的河神降臨,然後被凌羽緋輕描淡寫的抹殺了。

沒有人跪拜凌羽緋,也沒人向她問話,就這樣發呆似的看著她。

“好了,想必剛纔的話你們也聽到了,我待會兒會抹除你們這幾天以來的記憶,你們準備好了嗎?”凌羽緋看向村民們,儘量平和的說道。

她之前對林陽說不會怪罪村民,並不是爲了應付林陽,而是真的沒有怪罪,她經歷的太多,懂的也太多,自從很早以前得知村民祭拜山神河神的時候,就已經預想過今天的事情會發生了。

沒人會去怪兔子爲什麼害怕鷹。

“等一下,阿傻姑娘。”這時,老村長鼓起勇氣,對著凌羽緋說道。

“你說,老村長。”凌羽緋微微躬身,對這個頗爲正義的老人,她還是很尊敬的。

“阿傻姑娘,你來我們林家村,到底是爲了什麼?”老村長苦澀不已,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自己是多麼愚蠢,竟認爲凌羽緋和自己一樣是個練武之人。

一衆村民也緊張的等著凌羽緋回答。

“我來這兒,只是一個意外,不過我想我現在也算是半個林家村人了,對嗎?”凌羽緋笑著對老村長說道。

聽罷,衆人的面色都變得柔和,確實,以凌羽緋的實力,如果想害他們,他們早就死了。

“來吧阿傻,叔不怕!”二壯爸爸挺了挺胸膛,卻被旁邊的老婆狠狠掐了一下,那意思是就你還敢自稱叔?

“好的叔,那就請你準備好了。”凌羽緋的回答出人意料,衆人才徹底放下心中的石頭。

見所有人都沒有了意見,凌羽緋便開始準備法訣了。

“定命法,忘。”

一陣陣玄妙的波動傳來,除了林陽外,所有村民都目光呆滯的往村裡走去,自顧自的回到自己該在的位置上。

林陽看著一個個離開的背影,向凌羽緋問道:“師尊,爲什麼一定要讓他們忘掉這段記憶呢?”

“他們接觸到了不該接觸的東西。而且,讓他們忘掉這幾天是怎麼對我們的,也許更好。”凌羽緋緩緩說道。

不一會兒,村子裡便傳來了熱鬧的聲音,一切都恢復的跟往常一樣。

有幾個大漢跑了過來,看著村口的兩人,說道:“小陽,阿傻,你們有沒有看到是誰把明晚的宴席放在這兒的?”

“沒有,叔。”林陽面色古怪的回道。

“奇了怪了,哪個王八蛋乾的,擡走擡走!”自己罵了自己一句,幾個大漢又風風火火的走了。

“明天爲什麼會有宴席?”待幾人走遠,凌羽緋問向林陽。

“明天就是我的生辰。”像是想起了什麼,林陽此時的興致也不高。

凌羽緋看了林陽一眼,不再言語,默默朝三嬸兒家走去。

林陽微微嘆了口氣,看了看翠微山的方向,自語道:“要走了啊。”

……

第二天清晨,村裡人就又忙活了起來,小孩子們開始編一些小玩具,大人們則把一罈又一罈酒搬到了村子中心,準備痛飲一番。

中午時,三嬸兒便帶著凌羽緋到了林陽家中,早早的給了禮物。

三嬸兒送的是一件新衣裳,凌羽緋送的是一個小袋子。

“這是什麼?”林陽看著手中精緻的小袋子,傳音道。

“儲物袋,裡面都是現階段你用得上的東西。”凌羽緋帶著笑意,看起來心情不錯。

“謝謝你。”林陽卻有點兒沉悶的謝道。

凌羽緋並沒有在意林陽沒叫她師尊,只是笑著點點頭。

今天是他的生日,也是她離開的日子,有些事已經沒必要那麼苛刻了。

下午,林陽便被幾個大叔拉去喝酒了,而凌羽緋則被三嬸兒強行安排著,坐在了林陽的身邊。

“哎,我說你們兩個,到底什麼時候成婚啊!”林樹的爸爸滿臉通紅,醉醺醺的說道。

“叔,您就別開玩笑了。”林陽則苦笑道。

他倒是沒喝醉,成爲修士後,如果不想喝醉,凡酒是醉不倒的,只需用一點真元就可以把酒逼出來。

“什麼叫開玩笑!我說你小子就是不懂事,人家阿傻多好的姑娘!你還在等什麼啊你!”這時,一旁二壯的爸爸也大咧咧的說道。

林陽餘光瞥了一下坐在一旁的凌羽緋,見她只是在淡笑著喝茶,隨即搖了搖頭。

“沒可能的,更何況,她是我師尊。”用他認爲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低語了幾句,隨即不再用真元逼酒,開始和一衆大叔們對喝。

而一旁的凌羽緋則聽到了他的自語,端茶的手一頓,看了一眼林陽,不知在想什麼。

如果真要說,她其實比林陽更不擅長表達。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太陽漸漸落下,黃昏來臨,村裡提前準備的火把也點了起來。

小孩兒們開始跑來給林陽送生辰禮物,都是些自己手編的小動物。而大人們則開始上菜,把做好的菜品端在了衆人跟前。

林陽頭暈目眩的回到了座位上,雙手按頭。

“怎麼樣,喝開心了嗎?”凌羽緋笑著問道。

“唔…還行。”林陽有點暈乎乎的,隨口回了一句。

“醉了就少喝點,萬一等你清醒的時候,我已經走了呢?”凌羽緋笑了笑,然後遞了一杯茶給林陽。

林陽的酒頓時醒了一大半,接過清茶一口乾了下去,隨後滿臉通紅的盯著凌羽緋。

“師尊,你真好看。”林陽突然認真的說道。

“不說我醜了?”凌羽緋把頭別向人羣中的篝火,俏臉分不清是火光映的,還是自己紅的。

“不醜,很好看。”林陽樂呵呵的說道,隨後也把目光投向那團篝火。

兩人都有點兒沉默。

不一會兒,人羣紛紛站起,手拉著手圍成一圈,要開始圍著篝火跳舞了。

“小陽,阿傻,你們也過來啊!”三嬸兒在人羣中喊道,催促著兩人過去。

“你去吧,我就不去了,我不會跳。”凌羽緋笑著搖搖頭,有點不好意思。

“沒事,我教你。”

林陽自然的拉起凌羽緋的手,把她牽向人羣的中。

這一次凌羽緋沒有掙脫開,就任由林陽牽著。

不一會兒,所有人都加入了進來,開始圍著篝火轉圈跳舞,凌羽緋左右牽著林陽和三嬸兒,剛開始有點兒笨拙的學著衆人跳,引來了一片片笑聲。

不過後來,凌羽緋就跳的比誰都好看了,又引來一陣陣喝彩,小孩們都圍著凌羽緋轉。

“哈哈,師尊,你跳舞也跳的很美。”林陽拉著凌羽緋回到了座位上,舞已經跳完了,衆人也都開始喝酒吃肉。

“還不鬆開?”凌羽緋依舊不看林陽,淡漠的說道。

“你就不能看著我說嗎?”林陽鬆開了手,咧嘴一笑。

凌羽緋轉頭,看著他,林陽也看著凌羽緋,兩人就這樣默默的對視著,似乎要把對方銘記在心中。

沒到三十息,凌羽緋就敗下陣來,滿臉通紅的看著前方,聲若蚊蠅的說道:“林陽,你一定要快點長大。”

看著前方正在表演的人羣,林陽豪氣的說道:“我會的,等我夠強了,就出去找你。”

“好。”凌羽緋也細聲的回了一句,嘴角帶著一絲淺笑。

前方的村民正在表演,有的大叔在用酒噴火,有的人在胸口碎大石,連三嬸兒都上去扭了個秧歌。

“小陽!阿傻!你們倆也來表演一個!”馬大爺坐在對面大喊。

“對啊!小陽今天是主角,看著就行了!阿傻來一個!”另外有人說道。

“來一個!來一個!”衆人都開始紛紛起鬨,讓凌羽緋上臺。

林陽笑著搖了搖頭,對著凌羽緋說道:“需要我幫你拒絕嗎?”

而凌羽緋想了下,卻笑了笑,站起身來,對林陽說道:“不用了小傢伙,臨別前,送你一曲吧。”

林陽張了張嘴,最終沒說什麼,就這麼看著倩影一步步走了上去。

他想永遠把時間停留在這一刻。

待凌羽緋站立,衆人逐漸不再歡呼,安靜了下來,只有火花聲在啪啪作響。

從儲物袋裡取出一張許久不用的箜篌,凌羽緋看著林陽,甜美的笑了笑,一邊彈,一邊緩緩的唱了起來。

流年夢似繁星

迢迢相輝映

盼多情長相依

奈何多離緒

冬夏寒雪蟬鳴

輪轉相交替

嬋娟亦有期

不知故人何日尋

流轉瓊樓玉宇

古道與長亭

願將此生問尋

得宿命迴應

聚成雲散成雨

一落紅塵遁無形

此去久悲不成語

孑然孤身對花影

執玉笛仗劍行

一曲送君長相憶

別後方知心已許

緣再續

……

曲罷,周圍的人除了林陽,都已帶著微笑睡去。

月色變得朦朧起來,村外的蟲兒也收聲了,彷佛沉醉在了剛纔美妙的歌聲中。

凌羽緋緩緩的收起了箜篌,看向四周已經沉睡的村民,又在三嬸兒的面容上停留了一會兒,好像要把大家都牢牢的記在心裡。

“這首曲子,有名字嗎?”林陽此時已經淚流滿面,看著凌羽緋問道。

“仙緣再續。”

凌羽緋笑了笑,說了一個名字。

緩步走向林陽,看著林陽流淚的面容,凌羽緋沒有再多說什麼,直接錯身向後方走去。

“凌羽緋,我…”

林陽還未說完,就看到熟悉的俏臉出現在眼前,隨後睡意突起,再也說不出話來。

凌羽緋撫摸著林陽的臉,溫柔的幫他擦試著眼淚,微微一笑,傾城傾國。

“我知道,我也…”

後面的話,林陽已經聽不到了。

眼前的最後一幕,是凌羽緋帶著淚光,微紅的美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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