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跟鄭勇文的通話後。
蘇業豪添了些熱水，喝茶提提神。
他坐在書房電腦前，認真瀏覽完一個個標題危言聳聽的新聞，可以敏銳察覺到，今天的這次危機，跟以往有些不同。
無論是“意外”走漏消息的美林證券，還是自爆出現嚴重虧損的雷曼兄弟，都有點逼迫美聯儲和華府方面，希望有人提供資金，或者接盤收購它們的意思。
以蘇業豪的猜測，恐怕是因爲擔心市場軟著陸之後，它們會被當成棄子不管不顧，索性拿引爆市場做籌碼，倒逼上面儘快提供更多幫助。
也就意味著，那幫巨頭們跟美聯儲等機構私下協商時候，必定鬧出了些分歧，要不然至少雷曼兄弟，沒必要冒著風險跳出來，火上澆油。
這未免有些孤注一擲，開始耍賴的嫌疑。
總規模高達一萬多億美元的次級抵押貸款市場，之前已經消化掉一小部分壞賬。
例如五大投行之一的貝爾斯登，破產後被JP摩根接手，次貸損失折算成了企業壞賬，像這樣的例子還有很多很多。
然而剩下的次貸規模，仍然高達一萬多億美元，這個火藥桶的威力，依舊足夠炸翻全球經濟。
爲了做空，鄭勇文把這些公司研究透徹了，立馬告訴說：
“對美林證券感興趣的不止是你，有消息傳大摩正在跟美林接觸，但那是一週之前的事情了，現在應該會出現變數。爲了防止市場崩盤，大摩的董事會也許願意做出些努力，現在股價下跌已經是必然，這又屬於另外一回事，伱可以試試，但要等平倉以後。”
倘若多給點時間，跟過去一年多一樣慢慢消化，或許真有可能實現軟著陸。
只要華府及美聯儲方面明確表示坐視不管，大概率能夠引發系統性的金融海嘯，足以跟前世一樣席捲全球。
與其任由資產清零，不如置之死地而後生，拿全球經濟做籌碼進行博弈，讓上面儘快提供更多幫助，最起碼還能剩下些殘羹剩飯，不至於徹底清零。
蘇業豪當即回道：“好啊，開車過去應該挺快，四十分鐘後在店裡碰頭。”
嘴裡苦澀，蘇業豪又開始刷牙，說話聲音含糊不清：“OK，雷曼兄弟主動自爆，股東們已經傻眼了吧？”
而蘇業豪自己，也將低調抄底，“放水”三四千億人民幣。
問題是納稅人們不答應，恰逢驢象掐架的年份，緊急撥款方案不可能被通過。
“行。”
只聽電話那頭，鄭勇文語氣亢奮，說道：
“財長剛剛召開臨時發佈會，公開宣佈不會用納稅人的錢，去救助美林證券和雷曼兄弟！雖然是盤後的消息，只要不再出現變故，市場絕對暴跌，我們就快要成功了！”
枕邊手機震動，被擾了清夢的姜漁十分不爽，她直接踢醒蘇業豪，翻個身接著補覺。
之所以要低調些，是爲了避免引起國際市場，尤其是美國市場上的牴觸情緒，既然暫時沒撕破臉，還想繼續在美國撈錢，最好別幹那端起碗來吃飯，放下筷子罵孃的噁心事。
蘇業豪差點掉下牀，這會兒一臉懵，撓撓頭拿起手機滑屏接通，放在自己耳邊。
根據他得到的消息，許多預案已經提前準備好，其中包含規模達到數萬億人民幣的經濟刺激計劃，有這一針強心劑，效果將會立竿見影。
“沒有影響，大摩本來就對美林證券比較感興趣，已經有救它的想法，卻沒任何公司關注負債極高的雷曼兄弟。可以說它的自爆，是迫於無奈的結果，但凡有人願意幫幫雷曼兄弟，做事也不會如此極端，我得好好感謝它的董事會才行。”
他看似置身事外，實際上總規模接近兩百億美元的空倉，賣出的每一美元股票，都是射向那些金融巨頭們的子彈。
溝通討論還有開會之類的，都會耗費時間。
A股已經暴雷，北邊樓市受到經濟影響，也半死不活。
距離稱病停掉港交所的工作，轉眼過去大半年了，鄭勇文只忙著做空美股。
假如有機會，蘇業豪甚至願意出手“幫忙”，收購一兩家美國的銀行和投行，博得市場好感度的同時，繼續增強自身實力，另外也讓SSSSS資產管理集團更上一層樓，趁機擴大國際業務版圖。
掛斷電話。
在此之前。
……
關於次貸危機，解決方案其實一直都有。
市場本就風聲鶴唳，缺少主動獻身的接盤俠，鄭勇文他們砸下的空單、放出的消息，都在影響著市場信心，成功引起了做空美股的潮流，將天平往對蘇業豪有利的方向傾斜。
加上表現不佳的外貿市場，蘇業豪沒什麼可顧忌的，反正即使情況再糟糕，也不會比現在困難多少。
蘇業豪隱約間感覺，也許今天就能出現些預料之外的驚喜。
以那幫華爾街精英們的行事作風，蘇業豪絲毫不懷疑他們能否如此大膽。
只可惜。
蘇業豪下意識就想去書房，臨時改道先去洗手間放水，回答說：
“恭喜，恭喜你，也恭喜我自己。既然是財長親自發言，而不是找傳話筒試探市場情緒，基本算穩了對吧，你覺得如果我主動伸出橄欖枝，有沒有機會收購美林證券？”
眼看自己推波助瀾，成功點燃了這個炸藥桶，一夜沒睡的鄭勇文，這時還亢奮著，提議說：“吃頓早飯當面聊聊？去銅鑼灣的何洪記，有點想吃他家的雲吞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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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合這個大背景。
畢竟比起合作共贏，損人利己纔是華爾街的常態。
凌晨六點多。
倘若印鈔數千億美元，由官方兜底回購市面上的次級抵押金融衍生品，整場危機都有可能消弭於無形，反正瘋狂印鈔無數，不差多印這點錢。
美聯儲和華府方面等得起，一幫被次貸影響的金融機構，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邊緣。
蘇業豪還困著，並沒有坐在電腦前，傻等靴子落地，只打開手機震動，繼續回牀上休息。
蘇業豪邊穿衣服邊上網，查看相關消息。
金融版面鋪天蓋地，全都是美林證券和雷曼兄弟、華府互助銀行等等公司的負面報道。
相比起風雨欲來四個字，財長的一番發言，更像是海嘯已經直接拍在臉上。
等到各地的證券交易市場開盤，暴跌難以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