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慕北的奶孃甄氏，今年二十有五，身材豐滿而婀娜，此時還穿著一身米分色宮裝，身體哆嗦著跪在百合面前，額頭點在地上，乖順安靜得彷彿一隻鵪鶉。
百合半躺在榻側(cè)，目光冷漠的盯著甄氏看，她臉上還帶著喪子之後的蒼白，沒有敷米分上妝，甚至就連頭都沒有挽起來，不是平日高高在上雍容的皇貴妃，此時的百合平靜中帶著幾分孃弱，幾縷髮絲垂在胸前，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珠看得甄氏心慌燎亂的。
“娘娘……”殿中沉默了許久，越是沒人開口說話，越是有種暴風(fēng)雨來臨前的沉重，皇貴妃所在的鹹福宮中內(nèi)侍宮人都大氣不敢喘一下，甄氏跪倒在地，心頭如同吊了一塊巨石，七上八下的，如今已經(jīng)正值十一月的寒冬，可是甄氏後背卻沁出大股大股的冷汗，額頭髮絲都被汗水沾溼了，整個人彷彿是被人從水中撈起來似的。那種沉悶蕭殺的空氣讓她再也忍耐不住，終於忍不住開口打破了這一室的沉靜。
甄氏說話時，聲音嬌嬌怯怯的，如同一隻受驚的黃鶯般，悅耳動人。殿內(nèi)太安靜了，衆(zhòng)人彷彿都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諾大的鹹福宮內(nèi)殿裡一羣宮娥眼觀鼻，鼻觀心，甄氏的聲音突然響起時，顯得空曠而幹樑，她自己說話時都覺得聲音有些古怪，想要咳兩聲，又不敢的樣子。
興許是喚過百合一次，她膽子漸漸大了些，彷彿破斧沉舟一般，額頭點在地上，恭敬的道：“奴婢此次沒能照顧好大皇子，奴婢自知罪該萬死，求娘娘降罪。”
百合的目光終於落到了甄氏身上，她應(yīng)該是感覺到了，那身體越發(fā)僵硬，好一會兒之後。宮殿裡百合的聲音才幽幽的響了起來：
“你娘是林府中的家生子，侍候在二房之中，因爲(wèi)二姨奶奶給了恩典，所以許給了莊子上的管事。”甄氏不知道百合突然提起自己的出身來歷是什麼意思。但身體卻越發(fā)僵硬了心，她身體中焦灼得厲害，四肢偏偏又在微微發(fā)抖，後背上她都能感覺到毛孔之中冷汗大股大股的流，她嘴脣乾澀異常。卻偏偏張不開嘴去說話，喉間彷彿被沙子磨過，許久之後她回過神來，才僵硬的點頭：“娘娘說的對，都是林家給的恩典。”
“婚後你爹孃只得你一個獨生女兒，成年之後嫁了孫管事的長子爲(wèi)妻，婚後一直沒有消息，直到六年前，生下了一個女兒，小名瑞珠是吧？”這些甄氏的資料。都是百合接收收記憶時，想起來的。她提到甄氏的女兒瑞珠時，甄氏臉色大變，聲音中現(xiàn)出哭音來，拼命的叩頭：“娘，娘娘說的對，可是娘娘，此事與奴婢夫家以及女兒並沒有關(guān)係，求娘娘開恩，求娘娘開恩。”
百合也不理她。接著又道：“正是因爲(wèi)你爹孃老子都是林家的家生子，所以本宮懷孕之初，挑選奶孃時，才選了你入宮。”當(dāng)初爲(wèi)樑慕北挑選奶孃時。林家與林百合曾經(jīng)過好幾道重重考慮的，畢竟當(dāng)今永明帝除了樑慕北之外，再無其他子嗣，樑慕北的存在就關(guān)係著林家榮辱。宮中生存大不易，林百合嫁給永明帝時，他還只是太子。並未登位爲(wèi)帝，可後宮之中依舊爭鬥不斷，林百合也免不了數(shù)次捲進(jìn)那些骯髒手段中，她污過自己的手，同樣也被人暗害過，吃了不少苦頭才保住樑慕北這個兒子，對於這個兒子看得如同眼中珠一般重。
當(dāng)日給兒子挑選奶孃時，林百合也是用了心的，畢竟奶孃是要奶樑慕北的，爲(wèi)了防止奶孃暗害自己的兒子，首先要選的就是要可靠可信之人，她最信任的，自然是自己的孃家，因此林百合的母親林夫人在領(lǐng)了一些人入宮，說是給她備下的奶孃時，林百合對於這批人本來是十分信任的。
“娘娘……”甄氏聽到百合這些話，心頭更加害怕。百合既沒打罵她，也沒有要一開口便下令要了她的命，這讓甄氏更是渾身發(fā)抖，她深知林百合爲(wèi)人，表面清雅端莊，實則手段過人，如今她的獨生子樑慕北遭人算計而死，這無異於是挖了皇貴妃心肝肉一般，她不止沒有發(fā)火，此時還好像十分冷靜的樣子，這種反差，更讓甄氏臉色發(fā)紫，駭?shù)煤薏荒芸s成一團(tuán)了。
若真是百合開口賜她死罪，甄氏說不定反倒會長舒一口氣了，可偏偏就是因爲(wèi)百合什麼也沒做，這種暴風(fēng)雨來臨前的壓抑，才更讓人心慌。
“本宮對你十分信任，可是你辜負(fù)了本宮的信任，慕北死於你的看護(hù)之中。”百合說到這兒，甄氏終於熬不過心中的恐懼，跪在地上額頭點地爬了幾步，抖著哭音，不由自主的道：
“奴婢罪該萬死，奴婢罪該萬死，求娘娘不要禍及父母以及奴婢的丈夫女兒，奴婢願意去死。”
她說完，頭在地上叩得‘嘭嘭’作響，沒多大會兒功夫，地上便暈開一團(tuán)血漬，甄氏卻彷彿像是感覺不到疼一般，嘴裡迭聲的還在喊著：“奴婢罪該萬死，求娘娘開恩。”
“你死了有什麼用？本宮的慕北能活過來嗎？”百合冷笑了一聲，撫了撫胸口上並未皺起的衣襟：“人人都道罪該萬死，可哪兒來那麼多萬死的？若是用你的死，能換來本宮的慕北活回來，你死便死了。”說完，百合頓了頓，漸漸就坐直了身：“可是本宮的慕北能活過來嗎？”她說到後來時，語調(diào)揚高，聲音漸漸的就尖利了起來：“他還躺在那兒！你去看過沒有！”
一開始時百合溫溫柔柔，可是這會兒問甄氏時，語氣便凌厲了，甄氏只渾身抖得厲害，那牙齒‘咯咯’撞得作響，因爲(wèi)哭音，她鼻孔裡不由自主的發(fā)出呼聲，只駭怕得連求饒都不敢說了。
“罷了，人死不能復(fù)生，本宮此時再與你發(fā)火，也是於事無補(bǔ)。”甄氏聽到這話，一時間倒是有些愣住了，她甚至因爲(wèi)太過吃驚而顯得有些失態(tài)，她擡起了頭來。直勾勾的盯著百合看，卻見百合冷冷的望著她，百合眼中不見半點兒淚光，卻也沒有絲毫溫度。相較之下她簡直不像是才死了孩子的母親，反倒自己淚眼迷濛，一臉狼狽了。
“你的小女兒不足三歲，只比本宮的慕北大了數(shù)月，慕北年小。一走那黃泉之路未免太過寂寞，身邊總得有人陪伴侍候。”甄氏開始聽到百合提起自己的小女兒時，就已經(jīng)一股不好的預(yù)感升上心頭，此時聽到百合這話，只駭?shù)没攴制巧ⅲ?dāng)下身體一軟，竟然癱在地上，哆嗦著發(fā)不出聲來。
“本宮作主，在慕北安眠之所，替她留一穴位。讓她好長伴本宮的慕北纔是！”百合這話一說出口，甄氏當(dāng)即便大哭出聲：“娘娘，娘娘饒命啊，娘娘開恩。”
甄氏因爲(wèi)生育極晚，直到二十一歲才懷了身孕，生下了一個姑娘。雖說並非是兒子，但因爲(wèi)這個閨女來之不易，丈夫又不爭氣，嫌她生的是個女兒，對瑞珠百般不喜。當(dāng)日瑞珠出生時，丈夫在外還欠下了不少賭債，說是養(yǎng)不活女兒，要將其丟棄。
正是因爲(wèi)這個原因。甄氏對女兒更感抱歉，愛她入骨。給她起名瑞珠，疼得恨不能捧在心頭，最後更是爲(wèi)了女兒，而爭取進(jìn)入宮中，爲(wèi)當(dāng)時還是太子妃的林百合奶兒子。掙得的那些銀子寄回家中，只盼丈夫能看在自己的份兒上對女兒更好一些。
平日甄氏捨不得吃喝，林百合賞賜之物，她盡數(shù)全部讓人遣送回家，只恨不能將自己的女兒養(yǎng)得如同珠玉一般金貴。如今出了事兒，甄氏不怕自己去死，畢竟當(dāng)初她奶了大皇子兩年的時間，得的賞賜與銀子，早夠孃老子與婆家好好生活一輩子了，她的瑞珠就是沒有了娘，孫家也有錢能將她好好養(yǎng)大的。
可是現(xiàn)在百合竟然說讓她的女兒去死，這簡直比剜了甄氏的心頭肉還要讓她疼，一下子就讓甄氏發(fā)瘋了：
“娘娘，不可，不可呀娘娘……”
百合冷笑了兩聲，“不可？本宮的慕北死得，你的女兒就性命珍貴了？你照顧大皇子不周，使他受害於奸人之手，如今本宮給你女兒一個恩典，你還不想接著？”甄氏聽到這話，也不知是從哪兒來的力氣，掙扎著要爬起身來，可一旁畫意看得分明，又哪兒可能容許她爬到百合身旁，將百合抓扯到了，因此甄氏一動，就有兩個膀大腰圓的婆子將其按住，使她動彈不得，她還在尖叫著喊：
“娘娘饒命，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奴婢照顧大皇子不周，奴婢有罪，可奴婢的女兒年紀(jì)幼小，並不懂得這些，娘娘若要賜奴婢死罪，奴婢甘願被罰的，求娘娘開恩 ，求娘娘看在奴婢家數(shù)代對林家忠心耿耿的份兒上，饒了奴婢女兒一條性命！”甄氏確實愛女兒，此時爲(wèi)了替女兒求情，她也是連命都不顧了，這會兒聽到百合要處死她的女兒，她心情激動之下，兩個嬤嬤竟然險些按她不住，她臉龐漲得通紅，頭髮散亂，額頭汗珠一股一股的往下流。
只是看到她這模樣，百合心中卻沒有半點兒同情：“你既知道你爹孃老子乃是林氏的家生子，對林家忠心耿耿，本宮當(dāng)初放心將慕北交到你的手中，也是因爲(wèi)這個緣故，可惜你爹孃忠心，卻養(yǎng)出了你這麼一個喂不熟的狗東西！”
這話一說，甄氏只駭?shù)檬帜_癱軟，再也掙扎不得。
劇情裡林百合痛苦於兒子之死，不忍徹查，只拿賢妃郭氏當(dāng)榜子，恨她以及恨陸太后，當(dāng)初除了將甄氏匆匆處死之外，林百合便再也沒有詳細(xì)查過，此事便成爲(wèi)一道老傷，永遠(yuǎn)留在她心頭，摸不著不敢碰。可如今百合一想，卻察覺出了其中的終點。
樑慕北只有兩歲多，雖說天生聰慧，但畢竟年紀(jì)幼小，若是無人指引，他怎麼可能會吵著要去陸太后的宮中？最重要的是，樑慕北因爲(wèi)受林百合寵得厲害，鹹福宮的人都將其當(dāng)成玉珠子一般，輕拿輕放，平日連讓他自己下地走路都捨不得，他又怎麼會突然自己掉進(jìn)御花園的池中？當(dāng)時甄氏在哪？
說要去太后宮裡，以及甄氏有事錯開了眼珠，事實上都是她一面之辭，當(dāng)中肯定還有其他事情發(fā)生的，百合趁畫意找人將甄氏帶上來時，查了一下她的資料。這會兒拿她女兒嚇?biāo)葒樀盟駸o主了，再來套她話，這會兒果然就見端倪了。
甄氏聽到百合這話。一張原本漲得通紅的臉龐頓時變得煞白，她嘴脣哆嗦著，嘴中吐不出一句完整的字來，只拼命的搖頭，卻偏偏張不開口。
“本宮的慕北若是無緣無故。怎麼會突然要喊著前往太后宮中？”
百合盯著甄氏的臉看，甄氏心臟跳得極快，咬著嘴脣：“是，是，是太后平日心疼大皇子……”
“數(shù)，數(shù)次見了大皇子面，總以瓜果招呼，大皇子心愛於她，所以才吵著要見太后娘娘的……”鹹福宮裡一羣下人靜悄悄的，甄氏淒厲的哭聲在宮殿中來回響蕩。聽上去顯得異常的淒涼刺耳。百合冷冷盯著她看，她臉上的淚縱橫交錯，匯聚成一條條小溪似的，百合卻表情絲毫沒有軟化，甄氏說著說著，見百合不信，眼神就漸漸變得焦灼。
“幼小孩童喜好瓜果點心，這話本宮信。”她點了點頭，甄氏聽她這樣一說，眼睛便亮了眼睛。一雙目光裡露出幾分歡喜之色，但下一刻，百合接著又道：“可孩子忘性大，今日在哪兒拿的。若是沒有大人提點，恐怕一轉(zhuǎn)頭就忘了！”說到這兒，百合冷笑出聲：“到了這樣地步，你還敢胡說八道矇蔽本宮，甄氏，本宮給你最後一個機(jī)會。你若實話實說，本宮賜你死罪，你爹孃女兒與婆家死罪可免，活罪難饒。若是你仍一意孤行，堅持要想拿這話矇騙本宮，你們一家老小，本宮要他們?nèi)繝?wèi)本宮的慕北陪葬！你知道本宮說得出，做得到。”
“有些富貴能享得到自然是好，可若是連命都沒了，又拿什麼去享？”百合說完這話，甄氏臉上便露出了幾分掙扎之色，看到這裡，百合又開口：“有什麼事，比你自己性命更加重要不說，還能比你女兒更加重要？”
這話顯然戳中了甄氏心底最柔軟之處，她一下子癱軟了下去，痛哭失聲：“娘娘開恩，娘娘開恩哪。”她嘴裡來來回回說著這兩句，百合卻絲毫不爲(wèi)所動，喊了好一會兒，甄氏自己也看了出來，此時求饒是半點兒作用也沒有了，百合因爲(wèi)兒子之死，已經(jīng)對她恨之入骨，她猶豫了許久，才咬了咬牙：
“娘娘可否饒了奴婢女兒？”
在甄氏之前臉上露出異樣神情時，百合就已經(jīng)知道此事其中必有蹊蹺了，只是見甄氏不見棺材不掉淚，到了這個地步，還妄想要跟自己講條件，百合不由冷笑兩聲：
“本宮也不怕告訴你，大皇子出事時，本宮已經(jīng)著人拿了手喻出宮，如今你的女兒正在被人帶入宮中的路上，若是你還妄想要拖延時間，她若入了宮，死活便由不了你了，你愛說也罷，不說也成，事情究竟是哪些人乾的，本宮心頭也是有數(shù)，問你只是想要確定一番，你要妄想跟本宮講條件拖延時辰，那可就是打錯主意了！”
原主死的可是兒子，甄氏到了這會兒竟然還想要保她女兒性命，她女兒是人，林百合的兒子便不是了？
甄氏聽了百合這話，臉色更是大變，猶豫了許久之後，她終於咬牙痛哭出聲：“求娘娘饒命，奴婢招了。”她說完這話，整個人彷彿渾身都軟了，再也沒有力氣掙扎，直到這兒甄氏纔像是一個被打破了堅硬外殼的堅果，百合衝架著她的兩個嬤嬤一揚下巴，那兩個婆子一鬆手，甄氏人便軟軟的癱在地上，彷彿一隻蟲子，起不了身了。
“三個月前，大皇子哭鬧不休，楊嬤嬤正好病了，不能奶大皇子，便只能由奴婢接手。爲(wèi)了哄大皇子，奴婢帶大皇子前往御花園中，正巧遇著蘇荷，說是替太后娘娘向太醫(yī)署取了些薄荷醒神用。蘇荷見到大皇子，請了安，又問了兩句，興許是回頭與太后娘娘說了，太后娘娘便惦記上大皇子了。”陸太后年少入宮，才進(jìn)宮沒多長時間便守了寡，她正是青春年少的時候，宮中日子難熬，她表面雖然是個太后，可實則一個貌美如花的少女被圈死在這宮中，無事可做，又極爲(wèi)喜愛孩子。便讓人賞賜了些瓜果到大皇子處。
當(dāng)時甄氏也知道林百合對於樑慕北十分看重，護(hù)得滴水不漏，甄氏深恐自己沒有經(jīng)皇貴妃同意便帶大皇子外出之事兒會被林百合怪罪，因此這事兒哪裡敢說。太后送來瓜果時，她也不敢給大皇子吃，自己更是不敢吃，就害怕出了些差錯，因此便扔了。
那段時間因爲(wèi)與她一塊兒當(dāng)值的楊嬤嬤病了。大皇子她一個人在帶，林百合那兩天還因爲(wèi)永明帝最近新寵柳貴人而惱怒，這事兒便恰好這麼瞞過去了。
可自此之後，太后便像是記上了大皇子一般，不時讓人送些小東西過來，有時並非什麼值錢之物，只是一些孩兒家的衣兜兒，時間一長，甄氏發(fā)現(xiàn)她好像並沒有安其他心思，便漸漸的鬆懈了。直到兩個月前，楊嬤嬤病好，她得了空便想要託人給女兒帶些東西，卻偏偏遭宮中太監(jiān)爲(wèi)難，太后身邊的蘇荷看到，便幫了她的忙，甄氏感激之下，當(dāng)天便悄悄去了太后宮中感謝她。
太后便說自己年少守寡，宮中日子難熬，皇上的妃子們勾心鬥角。林百合雖說名義上是她兒媳，卻比陸太后還大了一歲不說，並且因爲(wèi)永明帝當(dāng)日登基時，並未封林百合爲(wèi)皇后。而是隻封了她爲(wèi)皇貴妃，因此代表著那後宮裡無上權(quán)勢的鳳印，至今仍掌在太后手中。
照理來說新帝登位，一朝天子一朝臣，陸太后這個先帝的遺孀應(yīng)該遷出她所在的鳳鳴殿，而搬到歷代太后所居的紫宸宮。並且交出鳳印到新任皇后身上纔是，可是因爲(wèi)皇帝這出奇不意的一招，林百合雖然當(dāng)日是永明帝名正言順的妻子，但此時並未被冊後，掌鳳印名不正言不順，永明帝又並未讓陸太后遷出鳳鳴殿，反倒是給林百合安排了鹹福宮，雖說仍是一宮之主，但身爲(wèi)昔日太子妃，太子登位之後自己無錯無過，沒能成後不說，如今鳳印不在自己手中，後宮仍在陸太后管制之下，難免這對‘婆媳’之間的情況多少就顯得有些微妙起來了。
無意中談起此事時，陸太后臉上便現(xiàn)出了幾分憂鬱之色。林百合對於陸太后的怨恨，甄氏自然是心中有數(shù)的，可是這會兒她不知道陸太后怎麼會跟自己說起這些，尷尬之餘又有些同情。
這個太后年紀(jì)比自己還小一些，卻年紀(jì)輕輕便守了寡，又無兒無女，也不知這一生要如何熬法，這一回與太后的相見，這個尊貴的人兒並不像林百合那樣讓甄氏心中害怕又臣服，反倒多了幾分同情與憐憫，自此太后再贈東西來時，甄氏偶爾壯著膽子便也用了。
好在陸太后也知道不敢多送的道理，送東西的情況並不多，只是甄氏與陸太后身邊的蘇荷卻一來二往的漸漸熟了。熟了之後甄氏偶爾會在談話時說出一些家中的情況，知道她家裡還有女兒，陸太后甚至賞賜了她女兒一對南海進(jìn)貢的珍珠。
接到賞賜時，甄氏本來也不敢要的，她去向太后謝辭，陸太后卻說女兒家往後出嫁時，總得需要一兩樣珍貴的東西，纔好使旁人不敢小瞧她的女兒。甄氏最大的軟肋便是自己的女兒，聽到會對自己女兒有利，便默認(rèn)了下來，不再推辭了，但從此之後，彷彿是爲(wèi)了回報太后，她開始在帶樑慕北時，總在他耳邊說一些太后的好話，時間久了，就像百合所說，小孩兒原本忘性大，可若是有人成天在他耳邊唸叨，他始終就會記得了。L
PS： 雙更合一~
昨天出去背鍋了，所以回來特別晚，藍(lán)後我更新就晚了，對不起寶貝兒們~
另外我昨天說的話有點不負(fù)責(zé)任，準(zhǔn)確的來說，是我還有四個故事，包括宮鬥在內(nèi)，我目前的設(shè)定，大概預(yù)計一月完結(jié)，因爲(wèi)我懶，好想浪一段時間啊……
可是不知道一月能不能如我所願的完結(jié)，所以大概節(jié)奏會拉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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