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嫋嫋升起,瑞獸香爐栩栩如生,清和帝端坐在御案前,宮人低眉垂首,氣氛凝滯。
陽瓊?cè)A滿心的委屈,餘光怒視一同跪在旁邊的顧曉曉,從榕手按在冰涼的地面上,羞憤散去,恐懼浮上了心頭。
他在家中雖然得寵,以前也曾進過宮參加百芳宴,那時的陛下和皇夫談笑宴宴一團和氣,讓人仰望尊敬,卻不會害怕。如今從榕跪在案下,兩股戰(zhàn)戰(zhàn)擔(dān)憂家族因他被今上斥責(zé)奪爵罷官。
從將軍在宮門外未等候多時便被傳召,心情跌入谷底,一路低頭跟著宮人疾步行走,權(quán)衡著今日該如何化解這場大災(zāi)。
禁宮之中守衛(wèi)森嚴,饒是從將軍這種在沙場上淤血廝殺過的人,每每在皇宮中行走時,還是會受皇室威嚴震懾。她現(xiàn)在只恨自己平時對從榕嬌寵太過,若他賜婚之後便在家中學(xué)習(xí)德容夫工,又如何能偷偷溜出府外與皇長女相識。
若無賜婚之事在先,兒子能得皇長女青眼,從將軍也不介意與皇家結(jié)親,但如今親事未成反倒成仇,她只怕苦心經(jīng)營多年,眼看就能更進一步,一夕之間全都化爲(wèi)烏有。
待從將軍進了御書房,顧曉曉三人已經(jīng)悲催的跪了小半個時辰,她趁人不注意偷偷挪了挪膝蓋。清和帝手中拿著奏摺,無視地上跪著的人,難得對陽瓊?cè)A狠心一次。
“罪臣參見陛下,臣教子無妨罪該萬死,求陛下開恩。”從將軍入門之後,撲通跪下以頭搶地,聲如杜鵑啼血,連著幾個響頭磕下去,額頭青紫相間。
清和帝這才放下手中摺子,哼了一聲,手指在御案輕叩,清亮的眸中露出不滿。
三位皇女中。陽瓊玉與清和帝最爲(wèi)相似,清和帝喜好詩書善舞文弄墨,書畫在歷屆鳳帝之中堪稱一絕。她生性沉穩(wěn),今日卻被兩個女兒逼得怒形於色。足可見她對此事有多不滿。
罰跪的三人中陽瓊?cè)A身體最是嬌弱,莫說與長年練武的陽瓊晚比,就是連從榕都比不過。再加上今日被陽瓊晚毒打了一頓後,在馬背上顛簸許久,緊接下來直挺挺的跪了半個時辰已經(jīng)到了她的極限。如今又被清和帝雷霆之怒嚇到,身子一歪倒向了一旁,她狼狽的拿手撐住地,身上已被冷汗濡溼。
陽瓊?cè)A這麼一倒,引來了數(shù)道目光,她還要強撐著跪下,膝蓋麻木毫無知覺,艱難的癱坐在地上。
清和帝見其餘二人跪的筆直,對陽瓊?cè)A既心疼又怨她不爭氣,悻悻道:“都起來吧。”
陽瓊?cè)A如蒙大赦。呲牙咧嘴的勉強站起身來,又是一層汗,清和帝頓了下無奈的說:“給皇長女賜坐。”
兩個女兒厚此薄彼,清和帝爲(wèi)了不落人口實,轉(zhuǎn)臉對顧曉曉訓(xùn)斥道:“朕平時教你們躬親禮讓,你們一個個書全讀到狗肚子裡去了。老三好生站著,反省今日錯到哪裡,你們手足之間如何能自相殘殺。”
在陽清和看來江山社稷比兒女情長更重要,何況她見從榕不僅稱不上絕色,甚至有些醜陋。直覺認爲(wèi)他定然是靠什麼狐媚手段勾引了皇長女。
畢竟清和帝印象裡,皇長女以前動手搶的求她賜的,全是一等一的美人兒。今日爲(wèi)了一個醜男跟老三鬧開,不合她的性子。
從榕站起身後。不敢冒犯天顏,垂著眸餘光在母親和皇長女之間徘徊不定。看到一向驕傲的母親,爲(wèi)了他謹小慎微的樣子,從榕萬分懊悔。
但瞧到陽瓊?cè)A坐在椅子上披頭散髮眼睛紅腫,嘴角還有淤青,他又有今日便是死了也是甘願的心酸感動。
顧曉曉雙手作揖。長拜之後起身,挺直了脊樑神情肅然道:“母上請聽兒臣一言,士可殺不可辱,奪夫之恨不共戴天。幼寧自認在皇姐當(dāng)街強搶易公子之前,對她畢恭畢敬不敢稍有怠慢。但皇姐不念手足之情,當(dāng)街搶走兒臣未婚夫,讓兒淪爲(wèi)天下笑柄。”
幼寧乃陽瓊晚之字,顧曉曉爲(wèi)了強調(diào)悲憤之情,拿出了上輩子稱霸娛樂圈的演技。
爲(wèi)了突出自己的不甘和隱忍,顧曉曉紅了眼圈,偏又不落淚,見清和帝有意動之色,她再接再厲:“母上,上次您說讓兒臣以和爲(wèi)貴,兒臣讓了皇長姐,心中不甘有怨懟。這次呢,難道今後您爲(wèi)兒臣賜婚一次,皇姐就要搶一次不成?”
顧曉曉連珠似的說了一大串,不給別人插嘴的機會,清和帝被她這一串反問弄得有些心虛。
從榕他自幼長在邊關(guān),入京不過一年。那時陽瓊?cè)A已經(jīng)穿越過來幾年,在民間的口碑沒那麼糟糕,他對其並無惡感。
若非先前機緣巧合,他恐怕會認命嫁給靜王,但遇到陽瓊?cè)A之後,他埋藏在心底的火熱被喚起,如今恨不得與她生死與共,對靜王陽瓊晚自是有一百個怨恨。
今日之前,從榕不曾見過陽瓊晚,只聽皇長女說她性情偏執(zhí),完全沒想到他們一個將軍之子,一個皇長女,雙雙上門去,竟被她打出來還遊街示衆(zhòng)。
這份恥辱,從榕立誓,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定要加倍奉還。
“母上,兒臣也有話講,易側(cè)夫之事,只怪當(dāng)年年幼無知,闖下許多禍?zhǔn)隆5缃駜撼家呀?jīng)痛改前非,女兒與從公子無意中相識,絕非蓄意圖謀。奈何情之一字造化弄人,我?guī)е鴱墓由厦娼^非蓄意挑釁,而是爲(wèi)了求得皇妹諒解。”
“我有負荊請罪之意,奈何皇妹將我打成重傷,不顧皇家顏面,將我和從公子游街示衆(zhòng)。母上,您向來英名,兒臣有錯,難道三妹就沒錯麼?她如此行事,將從公子清譽毀於一旦,他又何辜。”
陽瓊?cè)A說話時胸腔跟著起伏,痛的她眉心皺起,字字句句全是控訴。
從榕聽陽瓊?cè)A爲(wèi)自己辯護,心中萬分感動,理智拋到九霄雲(yún)外跪下道:“千錯萬錯,都是草民之錯,願請陛下降罪,此事與皇長女無關(guān)。”
從將軍聽兒子這麼一說,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打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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