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4
車在蘇華大學(xué)門口停下,夕陽隱去身姿,天色昏昧,門口騎著自行車來去的大學(xué)生,神情悠閒帶著對未來的憧憬。
顧曉曉下了車,找了電話亭插上磁卡,撥出了路兆的電話號碼,剛剛接通她才說了聲喂,電話就被掛了。
斷線了?顧曉曉對著號碼,再次按下數(shù)字鍵,身後卻突然多了一個人,路兆俯身拿手撐在電話機(jī)旁,挑著眉說:“喲,俞教練,咱們今天練啥?不要吝惜賜教呀?!?
顧曉曉哼了一聲:“少油嘴滑舌的,估計我們要搬宿舍了,東西太多,正煩心呢。”
顧曉曉本來想打電話問警察有沒有給路兆打電話,但看到他嬉皮笑臉的樣子後改了主意。
路兆笑嘻嘻地說:“那我是幫忙呢還是幫忙呢,俞姑姑請發(fā)話?!?
“得了吧,你那些女粉絲要是知道了,背地裡不知該怎麼編派我呢?!甭氛纂m然平時好拳腳,在不少人眼裡是個行爲(wèi)不端的混混,但也正因爲(wèi)如此,在一些女生眼裡反而成了好漢,甚至因此對他有好感。
兩人愈發(fā)熟稔,顧曉曉對路兆時不時的口花花已然習(xí)慣。
“你少埋汰我了,就這麼說定了啊,明天幾點?”路兆說道
“上午十點半,你到我們宿舍樓下,沒問題吧?”顧曉曉補(bǔ)了一句:“西園5舍。”
天已經(jīng)晚了,顧曉曉不打算晚上搬宿舍,路兆笑嘻嘻的隻字不提孔翩然的案子,還有公安局的調(diào)查,讓她心生感動。
“一句話的事,那就這樣定啦。要不要我送你回去,我新改的摩托,看看酷不酷?”
順著路兆手指,顧曉曉看見了一輛造型誇張的大排量摩托,通體被塗成了血一樣的紅。
摩托逼人的血色,讓顧曉曉想起來宿舍這兩天的血光之災(zāi),同時也有些無力吐槽。九月天。機(jī)車和混混是絕配呦。路兆的審美果然跟他人一樣張揚(yáng)。
“要不要我載你去兜風(fēng),風(fēng)馳電掣絕對爽!”
路兆將頭盔遞了過去,剛得知學(xué)校死人時。他並不在意,蘇華大學(xué)那麼多人,他又不是各個都認(rèn)識。
別人可能會唏噓世事無常,路兆早就明瞭各掃門前雪的道理。直到警察打來電話。得知死的人是俞渚清舍友,他才因爲(wèi)她的緣故關(guān)注了這場洶涌而至的八卦。
他望了一眼俞渚清。她眉目依舊平凡,淡淡的神色看不出今日剛經(jīng)歷了一場風(fēng)波。
但他怎麼就覺得那麼好看呢,讓他總想多看幾眼
“不用送了幾步路而已,天晚了。女生宿舍你進(jìn)著也不方便?!鳖檿詴哉抑鴥嵙窟h(yuǎn)離這輛摩托的理由,坐上車在學(xué)校一遛,估計她就成名人了。
“好。明天見,我會準(zhǔn)時來幫你搬宿舍的。”路兆揚(yáng)揚(yáng)手。呼地一聲,與他的摩托,向夕陽下的地平線駛?cè)ァ?
年輕真好,顧曉曉看著路兆呼啦啦的離開,大聲喊道:“謝謝你,今天!”
風(fēng)中傳來了支離破碎的應(yīng)答,顧曉曉沒聽出他說的什麼。
回到宿舍果真跟劇情中安排一樣,307被換到了最末尾的空房。宿舍裡其它人都搬走了,孔翩然的牀上畫著一個人形,顧曉曉的桌子被褥孤零零的擺著。
她將門鎖上,將抽屜裡的錢和存摺以及日記本都貴重物品拿上,去了新宿舍,鎖到了新櫃子裡,沒打招呼就離開了。
時安安她們眼神複雜的目送她離開,沒有說話。
第二天是個大晴天,然而耀眼的陽光,並不能掃去幾個人心頭的陰霾。尤其是劉麗,依然紅腫的眼圈配上因休息不好蒼白的臉頰。
顧曉曉和路兆在樓下碰面,跟宿管打了聲招呼後一起上樓。
路兆對俞渚清感興趣後,已經(jīng)打聽過了的她的處境和宿舍關(guān)係所以對她宿舍的人並沒好感。
知道對方叫劉麗,他立馬反應(yīng)過來,這就是和孔翩然一起,經(jīng)常針對俞渚清的人。
“你說,少許的紅,配上大面積的白,像不像五花肉?”路兆努著嘴,用不大,但也沒刻意壓低的聲音對顧曉曉說。
“嘴貧。”顧曉曉下意識看了劉麗一眼,這個比喻還真挺貼切的,路兆損起人來牙尖嘴利讓人意外。
一般來說,愛動手的都不那麼能說,路兆算是反常了。
“啊,不對,這樣略微五花肉,五花肉應(yīng)該是紅白參半,這個肥肉太多了,白的太多紅的少”見顧曉曉沒有明顯反應(yīng),路兆繼續(xù)拿劉麗取笑。
敢欺負(fù)他師傅這種惡女人真是醜死了。
“你說什麼呢你,嘴巴那麼臭,真不——”
要臉倆字還沒說出來,肖露臉白白的拉了拉她袖子,低聲說,那是路兆。
劉麗一下子啞了,她雖然沒認(rèn)出路兆來,他的名字可是聽過的。肖露卻向她使了個眼色,她住口不語,遇到一個惹急了出手打女生的人。雖然他不大可能爲(wèi)一句口角和女生動手,還是少惹爲(wèi)妙。
看到劉麗吃癟,路兆愉快的吹起了口哨。
“東西放到地上還是牀上?”路兆拎著大包,問正在收拾東西的顧曉曉。
“就擱在地上吧,你幫我把老宿舍那個藍(lán)色的包拎過來,挺沉的注意安全。”
等兩人走出去了,顧曉曉又加了句:“別跟女生打嘴上官司了,傳出去丟份兒。”
顧曉曉將路兆當(dāng)做親傳弟子,見他爲(wèi)自己出頭雖然感動,同時又爲(wèi)他沉不住氣煩憂。
路兆嗯哼了一下,小聲嘀咕到:“誰讓她們欺負(fù)你,要不是女生宿舍,我早就打——”
顧曉曉挑眉,尾音上揚(yáng)嗯了一聲他纔不言語。
兩人搬東西沒多久,時安安幾人也開始搬大件兒了,她們昨日只搬了牀鋪被褥。
顧曉曉和路兆走得相對輕鬆,畢竟路兆時不時幫顧曉曉一把。一人扛兩份,顧曉曉便能空出手來。
時安安有聞人思齊幫忙,也不算累,劉麗等人那邊,可就成了另一番景象。
劉麗,肖露,龔新苗三人時拎時拖。帶著行李費力地挪動。
劉麗平時多阿附孔翩然。和另外兩人關(guān)係並不算很近,然而現(xiàn)在孔翩然已去,以後想在宿舍立足??峙逻€是得想辦法。
時安安一向和俞渚清走得近,她們倆恐怕難以結(jié)交,看來只有和這兩個人拉近點兒了。
肖露,龔新苗往常對劉麗也並不十分喜歡。然而在這種遭遇巨大沖擊之後,她們心中悲慼那份彆扭沖淡了不少。
搬完宿舍後。幾人一起去吃飯,避而不談孔翩然的死,只是有似無地閒聊著電視劇,化妝品之類的東西。陽光將她們炙烤地如同焉了的青草,無精打采。
奈何狹路相逢,顧曉曉和路兆有說有笑地輕鬆的朝食堂走去。碰到了時安安一行人。顧曉曉簡單地和他們打了個招呼“你們還沒搬完呀?快點啊,不然食堂關(guān)門了。我得去吃飯了。“
三人面面相覷,心頭的無奈不滿,身上的疲乏疊加,卻又不敢對路兆,以及路兆親近的顧曉曉發(fā)作,只得生生嚥了下去,還得強(qiáng)顏歡笑。
搬了宿舍後,生活彷彿恢復(fù)了平靜,但顧曉曉知道,一切只是開始,接下來的日子將會更加波折。
肖露開始變得反常,經(jīng)常做出奇怪的行爲(wèi)。顧曉曉在去繡花弄的公交車上,瞧見了另一輛車裡的肖露。
第一個發(fā)現(xiàn)孔翩然死亡的人是肖露,她回宿舍時剛好四下無人,看到孔翩然屍體的一瞬間整個人都嚇傻了。
然而鬼使神差,她的目光被那串搭在孔翩然胸前的紅寶石項鍊吸引,它是那麼雍容華貴,閃爍著迷人的光華。
有那麼一瞬間,肖露甚至遺忘了孔翩然的死,她著了魔似的將寶石項鍊拿走,悄然離開了現(xiàn)場。
肖露對孔翩然是有些瞧不起的,她是家中獨女條件雖然只是一般,但是潔身自好,跟男生交往注意分寸。孔翩然做個**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讓她們307也被人指指點點,她因此對她產(chǎn)生惡感。
孔翩然死了,惡感成了悲憫,那串紅寶石項鍊讓她心裡甚至多了些虧欠。
作爲(wèi)寶石控,肖露是能估摸出寶石價值的,再加上精緻的做工,要是拿出去賣定然價值不菲。
每個女人都有一場公主夢,華麗的衣裳昂貴的首飾,這串寶石項鍊滿足了肖露內(nèi)心的渴望。
但自從拿到項鍊之後,她每天只要瞇上眼睛就會做惡夢,眼前浮現(xiàn)著孔翩然猙獰的面孔,她的眼睛忽然睜開,惡狠狠的伸手掐向她的脖子,問她要項鍊。
死人的東西拿走手裡,無時無刻不出現(xiàn)的噩夢,讓肖露萬分恐懼。貪念退去後,她開始恐慌,噩夢讓她日漸消瘦憔悴,肖露開始出現(xiàn)幻象。
孔翩然如影隨形,總是默默的盯著她,眼神中透露著得意的和篤定,做著口型讓她去陪她。
肖露怕死,清醒時也曾試過將項鍊遺棄,但是它很快又在她的牀上櫃子裡出現(xiàn)。
項鍊跟孔翩然的死有關(guān),她怕事情敗露每次都要惶恐的進(jìn)行遮掩。這次,她打算將項鍊扔的遠(yuǎn)一點兒,所以選擇遠(yuǎn)離學(xué)校的地方。
顧曉曉在繡花弄遇到肖露,正是這個原因,她好奇的跟著肖露走下去,見她走到了一條河邊,從兜裡掏了一樣?xùn)|西,劃了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墜入河中。
見肖露轉(zhuǎn)身,顧曉曉閃身藏進(jìn)了門樓裡,她恍若無知無覺的木偶,嘴角噙著一抹詭秘的笑容,朝來時的方向走著。
要是沒看錯,肖露扔的東西應(yīng)該是項鍊,顧曉曉大腦飛快運(yùn)轉(zhuǎn),瞬間明白了劇情中肖露爲(wèi)何是第二個死的,因爲(wèi)她拿走了項鍊。
項鍊能喚起人心中最大的惡念和貪念,所以她在發(fā)生孔翩然死亡時,會忍不住將項鍊裝入口袋中。
肖露濃妝豔抹的反常行爲(wèi),讓307宿舍陷入了低迷氣氛中,劉麗還有龔新苗幾人眼中的恐懼難以隱藏,顧曉曉則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在307宿舍,欺負(fù)俞渚清最多的是孔翩然,但是其它幾個人,也不見得好到哪兒去。冷暴力尖酸刻薄的話語,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牟钍拢徜厩灞黄圬?fù)她們就順理成章的也去欺負(fù)。
所以,顧曉曉選擇理所當(dāng)然的視若無睹,她們的死活跟她又有什麼關(guān)係。
顧曉曉關(guān)注著肖露,她扔掉項鍊之後,情形彷彿更糟糕了。結(jié)合劇情中的情形,顧曉曉推測也許紅寶石項鍊一直陰魂不散的纏著她。
這大概是最經(jīng)典的鬼故事情節(jié),多年前被害的女學(xué)生,每隔二十年出現(xiàn)一次的慘案,受害人的父輩之間千絲萬縷的關(guān)係。
俞平山和沙莉的死到底有什麼關(guān)係,他是知情者還是還是純粹被誣陷,顧曉曉想到劇情中俞平身出的那場意外,推算了時間後決定到時提前回去,幫他避開。
俞渚清少年早夭,最對不起的人就是父母了,幫她完成贍養(yǎng)父母的義務(wù),也許或讓原主更爲(wèi)滿足。
“你喜歡聞人思齊,時安安,你這個虛僞的女人?!?
肖露咬牙切齒的說著,濃濃的眼影中,帶著紅血絲的眼球,讓人莫名心悸。
面對肖露的推搡,時安安自不會坐以待斃,她伸手反推過去:“有病啊你,我喜不喜歡聞人思齊跟你有什麼關(guān)係?!?
“你這個騙子,**不要臉的臭女人?!?
肖露伸著長長的指甲朝時安安臉上抓去,罵人的語氣和孔翩然幾乎同出一轍,時安安大白天的出了一身冷汗,拼命的擋著肖露的攻擊。
“把她拉開,幫幫我。”時安安伸腳去踹,想要把肖露給打開,她的舉動全然不似以前勸顧曉曉暫且忍耐的樣子。
劉麗還有龔新苗上前幫時安安,顧曉曉則像從前的時安安一樣,朝遠(yuǎn)處站了站,閒閒的勸到:“大家都是同學(xué),各退一步,不要打了?!?
不痛不癢的話,惹來劉麗怒目而視:“你能不能少說風(fēng)涼話,沒人當(dāng)你是啞巴?!?
顧曉曉嗤然一笑,往後退了退,大約惡人也怕惡人磨。
肖露死了,原因是失足墜樓,顧曉曉著實不知她到底是怎麼掉下去的。她一直關(guān)注著肖露,她是怎麼在半夜溜出宿舍,又是怎麼掉下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