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夏文傑和省城派下來的調(diào)查小組迅速完全交接,之後,他便準備啓程回D市。
在臨回D市之前,夏文傑還特意去趟運城附近的駐軍軍營,和王慶書、白明浩二人告別。
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係是在一點一滴中慢慢累積出來的,不是你用完人家之後拍拍屁股連招呼也不打一聲就可以走人了,除非你以後再也不想用到這層關(guān)係,再也不需要人家的出手相助了,可是誰又敢保證夏文傑以後再不會來山西、再不會用到當?shù)氐鸟v軍部隊了呢?
得知夏文傑即將返回D市的消息,王慶書和白明浩二人還真有些戀戀不捨的感覺。
雖然這段時間很忙碌,忙到天昏地暗、腳打後腦勺,但王、白二人都是忙得興奮,忙得幹勁十足,他倆在部隊裡也已經(jīng)很久沒有用這樣的勁頭去完成一件事了。
王慶書和白明浩做東,在軍營附近的飯店款待夏文傑。酒席中,夏文傑對王白兩人的鼎力相助一再道謝,王白二人哈哈大笑,王慶書更是拍著胸脯說道:“夏局長,以後你來山西,只要有能用到我們的地方,儘管開口,我和老白絕對不含糊。”
夏文傑笑道:“同樣,王團、白政委,你們?nèi)羰莵鞤市了,也一定要記得來找我,到時候我一定盡地主之誼,以最高的規(guī)格款待你倆。”
“哈哈!”王慶書和白明浩皆仰面大笑。白明浩欠身爲衆(zhòng)人倒酒,還沒忘招呼格格和月月,說道:“來來來,一塊喝,今天我們不談公事,只喝酒!乾杯!”
“幹!”衆(zhòng)人撞杯,把杯中酒一飲而盡。論酒量,夏文傑也算不錯,但和王慶書、白明浩比起來,可查得遠了,他倆也不喝啤酒,開瓶就是白酒,一杯接著一杯。
或許夏文傑骨子裡就存在著對軍人的親近感,和部隊的官兵在一起時,他總是能很容易的卸下心防。
這晚的酒席,夏文傑和王、白二人都很盡興,離開飯店時,連自控能力一向超強的夏文傑也有些喝高了,走起路來直畫s型。
格格和月月一左一右的攙扶著夏文傑,走出飯店,他們又回到團部的宿舍坐了好一會,直至晚上九點多,夏文傑才和格格、月月起身告辭,離開軍營。
他們的車子沒有開進軍營,三人步行向外走著。
等他們走到軍營門口的時候,旁邊的樹林裡快速地跑出來兩條人影,格格和月月先是嚇了一跳,定睛一瞧,原來是兩名女兵,而且都是老熟人,戰(zhàn)秀英和裴香。
看到她倆,夏文傑下意識地又瞅眼手錶,笑嘻嘻地說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到十點,你倆怎麼從宿舍裡偷跑出來了?”
因爲酒精的關(guān)係,夏文傑沒有平日裡的一絲不茍,多了幾分嘻嘻笑笑的隨性。
“聽說,你要走了……”裴香眼巴巴地看著他,傷感地問道。戰(zhàn)秀英也是一樣,眼中流露出不捨之意。
夏文傑點點頭,說道:“是啊,明天上午的飛機。”說著話,他突然想起了什麼,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對裴香說道:“哦,差點忘了,你稍等我一會,我去去就回。”
說著話,他快步走出軍營的大門,來到停在門口的汽車旁,他拉開車門,從裡面拿出好幾包的紙袋,接著他走回到軍營裡,將手中的紙袋一股腦地遞給裴香,說道:“上次弄髒了你的衣服,心裡一直都很過意不去,但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款式的,所以我就多買了幾套。”
看著他遞過來的紙袋,上面印著的都是各種名牌的商標,裴香心頭一熱,眼圈不由得變得紅潤起來。她沒有馬上去接,而是低著頭,嗓音沙啞地問道:“你……你不能多待幾天嗎?”
說完這話,她立刻又後悔了。夏文傑即便多待幾天也毫無意義,平日來她都是要訓(xùn)練的,即便週末休息,也不能隨便離開軍營,如果夏文傑不來軍營,她和他幾乎難有見面的機會。
夏文傑當然能看出她的不捨,但也沒太往心裡去,對他來說,裴香就像是個小妹妹,性格很好強、很倔強,但又很令人痛惜。
他笑呵呵地揉了揉她的頭頂,把她頭上的短髮弄得亂糟糟的,而後拉起她的手,將紙袋的帶子塞進她的手裡,說道:“現(xiàn)在我們又不是永別,以後又不是永遠都見不到面了,你又難過什麼?等你們休假的時候,可以來D市找我,到時候我親自給你們做嚮導(dǎo),帶著你們在D市好好玩一玩!”
“等到休假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呢!”裴香垂著頭,手指頭戳著繩帶子,小聲嘟囔道。
夏文傑仰面而笑,再次揉了揉她的頭頂,說道:“只要不是生離死別,多久又有什麼關(guān)係。”說完話,他回頭瞧瞧,見站崗的士兵正一個勁的向自己這邊望過來,他收起玩笑之意,正色說道:“快要熄燈了,你倆也趕緊回宿舍吧,再不回去,被查到了可是要挨處分的!”
裴香聞言急忙擡起頭來,問道:“我們到D市怎麼找你啊?”
夏文傑楞了一下,回手從口袋中掏出一張名片,遞給裴香,說道:“上面有我的聯(lián)繫方式,如果你們真來D市了,就給我打電話。”
裴香接過他的名片,然後掘著小嘴,默默地點下頭。
夏文傑向她擺擺手,又向一旁的戰(zhàn)秀英一笑,說道:“謝謝你倆能來送我,好了,時間不早,趕快回去吧!”說完話,他向格格和月月甩下頭,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目送著他走出軍營,坐上汽車,漸漸在視野中消失,裴香和戰(zhàn)秀英這才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轉(zhuǎn)身向宿舍走去。
其實戰(zhàn)秀英本來有好多話想對夏文傑說,可是真見到他了,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站在一旁,完全成了裴香的陪襯。有很多時候她還挺妒忌裴香的,妒忌爲什麼是她在那天晚上碰到了夏文傑,而不是自己。看著她抓在手裡的紙袋,她幽幽說道:“沒想到他會給你買這麼多的衣服,對了,休假的時候你真打算去D市嗎?”
“我不知道,我也很想回家。”
“探親假申請有多難你也是知道的,如果能申請下來,還是應(yīng)該以回家爲主。”戰(zhàn)秀英正色說道。
裴香沒有應(yīng)話,心裡卻在嘟囔:雖然很想回家,但更想去D市找夏文傑!
翌日,夏文傑和張龍在機場碰面,而後他們四人搭乘飛機一同回往D市。
一路無話,順利抵達D市後,夏文傑先是讓月月帶著張龍到公司總部轉(zhuǎn)轉(zhuǎn),順便熟悉一下公司的環(huán)境和人事,他自己則和格格回分局報道。
路上,他給胡彬彬發(fā)去信息,問她在忙什麼。時間不長,胡彬彬的回信一條接著一條的傳回來,都是語音微信。“怎麼這麼多天一直不和我聯(lián)繫?”
“你在山西工作的怎麼樣?還順利嗎?”
“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這些天我都快要累死了,都怪你,給公司拉了一筆那麼大的單子,現(xiàn)在有好多工作都要我來做。”
聽著胡彬彬一連串的抱怨,夏文傑的臉上不知不覺地露出笑容。聽起來這些天是把她累得夠嗆,當然也可以理解,J區(qū)的工程啓動,各種施工材料都需廣實建材提供,胡強的年歲終究已經(jīng)大了,加上先前有被騙的經(jīng)歷,胡強不敢再盲目重用外人,公司的重任基本都落到胡彬彬身上。
在微信中,夏文傑提醒胡彬彬忙歸忙,但也要注意休息,有些工作她可以找寒雪幫忙分擔。
和胡彬彬在微信中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著,感覺沒過多久,汽車已開進稽覈分局的大院。夏文傑和格格雙雙下車,走進辦公大樓。
夏文傑直接去往秦萬才的辦公室。
知道他今天回來,看到夏文傑敲門而入,秦萬才一點也不意外,起身迎上前去,拉著夏文傑的胳膊笑容滿面地說道:“文傑啊,這趟出差可把你累壞了吧,快坐快坐!”
說著話,他把夏文傑摁坐到沙發(fā)上,接著,他又拿起水壺,殷勤地爲夏文傑沏了一杯茶水。
這次的核查任務(wù),夏文傑又沒有讓他失望,甚至是遠遠超出了他的預(yù)期。一件看似普通的礦難,其中竟然還隱藏著那麼多的玄機,夏文傑不僅把整件案子的來龍去脈都查得一清二楚,還順藤摸瓜,查倒h縣縣政府內(nèi)一大羣的害羣之馬。他的查案可用快準狠來形容,效率之高、結(jié)果之駭人聽聞,不僅驚動了稽覈總局,也同樣讓中央的大領(lǐng)導(dǎo)們都吃了一驚。
“文傑,聽說你在查案的過程中還受了傷,而且是槍傷,讓我看看傷到哪了?嚴不嚴重?”
“只是皮肉傷,已經(jīng)不礙事了。”說話間,夏文傑滿不在乎地向後腰指了指。事實上他後腰的槍傷確實只是皮肉傷,沒有傷及到內(nèi)臟,幾天下來,雖然還沒有完全恢復(fù),但也痊癒得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