輿論攻勢開始快，結(jié)束的也快。
由於巡邏隊的出手，到傍晚的時候，維也納漫畫社中再度坐滿了人，其中有幾個還鼻青臉腫的，很明顯是和巡邏隊發(fā)生了些小衝突。
只有大街小巷的那些“大字報”還保留了大部分，畢竟，巡邏隊也沒閒工夫去撕那些貼的嚴嚴實實的“大字報”，而藝術(shù)院校中學(xué)生數(shù)量有限，願意跟著萊爾米大師的那幾個弟子出去撕“大字報”的也是少數(shù)，所以大部分還是存留著。
看著漫畫社中那些低著頭，滿臉沮喪與憤恨的底層藝術(shù)家們，張昂開口安慰道：“唉，人家畢竟是大人物，連市政廳都要巴結(jié)的，被趕回來也沒有辦法。但是，畢竟我們已經(jīng)達到了目的，不是麼？”
看到大家擡起頭來，張昂接著道：“現(xiàn)在整個維也納都知道了這件事情，而且大家也不難發(fā)現(xiàn)，大部分市民都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只是他們沒有實力去改變這些不公，只能默默支持我們罷了。”
“可是，這又有什麼用呢？”有人忍不住問道，他的聲音沙啞而迷茫：“我喊了一整天，還被巡邏隊打了一頓，可除了收穫些同情，並沒有改變?nèi)魏螙|西啊，漫畫社還是不能開工，萊爾米大師還是高高在上。我們的努力根本就沒有作用！”
“不，是有作用的！”張昂一臉嚴肅的否定道：“只是它並不明顯！但它是有作用的！只要再過幾天......”
正安慰著，門外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那是在外望風的幾個人，他們的聲音急切無比：“有人來了，是......是宮廷侍衛(wèi)！有三個！”
漫畫社中頓時譁然一片，不少人一臉驚慌，到處找地方想要躲避起來，但很明顯，空空曠曠的漫畫社並沒有什麼可以躲藏的地方。
“大家不要慌！他們應(yīng)該不是來抓我們的！就算來了也不會使用暴力！我們這麼多人，他們難道全抓起來？”阿道夫連忙大喝一聲，壓制下了衆(zhòng)人的慌亂。
不一會兒，宮廷的侍衛(wèi)們就來到了漫畫社門前，敲響了門。
沒有猶豫，阿道夫拉開了門。
只見走進來三個人，一個衣著華麗，兩個盔甲齊全，而且全都是奧地利宮廷的式樣，顯得十分華貴。
只見領(lǐng)頭的那個衣著華麗的傢伙緩緩問道：“我是賴特，霍夫堡宮的外勤總管，這裡是維也納漫畫社麼？”
“是的，不知道大人來我們這裡是爲了什麼呢？”阿道夫不卑不亢的問道。
“我來這裡，代表的是路易莎大公！來和你們談合作！”賴特總管直接道：“路易莎大公很喜歡你們的漫畫，交往來這裡，就是想請幾個人，去皇宮爲大公她繪製漫畫！就是那個《大劍師傑克》的後面幾冊！當然，不會白去！路易莎大公是非常慷慨的人！”
然後，他環(huán)顧四周：“好了，選幾個畫技最優(yōu)秀的，跟我走吧。”
漫畫社中一片沉默，大家都將目光投向了張昂或者阿道夫。
沉默了一會，張昂開口了：“對不起大人，維也納漫畫社今後都不再畫漫畫了，所以，我們愛莫能助。”
“你什麼意思？”賴特總管皺起眉頭：“什麼叫不畫了？這是路易莎大公的邀請！是你想不畫就不畫的麼？”
“不不不，我想大人是誤會了我的意思?！睆埌哼B忙擺手：“我想，您也應(yīng)該聽說過了，並不是我們不想畫，能賺錢誰不願意呢？是藝術(shù)學(xué)院的萊爾米大師不允許我們畫，說我們畫的那些都是垃圾，玷污了藝術(shù)，根本不配出現(xiàn)在世上！他是大人物嘛，我們只好聽他的?！?
“萊爾米大師是萊爾米大師，路易莎大公是路易莎大公！”賴特總管的語氣嚴厲起來：“我說了，路易莎大公喜歡你們的漫畫！要你們派人過去爲她繼續(xù)畫?！?
“對不起，我們愛莫能助?！睆埌哼€是一臉的無奈：“我不明白，萊爾米大師都說是垃圾了，爲什麼路易莎大公還是喜歡呢？難道路易莎大公就是喜歡......”
“別特麼陰陽怪氣的！”賴特總管真的發(fā)起怒來：“我不管你們和萊爾米大師之間有什麼糾紛，這次是路易莎大公的命令，不接受的話，這後果你自己想一下！”
“不，大人，我們不願意去想那什麼後果！”張昂的語氣也嚴肅起來：“反正我們漫畫社已經(jīng)被命令關(guān)閉了，再壞能壞到哪裡去呢？要不大人您就把我們都抓起來吧?！?
“你......你這人怎麼腦子就這麼僵呢！”賴特總管氣得手都在發(fā)抖：“就是畫個漫畫的事情，你扯那麼多做什麼？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放心，錢不會少你們的！保管比你們原先一週都賺的多！”
“這個錢給誰？”冷不丁的，阿道夫冒出來一句。
“誰去畫給誰！”賴特總管轉(zhuǎn)過頭來，直接道。
“那就是給個人，而不是漫畫社嘍？”阿道夫接著問道。
賴特總管笑了起來：“當然，只要你願意去，盡心盡力把漫畫冊畫出來，讓大公滿意，那錢就給你！”
“我不去！”阿道夫瞬間回絕，慷慨激昂道：“我辦這個漫畫社，就是爲了讓我們這些底層畫家有口飯吃！能堂堂正正的通過自己的努力過上幸福的生活！並不是爲了一己私慾！是的，我可以去，再把賺來的錢分給大家，但這毫無意義！這是施捨！我絕不會去施捨！也不願接受施捨！我們是畫家！憑藉手中畫筆吃飯！不是乞丐！”
然後他一字一頓的斬釘截鐵道：“所以，我不會去！要去，就是大家一起去！所有維也納漫畫社的成員一起去！憑藉自己的努力賺錢！”
賴特總管氣得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真是......真是不可理喻！”
然後他轉(zhuǎn)過頭來，看向那一個個的底層畫家：“我這要5個人！去皇宮畫漫畫！沒人每月100金馬克！只要五個！誰願意去？”
然而，維也納漫畫社中一片沉默，沒有一個人響應(yīng)他。
“誰願意去？”他掏出一個袋子，再次發(fā)問。
袋子晃動著，金幣在裡面叮叮作響。
依舊是沉默。
“誰願意去？”他環(huán)顧四周，語氣裡壓抑著憤怒，眼神凌厲無比，彷彿一隻擇人而噬的猛虎。
沒有回答，還是沉默。